“我知道！”楚佳衡深吸一口氣，“正是因爲我知道，所以我寧願負盡天下人，也不願寒了他的心。”
這一刻，楚佳衡終於給一直以來都迷茫的事情找到了答案。
重活一世，不就是爲了彌補君冀塵嗎？
其他的事情，何必放在心上。
她相信因果輪迴，自然也就相信惡人終究是要遭報應的。
“爹爹，爲了他，我不畏懼人之口舌，還望爹爹成全女兒的心思，我只想伴他左右。”
“逆女！”
楚致遠已經氣得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思來想去，只能罵着兩個字。
“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
“或許是。”
楚佳衡擡手，輕輕拭去淚水。
“你……”
“將軍～”
楚致遠氣急，剛剛揚手想要給楚佳衡一巴掌，管家就自遠處跑來，高聲喊着楚致遠。
“海公公來了，正在前廳。”
聽此話語，楚致遠重重的甩下手，冷哼一聲。
“走！”
鏗鏘的丟下一句，便拂袖而去。
管家跟着楚致遠轉身就走，但在轉身的時候，卻是忍不住的看了楚佳衡一眼。
楚佳衡變了。
這一點，管家比楚致遠的感受都還要深。
但是，這畢竟是主子家的家事。
他無權參與。
可不得不說的是，他反倒是欣賞變了的楚佳衡。
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楚致遠。
富貴不yin，貧賤不移，威武不屈。
認準事情，便一言不發埋頭苦幹，勢必做成。
只是，這件事情上，楚佳衡還是太感情用事了。
感情用事，便有可能會將好事變成壞事。
還希望楚佳衡能夠在今後的時間裡面能夠悟到這個道理。
楚致遠再次回到院子的時候，楚佳衡依舊是保持着他離去時候的站姿。
筆直，孤傲，但卻多了些明朗。
眼見楚佳衡已然是一個大姑娘了。
他還是頭一次這樣打量着楚佳衡。
印象中的那個刁蠻丫頭，漸漸與眼前的，胡佳衡重影。
唉。
罷了。
兒女之事，向來是天註定。
天意如此。
他還能夠說什麼嗎？
不正像岳父所言，幼時都沒管過楚佳衡，還能夠指望現在管教楚佳衡嗎？
以前不考慮，但現在，卻是不能夠不考慮了。
捏了又捏手中的懿旨。
款步走到楚佳衡的面前。
“衡姐兒，爲父再次問你，你可知錯？”
楚致遠背過手。
楚佳衡未能看見其手中的東西。
但是，楚佳衡在聽到這句話，擡起頭。
目光灼灼。
“爹爹，今日之言，女兒知道，傷了爹爹，但，佳衡沒錯。”
愛一個人，是沒有對錯而言。
“你！”楚佳衡一開口，楚致遠便神色複雜。“罷了罷了，兒女之事，又豈是自己能夠說道的。”
低聲說完這句話，楚致遠不免苦笑一聲。
很久之後，楚致遠背過身。
看着遠處的景色。
“你去吧。”
楚致遠極輕的吐出三個字，便不做停留，轉身就進了房間。
他阻止不了了。
“什麼？”楚佳衡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三個字。
楚致遠的態度，不是已經說明了楚致遠是不會說出這句話的嗎？
可當楚佳衡回過神來，再次看向剛剛楚致遠站着的地方的時候，楚致遠的身影已經早就不見了。
她這才相信，她剛剛聽到的，是真的。
輕咬紅脣。
片刻之後，楚佳衡在楚柯的注視下，緩緩跪下，對着空蕩蕩的院子，重重的磕了三下。
她知道，楚致遠雖生性薄涼，但爲人父，他算得上是極好的。
隨後，楚佳衡便快步回了院子，吩咐孫嬤嬤和春曉給自己收拾細軟。
她要去太子府。
她要去君冀塵的身邊。
剛一出院子。
楚佳衡便看見已經是等候在門口的管家。
停下腳步，對着老人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權叔。”
“大小姐，”老人回禮，“府門口，已經備好了馬車，另外，將軍吩咐，讓大小姐不必去福壽院請辭，老夫人那邊，將軍自會去說，你帶夠東西，現在就走吧。”
“多謝權叔。”
“不用，”管家笑着擺擺手，“若大小姐的東西，現在就收拾好了，便隨着奴才來吧。”
楚佳衡點了點頭。
“請。”
話落，老管家便從容的在前面走着，楚佳衡帶着春曉緊跟其後。
孫嬤嬤則是站在東院門口，滿臉複雜的看着楚佳衡。
“老天呀，保佑我家姐兒平平安安，心想事成啊。”
楚佳衡變了。
孫嬤嬤作爲奶嬤嬤，一清二楚。
但，無論怎樣，心中有的，全是楚佳衡是否安康，是否順心。
這兩天，楚佳衡以淚洗面，孫嬤嬤看在眼中，疼在心裡。
特別是這幾日，楚佳衡夜夜驚醒，次次痛哭，哭得她的心裡面也是難受極了。
她的姐兒，就像是失去生命的鮮花，一點點乾枯。
但，今兒個，楚佳衡從楚致遠的院子回來的時候，卻是明顯的帶足了生氣。
這是好事！
目送着楚佳衡遠去，孫嬤嬤斂去臉上的憂慮，忙着事情。
楚佳衡抵達太子府。
已然已經天黑了。
然，整個太子府卻是燈火通明，來往之人絡繹不絕。
楚佳衡下了馬車，便直接由王稟帶着，前往君冀塵的扶蘇苑。
還沒進院子，就看見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丫鬟小斯們井然有序的端了出來。
看見這一幕。
楚佳衡鼻頭一酸，眼眶又開始紅了。
於此，不由得咬緊牙關。
這個時候，她不能夠哭。
收斂心神。
楚佳衡一步接一步，堅定不移的朝着院子走去。
“大小姐，帝后都還在殿下的房間外，屬下便將你帶到這裡，還請你移駕，自行前往。”
儘管王稟的身份不低，但是，現在來說，王稟只是君冀塵的管家，不再是世家公子。
帝后所在之處，自然也不是他們此等人能夠上前的。
“多謝王管家。”
楚佳衡深知其緣由，謝過王稟之後，便擡步上前，春曉則遠遠的跟着。
果不其然。
進了院門，就看見明晃晃的兩道黃色身影。
還未走近，便能夠聽見楚熙華的哭聲。
明晰的哭聲中，還時不時的隱藏着一兩句呢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