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的刀向來狠辣凌厲,哪會讓人有閃移或逃脫的機會,只見刀光那麼一閃而沒,一蓬鮮紅的血已從半空中灑落下來,卻是劉煜的血夜刀已斬破了都慕的脖子。
都慕在慘叫聲中半跪在地上,雙手插住飆血的咽喉,一雙圓睜的眼珠子彷彿要突出眼眶子外面,惡毒而無奈的瞪着劉煜,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劉煜不屑的道:“就這個級數的身手,也想跟我較量一下刀法的強弱?果然,這個世界總是有很多人認不清楚形勢的……”
劉煜這一手快利的刀法,的確讓花解語這邊的人起了相當大的震動,他們久聞劉煜之名,但除了柳搖枝,沒有人真正見過他的出手,都慕的刀已夠快夠狠了,但較之劉煜的刀法,卻少了幾分犀利和詭異。
花解語的神色,立刻凝重起來,道:“解符,他的刀有沒有你的劍快?”
解符正色道:“差不多,要輪勝負,就要看臨場經驗了。”
花解語道:“我要你殺了他……”
解符點頭道:“我全力以赴……”他是花解語的心腹,也是紅顏會劍法最快的一個,北疆修行界都知道解符的劍在狠辣中又夠快捷,但解符卻從不輕易出劍,他的劍到底快到什麼程度沒有人知道。
解符踏出之後,冷冷地道:“劉煜,我真的很佩服你。我是快劍門弟子,修習快劍四十年,可是卻沒有把握在‘快’的程度上勝過你!而且,你的兵器還是重量超過劍不止一倍的刀……”
劉煜淡淡地道:“我也很佩服你!小門派出個先天高手不容易,練劍能練到你這種程度已經不容易了,可惜,你不能堅守最後一刻,這一仗很可能會毀了你一生的心血……”
解符聞言大怒道:“劉煜,不要妄下斷語,也許死的是你……”
劉煜冷冷地道:“這也有可能。不過我佔的優勢較大,由你出來跟我說話的氣勢,我知道你已輸了半截……”
解符心裡在如被針戳似的,劇烈的顫了一顫,他微惱的道:“你的猜想真好笑……”
挑挑眉。劉煜笑道:“解符。這一仗最好免了,你修行不易,最好考慮一下……”
解符搖頭嘆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哪知花解語突然插嘴道:“劉兄弟……”
劉煜淡淡地道:“花會長還有什麼意見?”
花解語道:“我要跟你賭一把。就賭解符的劍一定比你的刀快!”
劉煜覺得花解語此舉像是在打消自己的殺機,不過他也不以爲意,隨意的笑道:“那好呀,花會長如果有興趣,我們不妨賭一賭。可你要有心理準備,我一定會贏……”
花解語哼了一聲道:“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不過,既然是賭,咱們就要下點賭注,我看這樣吧,如果解符僥倖勝了,我別無所求,只要你交出舍利子……”
劉煜真是搞不明白,爲什麼花解語就死抓住“金光琉璃舍利子”不放?!搖搖頭。他轉而問道:“如果解符輸了呢?你又輸點什麼?”
花解語冷笑道:“解符敗了,我會滿足你提的任何要求!”
劉煜瞄了柳搖枝一眼,道:“包括取柳搖枝的命?”
花解語想了想道:“行,我答應你。”
花解語的話聲一落,柳搖枝的神色已是慘然一變。他沒有想到花解語會答應劉煜的要求,居然以他爲賭注,他付出了那麼多代價,而花解語卻當兒戲的要將他出賣了。他當即就怒聲道:“花解語,你……”
花解語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麼,勝敗還沒分呢,難道你對解符的快劍一點信心都沒有?!柳搖枝,你最好稍安勿躁,不要影響解符和劉煜的比鬥……”
在花解語的尖嘴利牙下,柳搖枝心裡雖然不悅,還是強自壓住了肚了裡的火氣,悻悻的退在花解語身邊。
花解語一揮手道:“動手吧,解符,紅顏會的成敗全捏在你手裡了。”
解符的劍已指向劉煜,道:“小語放心,我如果不能取勝,紅顏會從此就沒有我解符這個人,而兄弟們也不必再和我稱兄道弟了……”話聲一落,劍已穿刺了過來。
果然是一種罕見的手法,劍勢凌厲的能讓人失了魂魄,那種快速已非語言所能形容,而劉煜的身子幾乎未動,待解符的劍快觸及他身子的剎那,突然一彈手中之刀,叮地一聲,居然將解符的劍撥開了。
解符的劍一盪開,劉煜的刀已如閃的切了過去,那是一種高速刀勢的巧妙,能在瞬間撥劍切劍,這一着大出解符的意外,他身子斜斜的往左移去,手中之劍卻快速的削了下來。
雙方刀劍都在彈指間碰撞在一塊,一縷火光顫閃出來,但,劉煜並不立即抽刀,順着刀劍碰擊的力道,疾速的滑斬向解符。解符大懍而退,但手中之劍卻已掉落地上,他神色蒼白的愣在地上,僵立了半晌,才道:“我敗了。”
劉煜冷冷地道:“我很失望,你們這些傢伙似乎習慣了裝腔作勢,明明實力不濟,卻偏偏做出一副‘我是高手’的模樣。前一個要跟我比刀法,結果一刀就死翹翹了。後一個要跟我比快,結果連劍都拿不穩……”
花解語臉色難看的一瞪眼,尖叫道:“你怎麼這麼沒風度,勝了就勝了,幹嘛還要用言語刺激敗者……”
劉煜淡然的道:“我們可是死敵啊,留他一命已經是刀下留情了,你還不許我諷刺幾句?”
解符彎身拾起地上的劍,一臉蒼白的轉身道:“小語,我令你失望了。”
花解語搖搖頭,將臉上針對劉煜的怒氣揮散,笑着說道:“這算不了什麼,是我錯估了劉煜的實力……”
解符突然令人費解的大笑起來,道:“劉煜的實力的確超乎我們的意料!”他突然一揚劍,內力震盪之下,那柄雪亮的長劍已斷爲兩截,全場的人俱被解符這種出奇的動作給弄愣了,近百道目光俱落在他的身上。
花解語愣愣地道:“解符。你這是幹什麼?”
解符一臉深情的看着花解語,笑道:“小語,要不要聽我解符一句話。”
花解語一怔道:“解符,有話就說。”
解符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正色道:“所有的事都別管了。立刻帶人回晉南。”
花解語不解的道:“這怎麼可以。劉煜還站在這裡呢……”
微微苦笑,解符大聲道:“怎麼,你現在還覺得我爲刀殂人爲魚肉?小語,你醒醒吧。光是劉煜一個人,我們就吃不下的。”
花解語冷笑道:“笑話,我花解語還沒怕過人,憑他姓劉的刀還壓不住咱們紅顏會兄弟,別忘了。我們這邊可是有四個先天高手呢,我就不相信,我們合起來……”
解符搖搖頭,苦澀的道:“罷了,言盡於此,聽不聽由你。”話聲一落,手中半截斷劍倏地刺向自己小腹,頓時血光崩現,一個窟窿已穿了過去。解符人已栽向地上,這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花解語和柳搖枝想搶救都不行,解符決心一死,也根本不給他們有出手的機會。
劉煜猜想。這解符多半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戰前的大話讓他無言面對衆人,再加上想要給花解語一個血的提示,不讓她作出錯誤的命令。這才決定當場自盡!
花解語顫道:“解符,解符……”
解符顫抖的:“我……先……走了……聽……聽我……一句……走……不要留下……劉煜……厲害……走……”話聲已趨微弱。雙眼已翻白,他離死不遠了。
一聲哀嚎,羊夌撲過去抱住解符的身子,叫道:“解符,你不能死……”雖然他們之間經常在花解語面前爭寵,但畢竟他和解符是多年的老兄弟,解符一死,對花解語和他都是很沉重的打擊。
解符斷了氣,羊夌含淚站了起來,吼道:“劉煜,今天我羊夌不宰了你就誓不爲人……”
花解語叫道:“羊夌,別衝動……”
羊夌吼道:“還不衝動,咱們的兄弟已死了多少個了,小語,你怕他們,我羊夌不怕,今天,若不解決這哥混蛋東西,咱們紅顏會從此也可以散了……”
花解語怒聲道:“羊夌,你這是威脅我?”
羊夌吼道:“好,你是會長,這裡全由你來決定,是拼是和,我聽你的,不過,大夥兄弟心裡是否能平靜下來,那就不是我所能預料的了……”
花解語面上殺機一涌,道:“紅顏會兄弟聽着……”
“是!”四處響起陣陣迴響,每個紅顏會的兄弟都凝神靜氣的肅立在那裡,個個手裡抓着兵刃,目光全落在花解語的身上,這女人的確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她的手下全然聽命於她。
花解語恨聲道:“解符死了,他是你們喝過血,插過香的好弟兄,殺他的人就在咱們的眼前,要報仇、要雪恨,全在咱們一念之間……”她長吸口氣,又大叫道:“你們說,是報仇,還是……”
那些人根本不給她有說下去的機會,在羊夌的領導下,齊聲大吼道:“報仇,殺了他……”
花解語果然有不同凡響的法子,居然將她的手下士氣激發出來了,全紅顏會的兄弟都熱血沸騰的躍躍欲試,眼珠子似噴火般的瞪着劉煜三人。
劉煜一直含笑的站立在那裡,只是在花解語下決定的時候微微的搖了搖頭,他覺得解符算是白死了,這些紅顏會的傢伙根本就沒有領悟到他的好心!
激發起了衆人拼命的血性,花解語當即厲聲道:“那就殺吧,別給他們有逃脫的機會……”
頓時,數十道人影已躍起來了,這些人雖然熱血沸騰,兇猛如狼般的衝殺過來,但他們所面對的卻是最強悍的高手,這陣衝殺,只會是自投死路!
柳搖枝哪會放棄這種唯一能報仇雪恨的機會,在他那莫名其妙的認知中,似乎認定了劉煜重傷未愈,縱然能鬥,卻不能持久。於是,混雜在一種紅花打手中。柳搖枝也揮着劍,厲道:“姓劉的,你死定了。”
劉煜的血夜刀猛地抽了出來,一片寒意凌然的刀氣已隨着他的手勢而佈滿空際,他朗朗地道:“柳搖枝。你才真正的死定了。”
刀光劍芒剎那間翻亂在一起。而七八個紅花打手隨在柳搖枝的身後,想借機會給劉煜一個偷襲,但是,他們的選擇錯了。
劉煜的血夜刀一招斬出。不但逼退了柳搖枝,更砍了三個紅花打手,慘聲隨着那寒厲的刀氣而傳遍了整個現場。
頭一撥的衝刺,在劉煜、程婉芝和白芍的阻擋下被輕易擊潰了,地上已躺下了二十幾個紅花打手。而羊夌有如瘋狗般的撲殺着。可是他卻衝不進劉煜佈下的密密麻麻的刀幕。
血,不停的飛濺着;人,不住的撲跌着。
花解語知道這一仗是紅顏會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已不容許自己妥協退縮,於是尖叫道:“劉煜,你納命吧。”
劉煜輕聲道:“婉芝,你和藥藥就對付小嘍囉,相信只要小心點就不會有問題!我去截了對方的三個先天高手……”
紅顏會的人手雖然多,而且還都悍不畏死的前仆後繼。但程婉芝和白芍都是先天級別的高手,在互相護持的情況下,對付紅花打手們是毫無風險的,劉煜也就安心的應付花解語等三位先天高階高手。
要知道,劉煜在小千世界中已經是幻神高階的超級人物。雖然返回源星後,他的實力只有幻神初階,但心神修爲卻還維持在幻神高階那個水準。經過幾次酣暢淋漓的戰鬥,又有天材地寶的補助。劉煜現在的實力已經非常接近小千世界的水準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是三個先天巔峰高手聯手合擊。最終也只會落得個身死魂消的下場。可以說,除了破空境界的人物之外,先天以下已經沒有能威脅得到劉煜的存在了!
這會兒,面對花解語、柳搖枝和羊夌三個先天高階的圍攻,劉煜只需要信手揮擊,就能讓他們手慌腳亂。不過,劉煜並不打算隨手還擊,他可是決定要擊殺柳搖枝的,當即就施展起了精絕的刀術。
劉煜仰天一聲長嘯,激烈的嘯聲劃空而過,血夜刀突然間閃顫出一波波冷厲的豔光,一片奪人魂魄的刀氣在空際布一道如山般的巨浪。
花解語知道這種前所未見的刀勢,決非一般人所能禦敵,當即就叫道:“快閃……”
劉煜哼聲道:“閃得了麼?”他的動作太快了,快的令人目眩,快的如劃過空際的寒電,柳搖枝在一聲慘叫聲中,刀刃已劃過他的胸腹,鮮豔的血在噴灑着,黃綠的內臟在滑落。
劉煜的血夜刀一發不可收拾,殺了柳搖枝後,刀刃如翻騰的絞龍,冷光倏地射向花解語,花解語雖然貴爲晉南黑~道的瓢把子,雖然也是修行界難得一見的先天高階好手,可是,她卻從沒見過這麼威烈的刀法,花解語知道自己惹上了空前的大麻煩,紅顏會很可能在今夜要瓦解了。
她移身閃步,極欲脫出劉煜的刀幕之外,但劉煜的滄浪刀法是天下一絕,花解語的身子夠快,血夜刀卻已從她的頭頂飛過,花解語嚇的縮下了頭,那冷颯颯的刀氣依然使她發寒麻驚,額際散亂着一縷縷的髮絲,緩慢而搖曳的散落在地上。
花解語臉色慘白的像失了血一樣,愣愣的僵立在地上,她已忘了自己面對的強大敵手尚斜馭着血夜刀對着她,一模自己的頭,光禿禿的,血夜刀已削落了頂門一大片頭髮,半晌,她才顫聲道:“劉煜,你……”
劉煜冷煞的道:“還不叫你的兄弟停手。”
花解語呆呆的道:“我……”
四周傳來淒厲的慘叫,花解語這才從失神中醒了過來,她看見自己兄弟一個個的躺在血泊之中,那種刻骨的沉痛使她後悔自己沒有聽從解符的遺言,咬咬牙,花解語跺腳,道:“都住手!”
她的話還真靈,四下的人全歇了手,紅顏會的兄弟中,除了羊夌尚未掛彩外,其餘的幾乎非死即傷,羊夌含着淚,吼道:“會長,幹嘛停了?”
花解語苦澀的道:“羊夌,你給我冷靜點,看看地上,躺在那裡的哪個不是咱們的兄弟,再拼下去,紅顏會兄弟只怕沒有一個能倖免……”
羊夌厲聲道:“難道兄弟們都白死了?”
花解語冷笑道:“兄弟不會白死,我們紅顏會不是那麼容易擊潰的……”
羊夌恨聲道:“拼命是最好的復仇方法。”
花解語不屑的道:“拼命是毀滅希望的唯一途徑,看看眼前,咱們拿什麼跟人家拼,再硬幹下去,紅顏會只怕沒有一個活人了。”
羊夌頓時無語了,只見他望着地上個個屍體,眼裡淌出了淚水,站在那裡嗚嗚的輕泣起來。
挑挑眉,劉煜淡淡的聲道:“花會長,看在解符自盡的份兒上,我給你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花解語毫無笑意的大笑道:“姓劉的,我不會領情……”
劉煜不以爲意道:“你要報仇雪恨是你的事,我無法阻止你,不過,你最好先想想後果,下次再來,可就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了……”
花解語厲聲道:“劉煜,你記住……”
劉煜淡淡地道:“說吧,我聽着呢。”
花解語大聲道:“三天,三天後,我必會找你報仇!”
劉煜揮揮手道:“我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