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波特態度,斯內普知道他是不會把那條蛇的真正來歷告訴自己的。對於那條看起來只有手指粗細,而且對波特又是那麼溫順的樣子的蛇,斯內普心裡充滿了警惕。他可忘不了剛剛它看向自己時,自己心裡所產生的寒意,要讓他相信那是一條普通的魔法蛇,那絕對是侮辱斯內普的智商。
斯內普暗暗咬了咬牙——波特家的小崽子就會給自己惹麻煩,現在自己不但要時刻關注着明顯不對勁的奇洛,現在警惕的對象還多了一條蛇!如果哈利波特不是莉莉孩子的話,如果他沒有帶給自己那荒唐感覺的話……可惡的鄧布利多,可惡的波特!
裝作房間裡只有自己一個人忽視劉煜的存在,斯內普再次在羊皮紙上狠狠地劃了個“T”,劉煜很懷疑以他的力度那張羊皮紙能不能禁得住而不被劃破!
終於劉煜吃飽了,甚至還給蛇狀態的八岐餵了幾塊牛肉。
“吃完了就滾,如果今天晚上忘記來這裡禁閉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一條蛇身上到底有多少零件是可以熬製魔藥的。”劉煜剛吃放下刀叉斯內普就冷冷地對劉煜下了逐客令,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好像劉煜是什麼可怕的能夠傳染的病菌一樣,想要立刻擺脫。
然而這一次劉煜卻沒有被斯內普冰冷的表象所迷惑,反而因爲斯內普的話劉煜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斯內普叫自己到他的辦公室真的只是爲了讓自己吃午餐,而沒有其他的意思。
雖然對外顯得很冷漠。可是實際上劉煜是那種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純粹性子,就算斯內普表面上顯示地再冷漠。他對自己的關心卻是真實的。
雖然這一點劉煜在看原著的時候就知道,可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和自己親身體會,感覺還是相當不同的。所以對向自己顯示彆扭關心的斯內普,劉煜的表情自然不會那麼冰冷。
在一腳踏出斯內普辦公室門之前,劉煜轉過頭衝着斯內普很惡劣地勾了勾嘴角:“比起南瓜汁我更喜歡和紅茶,下次請我吃飯的時候請注意這一點。”說完這句話劉煜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了門,把斯內普的咆哮聲關在門內。
“真是個大膽的孩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學生能把斯內普惹得那麼生氣還如此氣定神閒的。”門上的美杜莎扭着身體感嘆着。
“是嗎?看來以後你又多了一件要熟悉的事情了。”劉煜輕飄飄地道。然後在美杜莎一愣的時候轉身離開了。
“蛇佬腔?”好像被石化了的美杜莎好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它注視着劉煜離開的方向,身子扭成了一個奇異的形狀:”沒想到在那個人畢業五十年之後我竟然還能遇到一個蛇佬腔,而且還是救世主哈利波特,那個人的死敵。”
一邊感嘆着,美杜莎的聲音裡慢慢多了些喜悅:”不過這樣一來就有人可以陪着我說說話了,霍格沃茨那麼多畫像也沒有一個蛇佬腔。啊,感謝梅林!”
不提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房門上的畫像不停地感嘆着,劉煜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寢室。剛關上房門,八岐就從劉煜的手腕上滑了下來,落到地上恢復成了那個帶着眼鏡的精幹女管家。動作熟練而快速地爲劉煜泡了一壺紅茶,八岐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歡喜。
“出去就讓你那麼開心?”劉煜看了眼從頭到腳都顯示着“我很開心”的八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不僅僅是因爲能夠出去。”八岐溫柔地笑着,向劉煜解釋自己開心的理由:“一上午我都在呆在神王陛下的身上,能夠時刻感受着神王陛下的氣息,這纔是讓我最開心的事情。”對劉煜,八岐向來不會隱瞞自己的真正心情。
“還真是容易滿足。”聽了八岐的回答之後。明明嘴角上勾的弧度越來越大,劉煜的語氣卻彷彿很是不敢苟同的樣子。
八岐還是那麼恭敬地站在劉煜身邊。一點都不在意劉煜言不由衷的話語一樣。
“既然那麼喜歡,以後沒事就和我一起去上課吧。”最後,離開寢室去上下午的課程時,劉煜還是扔下來這麼一句話。
“謝謝神王陛下。”八岐“嗖”地一聲再次變小纏繞到了劉煜的手腕上,聲音柔柔地應了一聲。
當劉煜出現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時候,早就等在那裡的一年級小蛇立刻圍了上來,尤其是德拉科、布萊斯和潘西更是對劉煜“上下其手”,想要看看他身上少沒少什麼零件。
“不用那麼誇張吧。”站在那裡任由衆人檢查的劉煜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不就是到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去了一趟嗎?又不是闖龍穴,能有什麼危險?”
這羣熊孩子的反應也太誇張了吧?!不過知道衆人只是關心自己,所以向來不怎麼喜歡外人接觸的劉煜倒也沒有把他們的手揮開。
當劉煜對他們解釋說自己只是到斯內普的辦公室裡吃了一頓午餐就被趕出來之後,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所有人都像被瞬間石化了一樣,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斯內普教授會關心學生吃沒吃午餐?而且那個人還是他一向看不順眼的哈利波特?
“哦,梅林啊,斯內普教授不會是被那個喝了複方湯劑的巫師假冒的吧?!”最後的最後,德拉科哀嚎般地喊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真實想法。
要不要那麼誇張啊,斯內普實際上也是個彆扭的好人嘛!這句話劉煜只是心裡說說,如果真的說出口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噴滿臉的血。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鄧布利多。也許只有劉煜是最瞭解斯內普的人了,可惜就算他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上完下午的課。吃過晚餐,劉煜今天第二次來到斯內普辦公室門前。一見到來人是劉煜,門上的美杜莎立刻快樂地扭着身子衝着他不停地嘶嘶嘶地叫着,顯然想和他聊聊。
可是劉煜可沒有興趣陪一條除了八岐之外的蛇,還是一副畫像中的蛇聊天,露在外面的那隻眼睛冷冷地一掃,門上的美杜莎渾身一僵,那種好像來自於靈魂的震顫讓它立刻閉上了嘴。把門打開了。
開門的聲音立刻讓本來在寫些什麼的斯內普擡起頭,凌厲的視線向門口掃過,當看到來人是劉煜之後,他的瞳孔先是一縮,然後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我還以爲是誰那麼大膽敢到陰沉沉的斯內普的辦公室,原來是我們的救世主男孩。”斯內普望着劉煜一瞬不瞬:“救世主的名聲讓他到自己卑微的魔藥學教授的辦公室不用敲門嗎?這可真不是一個好習慣。”
劉煜沒有做那種出門重新敲一下門的舉動,而是很自然地在斯內普越來越凌厲的視線下走到中午自己坐過的那張椅子上坐下來。正正面對着斯內普:“我本來準備敲門的,斯內普教授。”劉煜不緊不慢地道:“可是你門上的畫像顯然沒有給我機會,還沒等到我的手碰到門上,它就自動打開了。”
劉煜向來很少有表情的臉上這時候竟然顯得有那麼點無辜:“原來這不是斯內普教授吩咐的嗎?”美杜莎確實在劉煜敲門之前就把門打開了,可是如果劉煜沒有用威脅的眼神看向它的話它自然不會被嚇得那麼做了。對於這一點,劉煜自然不會對斯內普說。
眼前的少年微偏着頭看着自己。紫色的眼睛裡面閃爍着無辜的光芒,這一幕竟然讓斯內普接下來的嘲諷有些說不出口。意識到自己竟然對波特家的小崽子心軟了,斯內普心裡一陣羞惱,本來只想讓劉煜稱量一下非洲樹蛇的皮,現在立刻改變了主意。
“把那桶雙角獸的角磨成粉。立刻馬上!”斯內普一揮魔杖,一隻裝滿了雙角獸角的木桶飛到了劉煜面前。“什麼時候處理好。什麼時候回去休息。”斯內普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惡意的弧度,宣佈了今天晚上劉煜的勞動服務內容。
“把雙角獸的角磨粉?”劉煜的眉頭挑了挑,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向斯內普。
斯內普以爲劉煜這是在表達不滿和不情願,臉上露出了一個近乎愉悅的微笑,然而,斯內普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綻開,劉煜的下一句自言自語就讓他的臉立刻晴轉陰,而且陰的好像要下大暴雨一樣。
劉煜的原話是這樣的——“本來我已經做好了要把毛蟲切片或者撥蟾蜍皮的準備,甚至連蛇皮手套都帶來了,看來今天是用不上了。”劉煜有意無意地掃了眼剛剛那桶非洲樹蛇蛇皮擺放的地方,那裡明顯還有兩隻桶,而桶裡裝的,正是劉煜所說的兩種魔藥材料,兩種處理起來非常噁心的魔藥材料。
這一刻,對於斯內普的面冷心軟劉煜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心裡升起了對斯內普的絲絲好感——這個男人就是大齡傲嬌的典範啊!
“不用着急,波特先生。”斯內普陰沉着一張臉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在把魔杖揮過去的時候,會下意識地選擇了那桶非洲樹蛇的蛇皮,幾桶魔藥材料中最好處理的一桶。“如果波特先生更喜歡那毛蟲和蟾蜍的話,我非常樂意把它們……”留到明天給你處理。
“不,我不喜歡它們,一點都不!”劉煜一字一頓地道,表示自己現在非常認真。
斯內普最後幾個字沒有說出口就被劉煜阻止了,偶爾調笑一下斯內普可以,可是如果這會讓自己遭罪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斯內普嘴一張,正想說“我管你喜不喜歡”,可是在對上劉煜那隻彷彿蘊藏着無數智慧和秘密的紫眸之後,鬼使神差地把嘴一閉,竟然默許了。
見此,劉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卻非常真心的笑容——西弗勒斯-斯內普,還真是個好人。如果讓霍格沃茨衆人知道竟然有人用“好人”來形容油膩膩、陰森森的老蝙蝠的話。不知道地上會掉多少眼珠子……
然後,劉煜和斯內普都沒有再說話。除了斯內普隔一會兒翻書的聲音和劉煜稱量非洲樹蛇蛇皮的摩擦聲,整個地窖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過,雖然沒有人說話,氣氛倒也並不顯得尷尬,兩人都認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時之間,這間向來除了冷清就是壓抑的地窖,竟然默默地流淌着一種可以稱之爲“和-諧”的氛圍。
斯內普好像被這種氣氛感染了一樣。從莉莉死後,或者更早,從十一歲進入霍格沃茨,成爲斯萊特林一員之後就一直緊繃的心臟,奇蹟般地放鬆下來了。之前斯內普做夢都想不到,能夠讓自己在霍格沃茨心神放鬆的那個人不是莉莉,而是莉莉的兒子——哈利波特。
然而。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那麼完美,就是有一種人的天職就好像是破壞。
“嘭嘭嘭……”地窖的門被敲響了,打破了一室安靜的氣息,也把斯內普從那種放鬆的狀態中一下子拉了出來。
“你們最好有一個很好的理由在……”斯內普魔杖一揮,看着顯示在空氣中的綠色數字,聲音裡是壓抑的怒氣:“七點十五分的時候來拜訪你們可憐的魔藥教授。如果你們的大腦沒有塞滿芨芨草的話就應該知道,我是斯萊特林的院長而不是格蘭芬多的,我並沒有義務在休息的時間還爲精力旺盛的小獅子服務!”
洞開的房門口,兩個格蘭芬多的小獅子被斯內普無意中散發出的魔壓嚇得雙腿發軟、瑟瑟發抖,然後在斯內普更加不耐的眼神中。其中一個臉上有着雀斑的小獅子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們……我們是來……勞動服務的,斯……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雞蛋裡挑骨頭的沉喝道:“是‘斯內普教授’。不是‘斯……斯內普教授’,因爲擅自改變教授的名字,格蘭芬多扣五分。”
安靜地坐在那裡看戲的劉煜眉頭又挑了起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僅僅從他入學開始,格蘭芬多因爲這個理由被斯內普扣了已經五十分了。可是在斯內普魔壓的壓迫下,又有幾個學生能夠流利地說話而不磕巴呢?
兩個可憐的小獅子一解釋斯內普纔想起來中午時發生的事情,自己當時罰所有的格蘭芬多學生關禁閉。這個時候斯內普忽然有點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是不可能收回來的,而且斯內普也沒有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的習慣。
可是那兩個格蘭芬多小獅子的到來影響到斯內普的心情是真的,剛剛放鬆了一點的心臟又一次緊繃了起來,所以他自然不會讓兩隻小獅子好過。“把這兩桶魔藥材料處理完,就是你們倆今天的任務了。”
不用擡頭看劉煜就知道斯內普讓可憐的倆孩子幹什麼去了,肯定是處理那兩桶自己嫌棄的魔藥材料。
果然,斯內普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劉煜猜測的正確性:“布朗先生把那桶蟾蜍剝皮,那是明天上課要用的材料:托馬斯把毛蟲切片,同樣是明天上課要用到的。”話裡話外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他們倆今天晚上必須把屬於自己的那桶魔藥材料處理完。
“哦,不,梅林,讓我昏過去吧!”有人要瘋了:“剝蟾蜍皮!還是整整一桶!”拉文德布朗的小臉一下子變白了,天知道他最厭惡的東西就是滑膩膩的生物,可是這裡有整整一大桶的蟾蜍!
迪安-托馬斯的臉色也不好看,毛蟲一點都沒有比蟾蜍可愛到哪裡去。
雖然兩個孩子的心裡非常不情願,對斯內普充滿了怨氣,可是也不敢有絲毫反駁,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白着臉開始自己的勞動服務了。經驗告訴他們,對於斯內普,上訴什麼的是沒有絲毫作用的,除了讓懲罰加倍之外。
第一次到斯內普辦公室裡勞動服務的兩隻小獅子可沒有劉煜那種先見之明還帶着龍皮手套來,沒戴手套的雙手很快就又紅又癢起來。
偏頭看看坐在沙發上,只是稱稱重量的劉煜,再回過頭看看又是切片又是薄皮,弄得狼狽不堪的自己,布朗和托馬斯一陣羨慕嫉妒恨,同時對斯內普對於斯萊特林的偏心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地窖裡現在有四個人,雖然他們還是自己幹自己的事情沒有人說話,一開始只有劉煜和斯內普在的時候那種靜謐的氣氛卻已經再也找不回來了。
稱完了。劉煜把最後一塊非洲樹蛇的蛇皮收好,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劉煜剛站起來斯內普就望了過來,瞄了一眼已經被稱好分成一小份一小份的非洲樹蛇蛇皮,斯內普的眼底隱晦地閃過一抹滿意——波特在魔藥學上真的很有天賦,就看他稱量非洲樹蛇蛇皮的速度,和自己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而準確地處理魔藥材料,是能夠成爲一名魔藥大師的基礎。
“你可以回去了,波特,明天同一時間過來。”斯內普很好心地放劉煜先離開了,而現在才八點不到,遠遠沒到當初他所說的緊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