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窗而出後,劉煜的身形如箭般直射上牆,他清晰的看到這片廣大深鬱的武士宅邸裡燈火通明,人影閃晃,也清晰的看到火把如龍,刀芒賽雪,在往來不息的遊動着,人聲在喝叱,在吼叫,整個場景看起來一片緊張。
劉煜深吸了一口氣,在牆上大馬金刀的站着,很自然的,美國半分鐘,他就被下面巡守的東瀛武士發現了,頓時一聲聲鬼哭狼嗥的驚叫聲響徹整個武士宅邸:“入侵者!來人哪,快來人哪,入侵者在這裡……快點來人哪……”
隨着這一聲聲的叫喊,在四周搜尋的東瀛武士們急速往這邊圍來,火把的點點光輝迅速的匯聚起來,照得附近通明雪亮。
一個身材高壯、滿面虯髯的東瀛武士手執一把長約兩米半的“蜻蜓切”,一馬當先來到牆下,破口大罵:“入侵者,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裡,可讓本人好找……現在,你趕緊的滾下來受死,別讓本人多費手腳!”
劉煜的淡淡散散的一笑,冷冷的道:“不用急,我會下來,我流的血,忍的苦,受的罪,你們都要以千百倍的代價償還給我……”話未說完,一片不斷的弓弦響聲已驀而傳來,無數箭光,閃曳着點點藍汪汪的寒光,尖嘯着自四面八方向他飛射而來!
“射,射穿這個入侵者!”
“兄弟們,手勁加一把,準一點,給他來個透心涼!”
“火把舉高些,看清楚了……”
人聲呼叫着,吆喝着,吼喊着,箭矢閃閃,宛如飛蝗。
劉煜哼了一聲,身軀如一隻巨鷹沖天而起,一個盤旋,又凌厲的長射而下,旁人還沒有看清什麼,十幾個勁裝東瀛武士已慘嚎着滾到地下。他又直掠空中,再度反撲,鷹翅功連擊之間,又有十多名東瀛武士開膛破肚、身首分離!
劉煜身形如電,來回閃擊飛騰,只在這麼一口氣的功夫,武士宅邸這邊已躺下了五十多個東瀛武士,熱血迸濺散灑,弓刀箭矢丟得遍地都是,哀嚎慘叫響成一片,活脫脫的一副人間地獄景象!
手持蜻蜓切的“槍之又左”前田利家早掛了彩,他臉上、肩上全是血,追又追不得攻又攻不上,直在那裡吼叫蹦跳,好不狼狽!
圍在四周的武士宅邸人手還有一百多名,卻都只能遠遠站着吶喊叫罵,再沒有一個膽敢挺身上前,都只能在嘴上發發狠!
劉煜血跡殷然的面龐上展露着一絲殘酷的微笑,他向四周的包圍着他的敵人冷冷的掃視了一遍,那些包圍着他的東瀛武士們在這士氣低落時候卻忽然**了一下,緊接着就發出一片歡呼興奮的喊叫。
在火把光輝的照耀裡,可以看見無數條人影正快捷的往這邊奔移,只要看看其中好幾個人那掠躍時的身法,便知道定是高手無疑!
感覺到東瀛武士們的士氣有上升的趨勢,劉煜淡淡的笑笑,搶先出手,身形一晃,已衝向那些圍立在周遭的敵人!
前田利家大吼一聲,“蜻蜓切”舞起一片重重光彩,帶着銳嘯的勁風,兜頭攔擊向劉煜,他的旁邊,二十多名勁裝東瀛武士亦吶喊一聲,雪亮的刀鋒紛紛朝劉煜身上招呼過來。
劉煜屈指一彈,“當”的一聲竟將前田利家的蜻蜓切硬硬震開,緊接着,他的雙掌又斜斬如刀,鮮血立刻標濺成一排,那麼整齊乾淨的活剖了十七八個東瀛武士,每人都是自胸脯上開了膛,五臟肚腸,流了一地!
這一圈的哀嚎聲的尾韻還未收斂,而那邊,又有七八個東瀛武士化身成了傳說中的“飛頭蠻”!在“鷹翅功”這種加敏捷、加鋒銳的絕技的幫襯下,劉煜所過之處絕對是腸穿肚爛、肢殘命斷!
前田利家口裡瘋狂的吼叫着,癡了一樣追擊着劉煜的影子。但是,卻好像一頭笨牛在追逐着一隻蜂鳥,不但白費力氣,而且顯得愚蠢可笑之至!
突然,前田利家的肩頭被輕輕一拍,他慌忙回頭,風聲一拂而過,他的面頰上已重重的捱了十記耳光,打得他一屁股坐倒地下,鮮血與碎牙齊噴,卻連人影子也沒有看見。
現在,現場已經混亂無比,慘嚎悲呼聲中雜着吼罵與哭喊,火把被摔在地下,兵器丟棄在四周,人在盲目的奔逃,恐懼的朝空氣裡砍殺,這羣東瀛武士已經被劉煜的連串殺戮打擊成失去人性與理智的瘋子了。
劉煜悠閒而沉默的立在一株松樹之後,淡淡凝注着眼前這些草木皆兵的瘋子在狼奔豕突,好像這些事與他全然沒有關聯一樣。
半空中一聲厲叱,一條人影凌虛而下,赫然就是劉煜準備報復的對象山中鹿之介!他身形甫落,已大吼一聲,叫道:“通通靜下來!”
隨着他的吼叫聲,六條人影緊跟着飛到,在這六個打扮的差不多的中年武士中,有一個人劉煜曾在黑山之下見過,他似乎被人稱爲“小倉鼠之介大人”。
若劉煜沒有猜錯的話,這六個中年武士,應該都是“尼子十勇士”的成員。貌似“尼子十勇士”中的橫道兵庫介和深田泥之介已經被他擊殺了,而山中鹿之介又是“尼子十勇士”的筆頭大哥,那麼這些人算起來也是劉煜的死敵了,雙方遭遇後,估計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山中鹿之介迅速找着了前田利家,自地下一把拉他起來,冷森的道:“前田利家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前田利家甩甩頭,迷迷糊糊的道:“入侵者……在這裡……我們抓不到……”
山中鹿之介臉色一肅,一面左右搜尋,一面急促的道:“快找!”在他的命令之下,那些驚魂甫定的東瀛武士們硬着頭皮,戰戰兢兢的開始在附近搜查起來,這時,一撥撥的勁裝東瀛武士潮水般往這邊涌到,火把有如繁星,閃閃耀亮。
山中鹿之介恨得咬牙切齒,憤怒的道:“都以爲入侵者一定往城外荒山裡逃了,卻不想他還有這膽子留在武士宅邸這裡,千不該,萬不該,我們不該讓前田利家這笨牛留守在這裡,不但傷亡了這麼多人,還鬧了個灰頭土臉……”
在那六個有可能是“尼子十勇士”的傢伙中間,有一個高瘦一點的東瀛武士,他的身份可能相較其他人高一些,在聽到山中鹿之介的抱怨後,他冷冷一笑,淡淡的道:“武士宅邸這裡是信長主公的居所,向來只交給他最親信的人鎮守。
前田利家出身於信長主公的小姓,是信長主公可以絕對信賴的人物,這次信長主公前往安培大神的神社拜祭,也是將武士宅邸的安全交給了前田利家。就算筆頭你命令前田利家出擊,親自留下來看守武士宅邸,前田利家也絕對不會聽從的……”
山中鹿之介用力搓搓手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秋上久家老弟,你可派人到那邊召回追出去的弟兄?”
高瘦的東瀛武士秋上久家點點頭,道:“我讓植田早苗之介去了,不過弟兄們的速度很快,這一陣只怕已出城十里地了!”
山中鹿之介又咬咬牙,道:“入侵者果然都是不好對付的!我只道他受了如此重刑,再加上他的舊傷又未痊癒,一定不會發生意外,卻不料仍被他逃了出來,連‘困神獄’也沒有囚牢住他……”
秋上久家黑瘦的臉上漾着一抹毒蛇似的陰險笑意,冷冷的道:“對於入侵者這樣的邪惡東西,抓住的當時就該爽快的一刀宰了!”
山中鹿之介搖了搖頭,說道:“我何嘗不想一刀殺掉入侵者?但是,信長主公在離開前有過交代,要保住入侵者的性命。雖然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信長主公對這個入侵者這麼的寬容,但主公的命令是不能違逆的……”
秋上久家哼了一聲,輕聲道:“如果信長主公看到了現在的這副場景,恐怕會後悔吧……”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是一條人影急急奔來,劉煜展目一望,不由得冷冷的一笑,因爲來者正是劉煜的另外一個報復對象蘭森丸。
蘭森丸腳步未停,已驚惶的道:“山中鹿之介大人,我在酒居時看到很多武士在巡查,還聽人說,那個入侵者已經破牢而出了?”
山中鹿之介不是味道的點點頭,朝地下一指:“不錯,蘭森丸大人,地下躺着的全是他的傑作。”
蘭森丸往周遭一看,這慘狀,不由令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嘆了口氣,蘭森丸道:“這入侵者的實力真是不可思議,先有重傷,後受重型,沒想到還有餘力脫出牢籠……”
山中鹿之介想說什麼,卻閉口無言,秋上久家卻陰沉的笑笑,道:“蘭森丸大人,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入侵者未見得就兇悍得不可思議……”
蘭森丸雙目一睜,又咽回了那口怒氣,只重重的哼了一哼。
山中鹿之介一看二人說得不太愉快,急忙大聲岔道:“都打起精神來,小心一點,仔細一點……”
小倉鼠之介走過來,行禮道:“筆頭大哥,這附近好像沒有入侵者的蹤跡,據弟兄們說,他什麼時候去的根本沒有看見,身法實在太快了……”
山中鹿之介難堪的沉吟着,半晌,道:“再搜。”
小倉鼠之介微微欠身,又轉頭去了,秋上久家哼了哼,道:“入侵者這混蛋逃命的時候倒是很快,他假如是有道義的武士,就該一直等到我們回來,那個時候,他的實力高不高、身法快不快才能見個真章……”
山中鹿之介目光陰沉着,正想回話,刷的一條黑影已自側旁的一株巨鬆上射起,幾乎就在他剛剛瞥及,兩道劈空掌依然猛砸而來!
不待第二個意念生起,山中鹿之介等幾個人已傾力往四周躍避,劈空掌雖然一擊不中,卻也將青石地面震出了一個大坑,嘩啦啦四射的碎石,倒是讓山中鹿之介他們手忙腳亂了一番。秋上久家更是被碎石擊中後背,痛得他齜了齜牙!
山中鹿之介這時纔有機會正眼瞧清來人,一見之下,他已氣塞胸隔的大吼:“好你個入侵者,你能活着逃出這座武士宅邸,就算我山中鹿之介白活了這麼多年!”
劉煜冷森森的挺立於地,淡漠的道:“那就試試看……”說到這裡,他向那雙目盡赤的秋上久家笑笑,道:“我的實力高不高,身法快不快?”
秋上久家大吼一聲,往旁一旋步,一溜青冷冷的光芒已筆直戳向劉煜胸前,未到一半,卻驀而抖成三輪光圈,搖晃不定的罩落。
閃電般一轉,劉煜灌注着鷹翅功的雙手狂風暴雨似的急灑驟飛,這陣威猛的還攻,逼得秋上久家連連退了三步,劉煜冷冷的道:“如今真章現了,你還差得遠!”
山中鹿之介忽然斷叱一聲,遙遙朝劉煜擊出五掌,掌勁雄渾,罡氣凜烈,劉煜單足拄地,陀螺似的盪開,在這一旋一蕩之中,又劈向秋上久家二十一掌!
蘭森丸厲叱一聲,一道蛇似的寒光倏點而來,劉煜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左掌斜豎,急快伸縮,“當”的一聲,已硬生生的將武士刀震開!
一聲厲喝,一個人影穿入戰圈,武士刀冷電似的吞吐翻刺,快捷如風。劉煜左右翻飛,上下架攔,靜靜的道:“小倉鼠之介是吧?這一次我保證你和蘭森丸沒有機會再逃走了……”
蘭森丸大吼一聲,武士刀急刺狂掠,出手之間,就是九招十一式,秋上久家的武士刀泛着青光,兇悍的快打長攻,配合着山中鹿之介的沉雄掌力,四個人組合成了一面嚴密不懈的羅網!
五個人走馬燈似的團團轉動着,而轉動中招式如飛,你攻我拒,每次的出手間不容髮,同一次的移走裡緊湊無隙,只見兵刃起落,人影晃閃,強勁的銳風帶得地下砂石齊舞!
悄無聲息的,一條人影倏然撲下,兩把較一般武士刀短輕許多的肋差已攻向劉煜身側。
劉煜流暢無阻的前後攻拒,他擊開了兩把肋差,淡淡的道:“老小子,報上名來。”
偷襲者一連九腿十三刀,怒道:“叫你死了瞑目,早川鮎之介就是我!”
劉煜抿抿嘴脣,揮手擊開了秋上久家的武士刀,身形一轉,電火般一十二腿逼退了蘭森丸,他斜着身子猝然搶進了早川鮎之介中宮之內:“老小子,你先走一步吧。”
早川鮎之介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如何闖將進來的,他心頭一跳,兩把肋差拼命往回扯帶,然而,一個飄浮的掌影已那麼不可思議的宛如自地獄裡飛來,快得令他想都來不及想,半邊頭顱已暴斜而出!
山中鹿之介目光一瞥之下,不由險些連肺都氣炸,他聲嘶力竭的大叫一聲,抖掌瘋狂劈來,小倉鼠之介亦狂揮武士刀刺到,劉煜一指彈開了秋上久家的武士刀,略一側身,又躲過狂飆而來的氣勁,接着一縱身,他的影子又已閃到小倉鼠之介的中宮之內!
蘭森丸目光一回,心膽俱裂的狂吼:“快退,小倉……”他的眼全紅了,手中武士刀暴落如雨,悍不畏死的衝向劉煜!
小倉鼠之介手中武士刀倏揚,身形往後傾力倒撤,山中鹿之介長身而入,與秋上久家的武士刀同時截向那隻飄浮的掌影……
彷彿去捕捉流螢而只空撈着流螢的曳尾,那隻孤零零的掌影倏然飛過,小倉鼠之介痛苦的“哼”了一聲,打着轉子滾倒於地,鮮血瞬間就涌出了被剖開的胸膛,浸溼了地面!
蘭森丸心頭一緊,目眥皆裂的奔向小倉鼠之介,劉煜閃過秋上久家的十六刀,猛一轉身,已鬼魅般追上了蘭森丸!
山中鹿之介的一張白臉越發蒼白了,他狂叫一聲,聳身躍上,在空中,已連揮十掌擊向劉煜!同時蘭森丸悲吼一聲,身形暴轉,手中武士刀筆直戳向劉煜胸膛,銀閃閃的刀身顫動得像河裡的波紋在起伏!
劉煜那麼難以置信的硬生生猛剎住了急掠的身形,右掌快得不可言喻的斜砍猝挑,“嗡”的一聲顫抖着的呻吟裡,蘭森丸的武士刀再被蕩起的同時,他的一顆大好的六陽魁首也被劉煜的左掌削拋向半空!
雙目驟睜充血,山中鹿之介發出的十掌在劉煜的一個縱身之間,就已全部落空。
與此同時,四條高大魁梧的身影突然在劉煜身法用老時,截斷了他的前路,四柄一式沉重的武士太刀已交叉着斬到劉煜的面前!
劉煜略一晃閃,眨眨眼,道:“早該一起上了,讓我看看你們尼子十勇士聯手的風采。”“採”字在他舌尖上打着轉兒,他已經硬迎向四柄武士太刀。
在山中鹿之介的感覺裡,他悲哀的感到自己等人的行動好像被一隻無形的繩索拉扯着,能蹦能跳,卻老是不能隨意進退,老是比敵人慢上一步,在出手換招裡,對方動作之快,每每能在自己等人出手之前制了先機。
雙方的爭鬥再度展開,六對一,但是,劉煜的攻勢卻是越來越快了,越來越不可捉摸了,他的攻殺要點大多集中在秋上久家和山中鹿之介身上,兩個人常被逼得手足失措,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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