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奴其實是非常悲慘的,他們吃的最爲粗糙的食物並且還經常吃不飽的情況下卻從事着最爲辛苦的工作,甚至莊園主對於農奴中的女性還擁有初夜權。
一些善良的貴族可能會稍稍善待手下的農奴,但是依然不能讓這些農奴能夠天天吃飽肚子,而那些殘忍一些的貴族則根本不會顧及到農奴的感受,反正在他們看來農奴便如同一件貨物一樣,養着農奴是因爲能夠爲他自己創造價值,而一旦不能創造價值,那麼這些農奴被趕去莊園都算是好的了,更多的則是被貴族們任意處理。
儘管俄羅斯帝國有關於不能隨意處決農奴的命令,但是在貴族們的眼中這紙命令其實是一張廢紙,因爲主人處理自己的所有品什麼時候需要別人的同意,即便這個人是皇帝也不行!
而每幾年也的確會有貴族因爲隨意處決自己的農奴而遭到處罰,但是處理的原因要麼就是另有隱情,要麼就是一次性處理的農奴太多,而即便是處罰也不會很重,最多也就是罰點錢,最嚴重就是關幾年,從沒有什麼貴族因此而喪命。
“卡扎維夫,我是看在我們多年老朋友的份上才告訴你的,至於聽不聽則是你的事情!”
說着,潘寧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絲怒容。
雖然保羅一世並不是很信任潘寧,但是潘寧畢竟是自己的老師,同時潘寧跟隨保羅一世的時間也比較久了,所以一些皇帝對潘寧還是比較不錯的。一些心中的想法和一些文件,皇帝都會和潘寧進行一些交流。
在這樣的情況下,潘寧通過一些邊邊角角通過自己的一些聯想也能夠將保羅一世的想法猜個七七八八。而對於皇帝對於貧民和農奴的同情自然也就瞞不住潘寧。
之前不久,也就是潘寧剛剛買了那批農奴的第二天,皇帝在得知消息後還告訴潘寧要好好對待那些農奴,甚至皇帝還向潘寧透露,他準備徹查貴族們所擁有的農奴數量,以便更好的爲農奴提高生存條件。
所以當卡扎維夫提到那批農奴的時候,潘寧的臉色纔會那麼的不自然。
“嘿嘿。潘寧閣下,您剛纔也說我們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而且您也知道。我的兒子正在追求您的侄女,說不得以後我們兩家還能更親近一些,所以一些事情您不妨也透露給我一些吧?”
聽到卡扎維夫的話,潘寧沒好氣的說道:
“我和你說的已經夠清楚的了。我們的那位皇帝陛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賤民不知道哪點好居然被皇帝陛下看在了嚴重,以後啊,我估計帝國的法律上又得多上幾條了!”
“您說的難道是解放農奴?”
卡扎維夫的臉上大驚,他以爲潘寧暗示的是保羅一世將會廢除農奴制,那樣的話,他們這些貴族可就倒了大黴了。
看到卡扎維夫的模樣,潘寧有些怒其不爭的訓斥道:
“看看你的樣子,這幅模樣還是帝國的侯爵嗎!”
“您說的是。您說的是”
雖然卡扎維夫嘴上應了下來,但是在心中對潘寧卻是不屑。他卡扎維夫可是堂堂的帝國侯爵。而潘寧儘管是皇帝的老師,但是也僅僅是一個伯爵而已,要不是潘寧比較得到皇帝的信任,他卡扎維夫用得着在潘寧面前好像低了輩分一樣的奉承嗎!
“廢除農奴制倒不至於,雖然皇帝陛下對那些貧民和農奴都很同情,但是現在帝國畢竟還在打仗,要是現在廢除農奴制的話,豈不是將貴族們都推到叛軍那邊去嗎!不過皇帝陛下也曾經和我說過,現在帝國的法律並不能有效的保護那些農奴,同時對貴族處決農奴的處罰也相當之輕.......”
說着潘寧的腦袋前後轉動了一下,在確定他的話只有兩人能夠聽見之後,潘寧悄悄的說道:
“我估計皇帝陛下要在全國開始徹查各大貴族家中的農奴數量,同時還可能派人下去巡查貴族們的行爲!”
聽到不廢除農奴制,卡扎維夫的心中一輕,但是當聽到皇帝要徹查農奴數量和巡查貴族行爲的時候,卡扎維夫的心又提了起來。
別人不說,卡扎維夫自己的情況自己還是知道的。自己的家族中有着超過一千多人人的農奴,但是在帝國政府的報備之中,他卡扎維夫的家族只有三百多人的農奴。
之所以隱瞞農奴數量,便是因爲這些農奴是要交稅的。每個貴族名下的農奴都需要繳納稅收,而稅收並不是向那些農奴徵收而是向貴族進行徵收。這一方面是限制貴族們所擁有的農奴數量,而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給帝國財政增收。
而且如果農奴大幅增多或者大幅減少的話,那些貴族還需要繳納一筆額外的稅收。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所有的貴族都在拼命的瞞報自己所擁有的農奴數量,而潘寧前段時間購買的兩百多個農奴可是狠狠的繳納了一筆不低的稅收。
但是潘寧沒想到的是,他這邊農奴剛買來,那邊保羅一世就要徹查農奴數量,要知道潘寧此前可是已經瞞報了幾百人,要是被查出來,他擁有的農奴數量超過了他這個伯爵所能夠擁有的農奴數量,那他豈不是又要破財。
想着想着,潘寧的臉色更苦了。
“潘寧閣下,皇帝陛下這麼做簡直是昏了頭了,誰家裡沒瞞着幾個農奴,要是真的按照帝國法令來的話,我們這些貴族每年的收入光去交稅便行了,我們還吃什麼,喝什麼!”
“卡扎維夫,你放肆!”
聽到卡扎維夫的話語中對皇帝顯得有些不敬,潘寧連忙站起來怒斥道:
“卡扎維夫。你真是豬腦袋!,不,或許連豬都比你聰明。皇帝陛下的行爲又豈是你能夠非議的!”
“潘寧閣下,我雖然只是侯爵,但是我也是杜馬中的一員,皇帝陛下的行爲完全就是在動搖帝國的根基,我有什麼不能說的!”
沒想到一向在潘寧面前表現的式微的卡扎維夫居然和潘寧針鋒相對起來,這樣的卡扎維夫讓潘寧頓時感覺有些棘手起來,他沒好氣的坐了下來然後說道:
“我管你去死”
看到潘寧恢復了平靜。卡扎維夫臉上顯得有些猙獰的說道:
“潘寧閣下,不瞞您說,前幾日。那些人又來找我了!”
聽到卡扎維夫提到那些人,潘寧臉上大驚
“那些人又來幹什麼?”
“還不就爲了那檔子的事情,但是最近聽說在聖彼得堡不少人都參與了那些人之中,甚至還聽說亞歷山大殿下都被他們推了出來!”
潘寧的臉上已經不是用震驚可以形容的了。
卡扎維夫所說的那些人。老狐狸一般的潘寧自然知道都是些什麼人。正是前文所說的那些對保羅一世不滿的一些人,而出於對那些貴族的同情,以及各家貴族之間的關係網實在不單單用盤根錯節便能夠形容的了,因此一直以來潘寧都沒有向保羅一世進行彙報。
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是潘寧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保羅一世,兩人之間看起來很和諧,但是潘寧當初聽從葉卡捷琳娜二世的命令對保羅進行監視的事情還是讓保羅一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芥蒂。
而隨着保羅一世的上臺,皇帝的一些行動也讓潘寧感到了害怕,所以潘寧最終還是決定明哲保身。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卡扎維夫透露出來的消息居然是如此的驚人,那些人居然將亞歷山大殿下給推了出來。
在葉卡捷琳娜二世時期。女皇便想直接將皇位傳給自己的這個孫子,但是最終因爲羅曼諾夫皇室的反對而作廢,而現在那些對保羅一世不滿的人將亞歷山大推出來,他們的用心顯而易見。
而在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卻是這些人的代表,那便是尼古拉.祖波夫。
尼古拉.祖波夫是蘇沃洛夫元帥的女婿,但是同時這個尼古拉也是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情人祖波夫的親弟弟。
保羅一世上臺之後對葉卡捷琳娜二世所有的情人都進行了反攻打算,而作爲葉卡捷琳娜二世最寵愛的兩個情人,波將金和祖波夫最後的結局都是人死族滅,而尼古拉因爲是蘇沃洛夫元帥的女婿,同時當時保羅一世登位之初還要依仗蘇沃洛夫元帥來穩固自己在軍方的統治,所以尼古拉活了下來。
但是祖波夫家族的其他人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家族上下四十幾口人,除了十來個成年男丁被安上叛國罪處決之外,小孩和婦女則通通被流放到了極北之地的冰原上自生自滅。
這些都讓尼古拉對保羅一世恨之入骨,而蘇沃洛夫戰死之後,保羅一世爲了顯示對蘇沃洛夫的敬重,蘇沃洛夫家族的人紛紛得到了重用,而尼古拉也順勢進入了禁衛軍中擔任中級軍官。
這不僅讓尼古拉有了接近保羅一世的機會,同時也讓尼古拉更加渴望對保羅一世實現復仇。
在得知並不僅僅只有自己有這種想法之後,尼古拉立即當起了“這些人”的急先鋒,借用着蘇沃洛夫家族的名義,尼古拉在聖彼得堡籠絡和庇護了不少的貴族,而這些貴族在之後都加入了“這些人”中。
將亞歷山大推出來正是尼古拉的主意,他知道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即便是自己等人推翻了保羅一世衝到底也就是一個叛賊而已,他們沒有領導帝國的實力,而亞歷山大卻不盡然。
保羅一世即位之後,亞歷山大便是帝國的太子,而在葉卡捷琳娜二世時代,衆多被葉卡捷琳娜二世所器重的臣子便已經向亞歷山大宣誓效忠,可以說在葉卡捷琳娜二世時代的舊臣看來,亞歷山大比保羅一世更加適合成爲帝國的皇帝。
將亞歷山大推出來不僅可以顯示自己等人並不是要謀朝篡位,同時還能夠籠絡那些在保羅一世的打壓下苟延殘喘的葉卡捷琳娜二世時代舊臣。
“他們怎樣可以這樣,亞歷山大殿下才十五歲,就這樣被他們推到前臺,總有一天會被皇帝陛下發現的”
潘寧的臉上顯得有些焦急,和不少人一樣,潘寧同樣看好亞歷山大。亞歷山大在幼時便被自己的祖母葉卡捷琳娜二世帶在身邊盡心培養,在亞歷山大三歲的時候,葉卡捷琳娜二世甚至讓亞歷山大翻閱那些國務詔書。
而在亞歷山大七歲的時候,葉卡捷琳娜二世甚至嘗試着將一些並不太重要的文件交給亞歷山大去處理,不僅如此葉卡捷琳娜二世爲亞歷山大所挑選的老師可以說是整個歐洲最好的,甚至作爲帝國必學的帝王心術科目,葉卡捷琳娜二世便充當了亞歷山大的老師。
在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悉心培養之下,亞歷山大聰慧的大腦得到了發揮,小小年紀便對政治了解透徹。
“潘寧閣下,原本我對那些人並不看好,但是如果皇帝陛下真的推行這個草案的話,那麼說不得我就要加入到那些人之中了,不光是我,潘寧閣下,你想想你自己家中的那些莊園和農奴,我們所有人的利益都將面臨皇帝陛下的威脅,要是真的走到那一步,說不得帝國就要徹底亂了!”
到底帝國是怎麼亂,卡扎維夫沒有細說,但是潘寧和卡扎維夫都知道其中的含義。
在卡扎維夫走後,依然坐在花園中的潘寧久久不語,之後他還是覺得自己個保羅一世畢竟是師生一場,再加上保羅一世對潘寧也還過得去,所以潘寧還是決定去勸一勸保羅一世。
但是讓潘寧沒有想到的是,保羅一世根本不準備聽從他的勸說,甚至保羅一世告訴潘寧,自己準備明天就將徹查農奴數量的法案送到杜馬去。即便杜馬不同意,保羅一世也準備用自己皇帝的權威來強行通過。
這個消息讓潘寧如遭雷劈,他知道這個法案一旦送到杜馬去將會掀起怎樣的波瀾。毫不誇張的說,那將淹沒整個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