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霍菡嫣嗔笑的模樣,薛嚴脣角不禁微勾,眸光出現一絲迷離,宛如幽深潭水,當真是魅惑無比。讓街邊偷偷矚目許久的少女們含羞得掩着紈扇。
見周邊停駐的女子越來越多,甚至開始竊竊私語。霍菡嫣微微皺眉,上前對着凌江羽笑着說道:“侯爺向來愛說笑,賢王莫要放在心上。既然都是恰逢盛事,不妨便一同去瞅瞅。”察覺到薛少宸臉色微變,便掩着衣袖不着痕跡的握着他的手腕。
凌江羽自然明白霍菡嫣在化解氣氛,也不便與薛嚴在大街上對持,讓彼此難堪。“好。”
本來的兩人行倏然變成三人行,而且後面還跟着兩撥浩浩蕩蕩的隊伍,連匆忙趕往紫竹林的學子,都察覺到這邊怪異的氣氛而頻頻回眸。
“這鹹州朝聖的學子,較之往年倒是多了不少。”凌江羽看着前方不遠處紫竹林外,一排一排朝紫竹林跪拜的白衣儒士們,身旁又躥出很多從全國各地奔赴至此的讀書人,瞬間便快將林外的臺階全部跪滿,導致他的口吻中微微有些感慨。
儒士們臉上都帶着虔誠,而中間一名白鬚的老者身着寬大的學士袍迎風而立,手持帛卷唸唸有詞,可惜他們來得稍晚一些,站的距離有些遠,聽不清在念些什麼。不過想也可知,大抵是些聖賢明德,兼濟蒼生之類的言語。
凌江羽身旁的順從聽見隨聲附和,盯着紫樹林中的斷檐殘壁,眸露仰慕的說道:“希望聖賢庇佑,能早日匡扶社稷,讓百姓得以安居啊!”
平臺的中間,那老者合上帛卷,瞬間便有一道身影緩步上前,將帛卷接下。此人凌江羽一眼便認出,乃去年的金科狀元,如今的翰林院學士。
“據說去年的金科狀元便是出自鹹州,可見鹹州人傑地靈。”凌江羽脣邊泛着淺笑,心下暗歎這鹹州的紫竹林當真是名不虛傳,雖然站得甚遠也能讓自己感覺心曠神怡,本來煩雜的心境也變得十分平靜,彷彿養於天地,育由萬物一般。
也不知道千年前聞名的天下第一公子,究竟是何等風姿。思緒中也不禁想起當今風流名仕,隨朝身側輕聲問道:“不知霍王世子可曾來過?”
凌江羽半響也沒有聽見霍菡嫣的迴應,疑惑轉頭。身旁只剩下一堆來晚的陌生學子,哪裡還有霍菡嫣和薛少宸的半點身影!詫異之餘往回走了一段,看着不遠處的素言和跟着她身旁的青衣男子,連忙問道:“素言,你家郡主呢?”
“我也不知道啊!”素言也是滿臉着急,“方纔一撥人衝過來,郡主便不見了蹤跡。”莫不是如同上次在蘭州一般被人擄走,那可如何是好?
青衣男子見眼前也沒了侯爺的蹤跡,瞬間瞭然,安撫的說道:“侯爺應是跟着郡主,安全無虞,毋庸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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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菡嫣拿着白色面具站在巷子的深處,捂着胸口喘氣,看着薛少宸無奈又縱容的目光,繼而又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方纔見一堆學子衝過來,她便伺機拐着薛少宸溜進布莊旁的小巷子裡,將他們甩開。誰喜歡和凌江羽逛街,聽他朝着一堆竹子無限感慨啊!
“你當日在蘭州亦是如此?”見她如此熟稔的偷溜,便知道是慣犯。前些天他在菡嫣口中得知她當日被戎國人所擒的經過,不禁擔心。
霍菡嫣似乎也想到上次之事,撇撇嘴。“唔……蘭州其實沒想溜,只是被人潮衝散了,纔給歹人有機可趁。”要不然以她的身手,和明暗保護她的人,怎會如此。不過這也讓她提前見到他,總的來說倒是好事一件,所以笑容中顯得有些沒心沒肺的。
“這次便不怕遇到歹人了?”薛嚴嗓音微微上揚,眸光透着不贊同。在戰場之上,離開隊伍私自行動而發生意外的比比皆是,他不希望她遇上任何危險。
霍菡嫣擡頭便看他不悅的神色,立即討好的將頭靠在他肩上,再環上他的腰,感受他獨特的氣息,脣邊掛着甜笑,欣悅的說道:“可是這次有你啊!”
不出意外,堅實的臂膀頃刻間便擁上來,將她摟得緊緊的,頭頂傳來低沉魅惑的笑聲,兩人的心跳漸漸融在一處。“答應我,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護好自己。”只有她平安,他才能放心的去做任何事情。
“嗯。”霍菡嫣閉上眼睛,輕聲應道。玄恕大師說過,她會天命眷顧之人,所以定會與他長長久久。
只願終身所約,歲月靜好。
過了好一會兒,正當霍菡嫣打算從他懷中起身,去別的地方逛逛,卻被他驟然制止,腳下輕點,抱着她飛身屋檐之上,輕盈得幾乎未曾發出任何聲響。
霍菡嫣還來不及問他何事,便聽見底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立刻閉着呼吸。
“昨日未曾得手,今晚咱們再去一次。”一道略微粗啞,略顯老邁的嗓音出現,語氣中透着嚴肅和堅決。
另一個似乎年輕些,口吻中透着無盡的擔憂,“可是今日是朝聖大典,鹹州的百姓都會在林外點燈,很容易被發現的,要是被抓住,有多少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霍菡嫣不禁皺眉,這兩人是打算做什麼事情,如此神秘。擡首與薛少宸對視一眼,見他目光中盡是凝重與深思。
而底下的聲音仍在繼續,老邁的緊了緊嗓子,苦惱的說道:“你別忘了,夫人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若是再拿不到,咱們的小命也會不保。”
“唉,咱們怎會惹了那煞星?!”
“別抱怨了,趕緊走吧。”
待兩人走遠,霍菡嫣才疑惑的說道:“他們打算做什麼?”從他們的口音,可以得出他們乃是乾國人,並非外族。“他們口中的夫人又是誰?”竟然能讓他們懼怕到如此地步。
薛嚴略微深思之後,看着霍菡嫣輕聲說道:“菡嫣覺得鹹州有何物,乃是天下人都趨之若鶩的。”
“……!”霍菡嫣瞬間瞭然,睜大眼眸凝視着朝聖的方向。“紫竹林中的壁畫!”
乾國學子來此朝聖的目的是什麼?便是乞求紫竹林中聖人餘蔭,賜下福澤,保佑國泰民安,庇佑蒼生福祉。
而朝聖又從何來?當年晉武帝,掘出紫竹林中的壁畫,從而開啓晉國一代盛事。“可是那壁畫,當年不是已經被晉武帝挖走了嗎?他們還能找到什麼?”
“那麼菡嫣可知,最後晉武帝挖出的壁畫去了何處?”薛嚴順着她的目光,往紫竹林的方向看去。
霍菡嫣詫異的擡頭,看着他。這事她的確未曾想過,史書之中只留下一句:帝朝於鹹,定國運於聖。之後便再也沒有關於壁畫的任何記載,倏然瞳孔睜大,難以置信的看着薛嚴,“你的意思是,壁畫又回到了紫竹林?!”不然他們明知不在,還回來挖什麼?
但是這不可能啊!無論何人費盡心思拿到的東西,怎有還回來的道理?就算當真如此,那後世的皇帝難道就沒有動過念頭?若說壁畫解救了晉武帝,挽救了晉國的國運。那最終晉國被乾國君主推翻之時,那壁畫又在何處?
對此薛嚴也是搖頭,不過脣邊倒是泛出些趣意。這些年對鹹州壁畫的各種傳聞,不絕於耳。甚至在邊城之時,還有鹹州參軍的將士,夜來無事搗騰出的各種故事。不過總結起來,無外乎兩個,其一便是當年晉武帝臨終之事,深感掘挖紫竹林,愧對聖賢,是以將壁畫還回林中,不過對此他是嗤之以鼻,不予採信。另一種更是有趣,便是當年晉武帝根本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所謂挖出壁畫不過是忽悠人的。
“不如咱們今晚去看看?”霍菡嫣看着薛少宸,眸閃光澤輕聲說道。“明日再啓程回帝都。”不只薛少宸覺得有趣,她也異常好奇。雖然自己不齒朝聖的根源,但此地仍是乾國聖地,不容肆意侵犯。再有她也的確想知道,究竟是誰在打壁畫的主意。他們口中的夫人究竟是何人?
薛嚴頓時無奈淺笑,怎麼以前未曾發現,她竟有如此的好奇心。
當他們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回到驛站,便看見素言站在門口不停張望,而他身旁的青衣男子則是不停的勸解,似乎讓她不必擔心,而素言則偶爾回他幾句,眉頭皺得死死的,從表情上看,似乎在抱怨。
薛嚴見此情形,饒有深意的笑道:“‘珏’對外人向來不苟言笑,沒想到和素言倒是頗爲投緣。”
“珏?”霍菡嫣挑眉,好奇怪的名字。想着青衣男子平日的表現,不禁問道:“是暗衛?”
薛嚴坦白的點頭,“溟脫離暗衛組織,我便物色了一個。珏年紀雖輕,卻資質極好,假以時日定有所成。”
其實他早有培育自己的勢力的心思,雖然國公府的暗衛密令,在他手中。可終究不是由他所創,這些人心中除卻他這個主子之外,還得聽他父親的。就是不知有朝一日,若自己與父親反目,他們心中會向着誰。
這次‘辛’和‘炙’並未將菡嫣和親的事傳過來,定然是受了父親的命令。這也加劇了他的心思,他需要更強大的勢力來護着她。
“那他爲何不戴銀皮面具呢?”霍菡嫣蹙眉,凝視着驛站門口十分平常的面容。此番珏跟着他們身份不就是暴露了,將來又如何執行任務?
瞬間明白她意思的薛嚴,眉目一挑,緩緩低下身子湊在她耳畔,輕聲笑道:“你怎知他沒戴?”
霍菡嫣微愣,腦中不禁想起當年納蘭虢在她面前時男時女的面容,瞭然一笑,是極樂宮獨有的人.皮面具!不禁轉頭盯着面前人,這人不是在邊城禦敵嗎?什麼時候和極樂宮搭上線的?!“我覺得你有好多事需要和我說一說。”
本以爲對他了解已經很深了,竟然還有如此多神秘的東西等着她去摸索,讓她以往的認知又進入一個新的境界。
“郡主!”素言終於發現了街口的身影,欣喜萬分的上前來,雖然寧遠侯的手下說郡主和侯爺在一起,不會有危險,可是她還是擔心不已。“真是可擔心死奴婢了。”若是再有萬一,不等王爺、王妃問罰,她也定要自縊贖罪了。
“不過是看街上有新鮮的玩意,走了神。”霍菡嫣扯起這種慌來,可是面不紅心不跳。“有侯爺陪着,不會有事的。”說完和薛嚴對視一笑,見他隱現深思,勾起邪魅之色,似乎在說曾經是不是也用同一種說法騙過他?讓霍菡嫣瞬間臉紅,略帶頑皮的皺着眉頭瞪向他。
自幼在霍王府伺候郡主,便見慣郡主爲了偷溜出去玩而使用的藉口,見此情形不禁撇嘴。虧了她還擔心郡主的危險,沒想到人家只是偷偷開溜去訴說鍾情去了。
想到如今正着急的賢王殿下,還有那和親之事,不免有些擔心,侯爺與郡主還不知有無結果呢?若最終不如所願,還不知能鬧出多大的事兒來。
‘珏’面無表情的上前拱手,“侯爺。”
“賢王呢?”薛嚴問得直接。
“一刻鐘前,回到驛站,並無異樣。”‘珏’也是盡責的回道。“倒是……十分擔心霍郡主?”他可不敢說,是賢王殿下是擔心侯爺會對郡主如何如何。‘珏’心裡想着,自己主子對這位郡主多年執迷的心思,若不如何如何,纔不正常。
薛嚴聞言冷哼一聲,自己還未找他算賬,他倒是送上門來。轉眼對略帶倦意的霍菡嫣說道:“先去休息一下,我晚一些再過去。”他還未忘記方纔答應她之事。
“嗯。”霍菡嫣聞言點頭,現在休息一下,晚上纔有精神。不過她也知道他要去找凌江羽,不禁擡首,“他總是賢王,別太過了。”
雖然她覺得教訓一下他倒是不錯,可是她太瞭解薛少宸的性子,他出手就絕對不是僅僅教訓那般簡單。凌江羽好歹是她表哥,若是太難看,太后和皇上那邊,面子上恐怕掛不住。
“好,都聽你的。”薛嚴撫弄着她的髮辮,眸色柔和。待霍菡嫣轉身往驛站靠北的院子走去,薛嚴纔看着正廳方向,脣邊溢出一絲嗜血的幅度。
凌江羽坐在大廳中,看着閒散走進來的薛嚴,不禁心下惱怒,脣邊泛出冷笑道:“侯爺也過於放肆了吧?”
“本侯還以爲王爺有新鮮的詞,沒曾想還是老一套。”薛嚴徑自坐下,傲眉微挑。食指捲起,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珏’見此即刻退了下去,而其他人受於上位者的威勢,也不自覺的邁腿往門外走。“這鹹州出盡名流,王爺應該多學着些,這詞彙量低了可不好。”
凌江羽似乎未弄明白,他究竟想表達的意思,便未開口。
“放肆、傲慢、狠毒、目中無人、胡鬧妄爲。這種話本侯多年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薛嚴睥睨一笑,目光微撇,帶着濃濃的不屑。“還以爲此番賢王總能說些新詞,看來是本侯高看了。”說着捻起桌上的杯子把玩着。
“菡嫣乃是和親宗女,關係兩國邦交,侯爺做事也該知些分寸!”凌江羽對薛嚴的行爲簡直無話可說,只得儘量保持自身形象。“況且霍王那邊若是知曉,也定不會善罷甘休!”
薛嚴眸若寒星,手指放開杯子便滑落下來,在桌面上打着圈。“等等,聽王爺的意思,這是在威脅我?”尾音一拉,脣邊泛起冷笑。“怎麼?王爺保護不利,倒要將罪責推給旁人?嘖嘖嘖……王爺倒真是推卸責任的高手,讓本侯不得不佩服,不得不敬仰。”
“……你!”莫非在蘭州擄走菡嫣之人並非是他,凌江羽也頓時不確定起來。
想到菡嫣前些時日,一見戎國人便緊張僵硬的模樣,薛嚴便心下泛疼,冷若冰霜的開口:“哼!虧得她沒事,否則王爺認爲,今日還能在這此高坐,對本侯斥聲?”
當日聽聞菡嫣失蹤,他心中想得便是如何將凌江羽碎屍萬段,如何讓整個大乾皇室雞犬不寧。如今她安然無恙,自己心中的戾氣才減了幾分,但莫要惹他。“據說年前,王爺剛得了一位公子。”
“你這是何意?”凌江羽心下一緊,他怎麼會忽然提起這件事。
薛嚴笑出聲,認真的盯着他,“沒什麼意思,不過是問問。”說完話音一轉,帶着嗜血的口吻,“不過王爺若是再多言,大概本侯便不能只是問問了。”想要威脅別人,便要做好被人威脅的準備,這麼多年過去,凌江羽居然還不懂?當真讓自己失望。
“你敢!”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的凌江羽,面上的儒雅風度瞬間瓦解,略帶猙獰站起身。
“有何不敢?”薛少宸看着他宛如炸毛的公雞,不禁嗤笑。“王爺不妨試試看,本侯到底敢還是不敢?”說完最後一句,目光微凝。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隨後站起身來拍了拍凌江羽的肩膀,揚起笑聲轉身離去。
見寧遠侯帶着笑從大廳裡走出來,衆人的心才放下,以爲起碼兩人相談還算融洽,方纔他們都擔憂萬分,深怕裡頭傳來爭執或者打鬥之聲,這一位是皇上的同胞兄弟,百姓頗爲愛戴的賢王殿下。另一位是如今戰功卓越,手握重兵的寧遠侯,這要是鬧起來非得翻了天不可。
正當他們恭送寧遠侯出了院子,打算進屋和王爺商量回京事宜,卻聽見裡頭傳來擲杯之聲,讓衆人倏然怔在原地。
這……顯然是王爺在發火,剛纔在屋內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爲何一向暴戾的寧遠侯面色無常的出來,而一向溫潤如玉的賢王殿下,竟然散發出如此濃郁的怒氣。
這消息也瞬間傳至霍菡嫣的耳中,待兩人相約前往紫竹林的時候,霍菡嫣纔好奇的問向身旁人,“你下午對凌江羽說了什麼?”據說凌江羽連發了好幾通飛鴿傳書回京,並且連晚膳都未曾食用。
薛嚴頓時笑道:“沒什麼,就隨便聊聊。”
“隨便聊聊便讓他如此反常,看來侯爺嘴巴上的功力見長啊!”她纔不信,只是隨便聊聊便能讓凌江羽宛如變了個人一般。想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你威脅他了?”
“是他先威脅的我。”
見薛嚴頓時不滿的看着她,一副他沒錯的倔樣。霍菡嫣不禁停下腳步,笑道:“他威脅你什麼?”
“他說回京之後,要到你父王面前告我一狀,讓他抽我一頓。”薛嚴抿脣皺眉,口吻中全是委屈。
霍菡嫣不禁嗤笑,“瞎說!”這話說得可就假了,父王與凌江羽的關係早已不如當年,據兄長大人說,自從當初凌江羽在牀上躺了兩個月之後,便再沒踏足霍王府的大門,又怎麼以這般言語威脅薛少宸。“不想說便罷。”總歸以薛少宸的脣舌,是吃不了虧,自己纔不擔心呢?既然他不想說,自己也便不問。
往前走了一陣,便看着很多鹹州的男女老少,站在紫竹林外的圓臺上,點着燈。有些學子甚至此時還俯身跪着,心中唸唸有詞。
“你說那兩人究竟來沒來?”霍菡嫣凝視着不遠處的紫竹林,說來那兩人也的確是膽大妄爲,如此盛典時日也敢進林尋寶。
薛嚴莞爾笑道:“咱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犀利的目光稍微掃視了一下,牽着她往另一邊繞過圓臺往紫竹林內部走去。
夜晚的風吹過竹葉,發出輕微的梭梭之聲,拐進林內,便可透着月光,看見翠綠色的玉石鋪滿通往裡間的小路,這是後世的帝皇爲了追思賢聖,而特地修建,否則此時便是剩下火焚過後的黑土。黑漆漆的向前走了小段路,正不知如何找尋,耳畔便傳來不遠處,老者的輕微的聲音,似乎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你倒是繼續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