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芸將這些婢女神色盡收眼底,卻也是不覺垂頭笑了笑。
從前王珠跋扈之名傳遍兗州,之後王珠洗清自己身上罪名。可是這不吉之事,可就沒那麼容易能洗清楚了。
煞氣衝撞,方纔來到縉雲侯府,就克得侯夫人生病。
此事若是傳出去,王珠名聲必定也是不好聽。
更何況——
周芸芸不覺淡淡的想,自個兒從前也是太傻了,一心一意調理好容秋娘的身子又有什麼用?容秋娘身子不好,自己方纔有侍候的機會。
倘若容秋娘身子好了,自己還當真不知如何自處。
可不就一門心思,有意打發自己出去了?
周芸芸脣瓣輕輕一翹,眼底卻也是不覺流轉幾許得意之色。
碧痕輕輕咳嗽了一聲:“如今夫人都已經病了,你們一個個的,居然還有心在這裡磕牙,那可是十分不敬。”
想到小侯爺的囑咐,碧痕也打發這些丫鬟做事兒。
旋即,碧痕又是對周芸芸福了福:“周姑娘,你通曉些醫術,求你瞧瞧夫人吧。”
周芸芸頓時溫溫柔柔的說道:“這不過是一樁小事,何足掛齒?更何況,我一向就尊敬侯夫人,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孃一般。”
碧痕似也有事,說了幾句話兒,頓時也是告辭了。
周芸芸不覺嗤笑了一聲,一雙眸子灼灼生輝。
四下無人,她之前面上的震驚擔切之色頓時沒有了,反而添了一股子得意之色。
桌上擺放,是今日午膳的菜餚。
一時間,周芸芸的面頰頗有些嫉妒之意。
自己都沒跟晏修一個桌子吃過飯。
似想到了什麼,周芸芸不覺輕皺起眉頭。
她眼前不由得想起晏修那張滿是傷痕的面頰,想起白絹後面那一雙眸光灼灼的眼睛。
想到了這兒,周芸芸不覺打了個寒顫。
那一雙眸子,彷彿是什麼東西都逃不過晏修的眼睛。
想到了這裡,周芸芸掏出了手帕,提了一雙筷子,在雞湯裡面攪拌,似乎夾出去其中幾片東西。
可是她正這樣子做着時候,耳邊卻忽而聽到了一道懶洋洋的嗓音。
“母親,我說得沒有錯了吧,果然是芸芸動的手。”
咚的一下,是周芸芸手中的筷子不覺墜落在地。
周芸芸匆匆轉身,可就看着晏修扶住了容秋娘。
容秋娘臉頰仍然是那樣子的蒼白,卻不似有病的樣兒。
如此一來,自然也是瞧得周芸芸微微一呆。
王珠淡淡道:“想來周家小姐對小侯爺頗爲有心,既想要名正言順的留下來,又想要詆譭我的名聲,故而在這碗雞湯裡面懂了手腳。”
容秋娘沒有說話,一臉失望之色。
“胡說八道!”
周芸芸卻也是一臉狠色,不甘說道:“九公主,你雖然是身份尊貴,可是卻萬萬不能詆譭於我。這裡的東西,怎麼會有毒?就是這碗雞湯,我也是可以當着你面喝了下去。免得,讓你說裡面有什麼毒。”
王珠嘖嘖做聲:“這裡面的東西,可不是什麼毒藥。在侯府下毒,只有那最最愚蠢之人,方纔也是這樣子做。周姑娘精通藥性,人又十分聰慧,怎麼會做出這樣子愚蠢的事情呢?這樁事情,原本是這個樣子的。侯夫人素來身子不好,故而一直食材之中都放了溫補的藥物。可是你卻將大熱的老參換了溫補的紅參,這樣子吃到了肚子裡,侯夫人本來是寒性的身子,冷熱相沖,必定也是會生病的。周家姑娘,剛纔你挑了這些老參出來,藏在手帕裡面,那就是做賊心虛,生怕別人瞧出了這其中端倪。”
周芸芸心裡充滿了恐懼,她原本覺得眼前這些人不懂醫術,還能含糊過去。可是萬萬沒想到,王珠居然一口說出了自己的手段!
她一時惶恐,手中的帕兒輕輕跌落,不覺散開,露出了藏在了裡面的老參片。
王珠輕輕的嘆了口氣,幽幽說道:“不單單是這人蔘片兒,還有別的物件。譬如這碗藕羹之中,有碾碎的桂花添在裡面。只是被其他的味道遮掩住了,並不能如何吃出來。”
晏修勺起了一下藕羹,輕輕的品嚐一口:“芸芸,你手藝當真不錯,可是裡面卻添了不該添的東西。你明明知曉,母親身子不好,吃了沾染桂花的東西,就會因爲過敏而渾身不適。而這府中原本沒什麼桂花,只有你藉口給我做甜食,外面弄了一些。”
周芸芸渾身輕輕發抖:“不是的,不是的,小侯爺,我沒有下毒的。是,是九公主,她故意弄這些,反而污衊於我。只因爲在她的心中,不容我這個卑賤的商女親近於你。”
晏修再次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你還在說謊。九公主若是不容你,多的是法子。爲什麼要讓母親身子受損?就爲了讓你污衊,說她一上門,就克了母親?更何況,你若不是心虛,悄悄挑走那些人蔘片,又是爲了什麼?”
晏修口氣淡淡的,他雖然是小侯爺,可是卻極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
然而就是這樣子溫柔的言語,卻頓時讓周芸芸身子頓時升起了一股子的惡寒。
周芸芸終於崩潰,咚的一下跪下來了,不覺悽然說道:“夫人,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周芸芸的言語裡面,卻也是不覺充滿了急切之意了。
可是容秋娘面色卻有些冷淡。她自認自己對周芸芸,是沒有什麼不好的。想不到,周芸芸居然是這樣子對待自己。
容秋娘再怎麼純善柔和,卻也是有些厭惡了。
周芸芸卻也是輕輕的哭泣了起來,身軀輕輕的顫抖:“夫人,夫人,我一直在您的身邊,在我的心中,早就將您當成了親生母親了。在我心中,早就認定了,認定了小侯爺就是我未來可以依附良人。可是小侯爺卻說了,要將我嫁出去。我只是一時糊塗,想着若是你需要我的服侍,那就是不會趕着我走了。”
她哭得十分傷感,一擡起頭,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有道道的淚痕。
這樣子悽然的模樣,讓人瞧着也是心中酸楚。
甚至讓人禁不住再想,也許這個孩子當真是太害怕了,只希望成爲一家人,方纔做出這樣子的錯事。
容秋娘對她並未無情,見到周芸芸這個樣兒,心中卻也是不覺有些動容。
只是說到原諒周芸芸,想着周芸芸想要自己傷損,容秋娘到底也是說不出口。
一時之間,容秋娘不覺頗爲遲疑,不覺躊躇起來了。
周芸芸瞧見了容秋娘面色的神色,頓時面色一喜,不由得升起了一縷希望。
夫人素來慈和,說不定會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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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會心裡有個疙瘩,可自己只要是溫溫柔柔的哄着容秋娘,容秋娘必定是會回心轉意的。
她正準備再求求,卻忽而聽到了晏修甜蜜蜜的說道:“母親,我當真是沒想到,芸芸居然是做出這樣子的事情。我待芸芸跟親妹妹一樣,可是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這樣子待我。”
晏修嗓音雖然是甜蜜蜜的,可是周芸芸的一顆心兒卻也是不斷的往下沉。
容秋娘最是愛惜兒子,就算不計較自己要算計她的身子,可又怎麼會容忍自己可能損及晏修一絲一毫。
果然容秋娘的面色頓時變了。
周芸芸這樣子的性兒,自己居然還想讓她待在晏修身邊,那可是當真不好。
自己哪點對不住周芸芸,周芸芸居然就在飲食之中動了手腳。自己兒子若是納了她,周芸芸爭風吃醋的時候,指不定會對修兒做出什麼樣子的事情。
一念至此,容秋娘內心之中些許同情之意也是沒有了。
只是容秋娘的性子,一向都是溫溫柔柔的,此時此刻,她倒也想不到,應當如何處置這個周芸芸。
晏修嘆了口氣:“母親,修兒倒是無所謂,可是想來你的飲食,必定不能讓她沾染。”
容秋娘原本沒想到了此處,此刻卻也是不覺心中微凜。
周芸芸不過心存怨懟,就對自己飲食下毒手,以後若讓周芸芸繼續在府中走動,豈非不好?
“芸芸,從今以後,你也不必進府了。”容秋娘忽而輕輕的說道。
對於周芸芸,她卻也是沒曾想十分嚴苛的處置,
只是,這樣子性情的人,再上侯府,卻也是不好。
說不定,還會對修兒記恨在心,弄出許多不是。
周芸芸眼底原本有薄薄的希望,如今卻流轉不可置信。
自己,自己居然當真被逐出府裡去?
若是被晏修這樣子言語了,周芸芸也許還不覺得如何。只要容秋娘有心,自己還是有機會上侯府。可是偏偏,不許自己上門的人,居然是容秋娘。
周芸芸的淚珠子頓時好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的落下來。
她悽然無比的說道:“夫人,夫人,你怎可這般待我。這幾年來,我可是盡心盡力的服侍你的。莫非因爲小侯爺不喜歡我,你就將我棄如敝履?”
晏修嘆了口氣:“芸芸,你怎可這樣子說,說得好似母親有什麼對不住你一樣。今日你如此傷害我母親的身體,原本就應該將你送去官府,一番處置。可是母親呢,卻也是對你這樣子的溫和大方,沒有一絲一毫責罰你,甚至連句重些的責備的話兒都是沒有說。可是你呢,居然一點兒都不念情。”
容秋娘細細一想,果真覺得如此。
自己對周芸芸寬容如此,可是卻沒想到,周芸芸居然是一點兒也是不領情。
原本自己還覺得周芸芸寬厚溫柔,卻沒想到周芸芸居然是這麼一個不知分寸的性兒。
容秋娘的內心,也是不覺更爲失望。
周芸芸一時也是回過神來,察覺自己的話兒說得不對。
她嗓音微微一顫:“夫人,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惜此時此刻,她姿態再如何可憐,也是已經無法讓容秋娘的內心升起半點波瀾。
“母親,你身子不好,就好生回去休息吧,我讓人將芸芸送走。”
晏修的嗓音卻也是在容秋娘的耳邊響起。
容秋娘雖然單純一些,卻也是知曉,晏修那所謂的將芸芸送走,恐怕送走的手段也談不上如何溫柔。
可是,那又如何?
是周芸芸不依不饒而已,所以方纔如此。
倘若周芸芸知曉進退,早就會因爲羞愧萬分而離開。
想到了這兒,容秋娘內心之中,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王珠隨着容秋娘一併回去,只留下了晏修。
晏修看着跪着的周芸芸,忽而微微一笑,湊過去在周芸芸耳邊低語。
“芸芸妹妹,恐怕你也是再也是進不了這兒了。”
周芸芸原本還在尋思,尋思之後再上侯府,再用那水磨的功夫讓容秋娘心軟。可是晏修忽而這樣子說,就好似看穿了她的內心一樣,讓周芸芸後背頓時不覺透出了一層汗水。
晏修貼近了她的身前,她也嗅到了一股子甜甜的果子香。
那股子果子的清香,讓周芸芸有些留戀,眼底也是透出了一縷貪婪之色。
正因爲她工於心計,頗有手腕,所以周芸芸絕對絕對,不會就此甘心。
以後她一定是會再來侯府,一定一定,也會讓容秋娘心軟。
周芸芸的內心之中,卻也是頓時不覺流轉幾縷怨毒與堅定。
然而她還想多看晏修幾眼,晏修已經是站起來了,並且也是退後了幾步。
周芸芸內心之中,忽而覺得有幾縷失望。
只見晏修微微含笑,隨意示意,幾名粗使的婆子卻也是不覺過來,想來也是要將周芸芸打發出去。
可是周芸芸卻自己站起來,拂去了身上的灰塵,轉身都是離開。
晏修手指輕輕的拂過了脣瓣,眼底卻也是不覺流轉絲絲笑意。
周芸芸可能還以爲能來這兒,可是從今以後,都是不能踏入侯府大門一步。
容秋娘被扶着回到房中,丫鬟碧痕也趕緊送了安神茶。
方纔碧痕也是聽了晏修的吩咐,方纔也是藉故離開。如今周芸芸的事兒,碧痕也是聽得清清楚楚,也是不覺心驚。
在碧痕的記憶之中,這位周家姑娘,性子也是溫柔可人。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可是沒想到,這位周家姑娘居然是這樣子的人。
碧痕的目光,不覺輕輕落在了王珠身上。方纔這些侯府丫鬟,議論王珠克人,也是不知道王珠聽到了沒有?
可是王珠容色始終也是淡淡的,容色十分的柔和凝定,誰也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容秋娘身子骨弱,就算並沒有當真用下週芸芸準備的東西,可是也是受了驚嚇,面頰一片蒼白。
喝了一杯安神茶,容秋娘方纔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今日多虧九公主了,若非九公主瞧出什麼端倪,那可是不好。”
王珠輕輕的嗯了一聲:“夫人是個有福氣的人,不會有事的。”
容秋娘卻不覺伸手,握住了王珠的手掌:“九公主啊,你這樣子的聰慧,以後好生照顧修兒好不好?他,他好可憐的,臉兒壞了,性子又很單純,父親對他也是淡淡的。我只恐怕自己若是哪一日有事,這個孩子就無依無靠。”
王珠聽得脣角微微抽搐,雖然早知曉容秋娘是個愛兒成癡的性兒,卻是萬萬沒想到,容秋娘這眼珠子能瞎到這樣子的地步。
晏修單純?全兗州只恐怕只有容秋娘一個人怎麼想。
王珠更比別的人多瞭解晏修一些。
這廝,這廝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只不過雖是盛夏酷暑,容秋娘的手掌卻也是說不出的冰冷,讓王珠不覺打了個寒顫。
“今日芸芸,她居然是做出了這樣子的事情出來,可修兒人好,不會見怪。若不是因爲芸芸要謀算的人是我,他甚至不會如此處置。傻孩子,放在那個周芸芸到府裡來,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可是他呢,他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
此時此刻,王珠自我反省,卻也是不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是呀,單純可憐的修兒自然是不會說一句重話,卻賣了周家讓周家傾家蕩產的。
這可是,可是一樁十分有趣的事兒。
王珠忽而覺得晏修變得有趣起來,他若笑起來,彷彿全身都塗抹了蜜糖,瞧着也是甜蜜蜜的。可是這個人,內心卻又血腥又狠辣。雖然不知道晏修到底想要什麼,王珠內心之中卻也是對晏修的興趣越發濃重了。
容秋娘身子原本不好,此刻也有些乏了,王珠也未久留。
她離開了房間,輕輕擡頭,卻見天氣陰沉沉的。
王珠伸手抹去了額頭的汗水,這樣子的天氣,當真令人不舒服。
她緩步在荷花池上,就在此時,卻亦見一道英挺身影緩緩而來。
明明天氣炎熱,可那人身上卻似乎涌起了一縷莫名的森寒之意。
就連王珠,也是莫名覺得其不可忽視。
此人輪廓凌厲,容貌俊美,只是鬢髮間已經有幾縷銀絲,面頰上纏着一條帶子,遮住了容貌。
無需介紹,王珠也知曉眼前之人就是曾經的大夏戰神縉雲侯。王珠身邊的侯府丫鬟紛紛行禮,而那晏侯爺卻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不愧是曾經的大夏戰神,此時此刻,他縱然退隱已久,身上卻也是不覺透出了一縷鋒銳之氣。
“王珠見過了晏侯爺!”
雖明明知曉眼前的大夏戰神瞧不見,王珠也是沒失禮數。
只是王珠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嘀咕,這個大夏的戰神,卻也是當真有趣。
這侯府無論發生什麼事兒,他也好似不理會。
就連晏修拿出那兵符打賭,似乎這縉雲侯府也是波紋不驚。
“九公主客氣了,今日你來侯府,也是寒舍榮幸。”
晏侯爺如此回答,雖然也是十分客氣,卻總讓人覺得莫名疏離起來。
他一步步的靠近了王珠,也許因爲曾經作爲大夏戰神的關係,王珠只覺得伴隨他靠近,一股子血腥之意卻也是撲面而來。
王珠忽而覺得心跳快了幾分,嗓子也是微微發緊。
她不知道,爲何自己居然有這樣子緊張的感覺。明明對方只是臣子,並且也只是一個瞎子。
也許是對方身上的煞氣,讓人自然而然,不覺心生緊張。
就在這時,晏修那甜蜜蜜的嗓音卻也是頓時響起來:“父親,想不到你居然也來了。母親雖然心中委屈,可是身子應當沒有大礙。”
說罷,晏修還笑吟吟的瞧着王珠,顯得心情不錯模樣。
王珠慢慢的側過頭去,不知道爲什麼,方纔內心的彆扭,卻也是消失不見了。
今日縉雲侯府也沒什麼好留的,晏侯爺既然是冷若冰霜,王珠也是沒興致多說什麼話兒,亦然是不覺告辭。
可晏侯爺在王珠離開之後,容色慢慢的卻也是越來越冷了,好似戴了一張冰雕的面具。
那些往事,一件件的,頓時也是涌上了晏侯爺的心頭。
初入大夏,步步高昇,爲求攀附上更高的位置,他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可是除了殺人,還需要謀略,需要算計,將那些擋在自己面前的人當成踏腳石。
比如那位雲大將軍,還有清王,俱都是由着自己處置的。而那雲家女兒,還被夏熙帝收養爲義女,也就是那白薇薇。說來說去,這也不過是一些收買人心的手段。
“愛卿,你勞苦功高,以後呀,朕可是要對你頗多倚重。”
夏熙帝的嗓音仍然迴盪在晏侯爺的耳邊,這一生一世,他都是不會忘記這句話兒。
可那個時候,自己卻是漫不經心,志得意滿,滿腦子都是屬於自己的宏圖大計。
他覺得自己手握兵權,大權在握,以後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至於眼前這個夏熙帝,他手段卑鄙,並且行爲不堪,靠着女人的裙帶,自己挑中他的運氣,方纔也是步步高昇。什麼大夏皇族,那也不過是屬於自己的踏腳石。比起已經死去的雲將軍,夏熙帝這塊踏腳石也不會如何高明。
那時他容貌雖然恭順,卻也是打定主意,等到根基穩固,就篡權奪位,將什麼大夏皇族都殺得乾乾淨淨。自己背後有碧靈宮支持,一定一定,能十分妥帖的。
這一切還十分妥當,可他萬萬沒想到,在自己還未可稱之爲威脅時候,夏熙帝卻也是已經一杯毒酒送過來。
當時他飲下了烈酒,頓時昏迷,醒來時候,自己一雙眼睛卻是瞎掉了。
其實他算計沒有錯,演技也沒有錯,錯就錯在,夏熙帝實在,呵,實在是個太過於多疑的人。
“愛卿,你知曉太多,便是如今羽翼未豐,忠心耿耿,哎,我也始終不能用你。”
昏迷之前,晏侯爺也隱隱約約聽到了這樣子的話兒。
他實在是很想要吐血,自己的絕代智慧,聰明才智,最後居然是敗給了一個十分庸俗卻多疑的人。夏熙帝固然薄情,可這樣子的薄情,似乎正好給了夏熙帝幸運。也許縱然是夏熙帝,也是渾然不知自己曾經避開了何等大禍。
可能到底心存愧疚,夏熙帝也未要他的性命,只奪了他的兵權。
王珠已經走得遠了,晏修揮揮手,卻也是讓下人散開。
“宮主,好端端的,爲什麼將那,將那九公主帶入府中。”
晏侯爺一伸手,卻也是將一塊兒石獅拍得粉碎。
他這樣子說話兒,一張臉頰卻也是仍然冷冰冰的,沒什麼活氣兒。
“阿爹啊,不是說放下仇恨,方纔能內心清平?我呀,覺得父親就應該好好的忘記過去的事情。至於別樣的事情,何必想得那麼多。”
晏修這樣子說話,嗓音甜蜜蜜的,卻隱隱有些輕佻。
“我能如何,就算是九公主,總不能死在我的府中——”
說到了此處,晏侯爺面色卻也是深了深:“可是宮主,你無論做什麼,我也原本沒有言語的餘地。”
“父親,你說什麼呢?我也是爲了你好,你不領情,那也是罷了。”
晏修輕輕的這樣子言語,旋即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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