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v章

重生之寡人爲後

38、夜審

衛昇招臣子伴駕,其家眷也能隨行,屆時住在翠寒園外院,不入內殿。黃閣老愛惜膝下獨子衆所周知,不然怎麼會向皇上求親事?衛昇算準了他會帶黃公子同行,這纔有了今日算計。

黃閣老心痛兒子,匍匐在御前求道:“皇上明察!犬子不會做這樣糊塗事,老臣願以性命擔保!皇上明察啊——”

衛昇也覺得迷惑又爲難:“那黃公子又怎麼會在蘇卿家帳中呢?”

“這……”黃閣老一噎,想想道:“許是犬子起夜走錯了地方,誤入蘇大人營帳,這才驚擾了蘇大人。”

蘇扶桑冷冷道:“黃大人此言差矣,營帳相聚數丈,其中還橫插了溫大人等數位大人帳篷,敢問黃公子是有多糊塗,才能誤入到下官帳中。”

黃閣老被他噎得一時無言,秀氣黃公子卻擡眼驚愕地望着蘇扶桑,目中似有駭然,還流露出些許難以置信。

很快,黃閣老又繼續爲兒子開脫:“犬子自幼就有不認路毛病,今晚他在帳中飲了幾杯酒,想是酒後犯了渾,以至於衝撞了蘇大人。但是此物絕對不是犬子!皇上,既然東西從蘇大人帳中搜到,蘇大人不是也有嫌疑嗎?”

孟棋楠睜大眼看好戲,聞言眉毛一挑。喲呵老東西不錯嘛,還懂得倒打一耙!表叔公呀表叔公,接下來又怎麼出招呢?

她偷偷衝衛昇擠了擠眼。

衛昇沒說話,卻聽謝安平冷笑,俊秀臉掛着嗜血神情:“閣老大人,您意思是在下眼花看錯了?”

黃閣老早就看不慣這位心狠手辣小侯爺,也挺直腰桿叫板道:“不敢。不過若說有人設計陷害,倒也不無可能。”他算是摸出點頭緒,今晚這事蹊蹺,他們應是中了別人圈套。看來看去,素來邪佞狂妄謝小侯嫌疑最大!

“是嗎?”謝安平一副“老子纔不怕撕破臉”囂張樣子,勾勾脣道:“黃公子到底是多久離開帳中,手上有沒有拿東西,有個人是最清楚。來人!請黃府少夫人來此!”

不一會兒隊伍末端走來一名婦人,姿容出色窈窕清麗,一襲碧綠裙子襯得她愈發亭亭玉立,在夜色中走來如一朵盛放芙蓉。人如其名,這便是那日被衛昇隨便賜給黃家當媳婦兒薛菡萏。

薛菡萏恭敬下跪磕頭:“臣婦薛氏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衛昇道:“起來回話。”

薛菡萏起身之後站在了離黃公子較遠地方,看着自己丈夫眼神連絲憐憫也沒有,甚至充滿厭惡。謝安平不懷好意地衝黃閣老一笑,問薛菡萏:“少夫人,請把對說過話當着皇上面兒再講一次。”

黃公子一聽,頓時有些慌張,張了嘴想辯解,卻是喉嚨齁齁發出幾個簡單音節。衛昇立馬瞥他一眼,皺着眉頭不悅。謝安平捕捉到聖意,過去捏着他下巴道:“皇上沒問,問再說!”

下頷被人大力捏着,黃公子一張臉都痛得扭曲了,黃閣老見狀心痛萬分,可礙於衛昇在場不敢上前阻止,只是心裡面又更加憎恨了謝安平幾分。

“是。”薛菡萏冷眼掃過黃家父子,忽然聚起一股戾氣,指着他們就罵,“欺世盜名混蛋,害得好苦!什麼書香門第,什麼青年才俊……呸!黃文軒喜好男色狎玩小倌,連府中小廝也盡數是孌童相好!道這上京城爲什麼沒人家願意把女兒嫁?嫁給就是守活寡,還噁心!”

看着剛纔還低眉順眼女人瞬間變作母老虎,威風凜凜,孟棋楠簡直想拍大腿叫好,這奸捉得真是太精彩了!

薛菡萏一氣罵完,轉眼掃過蘇扶桑漂亮臉龐,面上攜着幾分瞭然,便冷笑道:“道半夜溜出去是爲何,原是佳人有約。啓稟皇上,臣婦偶有失眠,今夜換了地方睡不着,夜半時候見到黃文軒偷偷摸摸出了營帳,心生好奇就尾隨在後,竟看見他鑽進蘇大人住處。黃文軒好男風人盡皆知,蘇大人嘛……呵呵。”

旁人儘管不知蘇扶桑和子淵事,但見他這般年紀也不娶妻納妾,或多或少都有猜疑。蘇扶桑聞言咬了咬脣,並不否認薛菡萏話。

“只看到黃文軒進帳,卻沒看到蘇公子出來迎接對吧?”孟棋楠最見不得美人受罪,出言幫腔,“依本宮看只是黃文軒一廂情願罷了,蘇公子怎麼會與他這種人同流合污呢?況且半夜三更是個人都睡着了,黃文軒八成想趁人之危行齷齪之事,委實下作!皇上您說是吧?”

衛昇臉上不自在了。小狐狸真沒有指桑罵槐麼?朕是在醉酒後睡了,可朕哪兒知道連人也認不出!

“如此一來倒也解釋得通了。”衛昇還是不想讓蘇扶桑太好過,便問他,“薛氏說與黃文軒苟且私會,此言當真?”

蘇扶桑搖頭:“不真。微臣與黃公子素不相識,今天是頭一回見。”

謝安平也幫着添亂:“不是吧,怎麼記得下午倆就在一起了呢?好像還一起喝了酒。”

衛昇不動聲色遞給唯恐天下不亂謝小侯一個讚許眼神。做得好!幫朕打壓情敵,待會兒朕重重有賞!

孟棋楠則是狠狠剜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肉都剔下二兩。

蘇扶桑擡起眼冷靜地看着謝安平,一字一句道:“下官是幫黃公子看病,黃公子暑熱腹痛,微臣便開了一張酒散方子爲其祛暑,並非與之對飲。下官記得當時還給謝大人說過,謝大人莫非忘了?”

謝安平嘴角抖了抖:“哦……記起來了,哈哈,差點忘了。”

這邊唱戲兩人各懷心思,衛昇擔心生出什麼變故,咳嗽一聲道:“咳!行了,朕已經知道了,這些小事日後再細究。現在問題是這頂冠冕從何而來?到底是誰?”

黃閣老面子已經丟盡了,但現下要緊是獨子性命。他也顧不得老臉,跪下哀求衛昇:“就算犬子一時糊塗對蘇大人起了覬覦之心,可這頂冠冕絕不是他,黃氏一族對陛下您是忠心耿耿,怎麼敢私藏貢品?皇上您念在老臣效忠先帝多年份上,請饒了這混帳兒子吧!皇上——”

他一把年紀痛哭流涕樣子倒是有幾分慈父風範,可惜衛昇已經鐵了心要收拾他,只道:“朕可以不追究他驚駕之過,但這頂冠冕來歷必須徹查!朕要看看是誰那麼大膽,揣着前朝玩意兒,是想復辟還是想把朕取而代之!”

“這頂冠冕……”這時,怨婦似薛菡萏忽然怯怯出聲,含着幾分膽顫和不確定。衛昇很心領神會地問:“薛氏,見過此物?”

“皇上,請容臣婦細觀。”薛菡萏婀娜走上前,打量了金冠一番,斬釘截鐵道:“見過,臣婦在黃府書房裡面見過此物。”

黃閣老大驚失色,喝道:“毒婦!血口噴人!老夫書房何曾有過這種東西!”

薛菡萏面無懼色:“臣婦所言句句屬實,黃府書房裡有一處暗格,裡面放了珍寶無數。臣婦雖然粗鄙,卻也識得多數乃是貢品,這頂金冠就在其中,皇上不信話,派人一看便知。書架第三層紫玉花瓶便是機關所在。”

黃閣老這次纔是真驚嚇到了:“胡……胡說!何時進過老夫書房?老夫哪裡有這些東西!”

薛菡萏冷笑:“自然不會讓這個老傢伙知道,不然還不殺滅口。今日聖上在此自會爲臣婦做主,小女子不敢欺君,是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黃閣老一時技窮:“皇上、皇上!老臣冤枉……”

衛昇臉一直沉着,半晌才道:“閣老莫急,孰真孰假,一查便知。安平,查!”

一聲令下,謝安平帶着一部分人馬折回京城,他跨上馬背還不忘回頭在戳黃閣老一刀:“閣老大人,下官定會竭盡全力還您一個清白。駕!”

黃閣老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於是,謝小侯夜襲黃府,果然搜出不少東西。黃家父子當夜就被下了大獄,荒郊野外連吱個聲機會都沒有,更遑論找人說情幫忙了。黃府被抄沒所有家產,包括街鋪田地莊園宅子,一律都充公了,連根頭髮絲兒都沒留下。

天矇矇亮時候,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孟棋楠知道衛昇費盡安排這麼一場,只是爲了有個抄家藉口,至於證據之流,肯定是表叔公事先安排好唄。

經此一事,她跟他都無心再睡,於是在馬車外面等到天邊泛青。太陽就快出來了。

衛昇半宿都很沉默,這時忽然問:“想不想看日出?”

啊?孟棋楠還在想這個局一環一扣,乍聽他問還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笑道:“好啊。”

他們牽着手走下官道,走向一片碧野。夏季綠油油小麥已經開始結穗,晨風掠過麥尖,發出碎碎聲響。他們踩着田埂走到麥田中央,面對着東邊高山,安盛他們只是遠遠跟在了後面。

孟棋楠扯下一縷麥穗:“表叔公這是什麼?稻子?”

“麥子。(色色小說?”衛昇嗤鼻,“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說便是。” Www ✿тт kдn ✿¢ 〇

“不認得有什麼奇怪,們楚國都是種水稻。還跟着農夫在田裡玩兒過耕牛呢,不過都是小時候事了。”

衛昇看她蹲下來仔細觀察麥子模樣很是天真爛漫,也笑了:“就是個野丫頭。”孟棋楠不滿地瞪他一眼,不稀罕搭理他。

“今年收成應該很好罷,一國之君期冀也就是如此了……”衛昇看着這片田園美景,不由得發出希冀感嘆,聲音卻略有惆悵。

“孟棋楠,會不會看不起?”

孟棋楠正在數手心裡穗子,聞聲登時一怔,愣愣地看向衛昇。

衛昇笑了笑,有些苦澀:“無事不算計,無人不利用……不敢承諾不敢動情,這樣懦弱……很讓人失望罷?”

作者有話要說:酒叔在努力推進兩人的心靈交融,以達到靈肉結合的高深境界……(這麼有內涵的話不給窩鼓掌麼!)

女主:想看寡人被輪一百次的童鞋,難道你們不知道誰攻誰受嗎?要輪也是寡人輪表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