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寡人爲後
74、悲壯
衛昇環住她,下巴抵在她肩頭:“好啊,等再暖和些,朕帶你去翠寒園。”
“表叔公說話算話!”
孟棋楠跳起來揪他耳朵:“最晚下個月就去,聽見沒?”
“嘶嘶……輕點兒,耳朵都要被你扯掉了。”衛昇呲牙咧嘴,捧起她的臉揉了揉,“朕儘量,再怎麼也得等東南的事解決了,沒有後顧之憂,你想去哪兒朕都依你。”
孟棋楠嘴巴嘟成一團:“那我想去東海,天長水闊浩瀚無疆,肯定比太液池好玩兒多了。”
衛昇俯首啄了一口:“聽你的。走吧,朕陪你去花園子裡轉轉。”
孟棋楠一腳踩上凳子,叉腰昂頭:“你揹我!”
衛昇揹着她走出屋子,宮人和侍衛早就在安盛的叮囑下轉過身去,不敢看。孟棋楠甩着手吆喝:“駕駕——跑快點。”
小狐狸你把朕當畜生使喚嗎!
衛昇黑着一張臉,咬牙切齒還不能發火:“朕忽然想起上一回,你死皮賴臉的哭着喊着騙朕揹你,其實當時心裡面特得意吧?”
“誰叫你傷了我的心!”孟棋楠言辭鑿鑿,“明知道扶桑花兒不喜歡女人,你還故意派他給我瞧病,引我上當……害我難過死了!就是要讓你做牛做馬,才能讓我消氣。”
“小狐狸你不講道理,傷你心的是蘇扶桑,不是朕。”
“就是你就是你……你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壞事都是你乾的,就是你!”
衛昇:“……”跟女人沒法兒講理。
春風回暖,燕尾裁柳。花園裡冬季的肅殺蕩然無存,新移栽過來的樹嫩綠滿枝頭,有些還結起了花骨朵。
衛昇在一株青柳旁把孟棋楠放下,直起腰微微喘了口氣。
“籲……”
孟棋楠拿眼瞭他,很是不滿:“才背一小會兒就累了,不中用。”
衛昇厚顏無恥地齜牙笑:“朕的中用不是體現在這種方面的,再說朕中用與否你難道不清楚?”說罷扯下一枝柳條把玩。
……表叔公您真的不是下流的市井無賴嗎!
孟棋楠沒好氣瞪他一眼:“流氓!”
“朕的意思是朕作爲天子治國愛民,還算不錯罷。”衛昇低眉淺淺地笑,手指靈活翻動,不一會兒把細軟柳條編成一個圈兒。
孟棋楠鄙夷:“表叔公你都幾歲了,還玩兒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東西。”
衛昇不理她,俯身捋了幾朵花,點綴在柳條環上,然後往孟棋楠腦袋上套。
“我不戴,土了吧唧的!”孟棋楠搖頭晃腦不肯戴,衛昇卻堅持地把柳枝套上她頭頂。
“小狐狸。”
衛昇忽然鄭重其事地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仰頭懇求:“做朕的皇后。”
孟棋楠準備去扯柳枝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怔怔看着他。
衛昇目光堅定:“朕要你當晉國的皇后,朕此生唯一的皇后。”
孟棋楠抿住脣不置可否,許久都沒有開口,衛昇便這麼一直蹲着等她答覆。
“混蛋!”冷不丁孟棋楠推了他一把,氣呼呼指着頭上說,“拿個破草環子就要我當皇后,你騙三歲小姑娘呢?鳳冠鳳印呢!”
衛昇摔在地上,又趕緊爬了起來,笑道:“只要你答應,朕立馬去稟明太后,擇吉日舉行封后大典,鳳冠鳳印屆時一併奉上。”
孟棋楠斜眼看他,似乎有些不信。
“你不說話朕當你默許了。”衛昇牽起她的手背親吻,笑眯眯問:“你高不高興?是不是樂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表叔公你自作多情了。
孟棋楠把手抽回來,哼道:“有什麼好高興的,皇后就是個雞頭頭,管着一羣你家的瘋母雞,搞不好還要染上雞瘟,我纔不稀罕。”
衛昇出言誘惑:“可是當皇后就有處置她們的權力,你不喜歡她們,隨你關也好殺也好,總之任你發落。”
孟棋楠將信將疑:“你不心痛?”
衛昇微笑:“你瞧朕是那悲天憫人的性子嗎?你只要做得乾淨利落,讓人拿不到把柄就成了。不過就算被人知道也沒關係,朕會幫你殺人滅口的。”
“……兇殘、無情。”孟棋楠嗤之以鼻,臉頰卻微微發燙。
好比烽火戲諸侯,就算天下人罵盡了周幽王,可褒姒心中定是歡喜的罷?
可她還是一跺腳就跑開了。
“呸!當皇后算什麼,有本事你讓我當皇帝!”
衛昇覺得小狐狸的心思真是難以琢磨啊。皇后看不上,居然想當皇太女?這個……委實太讓他爲難了。
立後這茬孟棋楠沒表態,衛昇卻在暗地裡做準備了,只待鍾家餘孽處置乾淨,便要舉行封后大典。這股風聲也走漏了出去,朝野上下皆有耳聞,但似乎沒什麼人提出發對意見。
直到紀玄微剿滅東南叛將,班師回朝。
這日早朝,衛昇覺得立後的事還是要給大臣知會一聲,便道:“後位虛懸已久,諸位愛卿,朕準備……”
誰知此時,兵部王尚書忽然出列,道:“啓奏陛下,臣以爲紀貴妃出自名門,德行賢淑,是爲皇后之佳選。”
衛昇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又有幾個大臣出言附和,定睛一看皆是朝中較有分量的老臣。
“紀氏門著勳耀,對晉國跟陛下忠心耿耿,紀貴妃德才兼備,其父戰死沙場,其兄當年力挫西越,爲大晉立下汗馬功勞。皇上,念在紀家滿門忠烈的份上,臣懇請冊封貴妃爲我大晉的皇后!唯有紀氏女,堪當此重任!”
“貴妃已是四妃之首,再封皇后理所當然。”
“……”
衛昇心中一沉,臉色立馬陰沉下來,他沒有發作,道:“溫澄海,你以爲如何?”
溫澄海是他一手提拔的寒門子弟,最忠於他,卻也道:“微臣以爲紀貴妃確實是皇后的合適人選。”
好一羣“忠臣”,此時居然沆瀣一氣擺他一道!
衛昇冷冷道:“諸位愛卿真是令朕刮目相看,想當初朕要納紀氏女入後宮,爾等是怎麼勸阻的?不少人還因此捱了廷杖,看來傷好了就不記得這茬,今日又異口同聲請封紀氏女爲後,從古至今,這般出爾反爾的小人當真少見!”
偌大朝堂鴉雀無聲。
須臾,溫澄海站出來,勸道:“陛下,之前的勸阻是因爲貴妃娘娘身份特殊,爲陛下名聲着想,臣等不得不勸。但如今皇后之位關係天下蒼生,臣等也是爲了大晉社稷着想,故斗膽請願。紀將軍不日班師回朝,此次東南之行他再立功績,若此時冊封貴妃娘娘爲後,不僅對紀家是封賞,而且也是天下百姓的衆望所歸。”
好一個衆望所歸。
衛昇明白溫澄海的意思。對於紀玄微這樣的國之棟樑,他只能盡力籠絡安撫,此次平亂幸得有他,才讓東南叛將還未舉事便被一網打盡。前朝後宮從來息息相關,紀家功績顯赫,紀家的女兒也要顯赫,所以現在說封后,後位就必須是紀婉蘭的。
衛昇默了片刻,揮揮手道:“此事以後再議,退朝。”
散朝之後,衛昇秘密召來了謝安平。這種時候,唯有謝小侯這個胸不懷天下、襟只裝私利的奸詐之徒能給他出主意了。
謝安平一聽來龍去脈,便道:“依微臣看此事不一定是紀家在背後搗鬼。紀貴妃對您是什麼情感不用臣多說,而紀將軍還因入宮的事一怒之下跟她斷了來往,可見並不想她當皇后。但朝臣們也有他們的顧慮,他們是希望陛下您藉此來穩住紀將軍,胡越未除,國家正是用人之際,紀將軍這般的將才一定要留住。但武將擁兵自重,太放任自流也不行,所以必須大大的封賞,得讓天下人都覺得陛下您器重他、也待他好,這人一旦被名望所束縛了,也就不敢太放肆。”
衛昇皺起眉頭:“朕追封紀老將軍爲一等忠烈公,再封紀玄微爲勇義候,紀氏女也依舊是貴妃,朕再賜她封號蘭,但當皇后不行,朕已經允諾了棋楠。”
“皇上,現在您的態度不是問題,問題是天下人的態度。您爲了賢妃娘娘清理後宮,已經讓人落下口實,現在又要在風口浪尖立她爲後,怕是更會爲她樹敵。她的出生、德行、作爲……樣樣都會成爲別人攻擊她的把柄,衆口鑠金積毀銷骨,這個時候推她上位,只有百害而無一利!”謝小侯陳清利害,勸道:“乾脆把這件事放一放,等過兩年賢妃娘娘誕下皇子,屆時再名正言順封她爲後。”
衛昇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心頭煩悶:“朕不想等,誰知道兩年之間又會發生多少變故……棋楠跟朕已經很生分了,她心裡頭埋怨朕,朕很想補償她。”
謝安平微微一嘆,暗自慶幸好在自己沒這煩惱,只得再勸:“小不忍則亂大謀,請陛下三思。”
“行了,你跪安罷。”衛昇攆走謝安平,撐着頭百般思量,心中萬般糾纏。
立後的事擱置下來,衛昇再沒當着孟棋楠的面提起這茬,孟棋楠也不問。反正她是不稀罕當勞什子皇后的。
皇后還不是依附着皇帝才存在的。寡人不要依附別人,寡人喜歡自由自在沒人管,要麼就當皇帝指點江山,要麼寧願浪跡天涯。
一日晌午剛過,她去花園子裡溜達曬太陽,遇上兩名宮人提着碩大的木頭盒子,匆匆從小路穿過。盒子裡不知裝了什麼東西,淌水似的,滴滴答答地掉在草叢裡。
“站住。”孟棋楠喊住人,問道:“拿的什麼?”
“小的參見賢妃娘娘。”兩個宮人行禮,跪地回話:“回娘娘的話,小的們是去居月殿給鍾氏女送飯,因爲有些遲了,故而想着抄小路趕時間。不成想打擾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孟棋楠擡手:“平身吧,沒什麼打不打擾的,路就在這兒,誰想走都可以。”她看了眼大得反常的盒子,納悶道:“裝了什麼飯菜?一股子腥味兒……湯水都灑出來了你們不知道?”
宮人下意識把盒子往身後藏了藏,笑容僵硬:“沒什麼……尋常吃食,皇上有旨,要留着鍾氏女的命,所以每日蔘湯補品都沒斷過,可能是今兒的烏雞沒有燉熟,所以有些腥氣。小的這就走,小人告退。”
表叔公有這麼好心?
孟棋楠一想不對,喝道:“站住!”她走過去要掀盒子,“裡面到底是什麼?給本宮打開!”
宮人嚇得噗通跪倒,死命抱住盒子:“不能開!真的不能開……娘娘您饒了小的,要是被皇上知道,小人的腦袋就保不住了,娘娘開恩吶!”
孟棋楠這才收回了手,居高臨下命令:“那你說實話,裡面裝的什麼?”
“是、是……是太傅的人頭……”
血滴沿着盒底縫隙落下,掉在孟棋楠腳畔。她愣愣看着近在咫尺的鮮紅,嘴脣一張一合:“皇上讓你們送的?”
宮人怯怯答道:“是。每天都送,而且要跟着飯菜一起送,讓鍾氏女看着盒子裡的東西……吃飯。”
孟棋楠問:“她不吃會怎樣?”
“不能不吃,撬開嘴也要塞下去,灌蔘湯吊着她的命……”
孟棋楠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場……你倆聽着,送三尺白綾給她,讓她自我了斷,如果皇上怪罪下來,就說是我的意思。”
兩個宮人面面相覷:“娘娘……”
孟棋楠拂袖,道:“她這樣活着也沒意思,本宮也不覺得暢快,你們就當做善事了,去吧,送她一程。”
打發走了宮人,孟棋楠心裡有些發堵,她兀自嘆息一聲,正欲離開園子。
“賢妃。”
有人喊她,聲音冷冷淡淡的。孟棋楠擡頭一看,是紀婉蘭。
紀婉蘭看樣子也是出來閒逛的,她走近問:“你怎麼一個人?剛纔跟你說話的人呢?”
孟棋楠道:“那兩個是給鍾氏送飯的人……唉,不說了。我準備回宮,你要去哪兒?”
紀婉蘭道:“我也正好要回去。一起去我那裡喝杯茶罷?”
孟棋楠鮮少見她主動邀約,頗有些受寵若驚,怔了怔才點頭:“好。”
紫蘭殿裡還是老樣子,空氣中瀰漫着佛香味兒,院子裡擺滿了一盆盆素馨。
孟棋楠拿指尖撥弄了一下花枝:“結骨朵了呢,快開花啦!”
“是啊,又到該開花的時節了……”紀婉蘭微微含笑,遞過來杯清茶,“你身子好了麼?”
孟棋楠接過,道:“好了,現在爬樹都沒問題!”
紀婉蘭抿脣,模樣活潑不少:“聽起來是好了。不過我就算好着身子,也不會爬樹。”
孟棋楠托腮嬌笑:“你是淑女我是野貓兒,那怎麼一樣!”
紀婉蘭也掩嘴:“上京城遍地淑女,野貓兒卻不常見,所以還是當野貓比當淑女好,可對?”
“哈哈……”孟棋楠大笑:“我怎麼沒發現你也挺皮的呢?誒,要不我教你爬樹吧?”
紀婉蘭連連擺手:“不了,我這把老骨頭要摔下來,三五月都起不了身。”
孟棋楠去拖她:“來嘛來嘛……摔下來我接你,給你當肉墊子。”
“不行,真的不行……”
兩人在院子裡嬉鬧一陣,紀婉蘭擺脫孟棋楠的拉扯,坐下來香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道:“不、不跟你鬧了……今天請你來,我有事相求。”
孟棋楠也坐下來,笑嘻嘻道:“我就猜你不只是請我喝茶這麼簡單。”
紀婉蘭淺淺一笑,拿出一封書信給她:“上回你說跟我兄長有些交情,那就煩請你把這封信交給他。他過幾日就要回京了,到時候皇上會召見他的,你過去交到他手中。”
孟棋楠納悶:“你怎麼不自己給他?再說他要入宮,有什麼話你當面對他說不是更好,幹嘛寫信這麼麻煩?”
紀婉蘭眉宇凝着愁緒:“我怕哥哥不肯見我,他一直氣我執意入宮,他說皇上根本對我無心,我這是執迷不悟……有些話當面說不出來,我還是寫信給他好了。我知道他也是心疼我,怕我過得不好,所以才惱我……”
一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孟棋楠就心軟,她一把接過信,忙不迭答應:“好了好了,我幫你遞給他就是!你別哭嘛,我保證在他面前替你說多多的好話,讓你們兄妹和好如初,但你也得保證別動不動就掉淚。”
紀婉蘭擦擦眼角,雙目盈淚點頭:“嗯。”
在紫蘭殿坐了會兒,紀婉蘭說要去佛堂唸經了,於是孟棋楠起身告辭。紀婉蘭親自送她到門口,還送了她一盆子素馨。
“你要用心養着,別讓花兒死了。”紀婉蘭依依不捨地撫着素馨葉子,千叮萬囑。孟棋楠笑道:“瞧你,連盆花兒都捨不得,那我還給你?”
紀婉蘭趕緊收回手,瞪着她說:“送出去的東西怎麼能收回來!反正你好好養着就是,我知道了也會高興……”
“是啦是啦,我走了,改天請你上我那兒喝茶。”孟棋楠抱着花鉢眉開眼笑,擡腳就跨出了門檻。
紀婉蘭在她背後道:“其實不是他喜歡,是我喜歡,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孟棋楠聽見回頭,有些迷惘。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紀婉蘭匆匆垂眸,掩飾住眼睛裡的悲慼,捏着手絹揮手趕人:“不送了,你好好對它……好好對他。”
孟棋楠嘻嘻地笑:“囉嗦!知道啦!”
紀婉蘭望着她活潑的身影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方纔閉攏視線模糊的眼,讓淚掉下來。
只因他贊過她一句“如素馨玉潔幽香”,她便死心塌地愛上這種冒不起眼的小花。義無反顧,至死不悔。
“貴妃娘娘,快進屋吧,起風了。”
紀婉蘭回首,對貼身侍婢道:“我這幾夜精神不好,有丁點兒動靜就睡不了。你今晚去前殿打鋪,讓我清靜一下。”
“娘娘您晚上要人伺候怎麼辦?”
“我會喊你的。沒事,你去吧,讓我睡個好覺。”
孟棋楠把素馨搬回了寢殿,就養在窗臺邊上,打定主意要悉心照料。入夜,衛昇批完摺子回來,看見她四仰八叉地睡在龍牀上,喊都喊不醒,小腿兒還蹬在被子外面。
他輕輕把她的小腿塞回被子裡,更衣洗浴之後摸上牀,抱住她。
孟棋楠睡得迷迷糊糊還曉得往他懷裡鑽:“表叔公,你怎麼纔來啊……”
衛昇心裡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還沒睡着,忽聽遠處鐘鼓大鳴,緊接着趙剛在外頭敲門。
“皇上,走水了!”
衛昇起身出去,打開門示意他小聲,壓低嗓音:“哪裡走水了?”
“紫蘭殿。”
衛昇一怔,怎麼又是那裡?
“你說哪裡?!”驟然間孟棋楠從後面鑽了出來,厲聲質問。
趙剛再次重複:“紫蘭殿。”
孟棋楠睡意全醒,推開兩人徑直跑了出去,連繡鞋都沒穿。
紀婉蘭請她喝茶贈她素馨託她辦事,原來是因爲……她去意已決!
火光熊熊,燒透了半邊天,夜幕下如殘陽紅血,刺得人眼睛發痛。侍衛太監宮女都忙着救活,現場亂得一塌糊塗。
孟棋楠隨手揪住一人:“貴妃呢?貴妃救出來沒有!”
一臉焦黑的太監說:“貴妃娘娘的寢殿從裡面鎖死了,小的們進不去啊!”
孟棋楠焦急嘶吼:“那快撲火!撲滅了進去把她給我弄出來!”
“宮門口太平缸的水也不知怎的被人放掉了,現在都是從太液池打水來救……”
“最開始就是從貴妃娘娘寢殿燒起來的……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賢妃娘娘您不能去!太危險了!”
孟棋楠想衝進火場,衆人拼死攔住她,衛昇也隨後追到,把她撈進懷裡箍住。
她眼淚嘩嘩流下:“皇上救她!救她——”
衛昇死死摟住她,眼底被火焰映得通紅。
孟棋楠眼睜睜看着侍衛們被噬人的火焰逼迫得不敢靠近,髮膚都被灼焦了,然後“轟隆”一聲巨響,房樑垮塌,紫蘭殿傾覆了。
孟棋楠嚎啕大哭:“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衛昇也有些哽咽:“不是你,是朕。”
紀婉蘭不願衛昇左右爲難,甘願一死成全他和孟棋楠。
她從來就是這宮裡愛得最深切的女子。
她終於如願以償,沉睡不醒,一眠到天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這章這麼肥,把昨天的也補上咯!╭(╯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