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算是素來與她不對頭的嫡長孫女都學起了乖,知道服從,她居然還要駁了自己!
“喬姨娘關禁閉,沒有我同意以前不準出房門!若是二爺去看她!那就把二爺與喬姨娘一塊兒關禁閉!”看着怔愣的喬姨娘,老夫人緊鎖眉頭,“玉嬌的婚事讓宓晨着手,你就好好的房中重新學學什麼是大戶規矩,別再接觸玉嬌!以免往後玉嬌做了葉府的當家主母,卻跟你這當孃的一樣,身上一股小家子氣!”
喬姨娘回過神,在站原地,身子輕顫。她不是第一次承受老夫人的怒火,但她這是第一次從老夫人那廂覺察到殺意。
脊骨竄起一道寒氣,喬姨娘不敢再妄動,福了福身,“妾身謹遵老夫人教誨。”
老夫人不想理會她,坐回椅上,對着身後的葉玉初拍了拍右肩。
……
“葉玉凝!”
同溫氏一塊回悠香園的時候,葉玉凝正準備同母親說上什麼,身後喬姨娘又氣勢洶洶的朝她快步走來。
葉玉凝駐足回身,卻被溫氏一把拉到身後,笑眯眯的對喬姨娘道:“喬姨娘找玉凝?”
喬姨娘不看她,怒目瞪視葉玉凝,“你瞧着那李長樂年紀長了不願嫁,就推了我們玉嬌去做你的替死鬼!小小年紀有如此算計,連自家姐妹都能下手去害,葉玉凝!你真是好狠的心腸!”
“說玉凝算計玉嬌,那我問你一句,你爲何初入花房,未看到葉府是那位小姐出了事,就同我說玉凝如何如何?又爲何李長樂在看清玉嬌後還指着玉嬌說她是玉凝?”溫氏將葉玉凝死死拉在身後,迎着喬姨娘就是一一質問,“那李長樂是跟着藍色披帛走的,而今日在場的千金,除玉凝外都是粉藍或是天碧藍,並無純藍之色,而知曉玉凝披純藍披帛的,也唯有我們今日赴宴的四人並着兩個丫頭而已!”
“可我是玉凝生母,兩個丫鬟都是我義父李延青養出來的丫鬟,跟着玉凝不曉得已經多長時間……”
冷笑一聲,溫氏衣袖一甩,“我雖不得孃親喜愛,可我到底是個長房夫人!”
溫氏毫不留情面的將今日所生的事情再做推斷,喬姨娘心中一滯。
溫氏冷冷瞪她一目,牽着葉玉凝往悠香園歸去。
“母親……”溫氏將她送回悠香園,一路上再無言語,葉玉凝左思右想,叫住溫氏,“母親,玉凝……”
溫氏聞聲,微微一怔,在臺階下停住腳步,不確定的轉過身來。
“等七日後我解了禁,就要中元了,母親可以和玉凝做一盞河燈麼?往日裡在雲州,義祖都有陪玉凝做的。”
葉玉凝站在門前,此時天色已黑,門邊卻並未掛起燈籠,照亮她身影的只有翡繡和翡青手上兩盞小小的四角燈籠。
溫氏剛有點怒氣,覺着悠香園的奴僕伺候葉玉凝不周到,但是她又突然想起來,葉玉凝纔到一年的時候,她夜裡過來悠香園,看到的也是差不多的景象。悠香園裡一派寂靜,只掛了幾盞燈籠。
她那時覺着葉玉凝被苛待,生了好大的氣,後來翡繡才同她說,從回葉府開始,葉玉凝漸漸就禁止她們將園子裡掛燈籠了,房裡也只留一盞燭火,不得多點。
葉玉凝從未與她有過隻言片語,葉玉凝在雲州寄養的那十年,她因爲害怕自己去書信也是母女相親,會讓葉玉凝活不過十五歲。而葉玉凝到了葉家,又總是避着她,她不知道怎麼去做一個母親,也不知道如何去對待自己的女兒。
現在葉玉凝出聲挽留她,還請她一起做河燈,讓她莫名的歡喜,但是看着女兒這麼快就長得亭亭玉立,她又不禁的愧疚和心疼。
喉頭一哽,溫氏趕緊點了點頭,“等你出來,母親過來和你做河燈。”
見溫氏同意,葉玉凝眉開眼笑,“那玉凝等着母親。”
溫氏頷首,轉身便疾步而去。
葉玉凝站在房門前,看着那一點點的燈火漸漸匿在黑暗裡。
“小姐,咱們進屋吧,外邊熱,蚊
蟲多。”翡繡拎着燈籠布上來,同葉玉凝道。
葉玉凝遠望那一方黑暗,深吸一口氣,“以前我總是怨母親從不與我往來,將我生生扔在雲州十載。但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她卻總是護着我,甚至還同喬姨娘撕破了臉皮……”
回身邁入屋中,葉玉凝道:“回去吧,讓大傢伙把燈籠掛上,從今以後,悠香園夜裡該有多少盞燈籠多少支燭火,就不能少上一盞一支。”
坐在窗邊看着手上的香譜,葉玉凝算是對這七月的秋老虎沒了脾氣。
“翡青,去冰窖再搬些冰塊回來吧。”翻了四五下書頁,窗外帶來的一絲涼爽隨着晌午的到來被換做了地面蒸騰的熱氣,葉玉凝再也定不下心神繼續看這《尋香》,只能探了頭對外邊喊道。
可等了大半晌,也沒見翡青的迴應,就連翡繡的聲音也沒有。
“翡繡?”葉玉凝再喚了一聲,沒見迴應,尋思着是不是她們還沒有回來,便放下了香譜,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左尋右尋都沒見到翡青和翡繡的身影,葉玉凝索性回頭,往屋子去,外邊又悶又熱,簡直像是給她丟進了蒸爐裡,怎麼樣都不自在。
纔到門前,一行人就並着四房六妹葉玉歡,掐着翡青和翡繡兩個人就浩浩蕩蕩的往她這邊來。
她抹掉額角的溼汗,站在門前,等着那一羣人過來。
她站在臺階上,看着葉玉歡將翡青和翡繡推到她的面前,眼底登時一沉:“綁了我的貼身婢女,帶着這麼多人到我的園子裡來,六妹是想甚?”
“我還倒想問姐姐呢,是不是悠香園的奴婢,都可以頂撞主子?”葉玉歡不答反問,“今日天熱又悶,我便讓我的奴婢去取冰塊來,但是姐姐的奴婢卻插進來想要拿走我的,幾個婢子當時就起了爭執,我正巧在附近,就上去同你的奴婢說是我的人先來,可她們卻說你要冰,還說沒有先來後到的理,數次仗着是姐姐奴婢的身份頂於我,也不自稱奴婢,一點禮儀全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