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因爲蔣邕突然回來的事情,導致她還沒有學完及笄禮上應該做的內容。所以,兩位嬤嬤才一早便將她叫醒,趁着早晨還有時間再對她進行重新培訓。
可蔣婷本就沒睡好,又被人吵醒了,精神狀態自然奇差無比。她雙眼底下掛着濃重的黑眼圈,迷迷瞪瞪的聽着兩位嬤嬤在耳邊念念叨叨,時常聽了後頭的就忘了前頭的,一套行程排練下來竟然出了五處錯誤。
好吧,本來及笄禮也沒多少程序要走。她的任務歸納下來只有幾步:首先,在衆多觀禮人的注目下走進禮堂,並在別人的引導下拜見長輩、天地;然後跪坐在那兒聽有名望有福氣的長輩唱禮,讓全福人幫自己盤發插簪;最後等插了簪子後,她再穿上成年人才能穿的正裝,再接受一番觀禮人的祝福,就算完了。
可就這麼點兒東西,她卻做得七零八落,讓兩位嬤嬤很是無奈。
“姑娘,要不您再回去睡會兒吧?”王嬤嬤看不下去了,出言說道。
蔣婷頓了下,才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一會兒睡着了,你們怕是叫不醒我。若是過了時辰,就不好了。這樣,春桃你去讓人準備一盆冰水過來。”
春桃下意識的屈膝應是,可轉眼又愣了:“姑娘,讓人準備冰水做什麼?”
“我用來洗臉提神。今天的日子很重要,我不能出錯。”蔣婷揉着眉心擺了擺手道:“快去吧,記得要乾淨的水和冰。”
“姑娘,如今天氣還沒轉暖,怎能用冰水洗臉?”鄭嬤嬤先衝春桃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去,轉而又對蔣婷勸道:“姑娘若想提神,方法多的是呢。我看,還是讓人去泡一杯濃茶過來給姑娘提神吧。”
蔣婷無奈的苦笑道:“嬤嬤,我都喝了一肚子濃茶了,可是一點兒用沒有啊。還是用冰水吧,刺激一下神經就清醒了。”
王嬤嬤這時也搖頭反對道:“不行,若是姑娘用冰水後着了涼,得了風寒。在禮堂上噴嚏連連的,豈不一樣丟人嗎?還是換個法子吧。”
蔣婷一想也是,她可忍不住不打噴嚏。她頹然歪倒在矮榻上,煩惱不已的看着倆嬤嬤,問道:“這個方法最快最見效了。若是不行,那該怎麼辦啊?”
鄭嬤嬤和王嬤嬤對視一眼,遲疑的看着蔣婷道:“要不,讓蘇姑姑做一碗稍微辣點的酸辣粉給你吃?我記得姑娘每次吃完那個,都很有精神的。”
蔣婷雙眼亮了,跳了起來連連點頭道:“對,這個法子好。春桃,快去讓蘇姑姑做一碗酸辣粉送來,這次要放辣,多放一點兒!”
春桃應了,忙跑到廚房去跟蘇姑姑說去了。蘇姑姑聽到姑娘是爲了醒神纔要吃酸辣粉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她看着春桃回道:“你去跟姑娘回話吧,酸辣粉一會兒就好。不過,她要真想提神,爲嘛不乾脆舔一舔這朝天椒呢?”
蘇姑姑說着遞給春桃一隻細長而紅豔的幹辣椒。這東西雖然廚房裡常備,但蔣婷很少吃辣,所以有不少存貨。春桃接過辣椒後愣了愣,想一想似乎直接舔辣椒是挺提神的,便拿着回去了。好在她中途省起來自家姑娘是個不喜辣的,蘇姑姑多半是在跟她開玩笑的,纔沒有真的傻到將辣椒交給蔣婷去提神。
吃了一大碗酸辣粉後,蔣婷果然就精神多了。又酸又辣的味道衝擊,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毛孔舒張,熱氣直冒,當真有種酣暢淋漓之感。有了精神,再學起東西來自然就快多了。本來她平日的規矩也學得不錯,就是要在關鍵的地方記得不要做錯了,基本上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快到時辰時,溫氏讓人來叫了,蔣婷便帶着兩位嬤嬤一起到正院去。不過,她是從正院後門進去,先去了祠堂叩拜了生母李玉兒和衆位先祖一番,才轉到前頭去往禮堂。
進禮堂之前,要先將外衣除去,身穿中衣進去行禮。如今天氣尚寒,蔣婷自然不能真的只穿一身單薄的中衣去行禮。只是禮數使然,她也不能穿着厚厚的外衣去簪頭不是。
好在這一點兒問題,根本難不倒兩位嬤嬤。她們早早便爲蔣婷準備了寬大的中衣,中衣裡面則套着早就做好的貼身夾襖和薄棉褲。蔣婷剛穿上時,都忍不住感嘆:介就是古代版的保暖內衣啊!
所以,當蔣婷一身素白中衣走進禮堂時,雖然顯得有些單薄,但面色正常脣色紅潤,身姿筆挺腳步從容,顯得十分有樣子。
不過,別人不知道的,當她剛剛擡頭踏進門內的那一刻,差點兒奪門而逃。因爲,人太多了。這可是侯府正院的正廳,若是撤出了廳內的桌椅板凳、屏風寶格之後,那可是正經的四間房,算起來大約得有兩百平米大小吧。可就這麼一個大廳房,竟然滿滿當當的站滿了人!
雖然那些人中的大多數,都是跟隨自家夫人一起過來的丫頭婆子們。但即便如此,粗略的估計一下也得有二三十家的夫人媳婦在場吧。蔣婷心下萬分狐疑,不是說只請了幾家相熟的人家來觀禮嗎?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人?
然而,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哪還有時間管這些奇怪的事情。因此蔣婷硬是將滿心的疑惑按下,跟着充當司儀的丫頭進了禮堂。
禮堂布置在正院正廳,雖然並沒有什麼華麗裝飾,但香臺跪墊等一應事物,卻都是嚴格按照禮數佈置的,顯得十分莊重。蔣婷跟着進去後,先是叩拜天地,然後是拜見長輩。因爲蔣邕不在,所以她便只拜了溫氏一人。
再然後,等主持唱禮的長輩一站出來,蔣婷直接懵了。原本她與溫氏議定的人選是溫老夫人;而負責幫她簪頭的全福人是溫氏的大姐。可現在,出來唱禮的長輩是信國公府的老國公夫人;要幫她簪頭的全福人是慶王妃;而一旁正在躍躍欲試着要幫她盤發的,是平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