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墨蝶似乎才發現臧鳶木看向自己的眼光,便緩緩擡起頭來,用清冽的眼神盯着臧鳶木,臧鳶木的心中咯噔一下,似乎能夠讀懂這種眼神,墨蝶似乎有話要對她說,可下一瞬她的眼神又變得很漠然了,墨蝶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臧鳶木的心沉到了湖底,一片透涼。最終,她還是沒有開口和墨蝶求證,如果墨蝶想要和自己示好,一定會先開口的吧。臧鳶木一邊想,一邊拉着司婉玉想要坐下。
可這個時候,卻又聽見蕭予離他們的方向傳來一個聲音:“請大家收拾一下,我們繼續前進。”
“又要出發了嗎?”司婉玉皺着眉,“不知道公主殿下怎麼樣了。”
“應該沒什麼大事吧,不然也不會現在就走了。”臧鳶木小聲說。
司婉玉卻搖了搖頭,說:“我覺得挺嚴重的,她出事的時候就離我沒多遠,我看見她的傷口了,被扎的很深呢,可能會因此毀容……”
司婉玉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別人聽見。
臧鳶木的心情卻很不好,畢竟是自己下的狠手,倘若真的毀容了,祁蓉的這輩子算是沒有出頭之日了,花一樣的年紀,原本也應該是花一樣的容貌。可是她想了想,在當時的那種險境下,自己如果不出手的話,被打傷的人就會使自己了,而且那個時候的祁蓉也絲毫沒有收手的樣子,周圍也沒有可以幫助自己的人,她便只能自己去解決了。
當然,如果真的沒有人知道這個幻境,臧鳶木可能會將它壓在心底一輩子,誰也不會說,因爲說出口的秘密,就不算是秘密了。
臧鳶木站起來,準備跟蕭予離他們匯合,卻看見墨蝶率先從自己的面前經過,臧鳶木有些詫異,但還是沒再說什麼,可走了幾步遠之後,臧鳶木的瞳孔卻發出一絲異樣的光芒。
墨蝶嘴上的傷口……消失不見了!
臧鳶木猛地攥緊了拳頭,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現在的自己,也不像是自己了。
臧鳶木把手掌心攤開,盯着兩隻手的掌心紋路看了半天,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事情:她右手心的傷疤沒有了!
這下臧鳶木算是再次被驚異到了,她猛地回過頭看向司婉玉,司婉玉笑起來甜甜的,似乎對她的舉動感覺到一絲莫名其妙,連忙開口問道:“木弋,你怎麼了,怎麼這麼看着我呀?”
臧鳶木搖搖頭,慌忙後退了幾步,堅決的否定道:“不,你不是司婉玉。”
司婉玉皺着眉毛,朝她走去,一邊說:“木弋,你怎麼了,我不是婉玉還能是誰!”
臧鳶木忽而伸手把長鞭拉出來,猛地揮向了司婉玉,司婉玉卻大聲吼了起來:“祁木弋,你幹什麼!”
她甜美的容貌忽然變得猙獰起來,而臧鳶木的長鞭卻也並不留情的打向了她的頭部,可當看見長鞭再次從司婉玉的身上穿過去的時候,臧鳶木並沒有感覺到太驚奇。
“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就知道是這樣!”臧鳶木怒吼道。
就在此時,周圍的
人全部都朝臧鳶木的方向看過來,他們紛紛召喚出自己的契約獸,不約而同的向臧鳶木發起攻擊!
可是此時,臧鳶木卻將長鞭收入了納戒,一羣人聚集着自己的巫之氣將畢生全力都傾覆了過來,臧鳶木閉上眼睛,張開雙臂站在原地,而下一霎那,那些人便猛地從臧鳶木的身體中穿透了過去,臧鳶木腳下一沉,忽而摔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她心口一痛,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樣,這場夢如何?”臧鳶木聽見耳邊傳來一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臧鳶木緩緩的把頭轉過來,卻正對上一副冰冷的黃金面具,她從面具上的兩個洞中看見了一雙冰冷無情的眸子。
臧鳶木的瞳孔張的更大了,她迅速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牀上,身上的衣服都是好好的,也絲毫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一把揭開被子,從牀上跳下來並穿好了鞋子,二話不說的要從門口走出去。
快要接近大門的時候,卻聽見“啪”地一聲,大門以及身後所有的窗戶全部被一股隱形的力量所掩蔽了。
臧鳶木怔了怔,轉過頭來,卻撞上了一個寬厚結實的胸膛,鼻腔中涌動着一股淡淡的香氣。
她囁嚅着張開眼睛,問:“你做了什麼?”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低頭看着她。
臧鳶木的眼睛睜的通紅,溫潤的熱流在眼眶中緩緩涌動着,她的嘴脣在微微抖動,雙手已經攥成了結實的拳頭。
臧鳶木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裂般的那種疼痛,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自己明明隨着大部隊前往巫師學院去修行巫術了,接着進入了幻境之中,可之後又發現自己並未真正的走出幻境,而現在醒來,自己卻又在這個地方安靜的睡着覺,身邊站着的竟然是這個討人厭的霍昭呈!臧鳶木就算再怎麼聰明,也還是猜不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先回答本王,這個夢你可還滿意?”霍昭呈繼續剛纔的問題。
“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啊!”臧鳶木擡起頭,朝他吼道。
霍昭呈微眯雙眼,並沒有想要回答她的打算,只是靜靜的低着頭看她,等待她的答案。
臧鳶木嘆了一口氣,妥協了,說:“我不喜歡這個夢,它讓我覺得自己的人生毫無希望,夢中夢,是生活在絕望中無法拯救的人幻想出來的,可我不是。”
“夢,往往能夠呈現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真是想法。”霍昭呈勾起脣角,將雙手背在身後。
“你打傷了祁蓉。”霍昭呈繼續道,“可是在這場夢裡,卻沒有出現你口口聲聲說要殺掉的臧玉淺,這說明了什麼問題,你可明白?”
臧鳶木擡起頭,淚眼汪汪,她感到無比的委屈。
“爲什麼?”臧鳶木問,連她都不明瞭自己內心深處的隱晦想法了。
霍昭呈的聲音輕飄飄的,臧鳶木幾乎要側着耳朵才能聽得仔細。
“祁蓉生在皇族,姓氏
自然也是西闕國的王姓,可若是追溯祁氏一族的祖先……”霍昭呈彎下腰,嘴脣停留在臧鳶木的耳邊,“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臧鳶木心中吃了一驚,祁氏一族的祖先自然是祁晉,她皺緊眉毛,等着霍昭呈,質問道:“你想說什麼!”
霍昭呈卻冷冷的笑道:“本王想說什麼你還不清楚嗎,好端端的臧家人,怎麼會對祁氏一族產生如此強烈的厭惡呢,又或者這厭惡的來源不是從你的本心而來,實則是另一個人強加在你身上的念想,本王說的是嗎?”
臧鳶木猛然倒退了幾步,幾乎是踉蹌着摔到了身後的牆壁上,霍昭呈,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的如此之多,先是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寄生靈,而後又查出了崖漁的身份背景,甚至連她過往結仇的人都被調查出來了,這樣無所不知的人,竟然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霍昭呈盯着臧鳶木的臉,看見她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便知道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他邁着穩健的步伐朝臧鳶木走去,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撐住臧鳶木背後靠着的牆壁,輕聲說:“本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你可以靠捷徑獲得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同時卻也要承擔失去本心的事實,照這樣子長久下去,你最後還是不是臧鳶木,就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了。”
“你是在警告我?”臧鳶木說的小心翼翼。
霍昭呈卻搖了搖頭,說:“本王是在保護你。”
“保護我?你別說笑了!”臧鳶木把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將他推開,“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能夠把自己保護好了,就已經很滿足了吧。”
“你用這種態度和本王說話,可是要爲之承擔責任的。”霍昭呈冰涼的聲音中似乎又多了一絲狡黠的意味。
臧鳶木皺着眉頭,問:“承擔什麼責任,你說?”
霍昭呈不說話,而是伸手對着大門揮了揮,大門刷的一下便打開了,霍昭呈握着臧鳶木的手腕來到了大門口,此時映入眼前的並不是尋常的精緻,而是青蔥的綠蔭以及連綿的山脈,而矗立在隔壁的便是高聳入雲的白塔了!
臧鳶木俯身看去,卻清楚的看見從自己的眼前慢吞吞飄過去的雲煙,臧鳶木伸出手,張開手指頭,能夠感覺到一股微妙的觸覺,緩緩的從自己的手指縫中溜過去了。
“好漂亮……”臧鳶木看呆了。
她好像就位於其中一座白塔的頂部,眼下蜿蜒的小路是自己剛纔走過的,看來剛纔的夢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假的。
“這裡就是虛沂山顛,臧鳶木,你已經通過了入學前的考覈,正式成爲了巫師學院的學生了。”霍昭呈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臧鳶木的身子一怔,緩緩轉過頭去,卻看見霍昭呈的身體閃爍了幾下,忽而化作一道白煙從門口飄了出去,融入了眼前的白霧之中。
霍昭呈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不會是巫師學院的老師吧!
臧鳶木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