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島!
一處被海雲籠罩的無人之地,在海滬之地,百姓從不敢靠近,水下有着一條蛟龍守護着,自倭寇被蕩平之後,此地就徹底變成了無人的絕地。
當年,石破天爲了重塑經脈,尋遍華夏四方,終於在此地得以重生,最後,逆天改變,突破了命運的牢籠,實現了人生最華麗的逆轉。
李牧塵站在太極殿的高臺之上,這個地方高可俯視大半個皇城。此時此刻,真有着縱覽天下的感覺。
然而,他擁有了天下,卻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到頭來,得到了天下,失去了親人。李牧塵不止一次反思着這個問題。
過去的三年,終究是爲了什麼?
爲了權力?爲了那至高無上的榮耀?還是兩者兼得之。
如今,權力和榮耀都已經得到了,到頭來呢?心中有着莫名的失落感。那種感覺很特別,也很強烈。
數載光陰,李牧塵不再是青蔥少年,而是一位真正的君主。歷練無數,讓他的心性變得更加堅韌,從一位陽光男孩,到如今的不擇手段。與其說他變了,倒不如說他成長了。
現實是殘忍的,那位天真無邪的少年,早已不再青澀純真。
站在皇城的至高點,李牧塵第一次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他似是能夠感受到金庸老先生筆下的“劍魔”,窮極一生,只爲一敗,奈何無人可敵,終是孤獨終老,與雕爲友,誠寂寥難堪也。
人生匆匆不過數十載光陰,人生第一個目標已經達成,那麼,他的第二個目標便是家人。
一個國家,是無數個家的集合。身爲人君,受萬人敬仰愛戴的皇帝,若是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住,何談守護整個帝國?
李牧塵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入東海,登蓬萊島。
此消息一經朝堂傳來,百官們都炸鍋了,朝堂之上,議論紛紛,可謂是爭得面紅耳赤。其中,反對者居多。
就連宰輔褚遂良也堅決反對,距離上一次雲嵐宗之行,時間不過數月之久。身爲天子,要做朝聽政,而是奔走東西。
其中,褚遂良的反對的意見最爲犀利:“陛下登基不久,不可隨性離宮,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尤以西突厥爲重患之首,突厥畏懼先皇天威,故不敢輕妄之。”
“可是,近來臣接到密信,突厥大將蘇寶同屢次侵擾大唐邊境,其野心不小,大有吞併大唐之意。蘇寶同知道,陛下剛登記未久,無暇西顧,邊境之患日漸突出,若是此刻您離開長安的話,只恐讓敵方奸細有機可乘,請陛下三思啊!!”
偌大的長安,怎會沒有突厥的奸細?要是唐王離宮的消息被散播出去,好不容易凝聚的人心,會頃刻間被敵人瓦解。
人心就好像九層之臺堆砌的磚頭,想要累建高臺,需要數年之久,而一旦高臺崩塌,只需頃刻間。
本來是一件小事,可敵人會將此無限的放大,到時候,謠言並起,四方混亂,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況且皇上出宮,朝廷無人監國,太子年紀尚小,且體弱多病,一旦李牧塵出事,帝國將是後繼無人呢。
林動也站出來說道:“宰相之憂,乃道出了臣等的心聲;此事,有待諸臣商榷,陛下萬不可輕易草率。”
如果說功成迎母,可算是一件值得宣傳贊揚帝王孝道的一件事。可如今,前往那危險重重的蓬萊仙島,生死不可知。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居廟堂之高位,要設身處地的爲天下百姓,蒼生社稷着想,而不是以身犯險,置己於危難之地。”褚遂良說道。
李牧塵想要親往蓬萊島的事情,就這樣被大臣們無情的駁回,儘管自己是皇帝,也不可棄臣子的諫言於不顧,如此的話,與那些昏君又有何異?
或許是上天跟李牧塵開了一個玩笑,這一次,上蒼站在了褚遂良他們這邊。
前方戰事傳來戰報,信中所言:“薛仁貴被困鎖陽城,孫寶同入陣殺四方。”
薛仁貴是大唐帝國的第二代‘戰神’,他在軍中的地位,將士們視其爲精神的支柱。而如今,薛仁貴大敗,被突厥大將孫寶同困於鎖陽城,孤城無緣。
此戰報傳來之後,在朝上颳了一陣旋風,所有人無不自危自保,想不到新皇登基不過半年時間,西邊就傳來戰事吃緊的消息。
西邊戰事告急,李牧塵縱然有着萬般無奈,也只好放棄東行的決定。面對緊急時刻,最能夠體現一位皇帝該有的氣魄和擔當。
身爲君主就是如此,無法爲己所用,無時無刻都要心繫着國家。
西方戰事吃緊,而長生的病情一再耽擱,發作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最後,爲了拯救長生的性命,牧清怡決定帶着長生親往蓬萊島。
尋找“星辰樹”,眼下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將此事告知李牧塵後,他心有擔心,卻也不得不答應,畢竟李牧塵的血,所起的作用越來越小。
但還是不放心牧清怡親自前去,爲了保護她和長生的安全,李牧塵抽調了一支羽林軍,並增派了近千人,隨行還有着數位不良人暗中保護。
如此豪華的陣容,想必也沒有歹徒能夠傷其性命。
起初,牧清怡不打算帶着長生前往蓬萊島的,待詢問過巫婆婆後,她的建議是:宮中濁氣太重,戾氣太重,不適合長生的病情靜養。
想要病情發作週期託的更久一些,就需要換一個環境,帶他離開皇城,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
得到了李牧塵的旨意後,牧清怡簡單做些了準備,在隨行的軍隊保護之下,就此前往東方海滬之地。
只不過……
命運之神,似乎並沒有眷顧牧清怡他們。
當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長安城出發,一路東行,長長的隊伍之外,諸如路邊茶攤上的路人就難以引起他們的注意。
那可是皇后的車駕,誰人敢阻攔?更無敢搶劫的人。
然而,就是在那些不起眼的路人,有着兩雙仇恨的眸子,盯着遠行的車隊,死死地凝望着,直到車隊的影子徹底消息不見。
“姑姑,咱們機會來了!!”
兩個帶着蓑帽的女子,佯裝成過客,在路邊的茶攤上低着頭喝茶,表面是在喝茶,實則暗中觀察動向,準備伺機而動。
她們跋山涉水,一路來到長安,兩個貌美的女子不知吃了多少苦頭,路上種種的設防關卡,使她們提心吊膽,常人很難想象,一路走來,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需要承受比其他人更要痛苦不止。
驅使她們一直走下去的動力,也是她們心中所想的,只有“仇恨”兩個字。
仇恨!
她們心中只有仇恨,那是親人被殺的不共戴天之仇,那是國家被滅的必報之仇。這兩個亡國人,如今苟延殘喘的活在世上,除了報仇還是報仇。
是的,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被李牧塵滅了西涼的亡國之女,武昭王之女紫陽郡主李依依,和西涼王之女勝戰公主李詩音。
當初,李牧塵用屠戮之刃,將西涼王和武昭王無情的殺死,近乎將整個西涼皇族屠滅殆盡,卻唯獨放了她們二人。
至於爲什麼?或許是李牧塵心中尚有着一絲不捨之情吧。畢竟她們二女與他相熟,也非大惡之人。
爲了報仇,她們幾經輾轉,翻越山嶺,風餐露宿,就是要來到長安,爲父親報仇,殺了李牧塵。
可是,當他們來到長安城後才得知,那位年少輕狂的惡魔,竟然成爲了大唐的皇帝,她們也知道,刺殺皇帝,憑自己的力量是根本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們暗中蟄伏,伺機而動,瞅準機會,給對方一擊致命。當然了,她們也不可能毫無其他手段。
李牧塵居住在皇城之中,根本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皇天不負有心人,沒有等到李牧塵,卻等來了牧清怡和長生。
手刃李牧塵之前,先殺死他的妻子和兒子後,也讓他嘗一嘗親人被殺的滋味如何?
“他們人多勢衆,眼下還不是下手的機會,咱們只需要一路跟着,總會有下手的機會,更何況他們的目標是……。”李詩音說道。
“東海!!”
“就算殺不了他們,東海就是他們的葬生之地。”
她隨手丟下些散碎銀子,與李依依緊隨着隊伍後面。
此次皇后的行程不算什麼秘密,目標東海,沿途的官員當然是夾道歡迎。之所以明目張膽的廣而告之,就是爲了牧清怡和長生的安全。
聲勢越大,好事之人就會避而遠之,不敢造次多生事端,如此而已。
如此一支隊伍,從長安城出發,沿途經由官道,可省去不少的時間,按照正常速度,需要兩個半月,而今有着沿途官員開道護送,僅僅用了一個多月便抵擋了海滬之地。
期間,李詩音沒有找到合適的下手機會,只因保護措施太強,根本無從下手。但她根本不擔心,因爲海上有着更強的敵人等待着他們。
倭寇!!
李詩音她們勾結了倭寇,並將消息透露給了東瀛倭賊,準備海上伏擊牧清怡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