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拓拓VS雲傲

一個月的時間如白駒過隙。

今年的秋季對於大周而言是忙碌而喜慶的,先是大皇子云澈迎娶武國公府嫡千金惜華郡主,再是雲傲帶着京都的部分官員出塞行圍,遠赴熄族山腳的大草原狩獵。

熄族是位於大周和胡國交界處的一個奇異民族,他們居住在冰天雪地的山脈中,依靠販賣珍惜藥材和野獸維持經濟,熄族人一半是土著居民,一半是胡人和大周人的混血,他們最大的特徵就是眼眸碧藍,越是純正的王室血統,眼眸越藍,平民的眼眸多爲淺棕色,譬如,銘嫣的至尊兵王。

姚賢妃滑胎後,身子骨尚未完全康復,更遑論心情更是糟糕透頂,她經不起舟車勞頓,於是留在宮裡靜養。瑜安公主打算放棄出行,改爲陪她,被她直言拒絕了。雲傲登基二十多年以來,這場聲勢浩大的狩獵統共才三次,第一次是慶賀登基,第二次是慶賀大婚,此次,是由冷貴妃提議,緩解前段時間頻頻懲處妃嬪和官員帶來的緊張氛圍。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姚賢妃當然希望瑜安公主去見識一番。

而正因爲是冷貴妃提議的,所以桑玥等人不得不提防。一旦所有人都離開了京都,冷香凝的處境就危險了。因此,荀義朗以照顧荀芬兒和新誕生的孫兒爲由,留在了京都。

至於姚家這邊,姚俊明也不想去,就打算陪着銘嫣過小倆口的甜蜜日子,皇上不在,就不用早朝,他便能時時刻刻跟銘嫣在一起了。不得不說,姚俊明實在是癡情到了骨子裡。

可是,他是姚家的中流砥柱,由得他說不去?

加上,南宮氏的大哥天剛亮,就來邀請姚俊明同坐一輛馬車,二人好談天論地,姚清流和陳氏又怎麼會看不出這是南宮氏想的主意?姚俊明對南宮氏的疏離已經引起了南宮家的不滿,二老必須對此事引起警惕。在二老的逼迫下,姚俊明唯有依依不捨地暫別銘嫣,跟南宮氏的大哥南宮宇同行。

姚清流和陳氏年紀大了,留守家中,二老千叮嚀萬囑咐,讓姚俊明好生照顧幾個孩子。

冷家此次出行的是長子冷華、次子冷昭,以及冷煜安和冷芷若。至於,那位天仙美人冷芷珺,依舊被雪藏家中。裴浩然原本也應該在隨行的行列,奈何,據消息宣稱,他再一次地失蹤了!

蓮珠一邊收拾細軟,一邊嘀咕:“怪了,冷家大公子一次又一次地玩失蹤,不怕給冷家抹黑嗎?”

桑玥挑了一件素淨的裙衫遞給蓮珠:“他出生就被父母遺棄,他對冷家哪裡會有感情?”

蓮珠“哦”了一聲,把衣衫層層疊好,眨巴着眸子,道:“小姐,你說……他該不會是死了吧?”

佇立在門口的子歸,向來面無表情的她,突然顫了顫纖長的睫羽。

桑玥忙着挑選帶去草原的衣衫,沒有注意到子歸的異樣,只隨口道:“應該沒有,昨兒才收到定國公府的信,說裴浩然又給妍兒寄了遊記和西洋裙衫,講了老多在西洋的見聞,妍兒爲了讀他每個月的幾封遊記,都學會識字了,那孩子,才三歲。”

蓮珠的眼珠子動了動,若有所思道:“小姐,其實……奴婢覺得他對六小姐很好呢,他失蹤了一個月,誰也不聯繫,就聯繫六小姐,還寫了好幾封信,當年他拐走六小姐……或許……沒有惡意吧?”

惡意是絕對有的,只不過,那種惡意被因朝夕相處而滋生的感情給磨滅了。這是桑玥始料未及的,在她的印象裡,裴浩然是個沒有心的人,他的意識裡除了利用還是利用,除了懷疑就是不信任,他能夠對桑妍那麼好,說實話,桑玥覺得,那彷彿已經不是他了。

收拾好衣衫,蓮珠從抽屜裡拿出瓷瓶,倒出一粒暗紅色的藥丸,和溫水一起遞給了桑玥,開心地道:“小姐,最後一粒,吃完,毒就全部解了,咱們從此跟它半文錢關係也沒有了!”吃了一個月,小姐的葵水也來了一個月,原本紅潤的氣色如今白得跟雪花一般,真叫人心疼。

桑玥拿過藥丸,已經輕車熟路的動作今兒做着居然有些怪異,哪裡怪異她又道不出個所以然。

屋外,秋高氣爽,陽光明媚,院子裡的海棠果提前熟了幾顆,綠葉、粉花、紅果,這是一幅生機盎然的畫面。

桑玥把藥送人脣中,喝一口水,仰頭服下九龍至尊最新章節。

蓮珠接過空杯子,看了桑玥一眼,驚呼出了聲:“小姐,你怎麼哭了?”

她哭了?桑玥狐疑地擡手,摸了摸冰涼的雙頰,微熱而溼潤的觸感叫她爲之一震,怪了,還真有兩滴淚。

下午,對付正式啓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駛離京都,大約二十天後,抵達了熄族的領地。

外來人去熄族狩獵,可是要付錢的,因此熄族對此十分歡迎。別看它是一個族,人煙稀少,但幅員遼闊,又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大周和胡國雖關係不好,卻也並未打過它的主意,是以,它自成了一派王室體系,族長,即爲大王。

大周人不習慣居住在冰天雪地的山脈中,於是將帳篷安扎在四季如春的山腳。說來真是奇怪,熄族以東是祁山山脈,以西是瑞水長河,熄族山腳四季如春,熄族山脈常年冰封,真真是怪事。

熄族的王親自迎接了雲傲和衆位妃嬪皇子,將他們引進提前備好的寬大氈房中。

氈房裡,炭火升騰,薰香嫋嫋,溫暖宜人。

雲傲端坐於主位上,冷貴妃和荀淑妃坐於左側的寬椅上,她們對面是熄族的大王和三王子。

熄族的王——夫餘金年過五旬,身形高大健碩,五官明朗,膚色玉白,一雙澄碧如海的眸子流轉着和善卻不失精明的波光,說到底,他就是個生意人,眼下有這麼個大金主,他不好好巴結怎麼行?

夫餘金獻上族裡的鐵漢打撈的冰湖珍珠,那珍珠,色澤通透,觸感微涼,細細研磨,能發出澀澀的聲響,更重要的是,這十顆珍珠,每一顆都比尋常珍珠大上至少五倍,簡直太奇特了!

饒是冷貴妃和荀淑妃見過無數天材地寶,也不禁被這曠世珍珠奪去了目光。

“皇上,這是我們族裡百年難遇的寶貝,上個月胡國的烏蘇女皇來熄族狩獵,我都沒捨得拿出來。”夫餘金討好地笑道。

雲傲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夫餘金這隻老狐狸,深邃如泊的眸子裡泛起微亮的光,兀自呢喃道:“烏蘇女皇也來狩獵了啊?怕是十年來的頭一回吧。”

給多福海打了個手勢,多福海轉身從隨行的箱子裡取出一整盒沉甸甸的紫金,遞到了夫餘金的面前。

夫餘金的心突突一跳,雙眸被紫金照得幾乎睜不開了,黃金已然難得,赤金更爲稀奇,這紫金,完全就是世間罕有啊!

冷貴妃風華瀲灩的眼眸裡漾起華貴之色,友好地笑了笑:“本宮聽聞烏蘇女皇美若西施,已年過三旬,仍如十四、五歲的妙齡女子般年輕秀美,可是服用了你們熄族傳說中的駐顏聖品紫火蓮?”

夫餘金謹慎的眸光掃過眼前這名冷豔傾城,容貌絲毫不遜於烏蘇女皇的妃子,心道:像!跟香凝皇后真像!只不過,香凝皇后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冷貴妃則是令人如墜冰窖。當香凝皇后出現在熄族時,那種令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的美,哪怕過去十幾年,他還記憶猶新。

按了按掌心,斂起忽而飄遠的思緒,爽朗一笑:“是啊,烏蘇女皇每年都會派人購買我族的紫火蓮。”在夾縫中求生存,熄族人沒有智慧是絕對不可能的,先是烏蘇女皇來熄族,緊接着大周皇帝也來了,箇中的利害關係,他大抵能猜到幾分,他不參與戰亂,不過在明哲保身的情況下賣幾條無足輕重的消息還是可行的。

雲傲聽懂了夫餘金的話外之音,滿意一笑,又和夫餘金暢談了幾句,才囑咐多福海送走夫餘金和三王子離開。

臨走時,夫餘金憶起了什麼,鄭重其事道:“皇上,我們族裡出了個敗類,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無所不爲,偏武功高強,又狡猾多端,至今未能將其擒獲無限軍火庫全文閱讀。還請皇上加強戒備,以免此賊人趁機作亂。”

荀淑妃沒有要走的意思,這一路的日日相處,幾乎成爲了她的一種習慣,她嬌羞地低頭,喝着手裡的茶。

冷貴妃淡淡倪了她一眼,對着雲傲行了一禮,冷聲道:“臣妾告退。”

“你也退下吧。”這話,顯然是對荀淑妃說的。

荀淑妃璀璨迷人的眼眸裡以極快的速度劃過一絲詫異,又劃過一絲理所當然,茶是甜的,她的心微微發苦:“是,臣妾告退。”

出了帳篷,冷貴妃秀美絕倫的容顏上揚起一抹顛倒衆生又俯瞰衆生的笑:“淑妃做了二十天的夢,眼下也該醒了。”

荀淑妃的呼吸一頓,臉上的神采已開始紅白交替,她嗤然一笑:“那又如何?我還做了二十天的夢,貴妃娘娘那麼多年了,一日也不曾與皇上這般親密過吧?”

冷貴妃並不氣惱,她的心就像一個無底深淵,荀淑妃的話哪怕沉如頑石,砸進去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響。

她優雅地笑了:“對帝王,只能膜拜,不能真愛,這麼個淺顯的道理淑妃都不懂麼?”

荀淑妃氣得俏麗一片青紫,冷貴妃又道:“本宮還是那句話,淑妃,你的心腸,實在是太好了。”

“是,論心腸歹毒,誰歹毒得過你?”害得她終身不能再孕,這筆賬,她一定會找冷芸要回來!

冷貴妃仰頭笑出了聲,爾後同情地看了荀淑妃一眼,優雅轉身,硃紅色的裙裾如鳳凰振翅一般在空中劃出了波瀾壯闊的弧線,迎着夕陽晚霞,分外奪目。

此時,若換成冷瑤,定會想方設法地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可冷貴妃不這麼做,她安靜地走了。

帳篷內,雲傲雙指捏住眉心,烏蘇女皇每年派人購買,今年卻親自跑一趟,大抵目的與他相同。兩國偃旗息鼓十幾年,終於要再生烽火硝煙了。

他真不明白,烏蘇皇帝駕崩前,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做皇帝?

原以爲女人做了皇帝,會比較安於現狀,誰料,烏蘇女皇一登基就開始着手發展經濟和武器,其間,不知多少旁支血統佔地爲王,對她進行挑釁,結果無一例外,全部敗在了她的手中。這個女人,令胡國所有男兒聞風喪膽,簡直是個妖怪!

她十年籌謀,爲的就是有朝一日洗清姚俊傑在祁山山脈給胡國的一次奇恥大辱,重創大周。

想着想着,他的頭再次開始疼痛不堪,多福海送走了夫餘金,踅步回了氈房,見着雲傲的頭風又犯了,趕緊取出藥:“皇上,您不要憂思過重,最近這頭風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

雲傲擺擺手,或許是天色漸暗的緣故,他的視線不太清明瞭,吩咐多福海掌了燈,不以爲然道:“朕沒事,把珍珠給玥兒送去。”

多福海瞅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詫異道:“全部給公主?”

“不給她給誰?”雲傲不耐煩地說了句,睏意襲來,他走到牀上躺下,繼續思付着如今的局勢。

多福海福了福身子:“是,奴才這就去辦。”

熄族山腳,四季如春,講的是白日,夜間的風卻是有些陰冷的。

夕陽西下,明月漸欲升起,草原的天空異常澄碧,晚霞如靜謐的烈焰,每一處都極盡妖嬈和瑰麗。

桑玥和姚馨予四下逛了逛,這會子,突感寒意,桑玥還好,慕容拓怕她受涼,逼着她穿了厚厚的秋裳,姚馨予這單衣單裙的就着實單薄了,於是二人準備回帳篷重生之棄婦的美好時光。好巧不巧的是,在茫茫草原上,居然碰到了正要返回熄族山脈的夫餘金和熄族三王子。

剛剛在迎接儀式上,桑玥見過他們,於是桑玥微微行了個禮:“夫餘大王,三王子。”

夫餘金一共育有七子三女,其中大王子在一次狩獵中摔斷了腿,救治後成了跛子,二王子生性懦弱,四王子早殤,五王子和七王子乃婢女所出,唯獨能入夫餘金的眼的只有王妃的六王子和戚妃的三王子了。今日,六王子稱病,於是夫餘金帶了三王子一同前來迎接大周君臣。

三王子生得十分俊美,帶着一種冰雪高原的貴氣和冷然,只是也不知是桑玥多疑還是其它,她總覺得這個三王子打量她的眼神與打量一頭獵物差不多。希望是她多心了,她自認爲還沒有美到人見人愛的地步。

“二位是……”夫餘金和顏悅色地問。

三王子扶住夫餘金的胳膊,脣角勾起一個合宜的笑:“父王,藍衣白裙的這位是姚府表小姐桑玥,鵝黃色衣衫的這位是姚府大小姐姚馨予,剛剛姚大人和姚夫人還給您送了幾壇京都上好的桂花釀。”

“哦,我想起來了,”夫餘金蹙着的眉頭緩緩舒展,笑容擴大了幾分,慈眉善目道:“原來是姚家的表小姐和大小姐,歡迎來熄族。”

桑玥溫柔中含了一分犀利的眸光掃過這兩隻笑面虎,按理說,一般會先介紹正統小姐,再是表小姐,可不論夫餘金還是三王子,都把她的名號掛在姚馨予的前面,她可不會認爲雲傲已經跟這兩人道出了她的身世,如此,只能證明他們雖一唱一和,實際上,或許早已聽說過她了。至於,是聽了傳聞,還是聽了唆使,不得而知了。

這次出塞行圍,各懷鬼胎,危機四伏。

“桑小姐和姚小姐有空的話,可以到我們族裡去看看。”三王子直言邀請。

桑玥淡淡一笑:“多謝三王子的美意,天色已晚,我們不能在外逗留太久,長輩們該擔心了,就此別過。”

三王子還想出言挽留,桑玥已轉身,拉着姚馨予離去,一直走了許久,她才感覺那兩道熾熱的目光遠離了自己。

草原的夜黑得真快,路過幾處不大不小的草坡,夕陽就已被皓月趕離了夜空。

天氣越來越冷,桑玥攬住衣衫單薄的姚馨予,快步前行,在依稀可見帳篷和篝火的地方碰到了冷煜安。

冷煜安穿着一件藏青色繡絲竹錦服,外披銀色氅衣,丰神俊朗,氣宇軒昂,他的臉上掛着從容優雅的笑,不顯得疏離,也不過分孟浪,在這寒意漸濃的暗夜,他的到來無異於一束春季正暖的日暉,亮煞了四方的天地,稍了幾分叫人心安的暖。

這樣的氣質,讓桑玥聯想到了慕容錦,不同的是,隨着經驗累積,慕容錦的溫潤如玉中,添了好幾分上位者的剛毅和果決。

“冷公子。”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流過幾許並不清冷的光,微笑着打了聲招呼,冷煜安可是她血親的表哥,她怎麼也得給個好臉色。

一旁的姚馨予卻早已羞得躲在了桑玥的身後,長睫眨個不停,連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真巧。”冷煜安緩緩地看了二人一眼,視線落在冷得發抖的姚馨予身上,隨後,毫不猶豫地解下氅衣,徑直走到桑玥身旁,桑玥識相地讓了兩步,他大掌一揚,一股暖意、一縷清香已將姚馨予整個兒包圍。

姚馨予直愣愣地盯着這個比她好看很多倍的男子,渾然忘了錯開視線,他鼻子裡噴薄出的熱息剛好打在她冰涼的額頭,而他嫺熟地繫着綢帶,有意無意地居然碰到了她的下顎,這時,她的身子猛然一僵,本能地就要後退,冷煜安卻輕聲道:“別動重生之邪醫修羅全文閱讀。”

聲音不大,可謂溫柔,但就是含了一股叫人無法拒絕的意味。姚馨予垂眸,只覺得明明冰涼的身軀瞬間就暖和了。

他把綢帶繫好,姚馨予的臉已紅得宛若天際最耀眼的一抹霞彩。

桑玥扶額,有些東西,還真是避無可避。冷家和姚家的關係勢同水火,雙方兩看相厭,一次陰差陽錯的搭救,竟讓冷煜安和姚馨予互生了情愫。她很早就察覺到了姚馨予的心思,只是姚馨予後知後覺,自己沒發現罷了。

今晚,她也看到了冷煜安的心思。或許,這並非一場巧遇,冷煜安時刻關注着姚馨予,單看那件做工精良、長度稍短、辨不出男女衣物的氅衣就能知道,冷煜安從姚馨予出門就算準了這一刻的到來。

只是撇開兩家的冷淡關係不談,姚馨予已是姚賢妃相中的兒媳,雲笙也是姚家相中的女婿,他們兩個要在一起,只怕過程異常艱難。

她淺笑:“我去那邊走走。”

“玥兒!你……”姚馨予羞澀難當,急得跺腳,轉身欲要一同離去,冷煜安迅速握住了她的皓皖,她一驚,“你……你……你幹什麼?”

冷煜安溫柔地笑着,波光瀲灩的眸子裡微眯:“把東西還給你,還完我就走。”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方藕色繡彩雲絲帕,“上回你掉在了瑤兮公主府,原本在府門口打算還給你,但人太多。”關鍵是,你又太不好意思,這話,他沒說,只是心裡一想,眼眸就不由自主地閃動起了幾分異於往常的光芒。

姚馨予一看見那張帕子,還有他眼底略微灼熱的笑意,腦海裡空白了一瞬,爾後憶起了那晚,她和他的親密舉動,她整個人僵硬得連步子都挪不動了,天知道,她現在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冷煜安眼底的笑意加深,那種繾綣的溫柔如同海浪般朝着姚馨予打來,在她雙腿幾乎軟得無法站立的時候,他停止了這種溫柔攻勢,嘆道:“不要的話,我可收着了。”

姚馨予一把搶在手中:“誰說我不要?我自己的帕子我幹嘛不要?”

冷煜安笑容不復,正色道:“以往看你和芷若吵得不可開交,我還當你多麼伶牙俐齒。”

姚馨予的臉色一沉,這是在……拐着彎地罵她嘴笨?她冷冷一哼:“我寧願跟那個討厭的冷芷若吵架,也不想跟你多說一句話!”

冷煜安不氣不惱,嘴角再度有了笑意:“如此,我便不打擾姚小姐了,告辭。”

語畢,轉身,一步一步原路返回。

“……”姚馨予欲言又止,這個人,怎麼可以說走就走了?真是奇怪,她明明就是不想跟冷煜安說話,可爲何,他走了她又好生氣?

桑玥望着冷煜安緩緩離去的身影,是的,緩緩,實在是姚馨予隨便跑幾步都能追上,她輕笑,這個表哥,有老狐狸的潛質。

……

不遠處的山坡後,冷芷若恨得咬牙切齒,同樣是內定的皇子妃,她要嫁給雲陽,姚馨予要嫁給雲笙;同樣心裡裝了他人,她仰慕慕容拓,姚馨予仰慕冷煜安。可爲什麼,冷煜安跟姚馨予情投意合,她跟慕容拓連搭訕的機會都沒有?

她低頭,看了看這絕美的百蝶穿花裙,如意雲紋衫;她擡手,摸了摸精緻的妝容,新穎的髮髻。冷家子女的樣貌,個個出挑,她的也不例外,可方纔她去了慕容拓的帳篷,打算求見,對方竟是理都不理!

“冷小姐。”

沉浸在怒氣滔天的思緒中的冷芷若,冷不丁地被一道渾厚的、富有磁性的嗓音所驚擾,嚇得趕緊轉身,看清來人後,怔了半響,直到對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脣紅齒白,她纔回過神,行了一禮:“三王子王爺掀桌,毒妃太猖狂。”

三王子順着冷芷若的方向望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冷小姐似乎很討厭桑小姐和姚小姐。”

冷芷若尷尬地咧了咧脣,訕訕道:“沒有的事,三王子誤會了。”我豈止討厭她們,我簡直恨她們恨得要死!

三王子瞧着冷芷若言不由衷的樣子,笑了:“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都沒什麼錯,冷小姐無需隱瞞,就比如我很仰慕桑小姐一樣。”

冷芷若杏眼一瞪,面露惑色道:“三王子才與桑小姐見了兩面,就仰慕了?”

三王子摸了摸尖尖的下顎,點頭承認:“她很美,不是嗎?”

冷芷若不想認同,卻又不得不認同:“是啊,桑小姐的確很美,不然曦王殿下怎麼會被她迷惑?”

三王子仿若沒有察覺冷芷若酸溜溜的話,骨節分明的手捏着下顎,指甲略帶一點粉,襯得飽滿的脣越發紅豔迷人,他憧憬地道:“我說她美,不是她的樣貌,而是她的智慧,我喜歡聰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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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芷若不悅地美眸輕轉,諷刺的波光似一線流彩,轉瞬即逝,她呵呵笑道:“喜歡的話,三王子就去爭取吧,告辭。”

說到底,冷芷若這個人,就是一隻紙老虎,跟姚馨予鬥鬥嘴、打打架她敢,可得罪桑玥這個妖孽,她還是欠了幾分膽量。如果桑玥在她身邊失足落水,她絕對不會搭救,但讓她主動推桑玥下水,她着實不敢。

三王子快步繞至冷芷若身前,攔住她的去路,眉宇微揚,蠱惑道:“冷小姐,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

夜深,風涼。

某人,火氣很大!

桑玥跟姚馨予同宿一個帳篷,這可氣壞了慕容拓!他不厭其煩地讓人帶去許多口信,叫桑玥來他的帳篷,可雲傲彷彿早已預知了慕容拓會來這麼一手,直接派了八名梟衛把桑玥的帳篷圍了個嚴嚴實實,連蒼蠅都飛不進去一隻,慕容拓的口信自然無從傳達了。更要命的是,這項舉措,只爭對慕容拓的人。差別待遇,完全是差別待遇!

慕容拓倒是想動手,可驚擾了姚馨予,桑玥定然會生氣。老奸巨猾的雲傲,誰家的小姐是兩人住一屋?怎麼分到姚家,就少了一頂帳篷?還故意把他的帳篷支到雲傲自己的身邊,這樣,他一出去,雲傲就會派人跟着。

他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這大半個月都在趕路,雲傲又故意從中作梗,一點兒也不給兩人獨處的機會。雲傲奈何不了他,就轉而叫上荀淑妃,並給姚家下聖旨,讓南宮氏攜帶兩個小輩上車陪荀淑妃絮話。

憑什麼雲傲那個老賊整日霸佔着桑玥?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雲傲承不承認,桑玥都是他慕容拓的妻子,雲傲有什麼資格跟他爭?

好久沒跟桑玥單獨呆着了,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自己的福利還是得自己爭取,看來,他得好好地謀劃謀劃了。

桑玥和姚馨予分別洗漱後,打算就寢,姚馨予一邊玩弄着雲傲賞賜的珍珠,一邊打趣地問道:“玥兒,皇上是不是當真看上你了?”

桑玥正在解發帶的手就是一頓:“他怎麼會看上我?”

姚馨予把珍珠放好,蓋上盒子,踩着綿軟的地毯走到梳妝檯旁邊,目光環視了一週,神色一肅,道:“那爲什麼我們的帳篷比荀淑妃的還好?門口的侍衛又那麼多,這珍珠我可是聽說了,百年難遇的,烏蘇女皇都沒有,夫餘大王敬獻給皇上,皇上一股腦兒地全都賞給了你小嫡妻。而且,據我觀察,這一路上,皇上就沒有一天不叫我們過去陪荀淑妃的?每次啊,他都在。這意思,豈不是太明顯了嗎?玥兒,你冰雪聰明,不會連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吧?”

這消息倒是傳得快,多福海前腳剛離開,後腳就走出了滿城風雨,這次,一定又是有人在暗中吹風。

桑玥放下柔軟順滑的墨發,走到鋪了五層加厚褥子的榻上坐好:“沒有的事,你想多了。”

姚馨予見着桑玥根本不放在心上,不由地焦急了幾分,一雙烏黑透亮的眸子在燭火的映射下似乎要溢出水來:“玥兒,你趕緊跟曦王殿下回南越成親吧!我不是趕你走,我是想讓你們兩個成親了再回大周,這樣,皇上就不能將你強行據爲己有了。”

他本來就不可能將我據爲己有。桑玥摸了摸眉毛,幽靜深邃的翦瞳眯成兩道月牙兒,華光淺淺,不冷,直柔到了對方的心坎兒裡:“馨予,你別擔心,皇上的確對我有幾分好感,但這好感無關男女之情。”

這句話的提示相當明顯,偏姚馨予不敢大着膽子往下猜,她許是已猜中了幾分,卻逼着自己將這個念頭從腦海裡拔除。她蔥白的纖手捋了捋軟綿綿的褥子,揭開棉被,整個兒窩進了一片溫暖中:“我知道你從不吃虧,可那人畢竟是皇上,你和曦王殿下還是小心爲妙。”

“我知道了。”桑玥起身,正打算滅燈,突然,門口的侍衛稟報說,有個丫鬟求見姚小姐。

姚馨予掀了被子,取了氅衣穿上,讓侍衛把丫鬟放了進來。

那丫鬟瞧着面生,打扮倒是一等丫鬟的樣子,模樣也算清秀。她先是給姚馨予見了禮,爾後從寬袖裡掏出一封信,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家公子爲了姚小姐的清譽着想,希望姚小姐別告訴他人。”

姚馨予秀麗的臉一紅,轉身,蓮步輕移,自抽屜裡取了一錠銀子賞了那丫鬟。

丫鬟退下後,桑玥狐疑地擰了擰眉毛,眸光柔和的華光就在這一擰一舒展中漸漸冷冽了,只是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和善:“馨予,是冷煜安給你寫的信?”

姚馨予已看完整封信,雙頰紅得叫人都能瞧出那是情郎寫的信,可她還在矢口否認:“沒,沒……”

桑玥本已脫了鞋子,此時復又穿上,幾步走到姚馨予身側,就要去奪她手裡的信件。姚馨予柔弱似柳的身子倏然站起,桑玥的手僵在半空,姚馨予後退一步,像給被抓了現行的小賊,心虛之色盡數流轉在了一雙烏黑閃亮的瞳仁中:“好了,是他!不過,你不許看。”

“不是別人假冒的?”

“不會,我認得他的字。”剛一出口,姚馨予急忙握住這一激就爆料的脣,這分明是告訴了桑玥她和冷煜安互通過書信。其實真的不多,就一次而已,冷煜安送了幾本她喜歡看的雜記,順帶着寫了封信問候。

小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桑玥自然不會過多地干涉窺視,姚馨予把信放入錦盒裡鎖好之後,就乖乖地熄燈上牀了。

桑玥的腦海中回憶着那名丫鬟的樣貌,瞧着面生得很,但仔細回想,她的確在冷家的隨行隊伍中見到過對方,只是……

“玥兒,睡吧。”姚馨予打斷了她的思緒,拉着她在身旁躺好,軟語道:“趕緊睡。”

草原的夜風極大,颳得帳篷呼呼作響,趕了二十天的路,別說,桑玥還真是累了。尤其服用解藥的期間,她愣是來了一個月的葵水,氣力被掏空了大半。這不,剛沾到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只是好夢不長,才小半個時辰,外面就想起了侍衛的通傳聲,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似怕驚擾了姚馨予的美夢一般,極小聲地道:“什麼事?”

回答的她不是侍衛,而是姚俊明:“玥兒,你出來一下,大舅舅有話對你說幻神王妃最新章節。”

那聲,含着壓抑過後的顫抖,許是在冷風裡佇立了太久,也可能是發生了令他無比驚恐的狀況。

因爲大家都累了,所以桑玥放了蓮珠和子歸的假,讓二人好生歇息一晚,她輕手輕腳地穿戴整齊,又給姚馨予掖好被角,這才繞過屏風,出了敞篷。

剛一踏出去,那一股凜冽的勁風就吹得她墨發裙裾漫天飛舞,幾乎睜不開眸子,她緊了緊銀狐大氅,側過身子,不讓冷風戳痛她的眼,看向愁容滿面的姚俊明,詢問道:“大舅舅,出了什麼事?”

姚俊明捏了捏已幾乎是失去知覺的拳頭,幾番欲言又止。他在門口徘徊了整整一刻鐘,就是難以啓齒,可再難,他也厚着臉皮這麼幹了,總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於是他咬咬牙,道:“玥兒,你救救秩兒吧。”

桑玥的目光一凜:“姚秩又闖禍了?”這個惹禍精,上次雲淑明一事,差點兒害得姚家四分五裂,才過了兩個多月,他就皮癢了?

姚俊明被桑玥那陡然迸發出來的、不遜於皇上的凌人之勢給狠狠地震懾了一把,在這裡站了一刻鐘,唯獨此時他冷到了極點,話裡的顫音又加重了幾分:“不是,這回真不是秩兒的錯。草原上居住了一些到兩國經商的熄族居民,他們熱衷於摔跤,秩兒和郭家公子一道去觀賞,誰料,秩兒不清楚熄族人男女都可參與,他見着一名女子被摔得嗷嗷大叫,當即就以爲那名男子行兇,衝過去跟人家打了一頓,結果……”

結果肯定是打死了,而對方的身份顯然低不到哪兒去,姚秩犯錯,姚家勢必跟着受牽連。陸鳴心在崇喜殿陷害她時,姚俊明挺身而出,拼死相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自問心狠手辣,可從來不會忘恩負義,姚俊明親自開口,她焉能拒絕?更何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哪怕是爲了復仇的道路上多一個可靠的盟友,她也必須護住姚家。

桑玥闔上眸子,草原的月亮格外皎潔,照得她膚色如玉眉目如畫,只是太冷太冷,叫人無法直視。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秩兒在哪兒?”

姚俊明心中一喜:“在皇上的氈房,皇上要處死秩兒,被曦王殿下給攔住了,我擔心他們兩個因此大打出手,破壞了兩國邦交。”不到萬不得已,他真不會叫玥兒去求皇上,他明知皇上對玥兒或許存了不該有的心思,求人必須予人,讓玥兒欠皇上一個人情,着實不妥。

桑玥如何不知姚俊明的顧慮?姚俊明能拼死護她,自然也會放棄老臉護着姚秩了,她寬慰道:“慕容拓是個有分寸的人,若是爲了姚秩跟皇上大打出手,姚家立馬就會被扣上一頂勾結南越皇室,企圖謀逆的罪名,慕容拓不會這麼做,我們走吧。”

桑玥定了定神,快步去了雲傲的氈房。

去了才知,那個被姚秩打死的,赫然是熄族的五王子!姚秩儘管才習武幾個月,但他根骨極佳,就連慕容拓都暗中讚歎過姚秩是個不可多得的武學奇才,姚秩又得姚家三兄弟的大力監督和陪練,這身手,已能和一名暗衛相比,五王子資質平庸,的確不怎麼威猛,打不過姚秩是正常的。桑玥疑惑的是,周圍難道沒有勸架的人?那個郭家公子——郭玉衡是吃乾飯的?

桑玥可沒忘記,冷家二夫人不正是郭家的女兒嗎?郭玉衡可是郭氏的親侄子!

若說這一切都是巧合,桑玥絕對不信,郭家參與了,證明冷華那一房已經按耐不住了。抵達草原的第一個晚上,就打算殺她、殺姚家一個措手不及,這種快、狠、準的手段,她怎麼瞧出了幾分雲陽的手筆?

氈房內,雲傲神色肅然地坐在主位上,慕容拓慵懶地靠着旁側的椅背,手裡捏了枚黑子,在他對面的牆壁上,掛着一個棋盤,黑子和白子勢均力敵、不相上下,看到桑玥進來,他隨手一擲,力挽狂瀾,堵了一個細小的破綻,頓時,局勢朝他一面倒來,他贏了鳳勾情:特工世子妃!

雲傲心中一怔,面上卻露出一副包容大度的笑:“你說過,你要是贏了,就絕對不插手這件事。”臭小子,耍了他半天,故意在玥兒面前讓他輸掉!他倒是小瞧了慕容拓,以爲慕容拓除了會點兒功夫、懂點兵法,腦子不會靈光到哪兒去,誰料,這小子滿肚子壞水。可是,在知曉了慕容拓的狡猾之後,他竟然笑了。這笑,飽含深意,難以捉摸。

慕容拓瞧着雲傲變幻莫測的神情,眸子微緊,思付了片刻,脣角一勾:“是啊,我贏了,所以我不插手了。”反正不管雲傲出什麼招,他接着便是,他又不懼雲傲。

桑玥心裡偷笑,縱然她在來的路上思付了無數個慕容拓拖住雲傲的法子,也沒想到他會使這麼個簡單的損招。

當着姚秩的面比棋藝,慕容拓贏了便不插手這件事,只要雲傲故意輸掉,就能讓慕容拓識相地離開,可關鍵是,輸了雲傲的面子要往哪兒擱?所以,雲傲其實進退兩難。

慕容拓的目的只是拖延時間,輸贏毫無意義,就算雲傲打算故意輸給他,他也有法子比雲傲下得更爛。

姚秩一聽到桑玥的聲音,暗沉無光的眼眸裡就掠過了一分輝光,但很快,黑暗大網再次籠罩了他,他低頭,繼續沉默。

在他身披,躺着五王子的屍體。

桑玥按了按眉心,要在夫餘金髮現自己兒子被打死之前,解決好一切。時間,於她而言,絕對是緊迫的。因爲那幕後黑手要陷害,就絕對是一長串的連環計。

果不其然,她剛剛打算開口讓姚秩講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門外就想起了侍衛通傳的聲音:“皇上!夫餘大王已離開王庭,正在往這兒趕,估計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抵達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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