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福禍相依
以沫扶着趴在她腿上的樂兒坐直了身子,忙對景世子和溫揚說:“不用麻煩你們了,我的丫鬟就在外間,讓她們來扶就行了。”
雖說景世子和溫揚不論是誰扶樂兒上馬車,肯定都會做得十分隱蔽,不會被其他人看見,惹來一些閒言碎語。
但以沫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比較好。
畢竟被人看到了,不說樂兒名聲沒了,還必須得嫁給抱她上馬車的人。
景世子立即去了隔壁叫了丫鬟落夏和南珍過來。
南珍看到樂兒一副態意,立即驚訝的輕呼:“小姐喝酒了嗎?”
以沫說:“是啊!攔都攔不住,喝了一杯就這樣了。”
南珍輕跺着腳說:“小姐真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杯就倒的體質。”
以沫輕笑的說:“她這不是想感謝溫揚的救命恩情,所以比較熱情嗎?落夏,你先去叫車伕把馬車開到後門去,我們從後門上車。”
“是!”落夏立即出了房門。
沒多時就上來說:“姑娘,咱們能下去了。”
景世子率先起身說:“走吧!”
以沫將扶着樂兒另一邊的位置讓給了落夏,才揚眸對景世子說:“景哥哥,你不用送我們了,免得被人撞到了還要解釋。”
樂兒一個姑娘家,和男子出來用餐,本來就不能大聲嚷嚷出去,用個餐還醉了酒,真是長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景世子挑了下眉看向樂兒,不置一詞。
以沫又對溫揚說:“特意請你出來吃飯,結果我們倒失禮了,還請見諒纔好。”
溫揚客套的說:“不會,離小姐真情性,我十分欣賞。”
以沫又和溫揚寒暄了兩句,纔對景世子說:“景哥哥,我們先走了,你幫忙招待下溫公子。”
“嗯,路上小心一點。”
景世子看着以沫一行人出了門,才朝着溫揚使了使眼色說:“我送她們回去reads;!”
溫揚一笑,說:“我還真當你這麼放心呢?”
景世子只是懶得和以沫多說什麼,她覺得樂兒喝醉了,不和他們同行比較好,他就不同行,默默的跟在馬車後面就好。
“你一個人回去沒問題?”景世子佈滿笑意的臉上帶了幾分調侃。
溫揚笑着在景世子肩上打了一拳,說:“別說笑了,再耽誤下去,你要趕不上她們了。”
景世子沒多閒話,直接說:“嗯,我先去了!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開口。”
溫揚哭笑不得的說:“行了行了,我記着的!你就別婆婆媽媽了。”
他救人時,也沒有想這麼多。
畢竟被圍剿的人,是他認識的人,他肯定會出手相助。
景世子直接下樓去了沉香樓。
溫揚跟在後面,看着馬車離去的背影,笑容微微收斂。
身邊的隨從問:“爺,現在是回府嗎?”
溫揚收回目光,淡淡應了一聲,朝着溫府的方向走去。
馬車上面,以沫哭笑不得的看着喋喋不休的樂兒,有些慶幸的想着,她幸好是上了馬車才發瘋。
“我覺得溫揚長得特好看。”
以沫敷衍的說:“嗯嗯,好看,特好看!你閉上嘴休息一下,馬上就要到家了。”
樂兒偷偷摸摸的湊過來,賊眉鼠眼的說道:“你覺得我嫁給溫揚怎麼樣?”
以沫噎了下,驚恐的說:“你喝多了吧!”
南珍也一副害怕的樣子,拉着樂兒說:“小姐,你快別亂說了,這話可說不得。”
小小的馬車空間裡,樂兒突然站起來,大聲說:“我沒有胡說,反正長得好,武功好,人也好,我覺得我嫁給他挺合適的。”
以沫懶得和一個醉酒的姑娘計較,直接將她拉着坐下,說:“趕緊坐着,小心馬車顛到你。”
樂兒笑嘻嘻的說:“反正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跟娘去說,省得娘把我許給那些沒用的書生。”
以沫哄說:“行行行,不過這話,你等明天酒醒後再說吧!”
樂兒仍舊一派傻笑的樣子,嘴巴不停歇的說着話。
以沫正哄着樂兒,讓她安靜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有了上次遇到刺客的經歷,以沫的身子一下就緊繃起來了,落夏和南珍也是一副戒備的樣子。
車伕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了,說:“小姐,前面有兩輛馬車堵在路中間,像是發生了爭執reads;。”
以沫一聽只是普通的爭吵,鬆了口氣的同時說:“嗯,繞路吧!”
車伕駕着馬車,正準備調頭的時候,後來又來了一輛馬車,一時被卡在原地動彈不得。
“小姐,後面也停了馬車退不出去。”車伕無奈的往後看了兩眼。
以沫蹙眉,看了眼說醉話的樂兒,擡眼問:“看看前面堵路的是哪個府上的,跟他們商量一下,讓我們先過。”
“是!”車伕應話下了馬車。
沒多時就回來了,回話說:“小姐,是郡王府的二公子。”
“是他!”以沫詫異的嘀咕了一聲。
車伕誤以爲以沫感興趣,便將打聽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簡單說,就是沐子棠遇上了惡霸搶女,然後他便順手來了場英雄救美的故事。
只是現在事情進展到一半,惡霸在強權下也沒有低頭。
因此,兩方糾纏的時候,便將整條路堵住了。
“原來沐子棠挺有俠義心腸的。”以沫低低唸了一句。
車伕問:“小姐,現在怎麼辦?”
以沫記得離修的話,所以並不打算多看熱鬧,便吩咐說:“去和後面的馬車商量一下,讓他們退到一邊,我們先繞出去。”
“是!”車伕去了,一會兒又折了回來。
“小姐,馬車上沒有人,好像是去前面看熱鬧了。”
以沫蹙眉說:“那我們就等下吧!”
車伕答應一聲,跳上馬車,仰長了脖子看着前面。
不多時,圍觀的百姓突然情緒高昂的叫了起來,坐在馬車裡的以沫都感受到了這股氣氛。
她問車伕,“發生了什麼事?”
車伕仰着脖子看着前面,嘴裡回答說:“沐二公子將惡霸打了一頓。”
以沫‘噢’了一聲,不感興趣的說:“前面的路一通,我們就立即回去,耽誤久了,伯母會擔心的。”
“是!”車伕答應一聲。
等了一會,惡霸跑了,人羣散了些,沐子棠走了過來。
“在下沐子棠,不知道馬車上是將軍府何人?”
以沫沒有出聲,車伕代回答說:“是我們府上的兩位小姐。”
沐子棠溫和的賠禮說:“事發突然,攔在路上,擋了小姐的去路,實在是失禮了,還望兩位小姐見諒。”
沐子棠過來打招呼時,以沫一個眼神過去,南珍便會意的捂住了樂兒的嘴,所以馬車上沒有一點聲音。
車伕見以沫和樂兒都沒有答話,便說:“沐二公子見諒,馬車上只有我們小姐,不方便下車見面,我們趕着路急着回府,沐二公子能不能讓馬車稍挪一步?”
沐子棠眼眸中閃過一抹幽暗,面上倒是笑得寬和的說:“是我們失禮了,你們請過reads;。”
說着,沐子棠讓自己的馬車讓出位置,看着將軍府的馬車揚長而去。
自始自終,馬車上的兩位小姐沒有露面。
他微有些詫異,按說離樂兒性格活潑,喜歡湊這樣的熱鬧,怎麼會不出面。
想到這裡,沐子棠叫來隨從,在他耳旁輕聲吩咐了幾句,隨從便往以沫她們來時的路奔去,目標顯然是沉香樓。
街角另一邊,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景世子,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吩咐說:“尉臣,跟過去看看。”
“是!”尉臣話落,人也自馬車上消失不見了。
景世子低垂着眼,眸光暗涌流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着沐子棠走後,他才吩咐說:“跟上將軍府的馬車。”
“是!”車伕答應一聲,馬車飛快的跑了起來。
一路護送着以沫她們平安回府後,景世子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將馬車就停在了將軍府對面。
沒多時尉臣過來,回稟說:“屬下暗中觀察,發現沐二公子的隨從在打聽將軍府兩位小姐的事情。”
“可有打聽到什麼?”景世子淡淡問起。
尉臣據實回答說:“沒有,兩位小姐離開的時候,沒有被人看到,只知道是和爺及溫公子一起用了膳。”
“行了,回府吧!”景世子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纔出聲。
沐子棠嗎?
他觀察的人到底是以沫還是離樂兒?
景世子一時猜不準,也不敢掉以輕心。
回了淳王府後,第一時間就下了命令,派了人去盯着沐子棠的行蹤。
院裡侍候的丫鬟上前,說:“世子爺,王妃讓您回府了去一趟她的院裡。”
淳王妃要說什麼,景世子心裡一清二楚,再加上惦記着沐子棠私下打聽以沫和離樂兒的事情,便不想去和淳王妃吵什麼。
直接吩咐說:“你去回母妃的話,就說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丫鬟退出去回話,沒多時,淳王妃就過來了。
她一臉嚴肅的問:“怎麼?現在讓你過去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景世子剛換了一身衣服,正準備躺到牀上去休息,見到淳王妃沒說一聲就進來,立即披上了外衣。
“母妃!”
淳王妃來勢洶洶的問:“有時候去和以沫吃飯,沒時間來見母妃一面?你現在是越發出息了啊?真把以沫當寶了是吧?你也睜大眼睛看看清楚,究竟誰纔是你的親妹妹reads;。”
景世子一臉平靜的問:“妤卿怎麼了嗎?她不是有母妃照看着嗎?”
“你這是身爲兄長該說的話嗎?有你這樣當大哥的嗎?”淳王妃怒了,整個人顯得盛氣凌人。
景世子略顯疲憊的揉了揉額說:“妤卿的婚事現在談得怎麼樣了?”
淳王妃瞪着眼,斥責:“你還知道關心妤卿的婚事嗎?”
景世子無力的閉上嘴,決定還是少說爲妙。
任由淳王妃罵了數句,他才默默的倒了杯茶給她,說:“母妃,喝口水吧!”
淳王妃剜了景世子一眼,接過水杯,一口喝下後,又說起另一件事。
“我聽管事說,你現在重用白蘇,這是怎麼回事?”
景世子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瞞過淳王妃,被她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淡然的回答說:“白蘇有能力,孩兒重用他,怎麼了嗎?”
淳王妃不悅的反問:“怎麼了?他是國公府出來的下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景世子略擡眼問說:“那又怎麼樣?成衣店本來就是嬸嬸的嫁妝,讓白蘇幫手打理,他只會更用心。”
淳王妃冷言諷刺說:“你到底是我的兒子,還是她白素錦的兒子,你怎麼凡事都向着她。”
景世子看淳王妃真的上火了,也不敢把人逼急了,故意含糊不清的說:“成衣店的生意虧了這麼多年,現在把成衣店和染布坊交給白蘇手裡,說不定他有辦法能讓成衣店和染布坊恢復以前的風光呢!”
淳王妃一愣,詫異的問:“你的意思是?”
景世子斂眉說:“染布坊這次會織出螢光布,娘到時候喜歡的話,我讓白蘇先送幾匹來給你過目。”
淳王妃收斂了怒意,有些不信任的問:“你重用白蘇,就是爲了螢光布的配方?”
景世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只說:“白蘇有能力替我們掙錢,我就重用他,這沒有什麼關係。”
淳王妃若有所思的盯着景世子打量了一會,才冷冷的說:“你最好是這樣想的。”
景世子模糊的應了聲,沒有接話。
淳王妃又叮囑了景世子幾句,讓他離以沫遠一點,這才離開。
等她一走,景世子便無力的躺回到牀上。
倒沒有太過費心思想淳王妃說的話,腦海中現在揣摩的都是沐子棠的態度。
將軍府裡,以沫和樂兒耽誤了時辰晚歸,難免被程氏說了一頓,特別是樂兒又一副醉酒了的樣子,程氏語氣就更重了一些。
罵完兩人,程氏便讓以沫和樂兒各自回屋裡反省reads;。
阮氏先前一直陪着程氏在等兩人回府,這會兒也陪着以沫出了程氏的院子,在以沫的旁邊輕勸:“你別怪娘說話重了些,她也是擔心你們。”
以沫自然懂程氏沒說出口的擔憂,再被阮氏一勸,面上架不住,燥熱的說:“大嫂別這樣說,是我們不對,太任性了一些。”
阮氏勸說:“大嫂也明白你們的想法,溫公子救了你們,你們想親自說一聲謝謝,先不提家中沒有一個男人,你們單獨去邀約的尷尬,就是纔出了這事,你們的安危也是一件大事,絲毫馬虎不得。”
以沫抿着小嘴,點點頭說:“大嫂放心,接下來的日子,我和樂兒都會老實的待在家裡,不會出去亂跑了。”
“嗯!你能明白就好,若是覺得家裡無聊,就跟大嫂說,大嫂請戲班回來唱戲給你們聽,或者你們下帖,請容雅她們過府來玩?”阮氏接着以沫,溫柔的說道。
以沫感動的說:“大嫂不用擔心我們,我們會自己打發時間的,再說這些日子我們也疏於習武練字了,正好在家裡靜下心裡多讀書也是好的。”
“嗯,你們能這樣想最好不過了。”
阮氏又勸了幾句,看以沫說話平和,並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這才放心的回了西錦院。
以沫回到熹微院裡,梳洗後往牀上一躺,一臉怪異的問落夏。
“剛纔我跟伯母說,是因爲在路上遇到郡王府的馬車,被堵在路上耽誤了時辰纔回來得晚一些時,伯母的神色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落夏據實回答說:“夫人聽到這話時有明顯愣了一下。”
以沫一臉好奇的問:“是啊!按說以伯母的性格,就不該怪我們了啊!怎麼反倒更兇的說了兩句。”
落夏不好回答這話,總不能說程氏的不好。
以沫嘀咕了幾句,想不明白,就翻身睡覺去了。
卻不知道程氏那邊,爲了這事,徹夜沒眠。
碧春守夜,看程氏這樣煩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說:“夫人不要思慮太重了,可能沐二公子只是仰慕小姐呢!”
“仰慕她?仰慕她調皮搗蛋嗎?”程氏口氣帶了幾分埋怨。
碧春說:“小姐性格直率,懂她的人自然會欣賞她。”
程氏嘆息的說:“但懂她的人少,而且沐子棠以前和樂兒並不認識,突然這樣上趕着想認識她,不是顯得很奇怪嗎?”
碧春抿抿嘴,不好答話。
程氏心裡卻是清楚答案的。
到了次日,程氏收到了離修的回信,所以的疑惑也都解開了。
關着門,程氏惱怒的發着脾氣說:“好你個沐子棠,都算計到我女兒的頭上來了。”
碧春低眉順目的站在一邊,並不插話,任由程氏發泄。
好一會兒後,程氏才順了順氣說:“去,把以沫和樂兒叫來reads;。”
“是!”碧春低聲答應,一會就叫來了以沫和樂兒。
來時,以沫和樂兒問碧春什麼事情,她也沒有說。
兩人都以爲程氏打算跟她們清算昨天的總賬,特別是樂兒,低垂着小臉,進屋就擺出一副認錯的樣子,主動上前說話。
“娘,我錯了,下次絕對不喝酒了。”
程氏喝斥說:“你自己什麼酒量,你不清楚嗎?纔出了刺客的事情,你上街就敢喝酒,你的膽子夠肥啊!”
樂兒討好的說:“我是爲了感謝溫揚的救命恩情才敬他一杯酒的啊!”
程氏瞪着眼冷聲問:“就算敬他,不能以茶代酒嗎?以沫怎麼沒像你一樣,一個姑娘家在酒樓裡就直接和人喝酒,像什麼樣子。”
樂兒皺巴着小臉,說:“娘就別再念我了,我都認錯了。”
程氏橫了樂兒一眼,沒接着往下說,拿出兩封信,往兩人面前一放,說:“你二哥和小哥來的信。”
以沫和樂兒面上一喜,同時叫了起來,“哥哥來信了啊!”
以沫動作迅速的接過信,貼在懷中壓了下,面上滿是喜色的說:“伯母,我先回屋裡看信了。”
程氏面上一緩,跟着露出笑容的說:“去吧!”
樂兒戳着以沫的腰,跟了上去說:“二哥給你寫了什麼,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以沫推着樂兒說:“不給你看,你去看你自己的啦!”
樂兒揮着手裡的信,撇撇嘴說:“小哥的信一眼就看完了啦!而且信中有信,要我給容雅的信也在裡面。”
以沫護着信,說:“那我也不給你看。”
樂兒笑鬧着正要去搶的時候,程氏出聲說:“以沫你先回去吧!樂兒留下來,娘有話和你說。”
樂兒不認爲程氏是真的有話和她說,笑着說:“娘啊!你也偏心得太明顯了吧!竟然這樣幫着以沫。”
以沫笑着朝程氏看了一眼,快步跑了出去。
樂兒跟着要跑出去,程氏叫住了她。
她回眸一臉嬌笑的說:“娘不要拉我啦!我要看二哥給以沫寫的信。”
樂兒說着,就朝門口跑去。
碧春快步攔在門口,樂兒愣了下,回眸不解的叫了一聲,“娘?”
程氏瞪了眼樂兒說:“娘是真的有話和你說,過來坐下!”
“啊,噢!”樂兒愣愣的朝着程氏走去說:“我以爲娘說笑的呢!”
程氏等樂兒坐下後,才問:“怎麼樣,今天起來有沒有頭疼?”
樂兒縮了脖子一笑,怕程氏又爲這事唸叨她,忙說:“沒事呢reads;!睡一覺起來,頭一點都不疼。”
程氏看樂兒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懶得再和掰扯這事。
“娘聽說昨天回來的時候,你們的馬車遇到了郡王府的馬車,你有看到沐子棠嗎?”程氏試探性的問。
樂兒小臉微變,不滿的說:“娘啊!他到底哪裡好啊!值得你一直提他,而且我昨天喝了酒,暈暈昏昏的在馬車上,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程氏看樂兒不滿的口吻,心裡略鬆口氣說:“娘沒覺得他哪裡好,就是怕你昨天喝了酒,鬧了笑話。”
樂兒歪着小臉想了下,突然尷尬的說:“我好像真的鬧了些笑話。”
程氏擰眉問:“怎麼回事?”
樂兒傻笑兩聲說:“不過也沒有關係,也就以沫她們聽到了。”
以沫沒跟程氏說這事,所以她並不清楚樂兒現在說的是什麼意思,便追問了一句。
樂兒又不是藏得住話的人,當下直接的說:“我昨天好像很豪邁的說了,要嫁給溫揚。”
“溫揚?”程氏擰眉擔憂的說:“你和他才認識而已,就提什麼嫁不嫁,而且你一個姑娘家,這種話怎麼能掛在嘴邊。”
想到沐子棠千方百計接近樂兒,就是受了太子的指使,程氏一口氣就咽不下去。
溫揚這樣突兀的出現,又被樂兒惦記上了。
程氏很擔心溫揚是另一個沐子棠。
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結的都是兩府姻親,這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是像沐子棠這樣,用盡心機來算計女方的就另當別論了。
這樣的男人太功利了,以後姑娘嫁過去了也不會幸福。
樂兒說:“才認識又怎麼樣,他還救了我一命呢!而且他武功好,我挺喜歡他的。”
程氏皺着眉喝斥:“這話以後不許說了,你的婚事,娘心裡有數。”
樂兒撇着嘴說:“你說的都是那些讀書人,我不喜歡他們,手無縛雞之力。”
程氏安撫說:“行了,娘心裡有數,你不喜歡的人,娘不會再提了,但是你也別給我私下來什麼小動作,姑娘家就是要矜持,否則會被人看不起的。”
樂兒悶悶的答了一聲,“噢!”
心裡卻想着,好像嫁給溫揚還真不錯。
他先前不是誇了她好嗎?
樂兒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但看程氏的樣子,也只好憋在心裡偷偷想一下而已。
程氏旁敲側擊下,發現樂兒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和沐子棠碰過面,更別提看上他起了想嫁他的心思。
雖說言談間,能看出樂兒對溫揚的印象不錯reads;。
但是相對而言,程氏倒寧願樂兒對溫揚好感重一些,只是溫揚對樂兒如何,是偶然還是刻意,得再查一下。
想到這些,程氏讓樂兒先回院裡了。
招了碧蘭拿了筆墨來,給離修寫了一封書信,也問問他的意見。
經過這次的事情,程氏可不敢私下亂來主意,便先想向離修打聽一下,看他覺得溫揚這人如何,再說其他。
樂兒一蹦一跳的去了熹微院,就見以沫紅着眼眶,手中信紙按在胸口,不解的問:“好好的,你哭什麼啊?”
以沫抹了眼淚,將信快速疊起,塞到衣袖裡。
樂兒見狀,笑着上前鬧她,說:“別啊!給我看看唄,說不定二哥也提了我啊!”
以沫輕推了下樂兒伸來的手,說:“沒有,哥哥信上沒有寫你。”
樂兒故意說:“我不信,給我看看。”
“不要,不要!”以沫躲着樂兒往內室裡跑。
被樂兒追上,一下按在牀上,搶過她的信,看了幾下說:“切,不就是叮囑你照顧好自己嗎?哭什麼啊!”
以沫一下搶回信,小心的收好,並嬌斥說:“你懂什麼。”
樂兒不滿的努了努嘴,說:“不過二哥很不夠意思啊!不單沒有關心我一句,還讓我不要跟着你出去瞎跑。”
以沫破涕爲笑的說:“怪我咯!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說家裡無聊,要跟着小花她們去祭母,不然的話,哪裡有這樣的事情。”
樂兒鼓着臉說:“話不能這樣說啊!這些人有備而來,不是這一次也會是下一次。”
以沫認同的說:“這倒也是咯!”
樂兒接着又抱怨了離修幾句,纔拿出手中的另一封信,說:“這是小哥給容雅的,我們拿去臨陽侯府嗎?”
以沫白了眼樂兒說:“別了,還是下帖子請她過來吧!最近我們就安分一點,少出點府吧!”
離修的信末,表達他的關懷同時,不忘告訴以沫,讓她不要出府,說他不在她的身邊,不能保護照顧她,讓她事事自己提防注意。
簡單的一個意思,被離修說得特別煽情。
以沫哪裡敢出去亂跑,特別是離修說的,不要讓他擔心牽掛。
就是怕亂了離修的心神,所以以沫纔沒有強勢的說要跟着去戰場,這會兒就更不願意扯後腿了。
“好吧!”樂兒聳聳肩,也不想在這時候出去。
她雖然任性,但不至於故意做出一些讓家人擔心的事情。
其實樂兒除了比較相信自己人,性子過於單純好騙,在一些大事上面,她並不會任性reads;。
兩人說了會話,就讓丫鬟去請容雅。
沒多時,容雅就來了。
樂兒當着丫鬟的面,賊笑的問:“你是不是知道小哥來信了,所以來得這麼快啊?”
容雅愣了下,面上一紅,吱唔的解釋說:“我以爲你們有什麼事!”
“哈哈!就是小哥來信了啊!這是給你的信。”樂兒笑得大聲的上前,把信往容雅的面前一塞。
容雅一陣尷尬,滿屋子的丫鬟,她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以沫看出了她的窘意,對着屋的丫鬟說:“都出去吧!”
幾名丫鬟都是以沫和樂兒身邊的大丫鬟,平時也不是亂說話的人,這種事情,她們懂得分,不用叮囑,也知道不能說出去。
“你快拆開看看,看看小哥跟你說什麼情話了啊!”樂兒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鬧得容雅的臉越發紅了。
以沫扯住樂兒,無奈的說:“你怎麼這麼喜歡看別人的信件啊!”
樂兒理直氣壯的說:“我要看看怎麼寫信啊!說不定我以後會有機會用得着呢!”
以沫說:“你一個姑娘滿嘴胡說什麼啊!”
樂兒像木頭似的站在容雅身邊,不依不饒的要看信。
以沫將人拉到一旁,對容雅說:“你不要管她,你去裡面看信,看完後,看要不要回信,若是回的話,就要這裡寫了吧!明天一起寄過去,我想離旭應該會想收到你的回信。”
容雅窘迫的拿着信,微紅着臉說:“不了,我回去了再看。”
以沫有些失望,明白容雅的意思是不打算回信了。
樂兒傻呼呼的說:“就在這裡看唄!看完了就給小哥回信,他肯定伸長了脖子等着你的回信。”
容雅淺淺一笑,並沒有鬆口。
樂兒又說了幾句,容雅仍舊沒有鬆口。
以沫便阻止了樂兒再說。
容雅的性格不像她們,本來就內斂一些,讓她私下和男子通信,她怕是做不到。
三人說了會閒話,時間不早了,以沫和樂兒留容雅用膳。
容雅委婉的拒絕了,頂着一張紅豔豔的小臉回去了。
等她走後,樂兒才撇撇嘴說:“容雅的性格也太不經逗了,隨便說幾句,竟然就臉紅了一個下午。”
以沫哭笑不得的說:“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敢大聲嚷嚷着,要嫁給這個,要嫁給那個。”
樂兒掀掀嘴皮說:“這有什麼關係,不過說真的,你覺得我嫁給溫揚怎麼樣?”
以沫眉宇一抖,問:“怎麼,還沒有醒酒呢?”
樂兒輕呸了聲,努力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說:“我認真的呢reads;!我剛纔認真考慮過了,我覺得溫揚好像也挺不錯!他不會覺得我的性格有什麼不妥,也武功高強,打過我肯定沒問題,好像一切都挺合適的。”
以沫翻着白眼問:“你哪裡來的這份優越感,覺得溫公子認爲你不錯啊!”
樂兒理所當然的說:“他先前第一次見我,不是誇過我嗎?”
以沫哭笑不得的說:“人家那是客套話好嗎?你怎麼當真了,昨天還當着他們的面說出來,你都不覺得害臊啊!”
樂兒反駁,“爲什麼要說客套話,真就真,假就假。”
以沫嘆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反正這事你別瞎來,伯母自有主張,而且我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出門!”
樂兒努努嘴,往後一仰說:“反正時間到了,若是娘挑不出一門讓我滿意的夫家,我就直接去找溫揚,讓他娶我。”
以沫戳着樂兒的袋腦說:“這話你也敢說,你就知道人家一定願意娶噢!”
樂兒挺挺胸,自信滿滿的說:“不願意的話,我打得他願意!”
以沫翻了下白眼,懶得理她。
不過看她說得如此認真的樣子,不免想到,就樂兒這樣子,已經先入爲主覺得溫揚好了,還有可能看上其他人?
如此過了一月,離修和離旭又來了幾次書信。
每次容雅都被叫來拿信,回去時一臉羞紅,卻是從來沒有回過一封信。
樂兒私下和以沫嘀咕,“你說容雅到底中不中意我小哥啊?”
以沫說:“應該是中意吧!容雅的性格比較古板,其實若不是離旭先前太過分了,以容雅的性格,出了那種事情,她就會嫁給離旭了。”
樂兒皺皺眉說:“你這樣說,好像容雅嫁給小哥的話,也不是爲了愛似的。”
以沫翻着白眼說:“離旭先前把人家欺負得這麼慘,人家現在願意擺正心態,重新認識他,就已經夠不錯了。”
樂兒鼓了鼓腮,沒有繼續辯駁。
沒過幾日,離修打了勝仗的消息傳了回來。
西夏上下一片歡舞聲。
失去的三城,在離修和離旭的努力下,已經收復了一城,稍做整頓後,西夏大軍乘勝追擊,一舉攻下了第二座失去的城池。
就在不斷的告捷聲中,前方突然傳來離小將軍戰前失蹤的消息。
聽到這消息時,正是午時,太陽最烈的時候。
以沫虛晃了幾下身子,不敢置信的問:“你說哥哥失蹤了?”
樂兒滿是擔憂的紅了眼睛說:“嗯!二哥已經失蹤多日了。”
以沫心下猛然一縮,拔腿就跑回了熹微院reads;。
翻箱倒櫃的拿出幾件衣服,塞了一些銀票,打好包袱就要出門。
樂兒拉着以沫問:“你要做什麼?”
以沫堅定的說:“我要去找哥哥。”
樂兒攔着說:“這裡到邊境路程遙遠,你怎麼去啊!而且你就算去了,又能幫到什麼忙啊!你還是安心在家裡等消息吧!”
以沫聲色皆厲的喝斥:“鬆手。”
樂兒繼續勸說:“你別鬧了,你這樣去只會添麻煩,娘不會讓你去的。”
以沫大力的推開樂兒,冷冷的說:“不要攔着我,否則的話,我和你朋友都沒得做了。”
樂兒愣了下,對上以沫發紅的眼,以及眼底的波光,嘆息一聲說:“這種事情,你一個人去怎麼能成,我陪你一起去,他也是我的二哥,我也擔心他。”
以沫嘴角顫了顫。
樂兒拉着她輕聲說:“就算我們要去,也不能這時候去,等晚上再偷偷溜出去吧!不然的話,娘不會讓我們出門的。”
以沫緊握着雙拳,掙扎了下,由着樂兒拉着回屋了。
當晚,夜深人靜時,以沫和樂兒倆人各自帶着落夏和南珍溜出了府。
府門後面是樂兒事先讓南珍準備的馬車及乾糧,車裡放着四身男裝,四人先後換下,落夏駕着馬車,趁着宵禁前出了京都。
望着城門,樂兒嘀咕,“希望娘看到我的留書,不會惱得殺了我們纔好。”
以沫抿抿嘴,撇開臉說:“你不用跟我一起出來的。”
樂兒摟着以沫的肩說:“別傻了,你一個人出來娘會更擔心,我們每天早上寫一封信回去報平安,娘天天能收到我們的信,也就不會這麼擔心。”
“好!”衝動後,以沫心裡也覺得很慚愧。
但是讓她選擇的話,她仍然會選擇出城去找離修。
趁着馬車停下來的時候,以沫讓落夏叫出了暗衛。
以沫和樂兒各有兩名暗衛,再加上景世子派來的兩人,一共六人,先後出現在以沫等人的視線裡。
由於淳王府事先並沒有培養出厲害的女暗衛,所以一時之間,景世子挑不出滿意的人選送到以沫的面前當丫鬟。
他打算親自調教一個,所以耽誤到現在,兩名暗衛在丫鬟未到前,仍然在暗中保護着以沫。
“你們來駕馬車,等天亮到了下一個鎮再買一輛馬車!”以沫淡淡的吩咐了一聲,便上了馬車。
旭日和皓月原是離修的暗衛,離修出事,他們倆最擔心,再加上他們有自信能保護以沫和樂兒周全,就沒有勸她們。
當下有條不序的安排起來,趁着月色,馬車快速的朝着西夏邊境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