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留下吧留下吧!”以沫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說道。
好似別人來替她幹活,她還吃了多大一個虧似的。
事實上,對以沫而言,還真是如此。
她不習慣自己的領地被別人過多侵入。
“那我明天起就像之前一樣,天天一早就過來幫你幹活!”歡喜高高興興的應下,末了,還朝着落夏得意的一笑。
一副打了勝仗的驕傲樣,就跟院裡的大公雞似的。
落夏眸中閃過一抹着急,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離修,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一顆心也安穩下來。
雖然這事辦不好,她免不得被責罰,但想到離修在這個家裡及以沫心中的地位,歡喜都能留下來了,她沒有道理會被趕走。
“好!”以沫迴應了一句,望向落夏想了想,沒有說什麼。
反正這人值不值得留,就讓離修去決定好了。
也幸好以沫不知道真相,若是知道了的話,指不定要說離修多此一舉,但若不這樣,離修未失憶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歡喜興高采烈的說:“我回去跟我爹說說,也讓他高興高興。”
以沫扶額,不明白這些人的心思。
爲什麼要上趕着做去別人家裡做下人。
若要是換了她,她肯定是不樂意的。
由於和離修私下已經商量好了,所以落夏傷好了,以沫也沒有趕她離開,看着她忙進忙出的將另一個房間收拾好,在角落裡搭了一張小牀出來,她也沒有說話。
“小姐,熱水燒好了。”落夏一身青衣,看起來一副不苟。
以沫初聽小姐這個稱呼還有些不習慣,畢竟有些事情再是清楚,但沒有經歷,一時還有些彆扭。
但即是如此,她也沒有小家子氣的說不讓叫小姐,或者表現出怯懦,落落大方的受了落夏這一聲稱呼,並順勢享受起她該有權利。
“廚房裡的湯記得注意火候,一會兒哥哥回來了要喝。”以沫順口吩咐,並將落夏關在了門外。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以沫發現落夏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相反的,她顯得十分的沉默寡言。
一般情況下,若不是主動和落夏說話,她一天可以一個字都不說,只會悶着頭幹活,若是沒活幹,她就坐在房裡不出來。
如此幾天,以沫倒是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也不再抗拒家裡多了一個人。
“難道哥哥收租子不順利嗎?怎麼去了這麼久的時間。”以沫泡在浴桶裡,隨口嘀咕了一聲。
今天一早,歡喜過來。
離修突然說要去收租子,還把歡喜帶了出去。
畢竟他纔來杏花村,就是記性再好,也不能完全確定幾個佃戶傢俱體位置在哪裡,便拉了一個所謂的本鄉人。
歡喜雖傻了些,村裡的人還是認得全。
誰叫歡喜爹身體不好,她沒有資格在家裡發傻,平日裡上竄下跳的時間不少。
如以沫想的一樣,離修這邊的確遇到了一些阻礙。
幾個佃戶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誰起先,一起想了一個餿主意。
“都說賈大夫把田地賣給了我們,上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交租子,當時我們幾個都在,你現在賴在這裡,是覺得我們幾個人會騙你們嗎?”
姥姥當初來杏花村,不過在周邊買了五十畝地,一共租給了四個人,他們當中多的十幾畝,少的七八畝。
現在這四人明顯早就統一了口徑,說辭都是一模一樣。
“是嗎?田地賣給你們了,這事我們怎麼不知道?既然賣給你們了,那田契呢?若是我沒有記錯,應該還在我家裡吧?不知道這買賣是怎麼做成的?”離修挑挑眉,冷眼看着眼前貪婪的幾人。
五十畝田地還不夠他買一個硯臺的,說來他是不在意的,但眼下卻不得不和這幾個人斤斤計較。
因此,離修全程都黑着臉,神情十分不悅。
倒是像足了被人坑騙了身家的普通小子。
“你不來說這事,我們還要找你說呢!你姥姥出事了來不及和我們去衙門辦理手續,你來得正好,正巧今天就把事情辦了。”其中一個佃戶站了起來說道。
他刀眉虎目,滿身肌肉,眼睛一鼓,雙拳一握,倒顯得有幾分氣勢。
離修輕飄飄的瞟了他一眼,冷漠的說:“你們是當我小好欺負嗎?”
另一個佃戶緊接着說道:“是你們當我們好欺負吧!你以爲你們姓夏就真的高人一等了嗎?就真的是皇親國戚了嗎?若是的話,還會住在我們這杏花村!”
夏姓雖然是國姓,但也不是霸道到全國上下除了皇室,就不許普通百姓用了,畢竟在夏氏王朝推翻前朝前,夏氏一族也只是普通的百姓。
“給你們臉,你們不要臉,就別怪我們不留情面了!”離修涼薄的看着眼前四個莊稼漢子。
心裡卻想着,不知道上一世的以沫是否遇到了這些事情,她又是如何面對的。
想來,應該是遇到了吧?
“怎麼?你想威脅我們,可別忘了,這田地是我們的,原先看你們家才死了人,也沒上門討要,看樣子倒是我們仁慈了,今天你就把田契還給我們,否則的話,我們就去找族長把事情說清楚。”
到了這一刻,四個莊稼漢子已經被幾畝田地矇蔽了眼睛,完全沒有看到離修眼中的寒茫。
離修見他們如此不可理喻,也不再和他們多說,帶着歡喜直接回了家。
到了家裡,不用以沫多問,歡喜就將剛纔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以沫沉吟了一會兒,面無表情的說:“賣了吧!”
“嗯?”離修輕挑起眉。
他的意思是去見官,畢竟這裡的一個小縣令就能嚇得這些村民屁股尿流。
以沫目光空洞的說道:“姥姥買下這五十畝地,也不過是一種掩飾,讓其他人看起來,家裡是有進項的,這樣的話,我們的生活比起普通的村民出格很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姥姥也想着能夠幫些人,畢竟我們收的租子是這方圓百里最低的,如今這些人不知好歹,我們也不用心慈手軟。”
離修沉靜的看着這樣的以沫,有些出神。
他好像從來沒有用心認識過以沫,心狠手辣,胸大沒腦,不可理喻,這樣的詞,是他對她的全部認識。
但是這世,她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他對她的認識。
原來不同的時間地點相遇,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怎麼?你覺得我太狠心了嗎?”以沫見離修沒有說話,小臉冰涼的擡起,眉宇間透着一股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