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沉默着制壓住叫囂喊人的蘅蕪,手臂勒住蘅蕪的脖子,把她抵在柱子上。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桑離對如玉的性格多少也有些瞭解。
她知道,太子妃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的。看起來似是冒險了些,不過太子妃已經提早在周圍佈置下了人手,蘅蕪根本就不擔心會有其他人闖入攬悅閣。
悅溪湖面上隱隱有水泡咕嚕咕嚕的冒着,只是依舊看不到陳世英的影子。
如玉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坐在石桌上數着盤子裡的瓜子。
姬敏之的水性好的很,她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正所謂知此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她姬如玉,從來就不會打沒有把握的戰。
在大溫時,姬敏之的習性,愛好等等,如玉眼就已經摸的清楚。
可憐這姬敏之,還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姬敏之出生便是在水裡,據說溫皇后生產時難產,全身的力氣都使不上。
負責接生的嬤嬤眼看溫皇后兩眼一閉就要昏死過去,便咬牙賭了一把。反正溫皇難產她也少不了陪葬,還不如根據她多年的產房經驗,至少,還有二分之一的可能。
這個接生嬤嬤讓人把意識不清的溫皇后擡到了一個調了藥水的浴桶裡,說來也巧,從生產開始,一直無力的溫皇后,剛剛入水便產下了姬敏之。
姬敏之出生在水裡,水性自是沒得說。
果然,在如玉數到第三百個瓜子的時候,平靜的悅溪湖面波瀾四起,水花嘩嘩作響。
少頃,陳世英寒着臉,從湖裡冒出頭來,烏黑的頭髮糯溼的黏在她的臉上,配着她穿的白衣,就好似水鬼一般。
“你把周皇后弄哪兒去了。”
陳世英落水前,就已經隱隱聽到了周皇后的聲音,一刻鐘的時間足夠讓她來攬悅閣看她落水的一幕了。
“二公主覺得,於女子來說,是容貌重要,還是一顆從未成功過的棋子重要?”
如玉敢隻身前來赴陳世英的約,定是做了十足的準備。
這陳世英在周國,可仰仗的也不過只有周皇后罷了,無論陳世英今日打的是什麼打算,她都只要在二人相約的十步仗外,留派一個宮女,遞上瀅瀅粉的配方即可。
孫嬤嬤那日回去時的容顏肌膚,應該是讓周皇后對那瀅瀅粉的功效,是好奇的不得了。
既然得了美容藥方,周皇后還哪來得及管陳世英打的是什麼算盤。
姬敏之又是個喜歡故弄玄虛之人,今日的計劃估摸着也沒與周皇后說。如果如玉沒有想錯,這姬敏之打的,是邀功的主意。
自如玉入宮以來,陳世英已經動手無數次,卻無一例外的失敗,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女子。相比之下,周皇后自然選擇的是,美貌。
“又是你!爲何處處都有你?你爲何不好好在你的大溫當你的福寧郡主,爲何處處要與我作對!明明,是我與孟宇坤先相遇的。”
陳世英浮在水面上,憤怒的用手劈着水面。
水波盪蕩,以剛克柔,無疑是個愚蠢的舉動。
陳世英這個動作,除了會把水珠濺到自己臉上
以外,根本就傷害不了別人。
“唔……是麼?二公主恕如玉說的直白,且不說您是一個上過花轎的女子,就單您這被別的男人染指過的骯髒身子,可有資格嫁爲人妻?”
如玉無視姬敏之刀尖子一樣的目光,愜意的撥着瓜子,她將瓜子分成三堆,又各成一攏,玩的不亦樂乎。
玩夠了手中被她蹂躪的瓜子。如玉的腳下輕挪,施施然的坐在岸邊,看着姬敏之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要陷害我麼不是?躲那麼遠做什麼?怎麼有人從亭中落水,竟能落的這麼遠?”
如玉笑眯眯的對着陳世英招了招手,就好似跟老友打招呼一般。
聽了如玉的話,桑離似乎想到了什麼,今早出宮前,太子妃曾說過……
只要她一招手,自己就上前把如玉對面的人抓了過來。
桑離把手裡的蘅蕪往柱子上用力一抵,借力在欄杆上一躍,提溜過遠處浮在水面上的陳世英,把她往如玉的方向拽去。
陳世英沒來得及反應,猝不及防的喝了好幾口湖水。
“咕嚕……你個賤……咕嚕”
待桑離鬆開手,陳世英下意識的扒住岸邊岩石,狼狽的輕咳着。
“你個賤人!”
陳世英吐出嘴裡的污水,惡狠狠的看着雙手抱胸的桑離,手從水裡劃過,儘管處於這般卑劣的位置,陳世英也想去掌摑讓她狼狽的女子。
不待陳世英的手呼嘯,如玉一把抓住了陳世英的胳膊,下一刻。
陳世英的身子,被人狠狠的按下了水裡。
蘅蕪睜大眼睛,驚駭的看着眼前的眼前突然的一幕。
“太子妃!你在做什麼!姑娘會死的!”
桑離抓過蘅蕪的胳膊,往後一扭,把她狠狠的壓到了柱子上。另一隻手快速的捂住蘅蕪還欲呼喊的嘴。
“你給我安靜點!”
“唔……”
陳世英被壓下水前恰好看到蘅蕪被桑離壓着,被迫蹲在不遠處的柱子處。
蘅蕪睜着眼,劇烈的掙扎着想要撲過去幫助陳世英,奈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桑離拽了回來。
意識到沒有人可意幫她,陳世英的臉瞬間變的慘白,她的手用力撥着水面,腳用力蹬着。
陳世英奮力抵抗,頭將將伸出水面,還沒來得及呼吸新鮮空氣,就又被人按了下去。
這一次,她看清了那隻手的主人,正是姬如玉。
“救命……救……咕嚕咕嚕”
陳世英在水裡沉沉浮浮,饒人她通水性,也耐不住在水裡憋上如此之久。越是掙扎,陳世英的體力消耗的越是快。
掙扎間,陳世英氣息漸漸變的微弱,慢慢的,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桑離,讓蘅蕪喊。也讓咱們的世英姑娘看看,究竟……會不會有人來幫她。”
“來人啊!來人啊,太子妃殺人了!”
蘅蕪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因爲害怕,她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皇宮,遠遠的,驚起了樹上休憩的鳥兒們。
鳳儀宮
周皇后撥弄着手裡黃色的粉末,粉末溼糯,
輕輕一碰,就化成了一灘黃水。
周皇后拿帕子擦去手上的黃漬,疑惑的看着身邊容光煥發的孫嬤嬤。
“這個東西……真的有這麼神奇麼?”
孫嬤嬤今日看起來,格外的晃人,肌膚光澤靚麗,看起來,根本就不似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下人。
“娘娘,這老奴不正是最好的證明麼?那日洗下這東西的時候,老奴也着實怔了許久。”
孫嬤嬤笑的合不攏嘴,哪個女子不愛美,這幾日人人都誇她年輕了不少,聽的她心情也愈發的舒暢。
“不信,娘娘您瞧,您沾了瀅瀅粉的手指,可是變的不同?”
可真瞧不出來,這太子妃的手真妙,太子妃做這瀅瀅粉的時候,她一直就在旁邊看着,不過就是往玫瑰粉里加了些粉末,敷了個一個時辰,竟有這種功效。
“唔?”
周皇后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指,果然,那沾了瀅瀅粉的指尖粉嫩,全然不像四十多歲的女子該有的。
一下子,周皇后對這瀅瀅粉是更加好奇了起來。
也正是有了孫嬤嬤做了示範,剛剛周皇后在攬悅閣得了這瀅瀅粉的時候,根本就沒空去管那陳世英,忙不迭的拿了瀅瀅粉就回了鳳儀宮。
“那你還不快給本宮敷上!”
瞧着孫嬤嬤溫潤的臉,周皇后眼裡略帶了些酸意,她堂堂後宮之主,還能被個老婆子給比下去麼?
“好嘞,娘娘,不過您還是躺下的好,要不然,這瀅瀅粉,可是會往下淌的,毀了衣衫可不好。”
“救命啊!來人啊,世英姑娘出事兒了!”
正當孫嬤嬤按着如玉說的法子,按比例調着那瀅瀅粉的時候,屋外隱約傳來蘅蕪撕心裂肺的聲音,聽到那淒厲的呼喊,孫嬤嬤託着瀅瀅粉的手一頓,有些糾結的看着周皇后。
今日,世英姑娘似乎是要喊娘娘去說看什麼好戲來着?
“娘娘……似乎世英姑娘那兒出了些問題?咱們不去看看嗎?”
“看什麼看!自己沒本事還總指望本宮給她當槍使麼?嬤嬤,過兩天尋幾個機靈的姑娘來,這個陳世英,就先放放吧。”
周皇后仰躺在太妃椅上,迫不及待的散了髮釵。
她閉着眼,顯然不想去管那陳世英的事情,給了她這麼多次的機會,有哪件事是辦的好的。
裝柔順,也是要看那對方吃不吃這一套!
也不知道,這陳世英當年跪在她鳳儀宮門口,用孟宇坤身世等秘密換個人平安的勇氣去哪兒了。
現在,就跟個吃了春藥的勾欄女子一般,一心只撲在那孟宇坤的身上,也虧的自己還對她這般照料。
害人的手段也不盡高明,她就算是想幫,都幫不了。
“孫嬤嬤,開始弄吧,本宮,都有些等不及了,哦對了,把門關上,本宮這幅邋遢的日子,可不想被別人看了去。”
周皇后手裡拿着銅鏡,左右照着,很是期待這瀅瀅粉洗下後的功效。
至於陳世英,吃點苦頭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