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煜城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從哪裡跌倒,一定會在哪裡爬起來。在對付自己孩子的問題上,他也是這樣。
所以,從第一次抱小傢伙被尿了一身之後,彭煜城便和小傢伙槓上了。
但凡小傢伙不吃奶不睡覺的時候,他總要湊到他身邊嘀嘀咕咕,當然,他到底嘀咕了些什麼柳河並沒有聽到,不是她不想聽,而是彭煜城根本不讓她聽。
如此這般嘀咕了幾天,這一日彭煜城突然興奮地和柳河道:“安安,我現在抱這個臭小……”忽覺這話不對,彭煜城忙忙改口,“我現在抱咱兒子,他肯定不會尿我!”
他說的很是篤定,柳河便鼓勵道:“剛纔他已經尿過了,你快抱一抱試試。”
孩子穿着紙尿褲,就算尿了也沒啥大事。彭煜城如此想着,放心大膽的把孩子抱了起來。開始還都好好的,小傢伙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狡黠的看着他。
不對,小孩子怎麼會狡黠?
彭煜城剛想到這個問題,便覺手上一熱,恨不得現在就把孩子扔出去。
他抱着小傢伙往旁邊走了幾步,離柳河遠了一些,然後自己也默默地轉開頭。
“怎麼了?”柳河疑惑地問道。
“臭小子拉了!”彭煜城黑着臉說道。
“哈哈哈……”柳河毫無同情心地放聲大笑起來。她的笑聲把何小曼和彭菁芸都引了過來。
“小傢伙咋的了。把你逗得這麼開心?”彭菁芸興致勃勃地問道。
現在,家裡人的生活重心全在柳河和小傢伙身上,但凡有個喜怒哀樂。肯定和他們母子倆脫不了干係。
“煜城,煜城一抱起小傢伙,小傢伙就拉了。”柳河笑勁兒還沒過,抖着聲音說道。
她一說完,全家人都笑了,彭老爺子站在門口,對着彭煜城直哼哼。“活該!就該這麼治你。你沒忘你小的時候,逮誰撒誰一身尿的事兒吧。”
彭煜城有苦難言。小傢伙還沒拉完,他只能挺着身子聞他的臭粑粑味兒。這也就算了,最可氣的是,紙尿褲漏了……
至於彭老爺子他們的打趣。他就假裝聽不到,反正這話他從小聽到大,也不在乎再聽這一回了。
過了一會兒,小傢伙拉完了,穿着髒的紙尿褲不舒服,癟着小嘴要哭不哭,可憐巴巴的看着彭煜城。
丫的,你拉我一身還要我給你擦屁股,美得你!彭煜城心中腹誹。
他把孩子交給何小曼。“媽,你們給他換吧,我去洗個澡。”
孩子一離了他的手。大傢伙也看到他那隻胳膊的慘狀了,一整條胳膊都黃燦燦的,又是引着衆人一陣歡笑。
當晚,把孩子哄睡了,柳河白天睡得多,晚上倒也不多困。而彭煜城還想着白天的事情,氣呼呼的睡不着。
“彭煜城。你這幾天都和小傢伙說什麼了?你是不是又說他醜了?”柳河好奇地問道。
不怪她這麼問,實在是小傢伙太聽話了,平日裡吃飽了睡,不哭不鬧。誰抱他他都老老實實的,就是想拉想尿了,也都是癟着小嘴嗷嗷兩聲,給大家提個醒。
只到了彭煜城這裡,一次兩次的,怎能不讓人好奇。
“我哪敢說他?”彭煜城氣惱地說道:“這就是個祖宗,太難伺候。我和他商量好幾天,讓他別把尿撒在我身上,他都對我笑了。你說,對我笑是不是答應我了?”
柳河遲疑了一下,不確定地回道:“可能是吧……”
這麼小的孩子,連別人說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跟他商量事情,他怎麼可能迴應。
“他明明答應的好好的,我一抱他,他竟然還拉了。你說氣不氣人?他就是專門來氣我的,肯定是抱錯了,抱錯了!”彭煜城越說越氣,支起胳膊越過柳河去看旁邊睡在嬰兒牀裡的孩子,憤憤地說道。
如此孩子氣的彭煜城,讓柳河忍俊不禁。
她伸手把彭煜城推倒,給他蓋好薄被,就像對待孩子似的,輕柔地說道:“他答應你的不是做到了嗎,你只讓他別往你身上尿,他不是沒尿嗎。你下次和他說別往你身上拉,他肯定就不拉了。”
彭煜城在自己媳婦的輕柔誘哄下,氣消了不少,反客爲主抱住柳河,倔強地說道:“我纔不和他說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就只和我不對付,我以後也不過去討他的嫌。”
臭小子對他不好沒關係,他還有媳婦在呢。只要媳婦還和以前一樣對他,其他都無所謂。
可是,柳河怎麼可能還和以前一樣?人的精力有限,以前幾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他一個人的身上,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小傢伙,肯定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小傢伙身上。
而此時,被柳河勸哄好的彭煜城還沒有這樣的覺悟。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這個世界,是有多麼的黑暗和絕望了。
他又緊了緊柳河,腦袋往柳河的懷裡拱了拱。柳河生完孩子之後,身上便帶了一股奶香味,很好聞。
彭煜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粗糲的大手也不規矩地往柳河胸脯上爬。
只他的手指剛揉捏到胸脯上,便又一股熱流噴灑到他臉上。
柳河的奶水很多,小傢伙開始幾天吃的極少,她便開始漲奶,疼得不行不說,她還怕奶水變少,以後小傢伙不夠吃,便只好動手擠奶。
開始她還自己弄,後來彭煜城看她辛苦,就喜滋滋地接管了這活。現在小傢伙吃的多了,他做這事兒的機會便也少了,只沒想到,今天他只輕輕一碰。就這樣了。
他伸舌頭舔了舔噴在他脣邊的奶水,皺了皺眉眉頭。
柳河從牀頭抽出一張紙,給他擦臉。“你別亂動,這可都是小傢伙的口糧。”
本來柳河給他擦臉,他還覺得挺幸福,不過聽了柳河後面這句話,他就覺得自己被無視了。
他剛要開口表達不滿,小牀上的小傢伙開始吭嘰起來,柳河把手裡的紙往彭煜城身上一扔。只說了一句“你自己擦”變轉頭去抱孩子,再不多看彭煜城一眼。
彭煜城深吸了一口氣。委委屈屈撿起紙,把臉擦乾淨。再去看柳河懷裡的小傢伙的時候,就見小傢伙微眯着眼睛,小嘴一翕一合地忙碌着。一隻小手還攥着小拳頭,搭在柳河的胸脯上,那樣子,像極了護食的小狗,誰要是敢過去和他搶,他的小拳頭肯定會毫不客氣地揮出去。
彭煜城等了小傢伙一眼,誰知,小傢伙像是知道他在瞪他似的,忽然睜大了眼睛。看了彭煜城一眼,那一眼,慪的彭煜城差一點兒吐血。
這小混蛋是什麼意思。剛纔那是什麼眼神,是在挑釁?臭小子敢和他老子挑釁,他是活的太滋潤了!
自此,彭煜城和小傢伙的爭寵大戰正式拉開。
但凡彭煜城想和柳河膩歪,想安安靜靜地說會話,想要好好抱一抱、親一親自己媳婦的時候。小傢伙肯定會不甘寂寞地在旁邊吭嘰,而這個時候。不管彭煜城說什麼,柳河都聽不進去,她的眼裡全都是小傢伙。
爲此,彭煜城苦惱的想了好幾天,終於想出了對策。
“安安啊,我看你實在太累了,要不,咱們請個專業月嫂來帶孩子吧,你也能輕鬆一點兒。”彭煜城趁着小傢伙吃奶,沒有嘴吭嘰的時候,湊過來對柳河說道。
“不用,我不覺得累。再說,還有媽、姑姑和吳姨幫着照顧孩子呢,我平時也就喂喂奶,什麼都不用我幹,哪裡用得着請人。”柳河反對道。
“那不如,讓小傢伙跟着媽活着姑姑住吧,這樣你晚上也能好好休息,等小傢伙餓了,再送過來餵奶。”彭煜城不死心。
柳河擡頭奇怪地看着他,“你就這麼不喜歡小傢伙啊?”
彭煜城哪敢說不喜歡,連連搖頭。
“小傢伙睡覺的時候我也睡,根本不累。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不是還要折騰媽和姑姑她們嗎,她們白天跟着忙活一天,晚上還不讓她們睡好覺,你也忍心?”柳河嗔怪道。
彭煜城撓了撓寸頭,嘆了口氣,他確實不忍心。
最後,怨尤地目光再次落到小傢伙身上,這一回合的較量,小傢伙什麼都沒做,完勝。
轉眼小傢伙就滿月了。親戚朋友雖然不好意思過來打擾,卻也沒忘了把小傢伙的滿月禮送過來。
晚上,柳河和彭煜城在一邊清點小傢伙的禮物,小傢伙就一個人躺在小牀上,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啃手。雖然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嘴在哪裡,卻依然努力試圖把自己握成小拳頭的手塞進流着哈喇子的小嘴裡。
他似是知道他爹媽再幫他數錢,難得的沒有吭嘰幾聲把柳河的注意力轉到他身上去。
“這是大姐和大姐夫送的,太貴重了,要好好保存。”柳河把一個絲絨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一邊,在便籤紙上做下標記,貼在盒子上,省的以後弄混了。
“這是大哥和聶家送來的,你看看”,柳河又打開一個盒子,拿給彭煜城看。
彭煜城懶洋洋地看了一眼,“你要是不喜歡,還回去就是了。”
柳河嘆了口氣,還是做好了標記放到一邊,“是給孩子的,又不是給我的,我不能替小傢伙做主,等他以後長大了,自己看着辦吧。”
彭煜城滿不在乎地哼哼兩聲,“他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抱着手都能啃一天,能懂什麼?”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當着小傢伙的面說這話,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果然,就聽嬰兒牀裡“吭哧”一聲,然後,便傳出了小傢伙委委屈屈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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