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逗號藤

十七 逗號藤

回到家,他習慣性地登上網站,這一次,當他轉到東澤市的新聞網,飛快地掃視新聞標題時,一條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

“百年老樹一天內莫明枯死,疑爲水源污染”。上面配着一張合抱大樹只餘空空樹幹的圖片,他的卻落在圖片最下方,那裡有幾片嫩綠的葉子。

點擊圖片放大,他仔細觀察。這幾片葉子來自攀附在樹幹的藤蔓植物,記者拍攝時將它一部分納入了照片。

和普通的手掌或者卵圓形的葉子不一樣,這幾片葉子差不多拇指大小,頭大尾細,乍一看,和文字符號中的“逗號”差不多。

這記者還真是有眼無珠!看着這植物,他無聲地微笑,如果這記者敏銳性足夠,請個植物方面的學者過來看看,今年的“世界植物學頭號發現”多辦就跑不掉了。

這可不是地球原有的植物,因爲葉子的原因,就叫“逗號藤”,在現在這個時段,它的一些特性可以製作非常有用的藥材。

他按捺不住了,關好東西就往門外走,“逗號藤”的適應能力確實很強,只看葉子還是翠綠色的就知道,但是,它一下子被來到完全不同的生態環境裡,如果沒人精心照料,肯定還是活不久的。

這時間去東澤市的班車已經沒了,只能找個出租車,這讓他買車的心思又強了幾分。

到東澤市時已經是深夜,好在那記者寫得比較詳細,說那樹在一個公園,他讓出租車把他放在公園門口,這時公園已經沒有一個人,他走進去轉了轉就找到了那顆枯死的樹。

樹下,“逗號藤”靜靜長在那。

真險!

他吁了口氣,好在他趕過來了,看它葉子已經開始發黃,如果再晚點,只怕就救不活了,

彎下腰,把準備好的瓷盆放下,他開始分開纏繞的藤蔓,然後沿着藤身找到了藤根所在,那些根鬚糾纏着全扎進樹幹裡面,這棵可憐的大樹顯然是被它吸乾營養才死的。

他怕傷到藤根,乾脆用刀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整塊樹幹都挖了出來,這工作量可不小,直讓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剛把“逗號藤”用瓷盆裝好,正要拿起來,突然臉色一變,飛快地從懷裡出個口罩戴起來,轉過頭凝視右手處的夜色。

“哈嘍,晚上好!”來的是個年輕的白人男子,用半生不熟的漢語打招呼,他模樣英俊,有着修剪整齊的棕色短髮,如果文海心姐妹在這,肯定能認出這個熟人。

託文森·達爾西,林季新心頭掠過一個名字。

他和對方打過交道,知道很多有關他的東西,這人算是最早那批獲得能力的新人類之一,明面上他隸屬美洲軍方,暗底裡卻是新人類組織“綠色風潮”的重要高層,《變異人管制法案》發佈後,身份敗露的他在潛逃途中被美洲軍方擊斃。

他還在考慮怎麼搭話,卻見託文森望了眼地上瓷盆,若有所思。

他心中一懍,嘴邊的話頓時變了味:“晚上好。如果閣下能把手錶借我,那就還要好。”

託文森手腕上正戴着一塊黑色的“手錶”,這可不是什麼手錶,而是“法瓦西能量穩定儀”。它既能在強能量干擾下維持通訊,又能監測一定範圍內的異常能量波動。

按他的記憶,這東西真正被衆人所知應該在大半年以後,沒想到現在就開始使用了。

他敢肯定,託文森就是通過它才發現他存在的——這也正常,在地球這個低能量星球上,他隨身攜帶的那點“七棱水晶”混合液如同黑夜裡的明燈。他拿定主意,回去後就趕緊把它處理好。

感受着簡單話語中傳遞出的巨大信息量,託文森果然把瓷盆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死死盯住他:“你是誰?”

“法瓦西能量穩定儀”是美洲軍方最新成果,即使是託文森,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新開發出這個東西。

“這不重要,”林季新用刻意改變了的嗓音輕笑,“重要的是法瓦西教授的小玩具。”

聽到法瓦西教授都被叫出來,託文森瞳孔禁不住猛地一縮,嘴角還噙着微笑,卻已是殺氣畢露:“只要有能耐,別說小玩具,命都可以借你。”

“算了,”林季新後退半步,表明了不想敵對的態度,“我可擋不住你的‘無形鎳絲’,那點賞金不值得拼命。”

聽到專用武器被點出來,託文森的表情又難看了幾分。

“聽說你們那邊可以自由選擇任務,對吧?”林季新換了話題。

託文森捕捉到了話裡所含的期待,點點頭:“嗯,我們講究人性化管理。”

“真好,唉——”林季新長長嘆了口氣,“不說了,再不報道就晚了。”

“走了,拜拜!”他彎腰抱起瓷盆,慢慢往遠方走,感覺背後的託文森沒有任何舉動,得意地揚了揚眉。

從第一句話開始到最後一句結束,他一直在在暗示他非常瞭解他們這幫人,他有強大背景,果然把託文森唬住了。

得到“七棱水晶”畢竟沒多久,欺負普通人可以,和託文森這幫人比起來肯定有不小差距,雖然真拼起命來他有自信不會輸,但“逗號藤”能不能保住那就難說,能嚇退對方當然最好。

“等等!”

眼看就要走遠,託文森突然叫住他。

果然沒這麼容易。他在心底嘆了口氣,扭過頭卻是十分警惕的樣子:“幹什麼?”

他把瓷盆往懷裡收:“別打它主意,我的任務就是它,你要搶就和你拼命。”

看到他有些“幼稚”的表現,託文森對他之前話的真實性又少了兩分懷疑,微笑着問:“你叫什麼,幾歲了?”

“不告訴你!”

“不說算了,”託文森又笑了,“給你個東西。”

手一擡,一張半個巴掌大的白色片狀物閃電般直射面門,被他用兩指輕巧地夾住,是張名片。

託文森聳了聳肩:“走啦,小兄弟。”

看其轉身飛快地消失在夜色裡,林季新鬆了口氣,如果他不是接得很輕鬆,託文森肯定也不會這麼好說話。

看看名片,上面是一個網址,下面附有帳號密碼。剛看清楚,名片就篷的一聲化爲一團火焰。

保密觀念倒是蠻強的!這個熟悉的網址讓他禁不住微笑起來,想不到這輩子這麼早就能接觸這些人。

歸途很順利,忙了一晚上,他直接上牀休息。

第二天一樣的鍛鍊,等他出現在一家房產公司時,已經是個戴着黑邊眼鏡、四十來歲的瘦小男子模樣。

“環境和物業普普通通就可以,但交通要便利,帶車庫,租或者買都可以。”負責接待的二三十歲的售房員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要求,確信無誤後用力地點頭,“我們馬上覈實房源。”

約好明早看房,他走了出來。

這時已經接近中午,他吃完午餐來到後山那家醫院。

天台上,那個瘦削得讓人心慌的女孩正站在扶着欄杆望着遼闊的天空。

“你來了?”聽到他故意弄出的聲響,女孩隨意撇了眼,又轉過頭去。

可能是吹了太久的山風,她的嘴脣微微發紫。

在她身邊坐下,林季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女孩先開口了:“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看林季新不說話,她嘆了口氣:“好吧,知道你不方便,我叫嶽冰。”

雖然只是無意識的激將,林季新還是忍不住好奇,這傻妞難道不明白,知道得越少她越安全嗎?

“你真不怕死?”他還是問出來。

“死?”嶽冰叉開五指捋住臉頰邊的長髮,微微用力,翻轉滑下的手掌,掌心裡滿滿一把黑髮,鬆開手,任由山風帶走這幾縷青絲,“現在和死有區別?除了會呼吸。”

她表情稍顯黯淡:“我是白血病,這是第六次住院,每次化療頭髮都這樣掉,以前還剃頭,化療完了出院,以爲會好,又留頭髮……現在我知道,好不了了。”

說到這,她突然顯出十分難受的樣子,猛彎下腰,嘴裡無意識地發出“霍霍”聲,不住乾嘔,卻只吐出幾口口水。

半晌她終於停上來,勉強擡起頭,嘴脣紫得可怕,眼睛裡浸潤着不知是不是難受產生的淚水:“什麼也吃不下,一個勁難受,有時不如死了好。”

“林季新。”鬼使神差地,林季新伸出手,雖然不理智,但還藏頭縮尾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認識下,我叫林季新。”

“啊!?”嶽冰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握住他遞來的手。

“很高興認識你。”他說。

掌心裡,握着的手冰冷得幾乎沒有溫度,甚至能清楚感覺到薄如紙張的皮肉下的小小骨枝,讓他小心翼翼得唯恐用勁就折斷了。

手心一滑,冰冷的小手縮了回去,望着醫院入口處,嶽冰臉色突變:“要下去了。”

是她媽吧?看着樓下正走近,上次打嶽冰一耳光的婦女,他想。

“再見。”

目送嶽冰匆匆忙忙的背影進入樓裡,他若有所思地皺起眉,片刻後跟了下來。

住院樓裡,他在護士臺前看到了嶽冰的病牀號和診斷,以患者家屬的身份找醫生打聽了下,確認了這病一時半會還要不了命後走出來。

他需要想想究竟該怎麼處理這事。

一百一十七令人心情複雜的消息五百二十四光影之幕五百一十二又是她害的四百五十六專家組的討論四百五十九風二百八十一治傷三百一十五火車一百二十八回程三百一十三再次見面一百二請客吃飯二百八十一治傷二百六十五自己想明白四百四十四牧樹人三百五十三假戲真做四百二十九病人一百一十九城堡二百八十九退走五百一十二又是她害的五百二十一暗示一百七十九疑慮一百九十規矩五百三十三野蠻人五百四十一還有個更大的七十三行動一百七十五預兆二百零四吊人胃口十六使壞十三醉鬼三百五十仇殺三百五十七聖化武裝五十六智力之火四百一十四期待奇蹟二百二十九整頓的念頭三百六十六探子四百四十二全民搜索三百三十四把人交出來一百八十搶命令五百五十二旁觀三百一十綁架五百零七醒來四百零一沒事五百五十八誤中一百六十九處置一百六十九處置一百三一百六十一有眼無珠二百七十四自助餐五百二十出鎮四百三十八袋鼠四百八十黑暗洞穴三百九十八雜事一百見了鬼四百五十六專家組的討論二百三十六着火三百六十六探子三百三十二真誠的少年四百四十源頭四百七十二行走四百二十九病人三百七十四溫拉扎的愛戀二百五十三確認二百四十二潛流七十一消息二百三十六着火三百零一好天氣十四解題二百一十六差距一百八十五多管閒事二百六十一空間裂縫的公佈二百九十九尊重專業十八網站五百一十三震動一百一十八有預謀的七十八飲料四百四十源頭七十八飲料三百四十四八卦五百二十三重傷四百二十莊園雜事四百二十六下馬威四百一十新病人四百六十九判斷十八網站三百一十九火車上五百四十四太便宜四百二十莊園雜事四百七十緊逼五百零五雙倍攻擊五百一十七又一次意外五百三十八新的探索一百四十五洗臉十一找麻煩二百零五調查五百三十一虎女嶽冰七十五狗屎運三百二十五旅遊二百八十一治傷三百二十救援一百三十八祭品三百三十六空間蠕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