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電打了一般,立刻坐起身!
十分鐘後,上島咖啡廳,我看到靠窗的一個位置,坐着那個優雅端莊的女人,這時咖啡廳裡並沒有什麼人。
“你好,厲夫人!”我在對面坐下,厲夫人滿含歉意的笑着:“真不好意思,可能打擾你休息了。”我笑道:“沒有,我已經起來了。”
厲夫人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神色有些彷徨,終於她放下杯子,懇切地望着我:“小迪,你願意幫我嗎?”
接下里,我在劫難逃的聽着厲夫人將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娓娓道來。
厲夫人,原名楊若嫺,那時還是個剛剛十八歲的女孩,在那個年代,十八歲的女孩子一般都配了人家的,若嫺還在一所中學讀高中,正躊躇滿志的做着上大學的夢。
若嫺家裡是個落敗的書香門第,父母只守着一套老宅子和祖先留下的大量藏書,她是家裡唯一的孩子,母親疼愛,父親卻在禮數等方面當男孩子教養!
那個初夏的黃昏,若嫺剛剛午睡醒來,就聽見陳阿嬌的聲音:“若嫺,若嫺!”說着已經進了門,“你怎麼還在睡?不得了了!”
若嫺見阿嬌一驚一乍,起身笑道:“天要塌了?你我也頂不着,別急,有個高的呢!”說着,又躺下,阿嬌一把拉起若嫺:“天還真要塌了,剛纔我聽我媽說,你爸媽不讓你參加高考。”
若嫺猛地起身坐起來,對着阿嬌道:“你媽就喜歡亂嚼舌根,這種事也胡說,昨天我還和我爸商量報考志願的事情呢。”
阿嬌急得跺腳道:“那都是糊弄你呢!”
若嫺在牀邊坐着,道:“那你說說,我爸糊弄我的理由是什麼?”阿嬌湊近若嫺低聲道:“因爲聽說你爸媽已經收了人家下的聘禮了!”
“什麼?”若嫺不敢相信,可是仔細想想道:“不可能,這麼大的事,我爸媽肯定會跟我商量的。”阿嬌道:“你愛信不信,我可是提醒了你的。”阿嬌一屁股坐在牀邊,擡頭一看,若嫺牀頭的五斗櫃上,一摞東西,道:“那是什麼?”
說着,過去掀開上面蓋的布:“哇!好漂亮的布料啊!還都是絲綢的,現在這種東西可金貴的很,你家裡哪來?”
若嫺突然想起今天中午,家裡的餐桌上突然又是魚又是肉,還有很少吃到的龍蝦,阿嬌看着若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若嫺衝下牀去,跑出屋,阿嬌緊跟着。
西廂房裡,媽媽正在收拾衣櫃,見若嫺來,臉色不對,笑道:“嫺,你怎麼了?”若嫺看着滿牀對着的高檔布料,一把抓起來,厲聲對着母親道:“這些東西哪來的?”
母親面色尷尬,忙去奪若嫺手上的東西道:“嫺,你先放下,聽媽慢慢說……”
“我不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以爲是舊社會嗎?兒女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笑!我不會答應的,那個什麼富家公子哥,我從來就沒見過,爲什麼要嫁給他?富家少爺沒有一個好東西,誰知的她是不是吃喝嫖賭都佔全的惡霸,你們就敢這樣把女兒賣給他們?我們家還沒窮到要賣兒賣女的地步吧……”
“啪!”若嫺話沒說完,背後一個人扳過她的肩,照她臉上就是一耳光,打得若嫺頭髮暈,一個趔趄摔在地上,阿嬌忙衝進去扶着若嫺,若嫺回頭一看,原來是爸爸。
兩行淚水唰的下來,長這麼大,爸爸對她管教雖然眼裡,可還從來沒動手打過她,只見爸爸此時憤怒的指着她道:“我都是怎麼教你的?有你這樣跟你媽說話的嗎?”
媽媽坐在牀頭嗚嗚的哭着,若嫺只是捂着臉,沒有哭,橫橫的看着父親,猛地從地上起身跑回屋裡,扣上房門,趴在牀上痛哭,任阿嬌在外面怎麼敲門也不開。
她想不通,只見受了這麼多年教育,不是在說婦女解放嗎?不是在說婚姻戀愛自由嗎?爲什麼在自己身上還會發生這種包辦婚姻的事情?
她家裡雖然家道中落,但還是過得去的,父母爲什麼忍心這樣將自己嫁給一個自己都沒見過的人?她該怎麼辦?
突然,她想到,不能在這裡只是哭,她要逃!於是,她開始策劃一場逃婚。
若嫺一直在屋裡沒有任何動靜,媽媽晚上送飯來,敲門也不開,爸爸也來過兩次,她也沒有開門,直到深夜,她從窗子裡偷偷看院子裡等都黑了,估計爸爸媽媽都睡了,他們以爲一向乖巧溫順的女兒,哭一晚上就沒事了。
若嫺拿着收拾好的包袱,打開自己屋子的後窗戶,自己的屋子在院子的最西邊,後窗翻出去,就到了往外面,她換上了平時很少穿的褲子,揹着包袱翻下去,剛一落地,突然有個人捂住她的嘴,她嚇了一大跳,那人對着她不停的“噓”,藉着月光一看,原來是阿嬌。
阿嬌領着她沿着牆根一路小跑,好容易跑出到了街上,才鬆了口氣,若嫺道:“你做什麼?怎麼會在我的窗子下面?”
阿嬌得意地笑道:“我就說咱們倆纔是一對,我正想着怎麼從窗戶裡翻進去,讓你逃呢,誰知道你自己翻出來了!”
若嫺笑道:“這麼說,咱們想到一塊去了?”阿嬌道:“可不是嗎?哈哈哈!”
“可是,我是逃婚,你跟我逃什麼?”若嫺阿嬌,一路往前走,儘管並沒有目的,阿嬌道:“我逃高考啊!反正我又不是什麼讀書的料,我父母也只是普通工人,本來也沒什麼文化,非要我去讀書,我從小跟着姥姥在鄉下野慣了,可我父母非要把我接到城裡來讀書嗎,現在還讓我高考,折磨死我了,所以我想你也只有逃了,才能擺脫你父母給你安排的婚姻,不如我跟你一起逃,從此咱們浪跡天涯,逍遙自在。”
“醒醒吧你!”若嫺拍了阿嬌一下道:“武俠小說看多了!你怕什麼?每次考試,你只要不會的,就在答案上寫‘祖國萬歲’哪個老師也沒敢給你打叉啊!說正經的,咱們現在要去哪?”阿嬌想了想道:“咱要想逃,就得逃出這個城,不如咱們現在去車站,看看有沒有最近的車,開到哪算哪,反正咱們也沒有目標。”說着,拉着若嫺往前跑。
若嫺來不及跟她說什麼,被她拉着跑,可她怎麼覺得這樣實在是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