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旁邊坐下。“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吳天澤問道。”
衛姿清擺了擺腦袋,看着手裡的茶水上飄着的褐色茶葉說道:“無聊唄,找不到地方玩啊,所以無聊,話說,你怎麼會在這兒的?”
透過那杯沿的和手掌間的縫隙,她望着他笑:“我聽說你成親了,恭喜。”
吳天澤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他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聽見門外有樹枝斷裂的聲音傳來,衛姿清和吳天澤雙雙下意識地往門外看,們外便沒了聲音,無比的安靜,兩人又將頭轉回來,吳天澤看着衛姿清,皺着眉頭想說什麼,而衛姿清卻一副誰都不理的樣子,自顧自喝着自己手邊的茶。
在那不經意間,他對上她無所謂的雙眼,他馬上明白了什麼,笑笑,將自己面前的茶杯端過來,吹了吹上面浮着的半片茶葉。
屋裡鴉雀無聲,屋外也是一個樣,除了風吹過的聲音,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又繼續開始聊。
“師妹,你這兒不太安靜啊。”吳天澤若有所指地說道。以他的武功,外面監視的十多個會武功的高手他都能察覺地出來,屋頂上有兩個,窗戶旁有一個,屋檐上有一個,其餘的都在院子裡,要不是躲在花圃裡,要不是躲在樹上,兩人卻都不在意。
“沒關係,只是偶爾而已。”衛姿清放下杯子,目光對上吳天澤的,她眼裡是些不在意,吳天澤也不在意。
“那要不要換個地方?”吳天澤聲音也不小。想來外面的人也能聽到,兩人彷彿也不避諱,自顧自說着,隨後,彷彿才切入正題。
“我想換的時候自會換,不過不是現在,這兒住着挺好的,不像紅顏姐哪兒,她個小氣鬼,還要收我的房租呢……”衛姿清嘟啷着不滿道。
“幹嘛跟她較真,你們兩個也真是的。”吳天澤搖搖頭,衛姿清和紅顏的事情他多少聽過一些,所以也說得上話。
“錢啊……錢不好賺啊。”衛姿清埋頭喃喃道。
“我知道,好了,你要缺錢我給你行了吧。”吳天澤從懷裡掏出些銀票遞給衛姿清,衛姿清望着他手上的東西,眨巴了一下眼睛,問道:“這錢你是從哪兒來的?”
吳天澤好笑道:“當人是我賺地咯,怎麼了,不要?”
“你賺的,不會是你老婆的吧?”衛姿清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吳天澤:“……”
放在桌上的銀票好似成了燙手山芋,兩人都不知道該不該動。
真的是冷笑話啊。
過了一會兒,衛姿清纔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話說,師兄,什麼時候帶我看看嫂子啊?”衛姿清望着他,問道。
“你嫂子?過些時日吧。”吳天澤不好拒絕,也不想答應,只能這麼說道。畢竟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如果你要他做個表態,他還真不願意弄這些有的沒有的東西,怕衛姿清誤會,他其實沒承認自己也怕自己的小老婆誤會,兩人的見面還是推遲一點的好。
“喔……”衛姿清喝着茶,兩人就聊了些無聊的話題,也沒什麼正題,外面的人聽得都快睡着了,才聽到吳天澤開口:“那個你在這兒,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知道嗎?我住在縣太爺府裡。”
衛姿清點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不過師兄,師傅你知道他的行蹤嗎?這次回來,我卻沒看到他老人家啊?”
吳天澤彷彿很意外衛姿清會問到天憶師傅,他皺了皺眉,道:“師傅可能回谷裡去了吧,幾年前他的行蹤就已經成迷了,不過要聯繫他,你最好還是回一趟衛雲國。”
衛姿清點點頭,兩人在裡邊聊得有點晚了,衛姿清喝了一個時辰的茶水,她也無聊了,最後撐着腦袋坐在桌沿邊,很困,很想睡覺,聊着聊着就開始眯起了眼睛,吳天澤看着時間也晚了,又見衛姿清這幅模樣,他站了起來,走到半眯着眼睛的衛姿清身邊,伸手扶住她。
“困了就睡下吧。我也不吵你了,只不過今天看到你在這兒有點興奮,也這麼晚了,我也要回去了。”吳天澤扶着衛姿清的手臂,衛姿清站起來,她睜開了眼睛,有點倦意地笑了笑,道:“沒事,師兄,也別那麼晚出來,嫂子會擔心的,你走吧,別管我了,我什麼時候虧待過自
己啊。”
吳天澤想想也是,衛姿清從來都不虧待自己的,想到這兒,他笑笑,放開了她,畢竟男女有別,他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做這種會讓人說閒話的事情。
“好了師妹,那我先走了,有事來找我,知道嗎?”吳天澤後退兩步,漸漸離門越來越近,背對着門,他衝衛姿清眨了眨眼睛,然後臉上帶着笑意轉身離開了。
衛姿清望着他的背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穿着睡衣回到了自己的牀上,扯過被子往身上一蓋,就沉沉睡去,那模樣,就是一副要困死的樣子。
不過外面監視的人也知道她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也不意外,監視着屋子,到早上,這羣人才離去,而這天早上,衛姿清醒來後,躺在牀上卻沒有起來,她平常也是這個樣賴牀,所以來服侍的婢女也沒有懷疑,隔着帷帳,她翻過身,撐着腦袋將手上的東西展開。
吳天澤在白天一探的時候就明白了衛姿清的處境,雖然說不上危險,但是也是十分的不自由,所以晚上去得時候他也沒有避諱,當着那些監視人的面,和衛姿清聊起了家常,而重要的事情他在扶住衛姿清的那一刻,已經將寫滿字的紙條給了她。
衛姿清晚上困了,也懶得去看,另一個原因也是不讓這些監視的人發現,早上醒來,精神足了,看字也清楚了,她才認真將信攤開,看起來。
看完後,她捏在手裡打了個哈欠,站起來,走出了帷帳,那宮女也已經收拾好了洗臉水,她擺擺手,讓兩人出去,自己動手,從她來這兒的時候,那個何燕青也不是一個吝嗇的人,也給她安排了兩個人服侍她,不過衛姿清覺得何燕青這麼做的原因還是監視。
不過她一向不喜歡別人服侍自己,所以,她也習慣性地將人遣走,男人的髮髻很好打理,不想女人的,要這兒盤一個,那兒插一朵的,所以,那些婢女也悄悄退了出去。
將手上的紙條打溼,上面的墨跡化開,等到紙張已經變成白色後,她纔將紙撈起來扔進垃圾桶,這年代的墨都是用米來做成的,所以很容易化開,所以,古代的人也知道墨也是能吃的。
她撈起來扔進垃圾桶,這樣即便是被人發現,也沒人知道紙上到底寫的是什麼,不被人發現就沒人會知道她和吳天澤有聯繫,這樣她和安全,然而有人知道了更好,傳到某些人耳中,更加能讓他們警惕,這樣自己更加安全。
在這裡面呆了幾日,衛姿清卻閒得無聊,她不甘寂寞,只能讓全喜兩頭跑,是一邊是她這兒,一邊是紅顏那頭,她其實很在意,紅顏和尹其兩人到底怎麼樣了。而全喜的繪畫是,他們兩個見面了。
這下衛姿清就更加好奇了,兩人是怎麼見面的,然後發展怎麼樣?她拉着全喜就這麼問,搞得全喜十分糾結:“主子,我是跟着你的,我怎麼知道他和尹其是怎麼見面的啊,我知道得事情都是刑峰告訴我的。”
喔……刑峰,她怎麼大條地忘記了還有一個刑峰啊?“對了,刑峰他怎麼樣了?他對這件事怎麼看?”衛姿清趕忙問道。
“我不知道,主子,拜託了,我不知道。”於是衛姿清又糾結了,她想出去,她不要再這兒,這兒真無聊……
全喜卻不幹,你說得富麗堂皇,你要自由,所以,你自由到在別人的地盤上自由來去,但是你也別將自己的自由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啊,我們也難過,我們也痛苦啊……於是,全喜暗中再次祈禱,主子啊,你別怪我啊,你別怪我啊……
衛姿清無聊了,是應爲她和雲懷玉的感情現在是蜜月期間,所以,沒什麼大問題,如果不是她這個神經病的女人要跑來趟這趟渾水,她現在就應該安靜地陪在雲懷玉身邊,和雲懷玉兩人來個你儂我儂的,這樣老百姓的日子還要好過一點。
所以,她的生活是讓全世界的人都憎恨神的存在,喔……不知前世誰說的,億萬富翁過上帝的生活。她現在過的就是上帝的生活。
而羨慕嫉妒的人,但然也包括紅顏,這種感情沒什麼敵意,只不過代表了她對上帝安排生活的不滿,好似有些人,天生下來就是受苦的,比如她。
她和刑峰見面其實不是意外,是在刑峰的安排下,畢竟長孫無淚現在在他身邊呆着,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他的身份,所以,他那天聽了衛姿清的
話,就猶豫了起來,自己真的藥想方法和紅顏來一個奇遇纔可以。
雖然這想法很白癡,但是也不失爲一個好方法,所以,他很直接,沒有回自己的客棧,而是背了個包袱,來到紅顏的客棧住下。
當然,他這一舉動,是人都會注意到,紅顏也不意外,她站在樓上眯着眼睛看着樓下,樓下的人眯着眼睛看她,於是,紅顏答應了。
就這樣,兩人算得上第一次就這麼見面了,而尹其,他對紅顏的沉默表現出了極度敏感的態度,在樓上看着他也是一臉陰沉的模樣。
很顯然,他不滿,這人,從頭到尾都是他的敵人,情敵的那種,不過,對於這件事,他表現出了自己不滿的態度,但是紅顏的沉默讓他安靜下來。
站在兩人中間,他才真正感受到他和紅顏之間的距離。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讓人難受。
他失戀了,可是最悲慘的是他還沒戀愛過。
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他沒資格站在這裡說什麼,因爲,從頭到尾,紅顏都是表明了拒絕的態度。
他就在樓上看着尹其將他的東西搬過來,在小二的帶領下前往他住的客棧。兩人身影交錯的時候,尹其轉過頭看着他,而刑峰卻面無表情地依舊保持着面朝下看的姿勢,沒動,尹其也沒說話,只是看着他,見他沒有理自己的意思,他卻不介意,走的時候,刑峰聽見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兩人或許心中都是心知肚明的,然而,現在,他們都安靜地參見而過,紅顏回到了屋子裡,晚上的時候,她都沒下樓吃飯。
刑峰心中有怒氣,他回到自己房間就開始收拾衣服,打成包裹,然而,要走的時候,他卻猶豫了。自己能怎麼樣,這麼走了,還不是成全了那個人,心中不甘,真的不甘啊。
他想了想,帶着點怒氣的腳步走向紅顏住的屋子,半路中,看見小二端着晚飯往那邊走,他這纔想起,紅顏一隻都沒出來。
他接過小二手邊的飯菜,讓他下去,然後自己端着事物往紅顏的屋子走去。
到門前,他敲了敲門,見裡面沒動靜,猶豫了一秒後,他將門推開,見紅顏呆呆的坐在桌邊,也不知過了多久。
他走過去,將手上的飯菜放下,紅顏還是沒有擡起頭來看他,彷彿沒有察覺到屋裡多了一個人。她的目光一隻都落在那圓木桌的螺旋紋上。
在一起那麼久,他怎麼不知道紅顏心中在想什麼,他只是,想,自己來,能不能說些什麼,好讓紅顏能清醒一點。
“我想走。”他開口就是這一句,紅顏這才擡起頭來看着他,眼裡有些疑惑,不過隨後,她緩慢地點點頭。
“好。”她低低的聲音傳來,刑峰只是盯着她看,那堵在喉嚨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他纔回過神來,心中雖然早已做了決定,語氣裡卻是難過。
“你那麼幹脆,我現在卻後悔了,記得衛姿清她說過,愛情這個東西,誰愛上了,死心塌地,那麼最終輸地那個人就是他。我想,其實自己早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我卻難以相信,我所堅持的東西,就這麼放手。”刑峰苦笑道。
他看着眼前的人,現在卻是不覺的鬆了口氣。說了走了,才能這麼坦然,他決定了,就當時給自己一個新的人生,該走的,該放手的時候,自己又何必那麼執着。
心中雖有不甘,在某些方面,卻也輕鬆了下來:“最後我想說的是,那個人,他配不上你,一輩子的事情,想清楚,再做決定,好像很奇怪,其實心中想了很個人跟你在一起的畫面,然而,如果是他,卻是我最終不能接受的。”
紅顏看着他疑惑懊惱的模樣,她心中卻是雪亮,有種酸澀的東西從心底乎地蔓延開來,她的聲音裡帶着些顫抖。“謝謝。”
其實她明白,刑峰不能接受的是尹其在她身邊,最主要的原因是尹其纔是傷害她最深的那個,她想,如果自己愛的那個人是眼前這個,自己和他,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對吧。郎情妾意,你情我願。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離開了,這次,纔是最後的離開,他知道,自己不會再回到這兒,不過,他會記得,自己愛過這樣一個女孩,她是他心中最完美的那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