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你已經忘了我這個好兄弟了呢,凌蕭。”
石墨寒的目光穿過狹長的走廊落在零,也就是凌蕭的身上,他那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上露出一個意味莫名的笑容,似是譏諷,似是憐憫,彷彿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而凌蕭只是一個俯首乞憐的凡人。
“放心,我忘記誰也不會忘記你。幾年不見,你似乎在那裡面混得不錯嘛?”
凌蕭的目光落在石墨寒胸前那把鮮豔欲滴的血色短匕上,上面那四顆鋸齒格外地顯眼。
“彼此彼此,你不也成爲了有史以來第一個A階基因戰士嗎?”
石墨寒輕笑道。
“呵呵,那你可知,爲了成爲這所謂的有史第一人,我付出了多少的代價?當初在參加仲裁之刃的選拔大賽時,要不是你買通審覈人員篡改了我的體能數據,留在那裡的就會是我,而不是你這個卑鄙小人。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我也不會被迫參加這個貪狼計劃,更不會連我媽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上!”
凌蕭怒極反笑道。
當石墨寒聽見凌蕭說他勾結別人篡改了前者的體能數據的時候,他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一變,並且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可笑!既然你說我收買審覈人員,那你拿的出證據嗎?況且就算我真的作假了又能怎樣?成王敗寇,如今我在仲裁之刃混得風生水起,而你只能像個過街老鼠一樣,四處倉皇逃竄。唉,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可以替你向聖主求情,讓他饒你一命,甚至可以破例讓你加入仲裁之刃。不過你得把你身上的那幾支A型—17藥劑交給我,並且乖乖和我走,不然的話,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成王敗寇,好一個成王敗寇!石墨寒,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行了,我也懶得再和你廢話了,今天我們兩人只有一個人能活着離開這裡。來吧,動手吧,讓我看看如今的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凌蕭怒斥道。
“好,我正好也想見識一下A階基因戰士的實力,希望你不會讓我太失望。”
說罷,石墨寒伸出右手輕輕按了按左胸上的血紅短匕,很快,他身上的銀色長袍在一陣蠕動中緩緩變幻成了一副造型精巧的金屬戰甲。
“芥子戰甲?看來這次你們爲了抓住我,還真是下了血本。”
凌蕭冷笑一聲,其身體陡然暴起,如同捕獵時的獵豹一般,帶起數道殘影,朝着石墨寒飛奔而去。
“好快的速度!”
石墨寒瞳孔一縮,雙手橫架在胸前,微微屈膝弓腰,擺出一副防禦性的姿態,準備着迎接即將到來的猛烈攻勢。
怎料,凌蕭在接近其身前的一瞬間,身形一個閃動,再次出現,竟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看上去就如同瞬移了一般。
“怎麼可能?!”
石墨寒駭然之下就想要轉身回防,奈何凌蕭的速度遠勝於他,他剛一回頭,便看見一個骨節分明的拳頭結結實實地印在自己的後背上面。
“呃…”
石墨寒只感覺一股巨力透過戰甲傳入自己的體內,使他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控制不住地往前面踉蹌倒去。
好在他及時邁出左腳作爲支點,同時身體保持着前傾的姿勢,這才勉強卸掉了侵入體內的那股力道,重新站穩了身子。
即便如此,他仍感覺一陣胸悶氣短,喉間更是有一股腥甜的液體在涌動,被他強行嚥了下去。
石墨寒轉身看向凌蕭,此時的後者正站在他先前所處的位置,一滴鮮血緩緩地從其拳鋒上滴落,顯然後者在剛纔的那一擊中因爲反震的力道而受了點小傷。
“你這件龜殼倒是挺硬的,就是不知道它究竟能扛得住我幾拳。”
凌蕭緩緩擦拭掉拳頭上的血跡,漫不經心地說道。
“呵呵,A階基因戰士果然厲害。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遠超過B階基因戰士,要不是我身上這件芥子戰甲替我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道,恐怕剛纔那一下就足以讓我失去戰鬥能力了。”
石墨寒淡然一笑,似乎對自己身上的傷勢毫不在意。
他本以爲憑着自己在同階之中出類拔萃的實力,再加上芥子戰甲的輔助,應該足以越級和身爲A階戰士的凌蕭攖鋒,沒想到後者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同階之中近乎無敵的自己竟然不是對方的一合之將。
“那我的表現你可滿意?”
凌蕭衝着石墨寒揚了揚下巴,挑釁似的說道。
“滿意,非常滿意。我現在對你身上的那幾支基因藥劑可是越來越渴望了,不如你把它們交給我,我饒你一命?你看如何?”
“哦?你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你應該還留有後招吧?行了,有什麼招式趕緊使出來,我們一次性來個了斷,我可沒工夫陪你耗下去。”
凌蕭目不轉睛地看着石墨寒,似乎根本不擔心周圍有人埋伏。
“我雖然自負,但還沒自大到認爲自己能夠單槍匹馬地對付一名A階戰士。先前和你交手,一是想試探一下你的實力深淺;二則是給我這幾個手下爭取佈陣的時間。好了,廢話少說,風,林,火,山,啓動重力力場!”
話音剛落,只見凌蕭腳下的地面突然亮起一道土黃色的光芒,緊接着,他只感覺自己像是陷進了一灘泥沼一般,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身體裡的骨骼在突然增強的重力的擠壓下發出一陣“咯吱”“咯吱”地摩擦聲響。
與此同時,四個分別身穿白色,綠色,紅色以及黃色勁服的男子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他們手中各自拿着一塊菱形的半透明晶體,隱約可見一圈圈乳白色的圓形光紋從晶體中散發而出,在他們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層保護性的光膜,將他們與重力力場隔絕開來,使之不受力場的影響。
石墨寒的手中同樣也拿着一塊菱形晶體,只見他一手託着晶體,一手背在身後,閒庭信步地朝着無法動彈的凌蕭走去。
“怎麼樣?重力力場的滋味好不好受?”
石墨寒走到凌蕭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被重力壓得幾乎直不起腰的後者,玩味道。
“還不錯,可以再加大一點力度。”
凌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死鴨子還嘴硬!”石墨寒眉頭一豎,攥起拳頭便狠狠搗在了凌蕭的肚子上,“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喂,石墨寒…”
捱了一拳的凌蕭突然開口道。
“怎麼?”
石墨寒疑惑道。
“你是不是沒吃飯?”
凌蕭咧開嘴角笑道。
“你找死!”
凌蕭的話徹底激怒了石墨寒,只見他將晶體嵌在戰甲的一處凹槽上,雙拳如同雨點般密集地落在前者的身上。
由於受到重力力場限制的緣故,凌蕭根本沒法對石墨寒的攻勢作出防禦,只能依靠強橫的身體硬扛下後者的拳頭。
以石墨寒的力量雖然沒辦法對凌蕭造成太大的傷勢,但是他的拳頭落在後者的身上依舊會引起強烈的痛感,而在這些痛感的刺激下,凌蕭的身體再次出現了獸化的徵兆,原本清明的瞳孔逐漸被血絲所覆蓋。
石墨寒此時正沉浸在蹂躪對手的快感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凌蕭身上的變化。
“你打爽沒有?”
直到凌蕭那因爲獸化而變的有些沙啞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他才錯愕地擡起頭,然後正好對上凌蕭那已經變得血紅的雙眼。
“現在該我爽了!”
話音落下,只見原本動彈不得的凌蕭像是掙脫了束縛一般,用他那已經獸化成利爪的手掌猛地刺向石墨寒的脖子。
後者顯然沒想到凌蕭竟然能在力場的壓制下對自己發起攻擊,慌亂之中躲閃不及,只能雙手交叉着用力將凌蕭的手臂一別,使之脫離了原本的方向,刺在了他左肩的肩甲上。
“叮噹”
一聲脆響過後,凌蕭的爪子應聲而斷,而石墨寒的戰甲上也留下了五個清晰可見的爪印。
凌蕭一擊落空,立馬變爪爲拳,狠狠地砸在石墨寒的胸膛上,將他重重地砸飛了出去。
緊接着,他又調轉身形,猛地衝向風,林,火,山中的林,然後一手中的晶體連同他本人撕碎成了兩半。
做完這一切,凌蕭的身體也出現了極大的負荷,只見他的身體由於之前承受了過多的壓力,正不斷往外滲着密密麻麻的血珠,其手臂和雙腳更是不住地顫抖着,儼然一副脫力的跡象。
見狀,原本因爲凌蕭的突然暴走而心悸不已的石墨寒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趁着凌蕭力竭離開這裡。
怎料,他纔剛邁出一步,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然搶先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想跑?”
凌蕭擡起右手,一把掐住石墨寒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高高舉起在空中。
“兄…弟,你…聽我說…”
石墨寒徒勞地用雙手掰着凌蕭的手臂,艱難地說道。
“你這聲兄弟我可擔當不起,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說罷,凌蕭逐漸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很快,石墨寒那俊美的臉龐便因爲缺氧而漲得通紅,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
風,林,火,山中的其餘三人被凌蕭的兇威震懾得不輕,此時見石墨寒在凌蕭的手中如同小雞仔一般毫無反抗之力,更是膽氣全無,更別說上前幫忙了。
“小…蕭,你不認識我了嗎?”
眼看着石墨寒即將命喪凌蕭手中的時候,一個凌蕭無比熟悉的女性嗓音讓他心中的殺意瞬間降到了零點。
“媽?!”
凌蕭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此時被他死死掐住脖子的竟然變成了他那過世已久的母親。
“怎麼回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凌蕭心神大亂,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減輕了幾分。
就在他的心情因爲母親的出現而出現極大的震動的時候,一把血紅的匕首忽然刺進了他的胸膛。
“唔…”
凌蕭難以置信地看向幾乎完全沒入自己左胸的匕首,一擡頭,才發現身前站着的哪裡是自己的母親,而是石墨寒那個混蛋!
“嘖嘖,真是個孝順的好兒子,放心,很快你就能去見你的母親了。”
石墨寒鬆開匕首,往後退了幾步,謹慎地和凌蕭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你…該…死…”
凌蕭強忍着胸口傳來的劇痛,斷斷續續地說道。
“可惜即將要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要不是我之前僥倖覺醒了致幻的異能,今天說不定還真得栽在你手裡。”
石墨寒揉捏着自己的脖子,洋洋自得地說道。
“你…該…死…”
凌蕭機械地重複着這一句話,周圍的景象包括石墨寒那小人得志的惡毒嘴臉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很快,他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腦海裡的意識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抽離了一般迅速地消散着。
一股難以言喻的疲勞感如同潮水般不斷襲來,沒過多久,他便再也支撐不住,合上了雙眼,然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