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汐臉上露出一絲愕然,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因爲這些人,基本都是她曾經看過的病人。
莫非,她真的要對他們動手?
宿衍坐在柳慕汐身後,感覺到她的緊張,不由握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沒事的,你看看他們的表情。”
柳慕汐聞言有些驚訝地擡頭望了過去,也沒時間去注意他握着自己的手,果然發現大家的神情,並非冰冷或者陌生,而是臉上都帶着擔憂之色。
接着,就見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柳慕汐認得他,他是姓谷,人送外號“老骨頭”,已經將近一百歲了,但是,他卻不是什麼先天強者,而是一位後天頂峰的武者,幾次晉級先天都失敗了,身體還受到了很大的損傷,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就留下了後遺症,雖然平安活到了九十多歲,但是,無時無刻,不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對於這種年歲已久的頑疾,對柳慕汐來說,也有些棘手,若非有“生生之氣”,憑她的醫術,恐怕也只能緩解他的痛苦,而且還需要長期治療。
記得當初,她剛爲老骨頭行了針後,他那熱淚盈眶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也依然記憶猶新。她現在已經能將“生生之氣”與針法結合的很不錯了,而且自從她晉級先天后,“生生之氣”的收集也快了很多倍,修煉一次《無名功法》,收集起來的“生生之氣”,就算她一整天都在爲人治療,也能撐得下來。
其實,她一點也不覺得使用“生生之氣”,有什麼捨不得。只要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她很樂意用將“生生之氣”用在病人身上。因爲這“生生之氣”是老天對她的恩賜,如果她只給自己或者朋友使用,那豈不是太暴殄天物,太對不起老天的這份厚愛了?
老骨頭此時,走到柳慕汐三丈之外的地方,站住道:“柳神醫,你別怕,我們不是來爲難你的,而是是來爲你送別的。你是我們的恩人,如果我們還恩將仇報,那我們還是不是人了?”
柳慕汐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爲他們擔憂起來,問道:“你們放走了我,不怕紫宵劍派爲難你們嗎?”
老個頭還沒回答,就聽到人羣中此起彼伏的聲音,竟是男女老少都有
“不怕!紫宵劍派又什麼好怕的,難道他還能將我們都是殺了不成?”
“柳神醫放心,紫宵劍派是名門正派,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的。”
“就是,我們纔不怕呢!”
“柳神醫安心的離開就是了,不要擔心我們!”
老骨頭聽到這裡,也高聲說道:“柳神醫,您千萬也別爲我們擔心,紫宵劍派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放走柳神醫,潞城所有人都有份,法不責衆,若是他們想要屠城,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紫宵劍派的名聲就徹底毀了,天下所有武者都會唾棄他們。”
柳慕汐聽了這番暖心窩的話,臉上微微有些動容,他們已經是第二次維護自己了,而且這一次,他們甚至還冒着被紫宵劍派懲罰的危險,讓她如何不敢動?
這份好意,她會接受。
她控制住眼中的酸澀,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問道:“大家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也是因爲收到鄭人瑛的信,纔會知曉,這些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老骨頭傲然笑道:“我們自然也有我們的辦法。”
其實,自從柳慕漓來找事之後,他們就開始爲柳神醫擔心了,利用一切自己知道的方法關注九重山的事情。何況,還有孫家,也很關心這件事,就一直命人留意。沒想到,紫宵劍派的命令竟然直接下達給了孫家,同時,讓他們阻止柳慕汐離開,孫家告訴了衆人,所以,大家自然也都知曉了。
沒有人願意見到柳神醫被殺,更沒有人願意助紂爲孽,所以,衆人才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助柳神醫渡過難關。
宿衍見狀,忽然說道:“諸位,如果紫宵劍派的人來了,你們不要橫加阻攔,儘管讓他們來追殺我們便是。我們並不怕他們,只怕會牽連了你們,只要你們沒事,我們也就無所顧忌了。”
衆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
頓了頓,他又道:“柳神醫也不願意自己的心血白費,她這麼盡心盡力地治好了你們,不是讓讓你們再去送死的。”
潞城的人們聽了這話,心裡感動莫名,有些人甚至還抹起了眼淚,同時,對造成這種情況的紫宵劍派越發不滿,恨自己那麼渺小,竟然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護不住。
“柳神醫慈悲心腸,救了我們不說,這般爲我們着想,老朽在這裡替我們所有人,感謝柳神醫,請受老朽一拜!”老骨頭聽了也微微動容,立即彎腰向柳慕汐行了一禮,表示自己的感激和佩服之情。
“前輩使不得……”
柳慕汐話未說完,就聽到從四面八方傳來異口同聲的聲音
“多謝柳神醫!”
柳慕汐怔住了,眼睛頗有些發張發酸。
想起當初,自己決定爲潞城人治病,有很大的理由,是向紫宵劍派示威罷了,若非如此,她恐怕不會再這潞城多呆一天,沒想到,她竟然收穫了這麼多人的感激,讓她感動的時候,也有那麼一絲羞愧。
“柳神醫,時間不早了,還是趕快離開吧!”老骨頭又開始催促道,同時,人羣開始往兩邊散去,爲他們騰出一條道路來。
他們雖然捨不得柳神醫,但是,紫宵劍派的人,恐怕快追來了。
柳慕汐點了點頭,又環視了衆人一眼,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望諸位多加保重!”
“柳神醫保重!”潞城衆人依依不捨地說道。
此時,宿衍催動馬兒,靈馬長嘶一聲,已經快速地奔出了城門,戚一梵帶着兜兜也追趕了上去。
“天色快黑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息如何?”
離開潞城後,柳慕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此時聽到宿衍問話,方回過神來,看了看天色,果然已經暗了下來,又見兜兜在戚一梵懷中打盹,便點了點頭,道:“好!”現在離開潞城不到半天的時間,但是,靈馬速度很快,恐怕至少也有千里了,已經快出了甘霖府了。
他們離開,本就是不願意牽連潞城的人,而不是畏懼紫宵劍派,如今離開之後,倒是不着急趕路了。
戚一梵將馬車從儲物戒中移了出來,他買的那輛馬車和鍾家送的那輛,都被他收了起來,此時,移出來的那輛馬車,是帶着牀的那輛比較大的馬車,將已經快要睡着的兜兜,放了上去,馬車裡有牀褥,兜兜能睡得安穩一些。
這片山林,杳無人煙,有不少的野獸出沒,不乏一些危險的大型野獸,不過,這對幾人來說,都算不了什麼。
戚一梵去捕捉野獸了,柳慕汐想去撿柴火,卻被宿衍喊住了,他道:“你在這裡看着兜兜,我去拾柴。”
說着,也不等柳慕汐回話,人就消失了。
柳慕汐只好留下來,不過,她也沒閒着,將這片地方收拾的更加整潔,又拿出水壺盛滿了水,周圍沒有水源,但是,他們都隨身攜帶者不少水,又拿了幾個石塊,搭了個簡易的爐竈。
她這個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如今,對於這些野外生活的技能,已經很熟練了。
又在附近,尋了一些乾燥易燃的草木,拿了回來,用火摺子點燃。
剛點了火,就見宿衍已經回來了,而她旁邊,正放着一捆將近一人高的乾燥木柴。
此時,戚一梵也回來了,手中拿着幾隻處理好的野雞和野兔。
幾隻野雞做成了叫花雞,野兔則是放在火堆上燒烤,等天完全黑了之後,香味早已經傳了老遠,吸引了不少野獸過來。
戚一梵冷哼一聲,氣勢外放,那些饞嘴的野獸受驚之下,就夾着尾巴逃走了,方圓幾裡,竟再無大型野獸出沒。
本來熟睡的兜兜,也被這陣香味給勾醒了,他是小孩子,受不了這等顛簸,不過,他恢復得卻很快,現在差不多歇息夠了,也就活蹦亂跳了。
“孃親,爹爹,舅舅,真是好香啊!”兜兜眼睛發亮地看着烤兔肉,他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吃野味了,真是特別想念舅舅的手藝。
“兜兜,到娘這邊來。”柳慕汐將他拉過來,給他洗了洗手和臉,又用巾帕給他擦乾淨了,才讓他坐在自己旁邊,平坦又幹淨的石塊上。
他們圍着火堆而坐,等肉烤好之後,柳慕汐不但燒開了水,還做了一鍋米粥。
填飽肚子之後,衆人各司其職,齊心合力,將東西給收拾乾淨了。
就連宿衍這個以前並不會動手之人,現在也不只是飯來張口了,也會幫忙了。
收拾完之後,幾人便圍着火堆聊天,兜兜在一旁託着下巴,百無聊賴地聽着。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願意離開,獨自去睡覺。因爲他想跟孃親和爹爹在一起。
天色稍晚一些,柳慕汐和兜兜一起去了馬車裡休息,而宿衍和戚一梵則在外面隨意應付一晚。
兜兜睡着之後,柳慕汐便開始打坐修煉。
打坐之後,第二天雖然會精神飽滿,但是,打坐也不是完全能夠替代睡覺的。所以,柳慕汐還是會睡覺的,只是不會像平常人一樣,天天都需要睡覺罷了。
但是在野外,一般武者,基本都是打坐休息,而不是睡得死沉。
畢竟,外面太不安全,要隨時保持警惕。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天剛矇矇亮,柳慕汐剛從入定中醒來,便聽到宿衍的聲音傳來。
“慕汐,你跟兜兜暫時呆在馬車裡不要出來!”柳慕汐聞言心中一驚,問道:“是不是紫宵劍派的人追來了?”
“別擔心,幾個嘍罷了,交給一梵就好。”宿衍的聲音裡帶着幾分不以爲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慕汐終於察覺到了來人。
的確如鄭人瑛信中所說,一共有四人,而且每個人都是先天初級頂峰的高手,比起當日的鐘行長老來,只強不弱。
讓柳慕汐對付一人還可以,若是同時對付四個,絕對是十死無生。
不過,更讓柳慕汐心驚的是
宿衍,竟是那麼早,就發現他們了嗎?
柳慕汐卻不知道,紫宵劍派派來的四位追殺她的長老,此時,正滿肚子怒火,誓要用她的血,來平息自己的怒火。
他們只是先天初期頂峰的境界,所以,只是普通的長老,在門派中的地位,屬於不上不下那一種。可是,當他們出了紫霄劍派的時候,那地位絕對是最崇高的,誰見他們不死畢恭畢敬的?
可是,那些潞城的鄉巴佬們,是怎麼對他們的?簡直就是吃裡扒外,放肆至極。
竟然連他們都敢甩臉色,誰給他們的膽子?
就連孫家人,也不懂禮數,在那裡揣着明白裝糊塗,雖然態度恭敬,可來來回回沒有一句實話,說到柳慕汐的問題,他們就推三阻四,胡亂糊弄他們。
他們是什麼人?那都是人精,豈會被他們所騙?但到底耽擱了不少時間。
後來,他們才知道,在他們到達潞城之前的兩個時辰,柳慕汐就已經離開了潞城,遠走高飛了。
他們的肺都快被氣炸了,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不但不協助他們,竟然還幫助外人逃跑,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還藉口說什麼阻攔不住,這是在騙誰呢?那柳慕汐就算突破了先天,也不過是個剛入先天的菜鳥,孫家又不是沒有先天強者,怎麼可能攔截不住?
何況,整個潞城,十幾、二十萬的人口,武者至少也有幾萬,就是累也能把柳慕汐給累死。
四位長老顧不得跟他們算賬,也不顧天色已黑,立即出城追捕。
沒有辦法,誰讓尉遲掌教給他們下了死命令呢!
不過,對於先天強者來說,早已經能夜視的他們,黑夜、白天沒什麼區別。
柳慕汐一行人並沒有掩藏行蹤,所以,經過一晚上的追蹤,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總算追到了。
四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才下馬,開始向山林裡走去。
然而,沒走進步,就聽到一個有些戲謔地聲音,說道:“你們來的真是好慢啊,我都等地不耐煩了。”
四人見狀俱是一驚,循聲望去,就見從前面的大樹上,飛下一個人來。看樣子不過二十來歲,身上帶着一絲散漫,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
這人何時來到他們身邊的,還是說,他一早就在這裡?可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若是他想要偷襲他們,豈不是一殺一個準?
想到這裡,頭上不由冒出一絲冷汗,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一絲濃濃地忌憚。
他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戒備問道:“閣下到底是何人?爲何攔我們去路?”
“你們是誰?又想去哪兒啊?”
戚一梵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又扭了扭脖子問道,他真的好久都有活動筋骨了,骨頭都開始生鏽了。
“我等乃是紫宵劍派長老,特地來此追殺,殺害我們紫宵劍派少夫人的柳慕汐的,閣下又爲何在此?”最開說話的那位長老說道,他武力值最高,是四人的頭。
戚一梵點了點頭道:“那就沒錯了。”
“你……你到底是誰?莫非一定要跟我們紫宵劍派作對?”聽到戚一梵的話,四位長老便知道眼前此人是對自己的對手了,只是,他們卻不想無緣無故就跟他交手,至少要知道,他爲何要幫助柳慕汐吧?
戚一梵笑道:“你們要追殺的柳慕汐,就是我妹子,而你們要殺我妹子,你說我到底該不該管啊?廢話少說,最好你們就一起上,免得浪費時間。”
四位長老聽到這麼具有輕視的話語,簡直羞憤無比。
但是,他們還沒有失去理智,眼前之人修爲,他們根本看不透,怕是先天中期的強者,就算他們一起上,恐怕都得不到便宜。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輕舉妄動。
“閣下確定要爲了那個女人,跟我們我們作對?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跟我們動手,就代表你徹底得罪了紫宵劍派,你在神州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你這麼年輕,修爲又這麼高,倒不如加入我們紫宵劍派,一定會得到掌教的重用的。何必爲了一個女人,毀了自己的前途?”一位長老說道。
戚一梵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別有深意地笑容,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以爲他心動了,那位長老立即點頭說道。
“可是,我還是不想放過你們怎麼辦?”戚一梵眯着眼睛笑道。
“爲什麼?難道你就不怕嗎?”
戚一梵卻不耐煩,他掏掏耳朵道:“打就大打唄,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話音未落,已然出手。
想對付他妹子,先過他這一關再說!
聽着不遠處傳來的打鬥聲,柳慕汐還是忍耐不住走下了馬車,來到了宿衍身邊,擔憂道:“大哥會沒事吧?”
宿衍見她下來,也沒說什麼,說道:“他如果連這點小嘍都對付不了,就不配當我們玄天宗的左護法了。”
“玄天宗?”柳慕喃喃說着,忽然皺起了眉頭,好像在回想些什麼。
驀地,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竟震驚地瞪大了看樣,看向宿衍。
玄天宗?是那個玄天宗嗎?
柳慕汐以前,並不知道玄天宗這三個字代表着什麼意思。雖然聽宿衍他們說過這個名字,卻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在加入普濟觀後,她對於各大門派雖然說不上是瞭如指掌,但也算是熟悉了,如今又聽到“玄天宗”這三個字,就有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她沒有辦法,不對這個名字感到震驚。因爲,這玄天宗,是五大超級門派之一,更是處於九州大陸的中心中央冀州,甚至隱隱有成爲五大宗派之首的存在。
玄天宗對於她來說,一直都是傳說中的存在,實在是太遙遠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跟玄天宗扯上關係。
“你……你竟是……玄天宗的……”
宗主兩個字,柳慕汐怔怔地看着他,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一直以來,她雖然察覺到宿衍和戚一梵都不是普通人,但是,她從未將他們與玄天宗聯繫起來。因爲他是自己熟悉之人,得知他們的身份後,才越發覺得震撼和不敢置信。
她突然想起來,他們似乎從未在自己面前掩蓋自己的身份,戚一梵更是不止一次地稱呼他爲宗主,他甚至還說過幾次天縱山,和她卻從來都沒有放在心裡過。
想到自己之前的遲鈍的樣子,柳慕汐自己都覺得有些無語了。
宿衍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地笑意,她終於發現了,可真是夠遲鈍的。
這真不怪他,他雖然沒有明確說過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也從未故意遮掩過。
不過,看到柳慕汐震驚又懊惱的樣子,宿衍道:“我的身份,就這麼讓你吃驚嗎?”
柳慕汐回過神來,恰巧對上了宿衍那雙深邃的幾乎看不到底的眼睛,她有些慌亂地移開了眼睛,突然得知他的身份,她竟有些不知怎麼面對他?
“我……”她深吸一口氣,纔敢重新將目光放在他身上,道:“我當然感到吃驚了,任誰聽說,跟自己朝夕相處的人,是一名超級宗派的宗主,都不可能淡定,我也是普通人,我也會感到震驚。這有什麼號奇怪的?”
只是,柳慕汐心裡到底是感到有些失落的。
在她好不容易對宿衍放下心防,有些親近他的時候,突然得知了他的身份,又好像剛剛拉近的距離,一下子又扯遠了,而且更加的遙不可及。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實在不敢對這樣的人,抱有幻想。
身份差距的問題,永遠都是存在。
她雖然堅信自己有一天會變得很強,但是,現在,她跟宿衍的差距還是太大太大了。
宿衍也看出了柳慕汐神情間的惆悵,他皺了下眉頭,扶住她的肩膀,直到她驚訝地看向自己,他才緩緩說道:“無論我身份如何,我都是我,是兜兜的爹爹,是……你的傾慕者……”
饒是柳慕汐聽到這話,也受不住,臉色驟然漲得通紅
她真不知道,宿衍他竟然會說這種話,不得不說,心裡還是升起了一絲喜悅,宛如水中的漣漪,越漾越大。
若是戚一梵在此,恐怕又得腹誹自家宗主厚臉皮無敵了。
“你不用覺得我有何了不起,除了玄天宗宗主這個身份,我也只是個修爲略高的普通的男人罷了,尋常人的喜怒哀樂我都有,我也有喜歡的人,甚至求而不得。甚至經常做出一些,連自己都吃驚的蠢事,就是爲了讓喜歡的那人,能夠多看我一眼,能夠記住我,將我放在心裡。我也會害怕,害怕我喜歡的人會討厭我,躲避我,拒絕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遙不可及。”宿衍的態度真誠,語氣認真,絕不是在說謊。
何況,以他的身份,也沒有必要說謊。
柳慕汐不由微微動容。
她本來不打算再碰感情問題的,倒不是因爲上官泓,更不是因爲受了傷害不敢再愛了,他對她的影響還沒那麼深。
而是因爲,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將時間浪費在這感情身上,她只要有兜兜就夠了。
可是,現在,看到兜兜跟宿衍的相處,他才知道兜兜有多麼需要一個父親,這段時間,兜兜又是那麼的開心。讓她對自己之前的想法產生了動搖。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宿衍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給她依靠和安全感,卻從來不會替她做決定,不會插手她的事情,只會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幫助,默默地支持着她。
在相處中,在這段時間的潛移默化裡,她其實已經不排斥他了,甚至有些習慣了他的陪伴。
如今聽到這話,心中難免有些波動。
宿衍又豈能看不出柳慕汐的動搖,心中頓時充滿了驚喜,他忍着心中強烈的悸動,擡起手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白玉一般臉頰。
柳慕汐反射性地想要躲開,但是不知爲何,看到宿衍眼中流露出來的喜悅,她突然有些不忍心,只這一絲遲疑,便慢了一步。
“慕汐……”見她沒有躲開,宿衍十分驚喜地看着她。
柳慕汐心裡微微嘆息一聲,啓脣正要說什麼,忽然一個童稚地聲音打斷了她
“爹爹,孃親,你們在幹嘛?”
柳慕汐吃了一驚,立即後退一步,就躲開了宿衍的手,心虛地的厲害,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給發現了。
她轉頭望了過去,就見兜兜從馬車裡探出頭來,正好奇地看着他們。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麼的無辜和可愛,讓柳慕汐越發覺得心虛臉熱。
“兜兜,你醒了?”她強自鎮定,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問道。
兜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雲淡風輕,鎮定無比的宿衍,問道:“爹爹,孃親這是這麼了?怎麼笑得這麼難看?”
他剛纔好像看到,爹爹把手放在孃親臉上了,該不會是在打孃親吧?
這可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欺負女人呢?何況,娘是他最親近的人,若是爹爹欺負孃親,他就不理爹爹了。
兜兜的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宿衍,他微微一笑道:“你娘剛纔被風沙迷了眼睛,我剛纔幫她吹了吹。”
“原來是這樣啊!”兜兜瞭然地點了點頭,他倒是沒有懷疑宿衍的話。他以前被迷了眼睛時,孃親也是這麼幫他吹吹的。
一是他覺得,爹爹沒有必要欺騙他;二是,他相信爹爹不會欺負孃親的。
戚一梵解決那四位紫宵劍派的長老,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他不會手下留情,既然他們敢殺上門來,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何況,他實在看不慣紫宵劍派的做法,給他們一點教訓是應該的。
“唉,真沒意思!”戚一梵拍了拍手,看着躺在地上早已經沒了聲息的四大長老。不過,這裡野獸不少,看他們暴屍荒野,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惻隱之心發作,戚一梵隨意一掌往地上一拍,一陣塵土飛揚,就出現了一個大坑,戚一梵運功一揮,四人的屍體,就穩穩地落到了大坑裡,戚一梵如法炮製,將他們又掩埋了起來,最後在上面放了一塊巨石,這纔開始往回走。
希望回去之後,宗主別怪他耽擱的時間太久。
然而,當他回去自後,卻發現自己似乎來的有些早了,心裡暗暗叫苦
怎麼他總是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宗主不會殺人米口吧?
不過,幸好,兜兜拯救了他。竟然先一步打斷了兩人,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們該不會發生什麼讓人閃瞎眼的事情吧?
如果柳慕汐知道他心裡的想法,肯定會說一句:您老真的多慮了!
她跟宿衍本什麼都沒做好不好?接下來,也不會做什麼!
宿衍早就發現了戚一梵,此時問道:“解決了?”
戚一梵這才走了出去,吊兒郎當地說道:“小事一樁。可惜,看不到尉遲焱的表情,若是他收到消息,也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想必肯定是驚怒交加吧!說不定還會被氣暈!戚一梵有些不厚道的想。
事情其實也差不多,宿衍他們離開沒多久,紫宵劍派四大長老的屍體就被發現了,可憐戚一梵的一番苦心,終究沒有用上,他們的屍體還是被運回了紫宵劍派。
尉遲焱看着這四位長老的屍體,心中的憤怒無以言說。
竟然有人敢堂而皇之的殺了紫宵劍派的長老,根本就是對紫宵劍派的挑釁和侮辱,也可以說,完全沒有把他這個掌教放在眼裡。
這些人,肯定不是柳慕汐做的,她還沒有這個本事!
既然不是她,又是誰做的?
想到傳來的情報說,柳慕汐的身邊跟着兩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不知道,跟他們是不是有關係。
如果真的是他們,紫宵劍派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同時,鄭人瑛也收到了消息。
在爲柳慕汐感到高興的同時,也對那兩人感到好奇。
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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