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似乎有點眼熟

白若琳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脣,一雙眼睛,緊緊盯在柳慕汐的身上。儘管她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

因爲她固執地想要發現柳慕汐跟柳尊者的不同,好證明她們並不似同一個人。

可是她還是失敗了。

儘管柳慕汐變化很大,可是,她還是能萬分肯定,她們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柳慕汐那個人她最瞭解不過了,軟弱、無害地近乎懦弱,還是天生廢物,她怎麼可能會是柳尊者?

白若琳一開始聽到這件事時,就一直都不相信這件事,否則,她也不會連自己的父母都不告訴。

而之所以她的妹妹白若珊會知道,也是因爲有一次她說漏了嘴,沒想到白若珊卻當了真,所以纔會有之前那番話。

可是現在,她想騙自己都做不到了。

無論她承不承認,柳慕汐就是聞名天下的柳尊者,玄天宗宗主的妻子,先天后期的大高手。

白若琳正在發怔的時候,在她身邊的妹妹卻扯了扯她,讓她不得不回過神來。

怎麼了?

她帶着一點責怪看向白若珊。

白若珊卻沒有看出她的責怪,只興奮地看着柳慕汐的方向說道:“姐姐,你快看,那是不是柳尊者?”

因爲柳慕汐的出現,廣場上出現了一片聲浪,白若珊的驚呼聲夾雜在裡面,並不打眼。

不等白若琳回答,她又驚歎崇拜的說道:“她肯定是柳尊者,除了她,還有誰有硃砂痣,還長得這麼美的?姐姐你說是不是啊?”

白若琳只能勉強笑笑,點了點頭,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連她的父親都趁機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她不要忘記去討好柳慕汐。

白若琳的臉都僵住了。

幸好,這點騷亂很快就平靜了下去,因爲大家還都記得這是什麼場合。

果然又一聲清越的鐘響之後,衆人就看到穆聖秋一襲白底銀邊道袍,手拿拂塵,緩緩從廣場盡頭的紅地毯走來,他的身後還亦步亦趨的跟着兩名真傳弟子。

其中一人,還是柳慕汐認下的弟弟侍藥,最讓人驚訝的是,他如今竟也是先天初期境界了。

而另一人,則是穆聖秋的另外一名道童,名叫仙茅,此時也是後天大圓滿的境界。

柳慕汐先是看到了穆聖秋,然後,便看到了侍藥,對於自己人的這個弟弟,柳慕汐還是比較關心的。

只是以前,侍藥一直前任掌教華陽真人面前當差,也被他收爲了弟子,雖然不是親傳弟子,但也算有了師徒名分,當然,他也選入了真傳弟子。

柳慕汐跟華陽真人交集不是很深,而她又經常出去遊歷,侍藥也忙着閉關修煉,所以兩人竟沒有多少相見的時候,感情難免會淡了一些。

尤其是,她徹底得罪了華陽真人之後,兩人的處境就越發尷尬了,爲了不讓侍藥難做,柳慕汐跟侍藥也保持了一定的的差距,太近太遠都不太好。

侍藥資質本就不錯,又勤於修煉,柳慕汐早就知道他一定會突破到先天境界的。

這次回來,柳慕汐也去拜訪了一下華陽真人,兩人都客氣地說了幾句,柳慕汐就告辭離開了,其間並未見到侍藥,當時還感到有點遺憾,沒想到,侍藥竟然又回到了師兄身,還突破了先天,這讓柳慕汐驚訝的同時,也爲侍藥感到高興。

穆聖秋脣邊含着一絲微笑,目不斜視地走了過來,又拾階而上,上了大殿前的月臺,那裡站着一名鶴髮童顏的老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不是別人,正是穆聖秋的恩師,前任掌教華陽真人。

華陽真人是真得爲自己的徒兒感到高興。

若說當初他退位,還有一絲不甘心或者擔憂的話,現在心裡的最後一絲不甘,也煙消雲散了。

這一年來,門派發生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他的徒兒的確是比他強。

他做一個二流門派的掌教可以,但是做一個一流門派的掌教,那就有些力不從心了,他的能力不足以讓他爲門派開疆拓也,披荊斬棘的前進,他太謹慎,想得也太多,縮手縮腳,根本無法帶領門派走向輝煌。

而且,他年紀大了,早就失去了進取心,對宗門也疏忽了不少,犯下了不少錯誤,若是再繼續下去,恐怕永不了多少年,普濟觀就可能會被打爲原形。

這一年來,他做的最多的,就是觀察穆聖秋執掌教派後的所有命令和行動,從一開始的擔憂和不信任,到最後的欣慰、自豪,他在認同穆聖秋的同時,也在反省自己,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短處和不足,以及犯下的那些足以致命的錯誤。

比如說,他爲了多招收弟子,放寬了對弟子心性的考驗,結果這些新派弟子,幾乎造成了普濟觀的分裂,幸好時間短,處理還來得及,若是再過上幾年,新派弟子翅膀硬了,內鬥在所難免。

也正因爲如此,他對南宮紫嫣的感情才淡了下來,但對於她資質被毀,依舊感到有些心痛,所幸,龐芊的到來,彌補了他的遺憾。

這一年,穆聖秋做得極好,比他這個師父強多了。

當初,他之所以不願意立即跟穆聖秋開辦即位大典,也是怕他太年輕,做得不好,到時候他還可以收回掌教之位。

現在,他已經沒了這種顧慮,也是該讓穆聖秋名真言順地登上掌教之位了。

穆聖秋走到師父前面,緩緩跪了下來,深深叩首。

華陽真人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莊重的宣讀門派清規。

普濟觀的門規很長,加起來竟有幾百條。

但總結起來,就是團結友愛,不得自相殘殺,行醫救人,不得以醫術牟取暴利,不得見死不救,身爲掌教,跟要以身作則,不得夾雜私心,一切以大局爲重等等。

最後,華陽真人開始跟穆聖秋交接掌教信物。

儲物戒,拂塵,還有門派清規一冊,這些只是表面上的東西,其實還有其他貴重東西,不必在這種時候拿出來了。

比如,只有掌教才知道的密室鑰匙,功法等等。

穆聖秋鄭重拜謝師父之後,還要拜謝天地,以及去宗祠拜見歷代掌教的靈位。

到此時,穆聖秋的即位大典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這實在是非常枯燥的一件事,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人表現出不耐煩,均是一臉的認真嚴肅。

一系列程序下來,天已經過半。

所幸,龐大的待客廳裡,已經準備好了宴席,招待來賓。

此時,衆人方有機會說話。

穆聖秋坐在首座,先是對衆人不遠千里來觀禮表示感謝,說了一番讓人跳不出任何毛病的客套話,雖然十分形式化,卻偏偏能讓人感覺到重視。

衆人均道不敢,並對錶示對此十分榮幸。

穆聖秋還特意敬了紫宵劍派和紫宵劍派的少主鄭人瑛和太上長老,其他一直跟普濟觀交好的門派或者世家也得到了穆聖秋的另眼相看,甚至連最近幾年,主動跟普濟觀交好的平照府鍾家,還有金溟府桐城蘇家,都得到了穆聖秋的親自招待。

鍾家所在的平照府雖然屬於紫宵劍派的管轄範圍,但是鍾家一向獨立,實力之強大,就算比不上一流門派也差不了。只可惜,鍾家從來都不跟哪家交好。

不過,自從柳慕汐救了鍾家家主之後,鍾家跟普濟觀就開始交好了。這次,鍾家少主鐘鳴岐,也是鍾家真正的掌權者,親自來了普濟觀觀禮,足以看出鍾家對普濟觀的態度。

這讓其他門派和世家都羨慕不已。

尤其是是鳳凰府劍城的盧家,早就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當初,盧夫人病重,柳慕汐和夢竹仙子出手救治了她的病情,可她卻冷言冷語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結果導致不歡而散。

就算以後她後悔了,也沒有機會再跟柳慕汐修復關係了。若是當初她不是這種態度,說不定盧家也能搭上普濟觀的這條線了。誰知道普濟觀會又這番造化呢!

若是早知道普濟觀竟然會魚躍龍門,更進一步,他們絕對會跟普濟觀打好關係的。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柳慕汐也在場,她的身邊也圍了不少人,但是敢於上前的打招呼的,都是她的有些熟識之人,或者好友,其他人礙於她的修爲和地位,就算有心上前也不敢貿然打攪。

安長清三人的位置比較偏,畢竟,他們安家跟普濟觀的關係一直都是比較冷的,當然沒有什麼優待。

安長清看着衆星捧月般的柳慕汐,眼中閃過一抹陰鬱。

如果慕漓還在,那裡輪得到柳慕汐囂張?

怪只怪柳慕汐太狡猾,故意破壞了慕漓的戒指,讓慕漓被逼現身,還暴露了空間戒指,至今不知所蹤。

偏偏她還這麼好命,竟然勾搭上了玄天宗宗主,從此一步昇天,成了聞名天下的傳奇人物。

而他的慕漓,卻不知是生是死。

柳慕汐越風光,安長清心裡就越難受,可是,他卻對她無可奈何。

安長清心情沉重,也不吃菜,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救。

“怎麼?你看上她了?”紫蘇悄聲湊到安長清耳邊問道。

“看上她?真是笑話!”安長清冷笑一聲,這種蛇蠍心腸,冷血無情的陰險女人,他怎麼看得上?

“那你爲何一直在看她?難道不是覺得她比我美?”紫蘇帶着一點幽怨說道。

安長清皺了下眉頭,回頭看想紫蘇,卻譁然發現紫蘇越發美麗誘人了,然人恨不得立即將她抱在懷中疼愛一番,幸好他記得這是什麼地方,方忍了下來,只是放輕了語氣,說道:“她怎麼能跟你比?只是她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只恨不得立即殺了她纔好,又怎麼會覺得她美?”

紫蘇這才滿意,也不問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恨,只要聽到自己向聽得答案就成。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柳慕汐的確夠美,但也僅止於此了,因爲她覺得自己比她更美,柳慕汐不過是佔了一個名頭大的便宜罷了。

這不,安長清不就喜歡她,而不喜歡柳慕汐嗎?

正這樣想着她,紫蘇眼睛一轉,忽然看到了離他們不願你的地方,一名橙衣女子站了起來,正是之前說跟柳慕汐熟識之人。

紫蘇來了點興趣,莫非她還真得認識柳慕汐,那可真是有趣了。

要知道,她家主人,可是對柳慕汐的一切都十分感興趣呢!

也不知道,那柳慕汐哪來的那麼大的福氣,讓主人看重。

正因爲如此,她對若琳多了一點關注。

安長清也看到了白若琳的動作,只是的臉上,卻閃過一絲嘲諷。

關注白若琳的人不少,在她站起身來,向柳慕汐走過去的時候,大殿裡竟然有了一瞬間的安靜。

白若琳也察覺到了衆人的視線,心中帶着一絲窘迫,也有一絲莫名的驕傲。

從小到大,她何曾有過這麼引人注目的時候?

何況,這大殿裡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物。

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爲她跟柳慕汐熟識罷了。

白若琳心裡升起一絲興奮,到了這一刻,她心中的那絲難堪彷彿都消失了,反而覺得有柳慕汐這樣的一個朋友,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能帶給自己天大的利益。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等柳慕汐認下她這個朋友之後,那些人會是如何地巴結自己,白家會是多麼的風光。

想到這裡,她心裡對巴結柳慕汐這件事的牴觸,終於好了一些。

儘管如此想着,她的臉上還是一片清高淡然,她早已經習慣了用這副表情,掩飾她的真實想法,但是她眼中的急切和興奮,卻透露了她的一絲情緒。

柳慕汐早就看到白若琳了,但她卻依舊不動聲色,因爲她想看看,一向清高自傲的白若琳到底想要做什麼。

白若琳還是十分自信柳慕汐會記得自己的,所以,她一走過去,就直接用清冷地聲音說道:“柳姐姐,好久不見了。”

態度依舊是那副清高模樣,讓外人看來,好像是她在紆尊降貴在跟柳慕汐說話一般。

見到她如此輕慢柳尊者,有人憤怒,有人愕然,還有人看好戲。

柳慕汐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沾了沾嘴角。

白若琳的臉色頓時僵住了。

“慕汐師妹,這位是你的朋友嗎?”夢竹仙子跟柳慕汐坐在一起,見狀不由好奇問道。不過,她對白若琳的印象並不怎麼好,無論她是真高傲還是假高傲,在面對修爲、地位都比自己高的武者時,都該放下自己的清高,表示出一定的恭敬和前輩。

除非兩人是朋友,親人或者親近的師姐妹,纔不會如此見外。但明顯白若琳並不是。

因爲她從未聽柳師妹說過這個人。

聽到夢竹師姐的話,柳慕汐才擡頭看了白若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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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琳依舊“淡然”地看着柳慕汐,但眼中的急切和不滿卻不小心溢了出來。

她在對誰不滿?真是好大的膽子。

不少人都在心中冷哼。

“似乎是有點眼熟。”柳慕汐仔細打量了一番白若琳,然後說道。

有點眼熟?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看向白若琳的眼神,由之前的羨慕,變成了嘲諷。

虧他們之前還以爲她是柳尊者的手帕交呢,沒想到人家根本不認識。

說什麼有點眼熟,恐怕只是柳尊者不想讓她太難堪罷了。

聽聽她剛纔那熟稔的語氣,高傲的態度,還以爲她真是柳尊者的好友呢!裝得可真像!

不過,她這麼大膽,難道就不怕得罪了柳尊者?

白若琳卻沒有心神去關注其他人的眼神,她只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說什麼?有點眼熟?

別開玩笑了。

當初,自己去上官府玩的時候,柳慕汐殷勤招待她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就算她對她對她冷面相對,她依舊笑意盈盈,根本不敢生氣,還處處討好自己。

雖然過去了幾年,但是她們當初可是相處了不短的時間,她怎麼會不記得自己了?

“柳姐姐,你再仔細看看,我是白家的白若琳啊!當初我去上官家小住時,你親自招待我,還對我殷勤備至,對我十分照顧,難道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白若琳激動地問道,一張臉都漲紅了。

現在,她可顧不得什麼清高不清高了。

她只知道,她必須要讓柳慕汐認出自己,重新跟她成爲朋友。

她現在已經接受了柳慕汐就是柳尊者的事實,當然就要利用此事,爲自己謀取利益了。

她很很明白,跟柳慕汐成爲好友,會有多大的好處,別說白家會因此受益,就是讓她們姐妹倆加入普濟觀也不是不可能。

聽到白若琳提到上官家,不少人的神色都是微微一變,小心翼翼地打量柳慕汐的神色,暗罵白若琳沒有腦子,竟然當着柳尊者的面提起上官家,這不是給柳尊者添堵嗎?

其實,他們都想多了,上官家現在可無法動搖柳慕汐的情緒,對於上官家,柳慕汐是真的絲毫不在意了。

“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白姑娘。”柳慕汐帶着一絲瞭然疏導,彷彿剛想起白若琳一般似的,語氣卻十分冷淡。

“對,柳姐姐,我就是白若琳。”白若琳卻沒有看出來,連忙點頭說道。

剛說完,就察覺自己樣子太急切了,連忙調整了表情,重新恢復冷然,淡淡地說道:“對不住,因爲剛剛見到柳姐姐的緣故,我太激動了,所以失態了。”

她就算是要跟柳慕汐交好,也必定不能放下身段,她要的是平等的朋友關係,而不是上下屬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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