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汐一行人在鎮上的客棧住下了。
一夜無話。
次日一大早,柳慕汐剛剛梳洗完畢,就聽有人求見自己。
柳慕汐並沒有特意隱藏行蹤,只是稍稍隱藏了一下自己的容貌,讓人不至於一見到自己,就認出她是柳慕汐,但是這人卻能如此迅速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並趕過來,恐怕也不太簡單。
她也有點好奇,是誰想要見自己,便答應了下來。
柳慕汐就在自己所居住的雅院的客廳裡接見那人。
然而,等那人出現在柳慕汐面前後,柳慕汐還是稍稍楞了一下,但想到他現在的身份,也便釋然了。
這裡是金溟府,又離惠城不遠,可以說,還在上官府的管轄範圍,能發現柳慕汐的行蹤也不足爲奇,說不定這個客棧都屬於上官家的產業。
柳慕汐以前從未插手過上官家的產業,所以,對於上官家到底有什麼產業,她並不知曉。
那人進來見到柳慕汐後,亦是眼神複雜,不行禮,也不說話,只是怔怔地看着柳慕汐,直到侍立在兩側的藍霏和藍霖重重咳了一聲,他纔會過神來,收斂情緒,躬身行禮道:“上官見過柳尊者。”
沒錯,來者正是現在上官家的家主上官,也是柳慕汐以前的小叔子。
上官泓跟以前相比,成熟了許多,身上更是多了分威嚴。但與前世的意氣風發相比,此時的他,就要沉默多了。
見到上官,就讓柳慕汐無可避免的想到了前世那些事。
柳慕汐對上官這個人,感情也有點複雜,她前世的確是恨他的,若不是他,她的兒子也不會死。
其實,前世上官泓離家後,柳慕汐早就死心了。或者說,在上官泓一心想着柳慕漓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怎麼把他放在心裡了,所以,上官泓走後,她並不覺得有多難過,反正她有兒子可以依靠,只要上官家肯庇護他們,他們母子就可以活的很好。
可沒想到,上官家不但不肯庇護他們,還怕兜兜將來長大後搶了他們的家主之位,而任由他病死,最後還騙走了普濟觀的令牌,斷了她所有的退路。
想到這裡,柳慕汐微微眯了眼睛。
儘管知道前世的事情與今世無關,但是見到他,柳慕汐的心裡依舊不怎麼舒服。
“你來見我有什麼事?”柳慕汐淡淡問。
在柳慕汐打量上官的同時,上官也在打量柳慕汐。
他心裡同時也在感慨,她跟以前不一樣了,真得不一樣了。
此時的她,可以說跟往日判若兩人。
她見了他,再也不會溫柔的笑,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眼中也不見了那抹小心翼翼之色。
他以前對柳慕汐其實沒什麼好感的,儘管她對自己很好,但誰又能瞧得起一個廢物呢!她越是對他小心翼翼得討好,他越是瞧不起她。
相信母親也是如此。
還有大哥上官泓,看着雖然對柳慕汐不錯,相敬如賓,也沒什麼妾室,但他的心裡,也不一定將她放在了心裡,否則,爲何柳慕漓一來,他就移情別戀了呢!
只是後來,他這位大嫂,從什麼時候變了呢?
對,好像是她的親妹妹來到上官家,開始跟上官泓牽扯不清的時候,她就變了。
變得強大了。
雖然她的實力依舊弱小,但她的心卻變了。整個人不再是畏畏縮縮,小心翼翼,而是充滿了堅定的信念和自信,似乎誰都入不了她的眼,就連上官泓似乎都不在乎了,彷彿只當他是個陌生人,即便親眼見到上官泓和柳慕漓同情,也只是平淡無比的好像置身事外。
也就是那時,他對柳慕汐的看法終於發生了一點改變,對她竟是生出一絲朦朧的感情。
只是,還未等這絲感情萌芽,她就離開了上官府,永遠的了離開了自己。
也許,她早就打定了和離的主意了吧?
如果……如果他早知道,她已經決定永遠不再回來,無論如何,他都會阻止她離開上官府的。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
她終究是走了,而且還是鳳凰涅,浴火重生,再相見,她早脫胎換骨,不似前時才。
她成了連他都需要仰望的人物,或許這一輩子,他都無法再追上她了。
他的心思只能埋在心裡,永遠也無法向任何人言說,這是他心裡永遠的痛。
或許他的好大哥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羨慕他,嫉妒他,甚至痛恨着他。因爲他曾經得到過柳慕汐,卻又親手將他推了出去。
他不會讓大哥死了的,他要讓他比自己更加痛苦,如此,他心裡纔會好受一些。
上官沉默的時間太久,讓柳慕汐都有些不耐煩了,她正要讓上官退下,卻聽上官終於開口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多年未見,總想親眼看看你現在過得好不好。畢竟,是我們上官家對不起你。”
柳慕汐挑了挑眉,上官這話,她是半點也不相信的。
上官可不是這麼富有同情心的人,否則,前世,他就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親侄子死了,也無動於衷。
“是嗎?現在你也看到了,我過得很好。以前的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你也不要再提了,我早就不計較了。”柳慕汐毫不在意地說道,彷彿上官家對她來說,只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
上官家,還不配被她放在心上。只要他們不來惹自己,她也不會故意去跟上官家過不去。
上官一噎,頓時一股濃濃地失落感襲上心頭。
這種無視,比被她記恨着,更讓人難受!
原來,柳慕汐早就從過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只有他們,還被困在原地走不出來,以爲上官家一定是柳慕汐心中的一根刺,卻不知道,就算他們是那根刺,那也早就被人家給拔除了。
上官沉默了一下,又道:“尊者不計較,是尊者寬宏大量,但我卻無法原諒自己。之前,上官家對尊者您多有得罪,在下在此特意向柳尊者賠罪了。”
說完,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慕汐不知上官在搞什麼鬼,但她也不會阻攔他,只看在上官禮和呂紅蝶三番兩次找自己麻煩,他就該給自己賠禮道歉。
“好,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就退下吧!我還要趕路。”柳慕汐揮蒼蠅似的揮了揮手,她實在不願意再看到他這張臉。
見到柳慕汐這麼不想見到自己,上官心中簡直有酸又痛,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抱怨的資格,他直起身來,道:“既如此,那在下就退下了。”
說着,他就要轉身離開,但是身體剛轉過去一半,他忽然停了下來,深深地看了柳慕汐一眼,道:“還希望尊者以後能夠多多保重身體,或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知道你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告辭!”
說完,也不等柳慕汐反應,就快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行動間帶着一絲決絕。
柳慕汐見狀,稍稍有些怔忪,最後嘆息一聲,起身說道:“我們走吧!”
柳慕汐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金溟府,向普濟觀飛去,先天后期的靈大,速度極快,不到半天時間,他們就到達了普濟觀。
回來之後,陶長老帶着自己的先天靈禽走了,水吼獸也自取玩耍,柳慕汐就帶着藍霖和藍霏去昭陽殿見穆聖秋。
穆聖秋立即就接見了她,他很關心她的身體,畢竟柳慕汐現在還懷着身孕,爲了師門,如此奔波勞碌,實在是讓人擔心。不過,見到柳慕汐神色還算不錯,他才放下了心,開始跟柳慕汐談起這件事來。
“師兄,夢竹師姐,以及其他師弟師妹們可回來了?”談論一會兒之後,柳慕汐問道。
“夢竹師妹和合一長老還未回來,侍藥倒是回來了,大部分的人還在路上,想必最晚明天,大家都能到達碧陀山。”穆聖秋說道。
跟陶長老一起保護柳慕汐的謝長老,也同樣沒有回來。
“師妹,這次真是多虧了你,若非你及時相處了治療方案,我們普濟觀這次恐怕真要成爲衆矢之的了。”穆聖秋感嘆地說道,“我真沒想到,師妹的醫術竟然進步如此之快,現在,便是我也要甘拜下風了。”
“師兄說得哪裡話?我跟師兄相比,還是遠遠不及的。若是師兄能夠親自去看診,又哪裡用得着我出手,師兄自己就能解決了。”柳慕汐半謙虛,半真誠地說道。
這倒不是恭維,而是他相信師兄一定有辦法解決此事。她對穆聖秋一向有着超乎尋常的信心。
“你倒是相信我。”穆聖秋笑道,隨後嘆道:“只是我對自己,卻沒有你對我的那份信心,師妹萬萬不可妄自菲薄,你在醫術上技藝,已經超過我了。”他也是真心地爲柳慕汐感到開心。
此時,正值中午,穆聖秋原本想要留柳慕汐吃飯,但是,偏偏他還有公務要忙,而且,柳師妹奔波良久,就算看着精神不錯,也該多休息纔是,於是,便勸着柳慕汐回去休息。
柳慕汐正要告辭離開,卻聽穆聖秋又道:“我差點忘了,昨天,碧陀山上來了一位客人,說是你的好友。他來神州遊歷,聽說到普濟觀的一些風聲,因爲擔心你,就專門來了普濟觀來見你,我已經將他安排在客院了。如果你想見他的話,我便通知他一聲。”
“故友?那是誰?”柳慕汐有些驚喜。
莫非是黃琪?她出行時,黃琪就正在外面遊歷。
不,應該不是黃琪,如果是她的話,師兄一定會說出她的身份的。
可是,除了黃琪,還會有誰呢?難道是清夢齋的聖女妙音?
穆聖秋笑道:“到時候你見到他就知道了,不過我可以提示一句,他來陽州的太一門,不過,師妹你何時也有太一門的好友了?”
聽到穆聖秋說他來自太一門,柳慕汐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人……該不會是封玄印吧?
不,一定是他,除了他還會有誰?
可是,他怎麼敢?
如果真得是他,那絕對是最糟糕的事了。
那個瘋子,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既然敢來,就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而且普濟觀這麼多弟子,加起來恐怕也不是他一合之敵。
如果他真得發瘋,整個普濟觀豈不都要玩完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穆聖秋,帶着一點僥倖問道:“師兄,你……確定他來自太一門?”
見到柳慕汐反應不太對,穆聖秋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師妹,可是他的身份有什麼不對?”
太一門的名聲是極其不錯的,行事極正,只憑這一點,就讓穆聖秋對來人多了一絲好感,再加上對方對柳慕汐的關心不似作假,無論是修爲、見識、氣度等,都是難得一見的優秀,穆聖秋跟他也算是相談甚歡,對他的印象極其不錯。
如果他身上真有問題,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所幸柳慕汐微微搖了搖頭,已經從剛纔的驚訝中平靜下來,說道:“不,師兄,他的身份沒有問題,我只是太驚訝了。我沒想到太一門的人會特意來見我。因爲,我跟太一門的弟子,並不是那麼熟悉,因爲我只在兩個月前,去過一次太一門,平時跟他們也沒有多少往來。”
柳慕汐知道封玄印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才明白,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穆師兄。如果師兄知道封玄汐對她做的那些事,而且對方極有可能來者不善,穆師兄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說不定是會採取什麼行動的。
可是,封玄印那個人,聰明無比,又是個無所顧忌的,不可能發現不了端倪,若是真逼着他動了手,遭殃的可是普濟觀的衆多弟子。
還不如她先去見見封玄印,看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再做計較。
“原來如此。”穆聖秋笑道,臉上的表情十分溫和,倒是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相信柳慕汐的解釋,“或許他也只是恰逢其會,順便就來看看你。師妹你也不要想太多,他既然來了,我們好好當成貴客招待他也就是了。”
柳慕汐微微頷首道:“師兄說得對,我會好好招待他的。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正是如此。”穆聖秋說道。
“那師兄,若是沒是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柳慕汐走後,穆聖秋的笑容也消退了,神情變得微微有些凝重。
昨天那個人來的時候,穆聖秋就知道他十分危險,絕對不是自己現在可以抗衡的,穆聖秋當時就對他十分忌憚,不過見他對普濟觀露出什麼惡意,便跟他虛與委蛇,只將他當成普通的貴客來對待,也沒有自作聰明的派人去查探他,只等着柳慕汐回來後,試探一下她的意思
結果,不出所料,那人根本就不是柳師妹的朋友,而且看柳師妹對他十分忌憚,甚至是恐懼,穆聖秋便知道對方是敵非友。
但是,他並不責怪柳慕汐隱瞞自己的事情,因爲他知道,柳師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普濟觀好,他如何能拆穿她的好意?
只是,心裡到底是擔憂柳慕汐的處境。
穆聖秋沉思良久,最後幽幽一嘆,身形消失在原地。
柳慕汐向穆聖秋告辭後,就心事重重地出了主峰,沒先到剛出了主峰,就碰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頓時瞳孔一縮,藍霏和藍霖更是如臨大敵,同時站在了柳慕汐面前,將她護在了身後。
封玄印卻彷彿沒有看到她們一般,一雙眼睛只盯着柳慕汐,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身上的氣勢也收斂起來,宛如偏偏君子一般,但柳慕汐卻知道,他那斯文的外表之下,藏着一個多麼瘋狂的靈魂。
“慕汐,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封玄印果真像是見到老友一般,臉上帶着一絲歡喜和熟稔,緩緩迎了上來。
此時,周圍還有普濟觀的弟子,見到他們,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柳慕汐壓下了心中的驚懼,微微揮手,讓藍霖和藍霏退下,這才勾起了一絲笑容,平靜而又略帶疏遠地說道:“封尊者大駕光臨,真是讓碧陀山蓬蓽生輝。”
封玄印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碧陀山地環境,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若不是因爲你,像這種地方,我根本就不會來。”
柳慕汐聽了這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哦,是嗎?那可真是委屈封尊者了。”
封玄印卻彷彿沒有聽出柳慕汐話中的諷刺,猛然湊近了她笑道:“只要能見到你,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柳慕汐驚得立即後退兩步,跟他拉開差距,驚魂不定地看着他,而封玄印才彷彿惡作劇得逞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這樣避我如蛇蠍,難道不怕你的那些師弟、師妹們懷疑嗎?”
柳慕汐就算不去看,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爲的確是有些怪,說不定已經引起一些人的好奇了,這樣絕對不行。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對封玄印說道:“封尊者,這裡人來人往的,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去我的秀水峰坐坐?”
封玄印聞言,一雙略顯狹長的眼睛,不由眯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很高興,說道:“如此也好,我也想看看慕汐你的香閨呢!”
對於封玄印近乎調戲的話,柳慕汐只裝作沒有聽懂,她現在只能暫時順着封玄印,安撫住他,不要讓他在碧陀山上發瘋。
走在去秀水峰的路上,封玄印側頭看着柳慕汐,說道:“我發現在這裡,慕汐對我比以前包容多了,若是我以前說這種話,慕汐不是義正言辭地斥責我,就是對我怒目而視,哪裡會像現在這樣順着我?如此看來,這一趟,我還真沒有來錯。”
柳慕汐微笑着說道:“來者是客,我這個主人自然不能做出對客人失禮的事情。何況,封尊者又是貴客中的貴客,我當然不能怠慢了。”
“哦,原來竟是因爲這個原因麼?”封玄印淡淡地笑着,一雙眸子極爲幽深。
“當然。”柳慕汐道。
兩人慢慢說着話,就來到了秀水峰。
“封尊者,這便是我在普濟觀的道場,我們進去吧!”
封玄印看了一眼秀水峰,點了點頭道:“還算不錯!”
柳慕汐領着封玄印上了秀水峰,一路介紹着這裡面的風景,就像是在接待一位貴賓一般,恭敬、客氣,卻並不親近。
封玄印竟也十分配合,並未再對柳慕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這讓藍霖和藍霏都輕舒了一口氣,但是,只要封玄印不離開,他們就永遠都無法徹底放心。
一路遊覽過來,柳慕汐將封玄印請到待客廳,因爲正值午飯時間,便在此設宴款待封玄印。
封玄印進了待客廳,卻沒有坐下,反而走到了柳慕汐身邊。
柳慕汐微微側身,避開他的靠近,順勢引他到座位旁邊,道:“封尊者,請坐!”
封玄印見她又躲避自己,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後竟是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扯到了自己懷裡,柳慕汐還未還手,就已經被封玄印壓制,想要掙扎又掙扎不開,心中大急,怒道:“封玄印,你放開我!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行嗎?爲什麼一定要拉拉扯扯的?”
“放開夫人!”藍霏和藍霖見狀,立即持劍上前,想要竟柳慕汐從封玄印手中解脫出來,卻被封玄印一掌揮退,兩人還沒靠近,就已經倒飛了出去,暈死了過去。
“藍霏,藍霖”柳慕汐驚呼,立即用另一隻沒有被鉗制的手,攻向封玄印,卻被封玄印輕而易舉地擋下了。
“不過是兩個卑賤的侍女罷了,死了就死了,偏你當成一個寶。如果她們死了,我賠你十個八個也就是了,保證個個比她們強。”封玄印一邊說,一邊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順勢讓柳慕汐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
看到柳慕汐憤怒而又明亮的眼睛,封玄印皺了皺眉頭道:“我做的哪裡不好?你告訴我還不成嗎?爲什麼非要跟我生氣?你看你,眼睛都氣紅了。”
說着,就伸手去觸摸柳慕汐的眼睛。
柳慕汐簡直要被他氣瘋了,他爲何總是如此膽大妄爲,什麼都不顧忌?直到現在竟然還敢來招惹自己,難道他上次的教訓還沒有受夠嗎?
柳慕汐側臉,避開了他的碰觸,壓抑着怒氣冷冷道:“如果你肯放開我,我便不生氣了。”
封玄印觸摸她臉的手微微一頓,看着她的眼神驟然一冷,用冰冷地聲音說道:“我的親近,就那麼讓你難以接受嗎?我明明不比宿衍差,爲什麼你肯接受他,卻不肯接受我?我都這麼討好你了,你爲何還這麼排斥我?”
“你什麼時候討好我了?我用不着你來討好!宿衍是我的丈夫,我接受他天經地義,你算什麼?對我來說,你根本連陌生人都不如,我憑什麼要接受你的靠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無禮?還不趕快放我下來?”柳慕汐真不知道封玄印在搞什麼,怎麼偏偏就認準自己了?她跟宿衍是夫妻,在一起天經地義,他算什麼?他憑什麼跟宿衍相比?
“在你眼裡,我連陌生人都不如?”封玄印似乎只聽到了這一句話,臉上帶着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看柳慕汐有意無意地護住自己的小腹,突然詭異一笑道:“你肚子裡的是宿衍的種吧?你說,我將它換成我的種如何?我若是成了你孩子的父親,你是不是就願意接受我了?”
柳慕汐雙手護住了自己的小腹,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道:“你瘋了?”
“我本就是個瘋子,你現在才知道啊!”封玄印突然笑了起來,看着她的眼神極爲幽深,“我還會變得更瘋呢,你想不想看看?”
柳慕汐驚恐地看着他,卻見封玄印已經壓了下來,柳慕汐想要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動不了了。
封玄印沒有給柳慕汐躲避或者思考的時間,他的動作極快,沒有一點柔情的意味,狠狠地啃上了柳慕汐的脣。
柳慕汐又是憤怒屈辱,又是驚恐疼痛,不一會兒,嘴裡就滿是鐵鏽的味道,小腹也開始隱隱作痛,種種感受加起來,頓時讓柳慕汐心中充滿了絕望和對封玄印的恨意。
封玄印並不是憐香惜玉之人,或許說,他根本就不懂得呵護女人,只知道像野獸一般去掠奪,將獵物吞食入腹,沒有絲毫的技巧。
就在封玄印打算進一步攻城略地的時候,他的動作卻忽然停住了。他擡起了頭,眯眼看向門外,伸出舌頭舔了舔脣上的血跡,輕“嘖”一聲道:“怎麼總是有人打擾我的好事?”
他又低頭看向柳慕汐驚魂未定地模樣,摸了摸她的臉蛋道:“好汐兒,你稍稍等我,等我處理了那些雜碎,我就繼續來疼愛你!”
說完,他就打算抱起柳慕汐。
就在這時,只聽“啪”地一聲脆響,讓封玄印的動作停了下來,而他的臉上赫然有了一個紅紅的掌印,而柳慕汐此時正擡着自己的右手,冰冷而又憎恨地地看着他。
柳慕汐發現自己能夠動了,第一件事,就是要爲自己報仇,想都沒想,就甩了封玄印一個耳光,就在她想再次動手的時候,卻被反應過來的封玄印一手製住了她的雙手,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竟敢對我動手!你知不知道,我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性命。”封玄印的眼中似乎聚集了一片烏雲,正醞釀着一場狂風暴雨。
“我知道,我若是怕你,就不會對你動手了!”柳慕汐冷笑道,“與其被你污了身子,還不如直接被你殺了算了。”
封玄印似乎不敢相信柳慕汐會說這種話,他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你竟是寧願被我殺了,也不願意被我碰嗎?爲什麼?我就那麼讓你無法接受?”
柳慕汐只是冷笑,這種話根本不用回答,答案顯而易見。
封玄印怔住了。
“放開柳師妹!”穆聖秋的聲音,彷彿從天而降,驟然落到了柳慕汐和封玄印的耳中。
柳慕汐臉上露出一絲欣喜,急忙喊道:“穆師兄。”
而封玄印也回過神來,眼神卻變得極爲戲謔和不羈,脣角也習慣性地勾了起來,用一種嘆息的口吻說道:“穆掌教,你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穆聖秋此時,已經來到了待客廳外面。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普濟觀所有長老,以及玄天宗的陶長老,還有剛剛趕回來的謝長老,還有先天后期的靈獸靈禽,也都來到了秀水峰。
只不過,只有穆聖秋自己過來跟封玄印談判而已。
而他也無比慶幸自己這個決定,否則,柳慕汐現在跟封玄印的模樣,絕對會引起衆人的誤會,到時候,柳慕汐還如何在普濟觀做人。
若是玄天宗的陶長老和謝長老將這件事帶回了天縱山,不止柳慕汐和宿衍之間會產生隔閡,甚至連天縱山的衆人也會對柳慕汐指指點點。
那些人可不會管柳師妹無辜不無辜。
所幸,來的人是他。
但是,當他看清楚柳慕汐脣上的痕跡時,一股無可抑制的怒火頓時升騰起來。
“封兄,你這是何意?”穆聖秋冷冷問道。
“穆師兄,你要小心,他是封玄印,也是太一門的少掌教,是先天大圓滿的武者。”柳慕汐見穆師兄似乎並不知封玄印的真正身份和實力,連忙解釋道。
穆聖秋先是一怔,隨後瞭然道:“我早就知道封尊者十分不凡,或許出身羅霄山的封家,沒想到,我竟然還是小看了你。只是少掌教不在太一門處理公務,來我們神州做什麼?”
即便被拆穿了身份,封玄印也絲毫不在意,他一把將柳慕汐摟進話中,不懷好意地說道:“你說我是爲了什麼?自然是爲了我的慕汐了。我可是爲她茶不思飯不想的,萬里迢迢趕來看她,正待好好親熱一下,卻被人給破壞了。穆掌教若是有點眼色,就該早早退下,不要打擾了我們的好事。”
穆聖秋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無所顧忌,顛倒是非之人,生氣的同時頓時有些啞然,看到他將柳慕汐摟在懷中,心中又怒又痛,表面卻不動聲色,道:“封尊者不要胡說。柳師妹已經嫁人了,更是玄天宗的宗主夫人,你若是不想太一門跟玄天宗交惡,就儘快放了柳師妹。”
說到這裡,他又放緩了語氣,說到:“你若是真得喜歡柳師妹,就不該如此令她爲難,放她自由,讓她幸福不好嗎?你這樣做,只會讓柳師妹更加痛苦罷了。這根本不是喜歡,而是你的佔有慾。”
封玄印深深地看了穆聖秋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柳慕汐,突然勾脣笑道:“原來如此!不過,我卻跟你不同,我喜歡的東西,無論如何都要據爲己有,如果得不到,那我就毀了她,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投入別人的懷抱。既然我得不到,那就讓所有人都得不到。”
穆聖秋面色微沉。
封玄印看着他道:“你是願意讓我得到她,還是讓我直接毀了她?嗯?”
封玄印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柳慕汐的喉嚨,似乎隨時都能夠殺死她。
“說實話,我還真捨不得下手。”封玄印看着柳慕汐平靜的神色,不由伸手用另一隻手把玩着她的頭髮,“但是,殺了她,總比把她推給別人強。”
“不用你動手!”柳慕汐忽然說道。
“什麼?!”封玄印驚訝地問道。
柳慕汐沉靜地道:“我之前說過,與其被迫跟你在一起,還不如死了乾淨。不用你動手,或許兩個多月前,我們相見時,我就該死了,”
柳慕汐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長劍,長劍瞬間出鞘,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反手就向自己的身上刺去。
“不,慕汐不要”穆聖秋焦急大喊,不管不顧地向柳慕汐撲來。
封玄印更是立即將手從柳慕汐的脖頸處拿開,反而去奪柳慕汐的劍,誰知道就在這時,柳慕汐的劍鋒一轉,竟然宛如毒蛇一般,向封玄印阻止自己的那隻手臂刺了過去。
封玄印立即閃避,卻還是稍稍慢了一步,手臂上被長劍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爭先擁後的流了出來。
而柳慕汐此時,已經回到了穆聖秋身邊,穆聖秋也拿出了柳慕汐送給他的先天竹笛,對封玄印嚴陣以待。
封玄印隨意看了眼自己的小臂,就移開了目光,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先天真氣一轉,血就止住了,但是,他卻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刺了一刀,鮮血淋淋,疼得讓人受不了,似乎被任何一次受傷,都要疼痛得多。
他的目光放在柳慕汐的臉上,卻發現,自己留給她的痕跡,已經消失了。
柳慕汐脣上的血沒了,被咬破的地方也已經恢復如初,彷彿剛纔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一般。
封玄印知道現在自己非常不高興,但越是如此,他的臉上就笑得越開心。
“很好,你們好得很!”封玄印笑眯眯地對柳慕汐道:“怎麼辦,我現在好想殺人,慕汐,你讓我生氣了,你說我要不要將你的那些同門師弟、師妹們都屠光呢!還是說,你想讓我殺了你的這位師兄?”
柳慕汐此時卻十分冷靜,說道:“封玄印,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你若是真得做下了這種事,就算是你的師父,恐怕也保不住你,你的少掌教之位,也會被剝奪,你還會成爲九州大陸所有人討伐的對象,你就算再強,難道能跟整個九州大陸爲敵不成?”
早在幾千年前,屠掉一個宗派這種事,就不再發生了。如果再有這種事發生,就是跟九州大陸爲敵。
若先要收服一個門派,可以吸收他們的人,也可以遣散他們的人,但絕對不允許屠掉整個門派,因爲那是邪魔外道纔會做的事情,會被所有人集體討伐。
就算是聖天門,作爲衆人眼中的邪教,也不敢犯下這條規矩。否則,他們畢竟遭到所有勢力的攻擊。
“慕汐,你太不瞭解我了。”封玄印卻不以爲然,“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我不敢做的。不過,你說的也對,我暫且還不想成爲九州大陸的公敵。”封玄印看來看周圍說道。
此時,普濟觀的其他長老,甚至是所有的先天弟子,還有玄天宗的兩位先天后期長老,以及靈獸,兇獸,靈禽都圍了上來。
雖然封玄印不懼他們,但對付起來,也着實有些麻煩。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暫且放過普濟觀,但我不希望有下次。若是你再敢對我舉劍,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你好自爲之。”
封玄印說完,整個人就已經在待客廳裡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離開的。
但是,等他徹底離開之後,衆人卻能感覺得到,此處,的確已經沒有了他的氣息和威壓,他真的離開了。
封玄印一離開,柳慕汐就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柳師妹!”穆聖秋連忙上前扶住她,順勢爲她把了把脈,雖然情緒太過激動,又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所幸,她腹中的胎兒還算穩固。
“穆師兄,我沒事,只是精力透支而已。”柳慕汐臉色臉色蒼白地說道,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若是不是親自跟先天大圓滿的武者對峙,誰也無法想象那種恐怖,尤其是,當對方針對你的時候,你必須全力抵抗,纔不至於出醜,纔不至於臣服於他的腳下,成爲他的應聲蟲。
先天后期跟先天大圓滿,雖然只是差了一個大境界,但卻是天壤之別,否則,整個九州大陸,也不會只有區區幾名先天大圓滿的武者了。
柳慕汐跟宿衍在一起時,他都會特意收斂自己的氣勢,從不會讓她感到難受,她也是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跟先天大圓滿武者的差距,心裡難免有些挫敗,但更多的卻是鬥志。
她一天不突破先天大圓滿,恐怕一天都要活在封玄印的陰影之下,就算宿衍是她的丈夫,她也不會時時刻刻都護在自己身邊,何況,她也不想一直躲在男人背後。
她必須要儘快變強。
今天萬更了,撒花~寫得超慢,累成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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