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梳洗後,她換了一身衣服便出去了。
此行的目的地是d區裡最魚龍混雜的內區,她需要置備一些武器和去1級基地的必備品。
站在路頭招了輛的士,肖墨弦鑽進車廂的同時道了句:“去混亂酒吧。”
司機輕嗯一聲,渾濁的眼睛在前視鏡上掃了一眼。待她坐穩後,踩下油門。
前往混亂酒吧的道路很偏僻,兩邊俱是雜草叢生的荒山野嶺。肖墨弦臉向着車外,突然發現遠處的雲層裡顯出一個凸出的山丘,指尖刮擦着玻璃,她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司機分出視線掃了下,隨意說道:“那啊,是一座墳丘,上面埋着許多同變異生物戰死的軍人。”
藉着視力好了很多,她睜大眼睛仔細瞅了瞅,發現山腳那邊有一排黑色的柵欄,似乎半敞着。
指腹攀臨下它的樣子,她道:“也就是說那裡是軍墳?”
“軍墳?我倒沒聽說過它有什麼名號,不過聽你這麼說倒也貼切。”司機笑着說。
移回些許視線,肖墨弦幽暗的眸子裡彷彿流淌着琉璃的光暈,視線渙散着,她把頭抵在窗戶上,無意識地低喃道:“葬了一山的死丘嗎...”
真是一羣可憐人。
“師傅,那這裡對外開放嗎?嗯,我的意思是是否對他們的家屬開放?畢竟每年的清明都需要祭拜。”看那荒蕪的地界,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就是不願去相信,畢竟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悲了......
“開放?”司機冷笑了下,粗短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脣邊泛出一絲不屑,“以前的確是對外開放的,但自從前幾年這塊地被劃給軍區後,這裡就再不許外人進入了!”
“爲什麼?那些烈士的家屬就沒有向政府反映嗎?”
“呵呵,怎麼會沒反應過?但最後都沒消息了。”司機驟然抓緊方向盤的外殼,咬着牙道:“小姑娘,你知道爲什麼會沒消息嗎?”
肖墨弦噤聲了,她怎麼會不知道...那些人多半是被鎮壓了吧,畢竟對於她們這羣無人問津的賤民來說,鎮壓是最簡單和粗暴的方法了。
而眼前這個司機想必也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司機煩躁的撓了撓他那光溜溜的頭頂,一雙小眼睛瞪得如銅鈴大小,“他們都被鎮壓了阿,回來的時候,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眼睛裡再也沒有光芒。”
“那...”仔細斟酌着用詞,肖墨弦盡力避開司機的雷區,“他們後來還好嗎?”
頹然的搖搖頭,司機有些沮喪,“無論用了什麼辦法,去了多少家醫院,花了多少的錢,她們始終都維持着那一天回來時的樣子,呆呆愣愣的,彷彿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混賬東西”司機像被勾起了傷心事狠狠拍了下方向盤,然後閉上眼深深吸了幾口氣,再睜眼時,他極力掩着怒火,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我...我有些失態了...我只是想如果這裡被燒了就好了。”
輕輕笑着,她搖搖頭示意沒事,把這裡燒了阿,思緒拉伸開去,她彷彿看見這片山丘被染上了灼人的嫣紅。
腦子裡閃過什麼,她突然覺得這幅畫面有些熟悉,好像上輩子在哪裡看到過。
但一時又記不得了。
伴着她的沉默,車又開了20多分鐘,前頭的光現驟然變得極爲刺眼,只見司機拿出一副墨鏡戴上,嘴裡朝她叮囑了句,“閉上眼睛,這是刺激性極強的晝光!”
她在司機說之前就閉上了,前世的她可是這片區域裡的常客。別看現在光線這麼亮,等車子真正開出這條道了,那之後的區域可真算是永夜了,就如同處在黑洞裡再不見一絲天然光線。
嚯,在她發散的思維中車子開出了晝光地帶,眼前的視野一下子變得極暗,路邊零立着幾盞昏黃的燈,燈芯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似乎有點接觸不.良。
“草!都提了這麼多次在這修幾盞燈,怎麼還是沒有一點變化?”司機把車速降到20碼,嘴裡一邊咒罵着,一邊小心把着方向盤。
這是一條沒有護欄的高架,三輛車並行的寬度,和地底的距離超過500英尺,它的名字叫做‘試煉’,寓意是刀尖上的共舞,在絢爛的永夜中踏上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司機打開車頂的通風口,冰冷的颶風灌進來,把腦子攪得一片清明,“感覺怎麼樣?”他一邊大喊着,一邊把車速提到最高。
風如刀子一樣割在肌膚上,她享受般地輕輕撫摸自己的紅脣,輕輕說了句:“好極了!”
過了一會兒,車子停在一家燈火通明的店門口,肖墨弦走下車,進了酒吧,和上輩子同樣的羣魔亂舞,奢靡。淫。亂,一幕幕香豔的畫面在她的眼前上演直播,皺着眉頭走到調酒師旁邊,她說:“來一杯藍色米蘭。”
內區的暗語,藍色表示冷兵器,米表示食物,蘭表示特殊注射劑。
年輕的帥小夥甩了甩他那火紅色的頭髮,一雙深沉的眼睛對着她打量了許久,“第一次來?瞧着有些陌生。”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調酒器轉了個圈。
“嗯,朋友介紹的,聽說你們這的東西很好。”肖墨弦表明了她的立場,她是由朋友介紹來的,知道內區的真實勾當。
調酒師湊近她,曖。昧的呵出一口氣,混着酒香的味道撲在面上讓她難受的皺起眉頭,只見他在一邊賤兮兮地瞧着她說道:“喲,還是個雛?”
“好好調你的酒,等着喝呢!”肖墨弦擡手把他的頭推離自己,這個男人和上輩子一樣,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無辜的聳聳肩,他把兩個倒錐型酒杯合在一起一擰然後拋向空中....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後,一杯湖泊藍的,上方罩着淡淡煙霧的酒被推到她眼前,“請品嚐,這是我今晚第56杯藍色米蘭。”
迷人的色彩讓人一下子想到了韋爾波里蘭淡水湖。
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濃郁而芬芳的百花香氣充斥在脣齒中的每一處角落,淡淡的酒精香味如牛奶一般從喉嚨裡滑下去,帶來別樣的刺激。
這個喝法是她在上輩子偶爾發現的,不同於其他的酌飲方式,這種喝法能把百花的香氣和酒精的濃郁完美地鎖在一個瞬間。
將空杯子置在桌上,她走下吧檯往酒店的陰影角走去。意料之中,背後傳來調酒師難得正經的聲音,“你是第一個用正確方法喝藍色米蘭的人,請告訴他們,你今晚所有的開銷我包了。”
背對着他,肖墨弦勾起一抹如狐狸似的狡黠笑容,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