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小湖早在扶桑國火臨島修煉那《烈火掌》之際,便是有意待回到秦國大陸之後,找白洛學習高超劍法。
自己的身法和掌法以及練體絕學早已是練到大成境界,再加上新練的《蠻力拳》雖然普通,但是還有着破體真氣的功效,只是劍法方面,那《驚雷劍法》面對諸葛燕書這等頂尖高手之時,實在是有些遜色。
因此,江小湖此時爲了報仇,已經是迫不及待地想從這封號劍神,專精於劍的白洛身上學會那無上劍招。
可是,卻是出乎江小湖的意料之外,白洛卻是搖了搖頭,朝着此刻急切無比的江小湖說道。
“江小侄,我知你曉得我有劍神之名,只是我卻難堪劍神之實啊。”
“其一,我的劍法劍走輕靈,而你的玄鐵重劍厚重,和我的劍法不匹,先前已經告知於你。”
江小湖點了點頭,自己的確現在是走着霸道劍招的路子,從那《霸劍決》便是可以瞧出,白洛的《劍神一笑》和《劍之極》的確不太適合自己風格。
白洛見到江小湖點頭,隨即繼續說道。
“江小侄,你聰慧無比,也不要心灰,要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一山更有一山高。”
江小湖聞言好奇,頓時驚訝的說道。
“白伯伯,難道這世間,還有比您更懂劍法的人嗎?”
只見白洛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彷彿不願意提起那個曾讓自己首嘗敗績的男人。
須寅,白洛這才肯回答江小湖所提出的問題,開口說道。
“白某自七歲起,開始練劍,自學成才,創出《劍神一笑》,於十八歲那年憑藉此招,勝三百餘位劍法高手,未嘗一敗。”
“直到我在二十五歲的時候遇到了他。”
白洛腦中頓時閃現出了一個他永遠不願意想起的身影,一個身穿破爛衣衫,渾身邋遢無比的獨臂男人。
想罷,白洛接着說道。
“此人姓名,我卻是不知曉,只是知道,當年,這人只一招,便是讓我敗於其劍下。”
“他的話,至今我還記得,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二十五年前,武州,城內,長街道。
一個渾身破爛的獨臂男子,手裡隨意的拎着一把破劍,對着跪在地上,面容不堪的年輕白洛笑道。
“你雖劍有萬法,但我卻是一劍可破之,此爲一劍破萬法。”
年輕白洛心有不甘,擡頭朝着那獨臂男子吼道。
“狗屁的一劍破萬法,你只不過仗着自己劍招力大,一力降十會而已。我輸得不甘。”
那獨臂男子卻是不理白洛此時對着自己嘲吼,自顧自的轉身離去,卻是留下一句話。
“輸了便是輸了,不要找任何理由。哈哈,一劍破劍神,以後我便叫做破劍客好了。”
只見,白洛臉色越變越蒼白,竟是回想起當年情形,腦海之中那模糊的記憶頓時越來越清晰,口裡喃喃說道。
“對了,他的名字,叫做破劍客。”
江小湖頓時好奇,朝着臉色發白的白洛繼續問道。
“白伯伯,那後來呢?”
這時,白洛卻是不想正面回答江小湖的問題,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口裡說道。
“後來?沒有後來了。”
“之後,此人很少出現於江湖上,也沒有人聽過他的名字。不過我只曉得他人在武州,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找到他。”
江小湖聞言,頓時語塞,心道,這白伯伯說了便如同沒說一般。
彷彿看出了江小湖想法,白洛對着江小湖慘笑着說道。
“其實,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江小侄,你乃人中龍鳳,遠非常人,年紀輕輕,卻是爲人處事,武功計謀,皆是處處讓人吃驚。”
“你當日在那京城不歸亭內,被人擄走,竟是未死,反而武功大進。而今,我觀你太陽穴鼓起,真氣遊走於全身,想必你那《四經絕學》已經煉至極致。”
“而且從你那手掌之處,我竟是彷彿感受到了一股熱量隱隱傳出,想必便是你口中所說的《烈火掌》,竟也是一門高深武功,江小侄,你究竟還藏有多少秘密?”
江小湖聞言頓時臉紅的低下了頭,沒有料到,薑還是老的辣,這白洛經驗老道,眼光竟是毒辣如斯。
白洛並沒有責怪江小湖隱瞞於他的意思,見到江小湖低頭,隨即接着講道。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譬如我,便是想把那破劍客永遠給埋在心底。”
“江小侄,你乃洪福齊天之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破劍客,其實也不難找,相信以你的運氣,很快便能將其給尋到。”
江小湖聞言,頓時擡頭望着白洛,問道。
“白伯伯,究竟你所說的破劍客,要如何去找呢?”
那白洛先是想了一會,這才說道。
“有兩個線索,這第一,便是其僅有一隻左臂,且是喜愛穿破爛衣服,遊走於大街之中,尋那流食吃。”
江小湖聽完,卻是心道。
“這不就是乞丐嗎?”
只聽白洛接着說道。
“這其二,便是此人喜歡....到處小解。爲何有這怪癖,卻是不得而知了。”
白洛說完,對着張大嘴巴吃驚的江小湖笑道。
“你也不必驚訝,爲何這種人也能將我打敗。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事不宜遲,你若是真想殺那諸葛燕書,現在便去武州尋那破劍客。”
“這裡,有我和楓媚影主持大局,你可放心,那蠻力骨身受重傷,想必,這近日內,我軍可安。只是那範建已死,我們要隨時提防諸葛燕書前來。所以,你得需早去早回。”
江小湖聞言,臉色一緊,知道時間緊迫,趕緊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立即動身去尋那破劍客。只是我還有江靈江義兩個弟妹,便是要麻煩白伯伯和楓娘子照看了。”
“你們別看這兩人年紀小,論心思,論武功,其實都是很不錯的。”
說罷,江小湖朝着那點頭同意的白洛和此時依依不捨的楓媚影道了聲別,隨即策馬朝着那武州城內方向飛奔而去。
待江小湖離去後,白洛和楓媚影這纔回到火頭房,領着江靈江義兩兄妹回到將軍營處理後續事宜。
出乎白洛的意料之外,這江靈和江義果然如同江小湖所說,雖然人小,卻是身手不凡,尤其是那江義,手有神兵利刃青龍寶劍,又練有《四經絕學》。
從江小湖那裡學來的,那雲海真的招牌自創掌法《大奔雷掌》一出,江義頓時將其他不服氣的副將們給盡數打趴在地。
而江靈除了練有《蠻力拳》外,那手中長鞭搭配《逍遙真經》身法,也是巾幗不讓鬚眉,加上其頭腦遠比其他副將來的靈光,倒是作了那楓媚影的副手,成了軍中第二位女將。
白洛當即當衆宣佈,這江靈和江義便接替那範德春和範德彪兩兄弟,正式成爲秦國大陸軍中兩位副將。
而白洛卻是拒不再擔任將軍一職,反而是將其空出,彷彿這將軍之位是準備留給某個即將學藝歸來的人。
數日後,武州城內,偏角落處。
秦國大陸武州城,面積不大,人口不少,足足有十萬之多。
加上近日武州境內戰亂不停,那從前線歸來的兵士,大多都是那殘肢斷臂之人,再回到家後,已是家徒四壁,人去樓空。
因此這武州城內不乏那白洛口中所說的斷臂爛衣男子,隨處可見。
江小湖已是在這小城內尋找了三日,詢問了不下數十個斷臂乞丐,除了施捨給他們財物,散去了全身銀兩外,別無所獲。
此時,江小湖尋得心累,便隨意找了個民房牆角處,坐在一個草垛旁休息。
此刻正是中午,那團草垛依靠的甚是舒服,太陽照在江小湖身上,暖暖的。
爲尋那破劍客,江小湖已是數夜未眠,此時只覺得一陣倦意襲來,江小湖竟是眯起雙眼,頓時打起鼾來。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那江小湖在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得自己頭頂上彷彿有着娟娟液體滴落下來。
伸手摸了摸頭頂,江小湖眯着仍未睡醒的雙眼,口中呢喃道。
“難道下雨了?”
又彷彿覺得不像是在下雨,江小湖試着把剛纔摸了頭頂的手指放在自己鼻前這麼一聞,頓時一股濃烈的尿臊味傳入江小湖鼻孔裡。
只見江小湖方纔眯着的雙眼鼓成圓圓的,翻身躍起,朝着那高高的草垛上吼去。
“究竟是誰?這大白天的到處撒尿?”
這時,只聽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草垛上面傳來下來。
“哦,見諒見諒,老夫不知道草下有人,實在是憋不住了。”
江小湖暗道一聲晦氣,低頭拿起自己衣角,抹了抹頭髮,準備轉身便走。
這時,那先前的洪亮聲音卻是又在江小湖背後傳來。
“呵,這位小兄弟,方纔真是不好意思,都怪老夫有這破毛病。來來來,爲了賠禮,老夫請小兄弟你吃個雞腿,方纔尋到的,可是好不容易纔搶到啊。”
江小湖本是不願意搭理這人,忽地聞言,卻是心念一動,隨即回身望去。
卻是隻見,一名身穿破爛衣裳的中年男子,約莫五十歲上下,卻是隻有一隻左手。
那剛小解完的左手內還晃悠着一個被人咬了數口的雞腿,彷彿就是從哪個吃剩的盤子裡撿到的,上面還沾着幾粒花生米。
這中年男子晃悠着手上那根沾着花生粒的剩雞腿,走到江小湖身前,隨即左手朝前一遞,口裡說道。
“這雞腿,可是好不容易從那幾個叫花子手裡搶到的,真不容易,便送給小兄弟你吃,算作老夫的賠禮了。”
這中年男子說話聲音響亮,中氣十足,手裡晃悠着雞腿,而雙眼卻是望向江小湖身後的玄鐵重劍。
江小湖低頭望着那半根雞腿,盯着上面的花生米粒,只覺得自己就快要嘔吐出來了,重生這麼久,這人生中,江小湖還是從未吃過別人剩下的食物。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貌似乞丐的人遞給自己的食物。
想起父親和後孃慘死的模樣,以及當初那諸葛燕書在火臨島上百般羞辱自己的場景,那一聲聲“差”字,雖已是過去半年之久,卻猶如在自己耳旁剛剛說過。
江小湖想罷,忍住噁心,緩緩伸手,便是想從那可能是破劍客的中年男子手上拿過那半個雞腿。
也不知這中年男子是不願隨江小湖意,還是捨不得自己這好不容易搶來的雞腿,單手一縮,將那雞腿藏於自己身後,竟是讓江小湖抓了一個空。
只見這中年男子笑道。
“小兄弟,我知道你嫌這流食噁心,可是要知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那武州前線之上,可是還有着不少兵士,餓着肚子,連這流食都吃不上呢。”
江小湖空着手,驚訝的望着這笑容滿臉的中年男子,竟是沒料到,這貌似瘋癲的男子卻是說出這般有見識的話語。
正當,江小湖準備詢問這中年男子是否就是那白洛所說的破劍客之時。
這時,那中年男子卻是將那身後雞腿給取出,放在江小湖手中,隨即轉身便小跑至剛纔那草垛後面,頓時除下褲子,朝着那草垛上面尿了起來。
一邊尿着,一邊還不忘對着江小湖說道。
“見諒,見諒,年紀大了,毛病太多,這雞腿,你先幫我拿着,我一會再吃。”
江小湖望着此時那正背對自己的中年男子,心中暗喜,終於自己不用吃這個剩雞腿了。
雖然那中年男子說的十分有道理,但是真是讓自己去吃流食,江小湖卻還是鼓不起那個勇氣。
正當江小湖暗喜之時,忽地一陣風吹過,將那中年男子的破爛上衣給吹了起來。
江小湖眼尖,頓時發現,在那中年男子腰後,那腎臟所在位置,有着一道縫合過的傷口。
此時,那中年男子已經小解完畢,提上褲子,笑嘻嘻的跑到江小湖身邊,重新取回那雞腿,咬了一大口,臉色滿意無比。
江小湖望着那開心無比的中年男子,心中疑慮叢生,頓時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正啃着雞腿的中年男子說道。
“敢問,破劍客大俠,您知道那番邦的五色神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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