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點差一刻的時候,周銘和曹建寧陳達這些參加會議的人一起走進會議室。
和幾天前的會議一樣,今天的會議仍然是由陳雲飛主持的,到了九點多幾分鐘的時候,嶺南常務副省長南江市委書記市長陳雲飛和白雲市委書記黃南一起走進會議室。
當這兩位重量級人物入場,整個會議室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過去,這不僅是他們本身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之前有來自江南的傳奇邢原來這裡砸了場子,要公然從周銘手裡搶項目,還把周銘的想法給批判了一通,他們都想知道陳雲飛會有什麼想法。
但最終的結果是讓他們感到很失望的,不論是之前的周銘,還是現在的陳雲飛和黃南,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就好像之前的事情完全只是一場夢境一般。
是他們真的那麼胸有成竹?還是這只是他們做出來的樣子?所有人都在猜測。
就這樣,在現場所有人這樣的想法中,今天的會議開始了,還是和上次會議一樣,這次仍然由陳雲飛主持召開,他先說了一通開場白,內容很普通,就只是強調了一下高速公路建設是改革開放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個建設對嶺南和荊楚兩省經濟發展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加強兩省的經濟文化交流這些。
“以往高速公路的建設都是國家大包大攬,但高速公路的修建所需要的資金非常巨大,從東北和江南的情況來看,這種方法會給地方財政帶來很大壓力,而現在這種各個地方都需要用錢的時候,政府財政根本負擔不起。不過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既然財政負擔不起,我們就只能另闢蹊徑,通過民間的集資借貸來實現,到目前爲止這樣的方法已經爲我們這條高速公路籌集到了足夠的資金,”
陳雲飛接着說:“不過僅僅這樣還是不夠的,因爲按照最初的設想,爲了能償還修路資金,這條高速公路是要設收費站向來往的車輛收費的,還會要成立路政管理公司來管理這筆錢。”
陳雲飛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他環視了會議室一圈說:“在座的各位很多都是我們國內的商界精英,那麼如何管理好這筆錢,才能讓我們的這個規劃更完善,還希望大家能踊躍發言提意見和建議。”
陳雲飛的話音才落,下面就立即有人舉起了手,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邢原,陳雲飛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請來自江南的邢先生先說吧。”
邢原這纔拿起話筒說:“首先我很感謝陳省長給我這次發言的機會,我知道這是修建連接荊楚省和嶺南省高速公路的會議,我雖然只是江南省過來學習經驗的商人,但我認爲我有想法還是要說出來討論一下的。”
陳雲飛點頭說:“邢先生不必有任何顧慮,我們嶺南作爲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本身就是有很強包容性的,同時今天的這個會議也就是一個討論會議,就是需要大家開動腦筋儘可能的集思廣益,才能讓我們的這個項目更加完善,也都是爲人民服務嘛!邢先生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邢原又對陳雲飛道了聲謝這才進入正題道:“這一次由政府牽頭聯合銀行和民間企業一起修建高速公路的做法是一次很好的嘗試,這個本身沒有任何的問題,但關鍵就在於後續路政基金的管理上。”
“改革開放以來什麼最重要?沒有別的,就是兩個字,資金,我這當然不是唯金錢至上理論,更不是拜金主義,但我可以理解,我們國家之所以要進行改革開放,國家領導人之所以要劃出經濟特區,就是因爲看到了我們國家過去的貧困,只有我們一心一意發展經濟創造了更多的財富,才能讓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邢原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扯遠了,回到我們高速公路的項目上來。”
“高速公路不論是修建還是以後的保養,都是需要花費大量金錢的,儘管這一次由政府牽頭籌集了大筆資金,但這是遠遠不夠的,或者說我們不能讓這筆錢只出不進。”
邢原一邊說着一邊站起來了:“做生意的人都有一個意識,那就是一個事情只要不賺錢,那就是虧錢,現在的路政基金也是一樣,我們不能只一味的往裡面投錢,那樣做只能是去填一個永遠沒有辦法填滿的無底洞,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要讓這筆錢儘可能的活起來,要讓這筆錢去賺更多的錢,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證用路政基金去養護高速公路,讓整個系統實現一個良性的循環。”
幾個和邢原走得近的老闆馬上鼓掌,爲邢原帶起了一片掌聲,邢原微笑着向他們點頭致意。
邢原隨後接着說:“我知道我的提議並不新鮮,這就是之前南江發展顧問周銘所提出來的設想,我認爲這個設想是很好的,但可惜的是周顧問的眼界終究還是太窄了,居然只能給出四到十個百分點的收益,我真的不明白這筆錢能幹什麼?據我所知就連現在的國庫券都有十幾個點的收入了。”
邢原說到這裡呵呵笑了一下:“當然或許周顧問他有其他的考慮,或者我也知道國外有一種叫管理費的東西,周顧問一直在效仿國外的東西,也可能是模仿了這個套路的。”
這句話讓現場一片譁然,因爲邢原這麼說顯然就是在指責周銘是能給出高收益,是他自己私吞了那筆錢。
“你這根本是沒有任何證據的誹謗!”沈欣忍不住站起來對邢原說。
“誹謗?”邢原搖手說,“沈記者你錯了,我個人是很信任周顧問的人品的,我也相信他不會做這個事情,但是路政基金這麼一大筆錢,我認爲還是要慎重點好。”
“你……”
沈欣還想說什麼,但周銘卻拉了她一下:“沈記者用不着動怒,既然他想說,你就讓他說個夠。”
周銘還對沈欣眨了一下眼睛,沈欣這才乖乖的坐下來了。
好你個周銘,你很能忍嗎?我倒要看看你裝鴕鳥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邢原這麼想着,他接着說道:“不管周顧問的人品好與不好,我們都不能把這麼一大筆錢去賭一個人的人品,那樣就成了人治了,更別說周顧問的水平和眼界或許有些下降,只能創造這麼低的收益,我認爲路政基金要想發展壯大,就必須創造更高的收益,而我就能爲路政基金帶來這個收益!”
“那邢先生你能給出多少收益?”下面有人很配合的問。
聽到下面有人這麼配合,邢原非常高興,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故意裝傻的問:“上一次我說的是多少收益來着?”
“三十個點。”又有人回答說。
“是三十個點嗎?”邢原嘆了口氣說,“看來我來到嶺南和周顧問認識了以後,我的水平也被拉低了,三十個點還是太低了嘛,我認爲至少也要四十個點的收益才行。”
邢原輕巧的聲音卻如同在會議室裡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把所有人都一下給炸蒙了,整個會議室都向邢原投去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不過這也不怪大家會有這樣的反應,四十個點或許聽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加上一個十億的前綴,那麼這四十個點的收益就是四個億呀!如果這筆錢不動再投到明年的話,那麼只需要兩年時間,就基本能賺一個十億回來了,這個速度無疑是比印鈔廠印鈔的速度還快的,也更是每一個生意人夢寐以求的。
可是……這真能兌現嗎?
邢原能猜出大家心裡的疑慮,他說:“周顧問所關注的領域在資本市場,所以他的收益就只能有那麼多,但我不一樣,我做的就是那種快進快出的快銷品,所以我的資金流動和回籠速度都相當快。”
“我知道我這麼說大家心裡可能還沒有一個概念,那麼我再給大家說說吧,”邢原說,“我的公司從去年到今年,一共支付了我的投資人五個億的利潤,都是按時交付的,絕無拖欠,我還因此成了江南的明星企業家,給省裡和國家貢獻了很多的稅收,這些都是有憑有據可以查的到的。”
“我也知道大家還會有一點難以抉擇,是因爲大家和周顧問的關係都很好,平時也有很大的生意往來,但生意就是生意,有時候是要和人情分開的。都說良禽擇木而棲,在路政基金的管理上,不管大家是爲了這個項目能更好發展還是爲了自己,我認爲都應該去選擇更好的。”
邢原說完又對周銘說:“周顧問,我這麼說沒有是要故意爲難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一說一,還希望周顧問不要再那麼固執的死不放手了。”
隨着邢原的話,整個會議室的目光全集中到了周銘身上。
周銘避無可避,只好說道:“其實我是不想說什麼的,尤其是對這個事情,但邢先生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給你一個答案了。”
周銘一字一頓的堅定說:“我不是一個會死抓着錢不放的人,如果這筆路政基金有更好的用處,我會放手,但是邢先生你,很抱歉,我是怎麼都不會讓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