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情擡起前不久從山崖下的滾落時被石頭弄傷的臉,透過繁茂的枝葉望向太陽高高掛在高空的天空,像是被太陽強烈的光芒而刺痛一樣眯了眯雙眼,從四周忽然升溫的天氣的來看,她已經整整昏睡了一個上午,現在處於太陽最猛烈的中午時期。
雖然髒亂但還是看得出精美的衣衫已經破了好幾道口子,破開口子的邊緣沾着血 跡,裡面被鋒利的刀具所割傷的傷口因爲沒有及時包紮而發起膿來,司徒情稍微一動,就被傷口痛的倒吸一口氣,她咬着牙,轉頭看了看爲了保護她和她一起滾落山崖因此受到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的趙澈,他華美的衣袍的慘狀和司徒情一樣,不同的是,他胸口薄薄的布料破了一大口子,染上了觸目驚心的暗紅血跡,經過一夜,血跡已經凝固起來,暗紅的血跡映着趙澈蒼白無色的臉頰,竟有種驚豔的視覺衝擊。
司徒情走過去,用手探了探他額頭,又仔細的檢查了下他傷口,暗暗鬆了一口氣,又喜又優。
喜的是那天刺客那一劍沒有致命到他的心臟,只要再靠近一些些,趙澈就有可能當場就一命呼嗚。
憂的是就算沒有傷及心臟,但也有可能因爲傷勢過重熬不過這幾天就離去。
司徒情有些脫力的向後退幾步,心中忽然涌上無盡的疲累感,她頭輕輕靠在粗糙不堪的樹幹上,閉上雙目,像是在平息下此時亂到極點的心緒,穩住了心神之後,再運下丹田的內力,發現經過一天半的昏睡已經差不多恢復了,再站起身。
她用嬌弱的身子撐起了比她半個頭高的趙澈,昏睡中的趙澈把身體全部重量都傾斜到司徒情的身上,司徒情身子已經一天半滴水不進,已經有些虛弱,加上趙澈的成人的重量,壓得司徒情眼前一黑,差點支撐不住重新摔倒在地面上。
司徒情亮出白牙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嘴脣,一滴鮮紅血珠冒出在她蒼白的嘴脣上,嘴脣傳來的疼痛讓她暫時清醒了神智,她深深呼吸一口氣,她將趙澈慢慢背起來,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行,慢慢地走進了樹林裡。
或許各種看官很疑惑,爲何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別急。
我們讓時光倒溯到半個月,自從司徒情跟趙澈在小巷裡告別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趙澈,就算她出去逛逛就沒有發現總是跟小狗一樣搖着尾巴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男人。或許她自己已經習慣了身邊總有個聒噪的聲音在煩着自己,自己漫無目的在街上逛着,雙眼放空的瀏覽每個小攤上的精美小玩物,這些小玩物讓她提不起一絲興趣,比起小玩物,她更比較喜歡逗趙澈,看着那傢伙委屈想炸毛卻炸不出的表情,司徒情表示像是泡了個澡似的全身都舒暢了。
也不知怎麼的,她忽然想起她那天在小巷子對的說的那句話。
“你是真的愛我嗎?還是…你透過我的本身去看着另個女子?”
那一瞬間,趙澈正在微笑的表情瞬間
凝結了,含笑的雙眸涌現了大破大破的哀傷,哀傷的讓人心碎,有那麼一刻,她多想將趙澈擁入懷裡,像個安慰孩子一樣撫摸着他腦袋。
但她沒有這樣做,因憶起了前世的悲傷回憶和心情極其惡劣的她一下無視了這份衝動,直接與他擦肩而過走入茫茫人海之中。
原本悠閒自在的腳步慢慢停下來,她來到了那天的破爛寺廟門前,屋檐破了幾個打洞,太陽的暖黃色光芒直接傾斜而入,高大的佛像身上鋪滿了薄薄的灰塵,佛像也沒有因爲寺廟的破舊而黯淡無神,反而它抿着淡淡的微笑,一雙看破世間紅塵充滿睿智的雙眼靜靜看着司徒情。
崇偉、莊嚴、慈悲、祥和。
司徒情神色淡然的立在寺廟中央,她也靜靜看着佛像,眸中充滿了對未來的疑惑和迷茫。
沉默了許久,她輕輕開口問:“要是真如那天的人所說,上天看着我被奸人所陷害,可憐我給予了我重生的機會,那…你的用意究竟是如何?要我向他們倆復仇,還是那人所說的,找到自己心愛願意相廝相守一生的男子,與他共度一生。”
喜歡?愛?當司徒情還是蘇錦那一世被趙睿毀得一乾二淨,滿腔的愛意被他毫不留情的親手埋葬。
若是她接受了趙澈,接受那個肯爲她拋棄王爺之位拋棄榮華富貴的男人,但又再次出現另一個司徒緋月怎麼辦?,她怕了,真的怕了
怕自己一顆真心雙手捧上去到頭來卻只是被人摔在地上狠狠踩爛的結果。
司徒情閉上眼,硬生生將自己眼眶中的熱淚逼回去,再次睜開眼,已經不再是對未來的疑惑和迷茫,反而一片清明。
“偷聽了那麼久,聽的還開心嗎?”
司徒情冷冷向某個太陽曬不到的角落撇去一眼,淡淡說道,“再不出來你就見不到你最心愛的女子了哦。”
過了一會,一身灰色粗布衣衫的小販走了出來,他清秀的臉上帶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姑娘,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我見你想的那麼入神,就沒好意思出來打擾你。”
“不是有意偷聽,藏在那角落做甚麼。”
“唉,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好吧。前幾日我孃親託媒婆幫我相個女子,但我對她無意,想要媒婆傳達我未曾有此念頭的想法,傳達是傳達到了,卻不死心,她今日就找到了我,硬是要我娶她,我實在沒辦法,就躲到這裡來了。”
“……倒是一名相當豪爽的女子,比只會把表白藏在心裡因爲礙於面子說不出口的某人好多了。”司徒情朝他挑挑眉,揚起幾分戲謔的微笑。
小販卻苦着一張臉,“姑娘你就別笑話我了。”
這時,寺廟外傳來了一陣宛如銀鈴般清脆的嗓音,在不斷地呼喚着:“秦郎——!你給我出來!!”
小販——哦不,應該是秦朗一
聽臉色突變,他急忙對司徒情說:“姑娘請幫我守密!我現在去躲躲!”
說完,秦朗就一頭扎進了方纔陰暗的角落,司徒情走近一步一看,發現是一堆雜草堆,雜草堆動了幾下就安靜地不動了,但眼力比任何人都好的司徒情看見了雜草堆上破開了一個小窟窿,裡面露出慌張的雙眼。
“噗……”司徒情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秦朗!你在不在這裡!”寺廟裡跳進了一身紅色勁裝的女子,神采洋溢,雙目有神,跟司徒情的絕美不同,她的五官秀麗,卻不同別的大家閨秀,反而有種英氣在裡面。
女子四周急切的望了一下,她明明在這裡聽見自己中意的男子的聲音,怎麼一進來就不見他人了?只看見一名容貌絕美的女子站立在其中,一身黑如潑墨的髮絲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間,五官美如畫,宛如天上的仙女般高貴而美麗,身上隱隱有種不怒而威的強大氣場。
“請問這位姑娘,可見到笑起來特別好看,大概這麼高的男子經過?”女子被司徒情的美貌吸引了一下瞬間恢復了神智,她比了比秦朗的身高眼神急切的問着她。
“哦?秦朗啊。”司徒情一聽這名字就明白肯定是小販的名字,她故意拖長尾音,似笑非笑的回答道,“你找秦朗作甚麼?”
“……你是誰?”女子一聽,忽然想起媒婆對她說秦朗目前已經有喜歡的女子,難道就是她?這樣想着,女子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雙目如箭般上下打量着司徒情,不禁的有些泄氣,司徒情無論容貌氣質上都勝她一籌。
“我是不是誰不重要,反正不是秦朗所喜歡的女子。”司徒情發現這女子很好懂,單單幾個表情就能將她心裡所想的摸得一清二楚,司徒情有點感興趣地玩起她耳邊微卷的青絲,聲音慵懶而狡猾,“如果你說出爲何喜歡上秦朗,我倒可以將秦朗現在身處的位置悄悄告訴你。”
話一說完,女子露出了猶豫不決的表情,而司徒情就敏銳地感覺到一道慌張央求的目光刺在她身後,司徒情想象出秦朗此時狂冒大汗的表情,頓時感覺心情愉快,雙手環胸耐心地等待着女子的回答。
女子再怎麼豪爽也是個女孩子家,將自己怎麼喜歡上自己中意男子的過程說給一個連朋友都不算的陌生人,難免有些害羞,但可能是司徒情人畜無害的可愛微笑,又亦或是秦朗現在身處於哪裡的消息大於女孩子家的害羞心,最終女子點點頭,道:“那我說了,你可要保證不要告訴其他人!”
司徒情一臉嚴肅的點點頭:“那是當然。”
女子——應該叫顧靜纔對,她家是開鏢局的,從小就生活在男人堆裡,舉止也難免有些與別人家的大家閨秀有所不一樣。
顧靜這是寄託了幫她起名的孃親的願望,希望她長大了像個女孩子一樣文文靜靜,可惜這般美好的願望落空了,不僅不像大家閨秀反而比男子更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