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要在貴太子身上尋找一下解藥。”絡千翔瞅了一眼凌厚齊,很快就在凌北燁身上翻出一個小藥包。打開再三確認之後,纔給白無憂服下去。
等太醫們過來時,早就有人用幾張椅子給凌北燁搭了張簡易牀。太醫進來剛要給凌厚齊請安,便被他打斷,“太子中毒了,趕快過來給他檢查。”
去請太醫的內侍是個聰明人,直接把太醫院裡所有當值的太醫全部叫了過來。可就算是這些人加在一起,研究了半個時辰,也不知道凌北燁中的是什麼毒。
白無憂服下解藥半個時辰後,手腳已經能夠活動,絡千翔這纔將她肩膀處的那把銀針全部拔下來。
歐陽展笑和張墨白都過來尋問她好些了沒,見到她微微點頭,才放下心來。
隨即兩人臉色又是一變,同時想到了他們在大凌國的皇宮內將大凌的太子毒成了那樣,想要平安無事的離開這裡,怕是比登天還難。
一個時辰後,凌厚齊見太醫遲遲會診不出太子到底中了什麼毒。心下一急,已是勃然大怒。指着跪在地上的一羣太醫道,“朕養你們這些飯桶有何用,連個太子都救不了,拖出去全部都砍了。”
“皇上饒命啊皇上,不是屬下等無能,實在是太子所中之毒實屬天下罕見。”太醫們匍匐着邊跪頭邊陣述,希望皇上能饒他們一命。
“都滾到外面去候着,要是太子死了,朕就拉你們全體去給他陪葬。”
衆太醫只好躬着身子退到外面,人人臉上一頭冷汗,紛紛在心裡罵着這毒到底誰研究出來的,竟然難倒了整個太院院。
白無憂現在已經能夠正常行走,起身對着絡千翔道,“千翔,我們走吧!”
絡千翔想要伸手扶她,卻被她躲開。雖然她的身體現在還有些虛弱,可她寧願展示給這塊心死之地一個堅強的背影,也不願意讓大凌國衆人看到她的軟弱。
見太子的毒沒人能解,而白無憂他們又要走,凌厚齊急忙攔住他們,“絡護法,還請看在輕暖小姐已經解了毒的份上,把太子的解藥也留下吧!”
白無憂冷冷的看向他,自嘲的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皇上,這個毒我還沒研究出來解藥。但我現在想要離開,識想的就放我們離開,要不然我就用身上餘下的毒藥來血洗了這皇宮。”
凌厚齊憤怒的站在那裡,他的兒子身上的毒解不了,他怎麼能放這兩人離開。
他冷笑一聲,“想走?如果朕的兒子死了,你們都要留下來給他陪葬。”
絡千翔身形一動,已經將凌厚齊身旁的侍衛一掌劈倒,轉眼之前已經將凌厚齊制住。
“凌厚齊,虧你還是一國之君,原來就是這麼教導自己的兒子。他能做出這種奪人妻子的醜事,與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今日四國一城和五位世家的家全齊聚一堂,他們又親眼目睹了他的無恥行徑,我看你天凌國以國還有何面目立足。既然你捨不得我們離開,那就勞煩你送上我們一程。”
凌厚齊眼中滑過一絲害怕,卻強硬的道,“士可殺不可辱,你們鳳族欺人太甚。毒害了我的孩兒,如今又要綁架我這一國之君嗎?”
“一國之君要是都像你這樣黑白不分不講道理,我殺了你又如何。”絡千翔目露睥睨,用狂傲來告訴他,一個一國之君他還沒放在眼裡。
他用劍抵住他的後腰,“你可知道你那孽子想要留下的又是何人?憑她的身份傾我鳳族全族之力來迎救也不誇張。”
他用手一指白無憂,“她是我們鳳族下一任的繼承人,是現今族長的親孫女,也是你大凌國一個小小的太子想留就能留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齊齊變色。王家家主更是一臉後悔,暗怪自己女兒將他牽扯進來。
歐陽展笑和張墨白震驚之下,只有苦笑的份。
“陛下,你有那麼多兒子,也不差這一個,他不但不爭氣還貪戀女色。”摘星城主很看不慣凌北燁今日的做法。
傾慕女子可以,但你最少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來贏得她的青睞。像凌北燁這種使用歹毒手段的做法,最讓人不恥。
如果這事怨鳳族,也許他們四國一城還有可能聯合起來一同對抗鳳族勢力。
可此時明顯的是他兒子非要留下人家的未來族長,而且這族長還許了人。這事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不會善霸甘休。
你大凌國那麼多女人,就沒有你中意的?就你那德性就是相中了,也會今天休一個明天再休一個,早晚成光棍。
凌厚齊看向凌北燁,在兒子與江山之中做出了選擇。垂頭喪氣的道,“放開我,你們走吧!”絡千翔早就看出他不會真的爲了一個半死不活兒子,而捨棄自己的榮華富貴。
他一鬆手,凌厚齊就向一旁躲了躲,揮手道,“你們快走,別讓朕反悔。”
絡千翔帶着白無憂來到大殿外,前面殺完侍衛後又躲起來的三十護衛和佟玉全部現身出來。
絡千翔抱起白無憂飛上殿頂,躍過層層亭臺屋宇,一氣
奔到城外,在一條湖邊停下。
絡千翔擔心她的身體,又給她把了脈,感覺到她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才道,“輕暖,我們馬上離開這裡,迴天羅國去。”
“我不走,我要在這裡把曾經的一切都討回來。”白無憂的心在毒發的那一刻就已經冷了。
“輕暖,別固執,我們先回去,以後有的是機會。”絡千翔抱住她。她蒼白的臉色在落日的金紫光影中有了幾分生氣,“千翔,凌北燁若是不死,他就不會放過我。
而你帶上三十護衛出來找我,那你就有責任將他們全部帶回去。難道你想讓他們在外面做孤魂野鬼嗎?
他們也是人,也有尋常人的七情六慾,年老時也想要有子女承歡膝下。別的不說,就說小三十和在意,如果你不能帶他們回到鳳族,他們就算成親了,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不是?
他們是你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剛纔我看到他們在宮裡爲了救我奮勇殺敵,我的心都在震顫,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迫切的想要得到鳳族的認可。”
我想我那從未謀面的外婆,也不想看到我在強敵面前是個逃兵。
“剛纔我真應該殺了他。”絡千翔知道她對凌北燁已經起了必殺之心,心裡隱隱後悔。
“殺他有的是機會,沒必要搭上小三十他們所有人的命。”白無憂知道絡千翔對三十護衛其實很體恤,如果剛纔真殺了凌北燁,凌厚齊就算調動軍隊也會把他們留下。
用他們這麼多人的命,換那個敗類一命,太不值。
絡千翔陪她一起向着西方,迎着落日,天邊的金紫把兩個人渲染成一副靜態畫。
緩緩流動的小河泛着金紫金磷的波光,一尾小尾跳開水面,在空中留下跳躍的痕跡。
兩人回到客棧,就見張墨白和歐陽展笑都等在這裡。“謝謝你們,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白無憂感動地看着他們。
絡千翔看到兩人,面色也柔和了許多,他感覺得出來他們是真的在關心白無憂。
“輕暖,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晚了也許就會有危險。”歐陽展笑一臉關切的催促。
“我知道,所以我今晚在這住上一晚,明天就走。”歐陽展笑以爲她是身子還有餘毒未清,也不再催促她馬上走。
只囑咐她早點上牀休息,他會派人過來在這裡保護她。而他明日也會向凌厚齊辭別,從後面追上她之後,大家一起上去。
張墨白沉默的坐在一旁,目色深沉一臉擔憂。走時才道,“輕暖,小心些,我一會也搬到這家客棧住。”
白無憂看到他憂心的目光,把剛要說出口的不用又收了回去,微笑着道,“嗯,那你快點搬過來吧!”
兩人走後,她對絡千翔道,“千翔,今晚我要進宮除去凌北燁,然後我們連夜就上路離開,你先把小三十他們都打發出城。”
“輕暖,殺他隨便派一個侍衛去就可以,你和我現在就出城。”絡千翔不同意她冒險。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親自去了斷。”她不領情的道。他無語,只好由着她。
兩人剛用了晚飯,鳳三十就來了。一進來就氣憤填膺的道,“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這以快就解了凌北燁身上的毒。”
“什麼?”白無憂驚訝的失態。那毒藥是她配製的,她自己都沒研究出來解藥,這是哪方來的高人,能有如此神通。
“消息屬實?”絡千翔眉眼一蹙,神色凝重。
“屬實。前面佟玉已經看到凌北燁坐着轎子回了太子府。”鳳三十也想不通,天下間還有誰的醫術會比自家少爺小姐高。
“輕暖,事已如此,我們還是出城再說。”絡千翔不想讓她置入危險之中,總覺得凌北燁這毒解得太蹊蹺。
那麼難解的毒,這纔剛中了一個下午,就被人解了。這解毒之人,定不是普通人。
“小姐,白家來人求見。”白無憂還沒出客棧,小二就過來說有人要見她。
她與絡千翔對視一眼,白家要是來人找她,那就只有白謹沐一個。她急忙道,“快馬人帶過來。”
小二很快把一男一女帶進她房裡,她擡頭之後一臉驚訝,因爲來的兩個人裡並沒有白謹沐,而是沈星寒和白謹月。
沈星寒來她歡迎,可是白謹月這個無恥之徒怎麼也來了。白謹月看到她顯然比她還要吃驚,“怎麼會是你?”
“爲何不能是我,還是白家二少爺壞事做盡,怕人報復?”白無憂不客氣地道。
又上前溫柔的拉住沈星寒,“嫂子,你怎麼和他一起來的,大哥呢?”
她這一問,沈星寒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傷心的道,“小妹,你大哥說你醫術高超,你快去救救他,半個時辰前,他忽然就全身發麻,連地都下不了了。”
絡千翔隱隱的覺得這是一個針對白無憂的陰謀,要不然白謹沐怎麼會癱瘓得如此巧合。在時間上來看,明顯是有人故意爲之。
他想開口勸白無憂走,可以她對白謹沐的感情,她又怎麼可能
走。
“輕暖,我們馬上過去看看。要是不太嚴重……”我們馬上就出城。
他看了一眼白謹月,這個男人給他一種陰冷無情的感覺,想來與無憂不是同一路人。
在路上沈星寒才記起剛纔白無憂與白謹月兩人說話的語氣好像很不善,跟她解釋說,她本來是想自己過來,可沐覺得自己的病來得太蹊蹺,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便叫了謹月來送他。
“我知道。”白無憂拍了下她,表示自己不在意。
到了白府,白無憂不用人帶領就直接向着白謹沐的院子而去。沈星寒因爲擔心白謹沐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白謹月卻不同。
他一直盯着白無憂看,暗中更是猜測她以前來過白家。難道她與白謹沐關係很好?
如果是的話最好他們已經超越了那層男女之間的關係,那他就還有希望得到沈星寒。
絡千翔見他眼神閃爍,就知道他肯定在打什麼壞主意。脣邊溢出一抹冷笑,白謹月,你以爲你在摘星城對輕暖所做的事我不知道嗎?
我不去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真是不知死活。
白無憂第一個衝進白謹沐房間,看着躲在牀上的他道,“大哥,我來了。”
白謹沐除了頭之外,其他地方都動不了,一見到他就把臉側過來道,“小妹,給你添麻煩了。”
“大哥,你我何必如此見外,我先幫你看看。”白無憂一看到他,就斷定他是被人下毒所致。但具體是什麼藥物,她還判斷不出來。
她替他把了脈,卻發現他的脈相很平和,與常人無異。因爲在思考,所以薰眉微微蹙起。
白謹沐以爲是她治不了自己的病,豁達地道,“就算治不了,小妹也不要難過,這都是命。不過好在我還沒……”
他的目光落到沈寒星身上,話裡的意思大家都聽出來了。他是想說好在他還沒和她成親,還不致於拖累她一生。
“沐,我不准你胡說,就算你一輩子都這樣,我也絕不離開你。”沈星寒哭着撲到牀前。
“大哥,你放心吧!我會盡力救治你的,再說就算我救不了你,我師父也可以啊!”她笑着看向絡千翔。
白謹沐那天就想問她,她的未婚夫不是張墨白嗎?上次在闖機關陣時,他可幫了自己大忙。
這纔多久啊!小妹身邊怎麼又換了個男人,原來是她的師父。
白無憂卻沒空跟他解釋這些,看了一下他發紫的臉色,又叫他把舌頭伸出來,看到他的舌苔也是紫色。
“大哥,你在毒發之前可吃過什麼東西?”她想從他吃的東西里判斷一下是什麼毒。
“他就吃了兩塊梅花糕。”沈星寒緊張地道,然後又道了一聲,“不好,沐吃剩下的梅花糕讓我賞給了一個下人。”
說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找剛纔端着梅花糕下去的丫環。沒一會她又跑了回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青布衣裙的丫環。
奇怪的道,“小旭說她把剩下的梅花糕都吃了,可她並沒有感覺出來哪裡不對勁。”
白無憂把丫環叫過來,讓她把嘴張開。看到丫環的牙縫裡還沾着糕點渣子,看來她並沒有說假話。
同樣一盤糕點,怎麼兩個人吃過之後,一人中毒一人卻什麼事都沒有,莫非大哥中毒並不是糕點的原因。
她抽出一根銀針,在白謹沐的中指指腹上扎進去。銀扎拔出來時已經變黑,從傷處流出來的血竟然也泛着微微的紫光,彷彿根本不是人的血液。
她又檢查了白謹沐用來喝水的杯子,還是一無所獲。白震風聽說白無憂來了,也趕過來在外面等消息。
絡千翔卻從白謹沐的臉上看出了什麼,同時他的心一下子就驚住。這怎麼可能?
他拉住白無憂道,“輕暖,你過來一下。”
兩人來到外面,就看到站在外面的白震風。絡千翔不認識他,白無憂卻認識。她呆愣了一下,才隨着絡千翔遠遠的走開。
“千翔,你是有什麼發現嗎?”白無憂見他神色凝重,以爲白謹沐的毒不好解。
“從表面上看,白謹沐似中了一種叫紫影的毒。”他臉色發白,似是受到驚嚇。這毒他以前只是聽說,從來沒有親見。
就算這毒他能解,等到配出解藥怕是也得很長時間,而輕暖絕不能再留在這裡,必須儘快離開。
“你不能解?”白無憂見他一臉沉重,更加擔心起白謹沐來。
“不能。”他回答得斬釘截鐵,事實求是。
“怎麼可能?你的醫術那麼厲害,我大哥的毒你一定能解的。”白無憂有些激動。她已經把白謹沐當成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怎麼能夠看着他死。
“輕暖,我沒必要騙你。所以,我們走吧!”
“不,我不走,我小的時候,要是沒有他護着我,我可能早就死了。”白無憂心裡一酸。十歲到十四歲之間的那些過往在眼前浮雲碎片般滾動,她怎麼能看着白謹沐中毒之後不治而亡。
她做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