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淼淼。”季廣平冷冷地看着陶樂,用着篤定的語氣說道。
陶樂猛地一驚,趕緊否認道:“大師兄你別聽二師兄胡說,他根本就是在污衊我,我怎麼可能不是淼淼,我明明就是!”
“因爲我都聽到了。”季廣平面無表情地說道,他一面說一面向其走近,“是你自己親口承認的,你僞裝了那麼長時間,還騙了我們那麼長時間。”
陶樂大驚失色,再也裝不下去了,結結巴巴道:“怎、怎麼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會聽到?”說着他向沈則容投去疑問的目光,想要知道爲什麼就連沈則容都沒有察覺他們的到來,然而沈則容只是冷冷一笑,絲毫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這個時候蔡璞冷冷出聲道:“你不用問了,這是我託沈道友幫忙,爲的就是在大師兄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我老早就懷疑你不是思淼了,大師兄卻一直被你的假象迷惑,被你算計利用,現在真相大白,就算你再狡辯也沒有用了。”
“怎、怎麼會這樣?”陶樂頓時傻了眼,根本料不到這一切竟是沈則容跟他的二師兄聯手勾結在一起給他下的套,“沈則容,我對你不薄啊,你爲什麼要陷害我?”他對着沈則容大吼起來,出離憤怒之下已經語無倫次了。
沈則容冷笑兩聲,只覺得此人蠢透了,反脣相譏道:“爲什麼?就憑你接二連三地污衊我師父不是好人,就憑你接二連三地鼓動我對我師父下手,你以爲我真得會蠢到相信你一個見不了幾次面的外人,也不會相信跟我生活了幾十年的師父?你以爲我會放過你這個挑撥我們師徒感情的外人?你太天真了!”
沈則容的回答猶如給了陶樂當頭一棒,驚得冷汗直冒,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對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攻略主角到頭來全是白費功夫,還被主角狠狠地陰了一把,這不科學!穿書小說怎麼可能會是這樣,老天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他甚至來不及去咒罵老天竟然讓別人比他提前穿到這本小說裡,就是他以爲的那個白蓮花師父!
“夠了!說!淼淼呢?真的淼淼去了哪裡?”
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師兄突然喝止了陶樂的撒潑,他不管陶樂與沈則容有什麼恩怨,也不管什麼主角不主角,別人的事他一概沒有興趣知道,他只想知道他真正的小師弟去了哪裡,他只想要回他的小師弟,他不相信小師弟就這樣沒了!
然而陶樂這回給出的答案與之前的沒有差別,恐怕就連陶樂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陶思淼去了哪裡。
大師兄的臉變得愈發陰沉,他一步步地逼近對面那個頂着他心愛的小師弟的軀殼騙了他那麼長時間的冒牌貨,那種陰狠的模樣彷彿下一刻就會動手殺了他。
“大、大師兄你、你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你不是說你很喜歡我嗎,永遠都不會傷害我嗎?”四面楚歌的陶樂急忙向季廣平裝起可憐來,企圖軟化對方,說服對方,以往他大師兄最能吃他這一套了。
就在此時,地面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隨即便有數聲清越的劍鳴從某處傳來,大夥循聲望去,便見那柄插在岩漿池中的劍在猛烈地顫動着,它顫動得越是厲害,地面也抖動得越發厲害。
“咔嚓、咔嚓”數聲清晰的碎裂聲傳入衆人耳朵,岩漿池周圍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了許多狹長的裂縫,隨着地面的不斷震動,裂縫越來越多,不斷地向他們蔓延而來。陡然間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破土而出,又像是什麼塌陷下來,一道青色的劍光從翻涌的岩漿之中衝了出來,飛到了沈則容手中。
飛劍衝出岩漿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與此同時,整個巖洞晃動得更加劇烈,岩漿池早就塌陷下去,赤紅的岩漿從地底噴出,向着衆人席捲而來,彷彿要吞沒掉整個山洞,頓時硝煙四起,熱浪滾滾。
陶樂因爲他大師兄和二師兄的逼近而害怕得連連後退,整個人距離岩漿池最近,此時地面塌陷,岩漿噴涌,最先波及到的就是他,而且在沈則容撤掉施在他身上的法術後,實力低微的他根本無法抵禦如此濃郁爆烈的火靈氣,體內的水靈力竟被壓制得難以運轉,再加上過分慌亂,竟然連飛劍都招不出來了。
“大師兄!救我!救我!”
周圍的陣仗嚇得陶樂帶着哭腔連連向季廣平呼救,就在此時,只聽咔嚓一聲巨響,他所站立的地面也塌陷下去,陶樂慌亂之中一陣亂抓,竟被他攀住了旁邊的一塊岩石,穩住了身形,沒有跟隨剛纔的地面一起掉下去,懸空的身下是翻騰的岩漿,紅得刺眼,熱得灼人,幾乎可以吞沒熔融一切東西。
“大師兄救我!別拋下我!”
魂不附體的陶樂幾乎放聲大哭起來,事情爲什麼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書中的這些人爲什麼要這樣對他?每個穿到小說裡的穿越者不是都能擁有強大的力量,都能征服主角,降服反派,碾壓炮灰,爲什麼他會例外,不光沒能得到強大的力量,還被主角插刀,被配角拋棄,被炮灰(指林儀風)無視……爲什麼?老天爲什麼要這樣對他?如果這就是他穿到書裡的結局,當初還不如不穿!
季廣平一言不發地看着懸掛在岩漿上面的陶樂,看着他放聲大哭,聽着他呼喚自己,小師弟的臉,小師弟的聲音,這些都本能地促使他想去救對方……但是下一息他卻笑了起來,一種無奈的苦澀的笑容佈滿在他臉上,他的神情在苦笑之中變得冷漠而強硬,他朝他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沒有可能了。”
“不——”陶樂的尖叫聲剛剛響起,他所攀住的石塊也鬆動起來,頃刻間帶着他整個人墜入了滾滾岩漿之中。
季廣平眼看着對方帶着他小師弟的身軀消失在了赤紅的巖流中,不由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時,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他眼眶中落了下來,但在到達地面之前就已經化成了水汽,消失無蹤。
“師兄!快走吧,這裡要塌了!”蔡璞一把抓住猶如木頭般呆呆站着的季廣平,帶着他飛出了巖洞,跟着沈則容來到了一個較爲安全的地方。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你只不過是在挑撥我們師徒的關係而已。”
林儀風和楚紅因站在地底的某處,兩人相對而立,林儀風冷冷地看着對面邪美的青年說道。
邪美青年淡淡一笑道:“信不信隨你,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最後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說罷,像是聯想到什麼,臉上的笑容變得曖昧起來。
林儀風的臉沉了下來,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在意淫些什麼猥瑣的場景,那賤賤的模樣真是欠揍。原來林儀風爲了弄清楚紅因有沒有傷到自己的徒弟,追趕他而去,而楚紅因則誤會了對方的意圖,嚇得趕緊跑路,等清楚了林儀風的來意方纔停了下來。他用道心發誓不能對林儀風出手,但可沒說不能跟他說話。
姓沈的那小子害得他吃了一個大虧,從此以後再也不能親近他的美人師父了,這讓楚紅因怎麼咽得下這口氣,一定要還他一份大禮才行,於是便在林儀風面前將先前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他雖然沒有直截了當地告訴林儀風他徒弟對他抱有的心思,但是他的話已經很好地傳達了他的意思,林儀風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呢?
想來這位美人如此古板——這是楚紅因從林儀風不肯接受他的追求這方面推測出來的,徒弟的不軌心思一定會使他勃然大怒吧,即使他不完全相信,但自己總歸在他心裡種下了一個疙瘩,讓他與徒弟之間產生了一道無形的隔閡,也許短時間內還不會有問題,但時間長了,總會對師徒倆產生影響的。而且他相信沈則容絕沒有那麼純良,時間一長他的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到時候就看他的美人師父怎麼收拾他了。
得意的楚紅因差點像個反派一樣“桀桀”地怪笑出聲,然而就在此時,地面突然震動起來,幅度雖然不大,但還是能夠讓人意識到附近或許發生了什麼事故。林儀風懶得再跟這貨囉嗦,先定位他的徒弟要緊,卻沒有料到他徒弟所在的方位跟震動傳來的方向相同,這令他不禁皺起了眉頭,露出了一絲擔憂,扔下了一臉賤笑的楚紅因,找他徒弟去了。
“哎,美人你去哪兒啊?別走得這麼急,再多聊一會兒嘛!”
楚紅因可沒想到林儀風不打招呼就走了,趕緊出聲挽留,自己不能碰他,那過過眼癮總行吧,好歹讓他多看一會兒嘛,被人看幾眼又不會少塊肉,這麼小氣幹什麼?
其實楚紅因心裡還挺有點酸溜溜的,林儀風這麼關心信任他徒弟,即使被自己挑撥了幾句,依舊是冷冷靜靜,沒有一絲生氣的樣子,還馬不停蹄地就找他徒弟去了。真是一個模範好師父啊,楚紅因酸溜溜地腹誹道,可惜,如果你不相信我,掉以輕心之下被你徒弟得逞了,再後悔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