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天冷哼道:“哼,你不要血口噴人,那輛貨車可以從任何一個方向過來,和金虎保安公司的倉庫有什麼關係。你說的事情根本就不能作爲定案的根據。”
陸景嘿嘿笑道:“你研究的挺透徹的啊,不會全程參與了策劃吧?我只問你一句,大商國際的陳國澤死後,誰得到利益最大?”
他用手指着方華天大聲質問道:“是不是你?幕後黑手不是你,會是誰?除了你還會有誰?何況又有交通錄像在。嘿嘿,任何一個方向?當然也包括了從金虎保安公司倉庫的方向,對吧?”
兩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後臺的人員站在走道邊圍觀。外面的報幕聲已經連續響了三次,陳晨還沒有出去。報幕的主持人楊青青從前臺走進來,喊道:“陳晨,到你出場了。”
陳晨扭頭去看楊青青,滿臉的淚痕,將臉上的妝容衝的七零八落。她無聲的張張嘴,嗓子裡堵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楊青青看到過道里站了不少人,拉着一個短髮女孩疑惑的問道。
短髮女孩小聲說着聽到的消息,楊青青嘴巴張得足以吞下一個雞蛋,半天都合不攏。
方華天正要反斥陸景,黑色阿尼瑪大衣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他一手扶着陳晨,一手接手機,“方少,大事不好了,花樣年華外面來了一羣武_警。我們被堵住了。”
“張寧安,慢慢說,怎麼回事?場子裡今天沒什麼活動吧?”方華天心裡一驚,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作。事先完全沒有收到消息,
“有活動,劉副省長的兒子劉向全被堵在裡面了。完了,他們衝進來了。方少,你快想辦法。”
電話裡嘟嘟幾聲掛斷。“草!”方華天肚子裡暗罵一聲,煩躁的收起手機,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陳晨在方華天打電話時,踉踉蹌蹌的跑向門口走去,她要去問她媽媽,爸爸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景離方華天不遠,剛纔電話裡的內容他聽得很清楚。心裡暗爽,原來是今天晚上對花樣年華動手。武_警都調來了,看來省_廳是有相當的把握收網撈魚。
見陸景一臉得意的笑容,方華天頓時覺得怒氣從肚子裡衝到了腦頂,氣沖沖的指着陸景罵道:“陸景,你給勞資等着。今天這事我們沒完。”
陸景不屑的努努嘴,指着流着淚跑向通道門口的陳晨,“你還是趕緊去追陳晨吧。”方華天自身難保還想着威脅他,真是好笑。
“草!”方華天追過去,嘴裡喊道:“陳晨,你要去那裡?”
陳晨哭着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尖叫着擺脫了方華天的拉扯。兩個人糾纏着從後臺出口出了大禮堂。
一羣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料到是這麼個結果。比賽的歌手就這樣走了,楊青青也傻了眼,她就是再會調節氣氛,唱歌的人走了,她也沒辦法安撫住前面已經逐漸不滿的歌迷們。
陸景心裡哂笑一聲,對白明俊道:“走,去找關寧她們。”走道里所有的人都看着陸景和白明俊。白明俊見有熟人望過來,微笑着點點頭,跟着陸景向大禮堂的前廳走去。已經有幾個腦袋靈活的人猜到陸景是誰。
白明俊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的跟在陸景身邊問道:“陸景,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完全看不出來啊,方華天要是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人面獸心啊!殺了陳晨的父親,還和陳晨發生關係。”
陸景用右手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心口說道:“心裡沒有鬼,我那幾句話就是廢話。你看方華天剛纔的表現心裡面有沒有鬼?”
在金虎保安公司被查處之前,說5.13案沒有什麼用。那些僅有的蛛絲馬跡反而會被銷燬。但是在金虎保安被查處之後,自然怎麼說都可以,反倒會讓方華天疑神疑鬼,懷疑羅青良有沒有出賣他。
隨着金虎保安公司的案子的進一步發酵,會查出一些5.13案的疑點,但是這並不足以定方華天的罪。他在江州這麼些年,肯定不會親自和底下的人接觸,這樣一些細節的東西他肯定很注意。
所以前世裡面他最終逃脫了法律的制裁。當然大家也不是傻子,他母親王湘的市長位置就是因爲這案子弄沒了。
方華天最終會死在張雨玲的手中。羅青良雖然抗住了所有的罪名,但是張雨玲知道羅青良是方華天的手下。她篤定方華天殺了她丈夫之後,在別墅裡整治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邀請方華天吃飯,期間兩人喝了一瓶下了藥的紅酒,最終雙雙身死在別墅裡。
陸景本來沒有打算刻意去揭露方華天。不過,方華天今天撞到他槍口上了,他自然不介意當着陳晨的面去質問他。
方華天活不了多久了。這件案子裡面唯一可憐的是陳晨這個女孩。
白明俊聽到陸景的反問,嘿嘿一笑,心裡明白怎麼回事。
大禮堂的前廳裡面已經吵翻了天,有人大喊道:“有黑幕。有黑幕”剛纔主持人楊青青出來通知陳晨因有私事要處理,中途放棄比賽。
可是之前陳晨唱得多麼好啊,明顯是奔着第一名去的。這個時候放棄比賽,當大家都是三歲小孩嗎?
後臺裡發生的短暫衝突和驚人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誰想不到陳晨中途退場的原因。
情歌大賽在這樣的氣氛下舉行不下去了,舉辦方宣佈比賽結束,結果擇日宣佈。
一干學生們大叫晦氣,開始散場。本來是一個很愉快的夜晚,怎麼就弄得虎頭蛇尾呢。
與幾個女孩一起出了大禮堂。冷月當空,樹枝上還掛着殘雪,馬路上有些雪水融化後還沒有消散的水漬,有着溼漉漉的寒冷。
白明俊小聲的給幾個女孩說着後臺的見聞,以及5.13案的始末。關寧,蘇芸,葉儀,徐瓊幾個女孩才明白爲什麼陳晨會中途退場。
“我們去那裡?要不去東邊的咖啡館坐一會?這事兒整得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說。”白明俊提議道。東邊生活區裡有一家新開的咖啡館,提供西餐和咖啡。環境很不錯,是聊天的首選。
幾人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微微笑起來。
走到一半時,陸景接到了大哥的電話,“小景,來我家一趟。路上小心。”
“好!”陸景結束了電話,對幾人說道:“你們去吧,我有事情。回頭見!”
又在關寧臉上親了一口,關寧嬌嗔要掐他。在她寢室幾個女孩的尖叫聲中,陸景笑着大踏步的離開。
十二月三十日晚,省_廳接到線索,調集武_警查抄花樣年華夜總會,當場查抄出相當數量的搖頭_丸,花樣年華的總經理張寧安被拘捕,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市_局常務副_局長邢盛用手機給張寧安通風報信,被當場的武_警聽得一清二楚,市委領導批示立即拘捕。
江州官場一時間風聲鶴唳,誰都不知道下一個被牽連進去的是誰。省_委師書記專門約熊爲明和童釗談話,對這樣的販_毒_大_案,要徹查到底。這個案子已經交由省_廳負責。熊爲明明白一場暴風雨正在向江州政壇襲來。
出了省委大樓後,熊爲明邀請童釗到他辦公室詳談。“老童,究竟是怎麼回事?江州市裡怎麼會這麼嚴重的問題?”熊爲明有些不滿的遞了一支菸給童釗。作爲市長,本地_派_系的領頭人,怎麼把幹_部_隊_伍建設搞得這麼糟糕?怪不得華省長要調自己進江州。
童釗吸着煙,嘆了口氣,說道:“熊書記,有些事情很複雜。這次劉省長也被牽連進去了吧。”
常務副省長劉省長的兒子劉向全當場被抓住,那還能抵賴嗎?不要把大家當傻子。
熊爲明點點頭,右手夾着菸頭,打着手勢說道:“省裡的事情有老領導操心,我們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我聽說江州大學裡面最近流傳着王湘的兒子方華天是5.13案的幕後主使人,你怎麼看這件事?”
童釗面無表情的抽菸,好一會兒才低聲道:“脫不了干係。”
熊爲民看着老態盡顯的童釗,心裡有些嘆息。鬱行知這個人他早就耳聞,作風比較強硬,童市長這幾年能抗衡他而不落下風也算是有能力了。
熊爲明夾着煙抽了一口,“老童,我幹_部_隊_伍建設要加強啊,就讓這次事件成爲一個篩子吧。大浪淘沙,留下來的人才可以用。我們要同心協力啊!”
童市長用手摩挲着頭皮,慢慢的道:“我會配合你的。”心裡想着,不服老不行了。王湘下去後,陸江登上市長之位再無阻礙,江州最終還是熊爲明和陸江兩個人的。
一連幾天,陸景都在陪着關小寧自習。笑笑已經將數字手機產業園的計劃書交給他了,但是在陸景看來,這份計劃書還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步入了1997年。陸景打着哈欠從機場返回。昨晚接到黃紫琪的電話,她今天帶着她的團隊返回京城。陸景起了大早開車拉她去南陽街吃早飯,又和她在白沙那邊逛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才送她到機場。
陸景從機場返回時,接到了鬱揚的電話,“陸景,今天又沒有時間,我請你看場好戲。”
陸景笑道:“看好戲當然有時間。你說地方吧。”鬱揚在電話裡笑道:“你那輛奔馳太扎眼,不要開過來。來漢寧區的當陽路路口,我在那裡等你。”
“行啊!”陸景把車停在八一百貨的地下停車場,然後打的去了當陽路路口。
鬱揚的臉從一倆普通的別克車裡面露出來,“這裡,陸景!”陸景坐到他的車子裡。鬱揚遞了一支菸給陸景,有些落寞的笑道:“方華天的現狀你知道吧?”
陸景接過煙,點了點頭。方華天的現狀他當然知道。金虎保安公司挖出來一些陳年舊案,大部分都和他有關。羅青良果然如前世一般抗下所有的罪名,但是他根本就沒有作案動機,只是他一口承認是他指使卡車司機撞死陳國澤,讓案情到了他這裡就打住了。
省_紀_委派出調查組正在調查方華天的母親王副書記是否有違法違紀的行爲。
而花樣年華的案子愈演愈烈,就像是一個不斷吹大的氣球,在爆炸得那一刻,不知道要炸掉多少人的烏紗帽。老辣的師書記在這件事上肯定要達到他要的效果纔會收手。
華省長將會是最終的目的。他的侄兒涉案,想要徹底擺脫此案的影響恐怕有些困難。
鬱揚吸着煙,在駕駛座上似乎在回憶着往事,過了一會說道:“一會省_廳的胡隊帶隊去抄黃哲的別墅,方華天這幾天都在那裡。我們去堵這兩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