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原委
一秒記住,
王叔叫來傭人打掃大廳,周父見曲堯澤臉上還是沒有血色,便對周繁木道:“你帶阿堯去樓上休息,不用管我們。”
他和曲父都打算走了,曲大哥說想留下來查看曲堯澤的傷勢,曲父叮囑道:“那你多陪陪阿堯,不用急着回家。”
曲大哥和曲父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頷首。
待兩位父親離開,曲大哥盯着曲堯澤的胳膊,皺眉道:“阿堯,再過兩天就是你們的訂婚宴,你的傷肯定好不了,到時候怎麼辦?”
曲堯澤不甚在意道:“沒關係,反正要穿外套,遮住就行。”他頓了下,又道:“而且這傷不嚴重。”
“不嚴重?”曲大哥挑眉,盯着他手臂上被紗布層層包裹的地方。
這時候大廳裡都收拾乾淨了,王叔也帶着傭人退了下去,醫生在周父他們離開時也跟着走了,整座房子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周繁木見曲大哥若有所思,他頓了下,將曲堯澤更緊地摟在懷裡,道:“大哥,阿堯要休息了,有什麼事我們待會說。”
曲大哥跟他對視,沒接他的話。
周繁木沉吟着,卻沒有退讓的意思。若是向曲大哥和盤托出,對方說不定會責怪曲堯澤,他卻捨不得曲堯澤受委屈。這件事曲堯澤原本就是爲了他,他又如何能讓曲堯澤被斥責。
曲堯澤卻拉了拉他衣服,輕聲道:“木哥,沒事的,父親和大哥應該都猜到了。”
周繁木低頭看他:“伯父也知道?”
“嗯……”曲堯澤低聲解釋:“別人送我那瓶藥時,其實講了藥的功效,當時父親也在場。”
這也是他爲什麼要王叔把他父親也叫來的緣故,因爲只有他父親在場,他才能更好地圓這個慌。只要他父親替他隱瞞,以他父親的身份,周父即便懷疑,也不會當場發作。曲堯澤挺篤定,他父親一定不會拆穿他,而他父親也確實如他所料,替他把謊話揭了過去。
但他父親肯定也心存疑惑,離開前跟他大哥說的那句話,言外之意是要他大哥問明白情況。他大哥也是玲瓏心思,早就看出了蹊蹺,故而留下來證實猜測。曲堯澤本就沒想過要隱瞞他們,此刻見他大哥意有所指,他也就如實相告了。
果然曲大哥在聽完他的話後,一點也不意外,坐到他們對面,道:“說吧!怎麼一回事。”
曲堯澤沒有遲疑,坦白道:“這個傷是我自己弄的。”
大廳裡一時安靜下來,曲大哥沉默片刻,才道:“然後嫁禍給蔣梅?”
周繁木調整了下坐姿,讓曲堯澤靠得更舒服,他看了曲大哥一眼,道:“阿堯這麼做,都是爲了我。”
曲大哥睨他:“我知道跟你有關,阿堯從不說謊,性子也單純直接,如果不是因爲你,他絕對不會這樣做,既要算計別人,又要傷害自己。”
周繁木心下一痛,他何嘗不知道曲堯澤是什麼性格,這個傻瓜,爲了他竟然什麼都願意做。他不知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得到對方這樣深重的愛意。他緊緊扣住曲堯澤的手,道:“這個主意是我出的。”
這個事在外人看來也許並不光彩,周繁木絕不會讓曲堯澤承擔。雖然在他心裡,曲堯澤這番作爲,讓他愧疚惱怒之餘,卻也感動萬分。
曲大哥眯起眼睛,掃視他們。
周繁木淡淡道:“我送阿堯去樓上,回頭跟大哥詳談。”
曲堯澤卻拉住他,捏了捏他掌心,道:“這個事你原本不知情,怎麼會是你的主意。”
周繁木瞪他:“聽話,回房休息。”
曲堯澤親他脣角,哄他道:“沒事的,讓大哥知道也沒關係。”
周繁木被他誘哄般的語調弄得沒了脾氣,一言不發地瞧他。
見他們旁若無人地對話,曲大哥嘆氣道:“你們先把事情講清楚。”
曲堯澤便把來龍去脈原原本本說了,他在書房看到蔣梅,便起了這個心思,於是把那瓶藥拿出來放在書桌上。後來周繁木回來,他有些猶豫,到底還是施行了。幸好周繁木沒有阻擾他,默許了他的計劃。當然,看周繁木的樣子,肯定是很生氣的,他知道周繁木一直不想讓他參與這些。
而在聽他講述時,周繁木緊緊扣住他手腕,似乎要把他捏碎。
曲堯澤只好蹭他肩膀:“木哥,痛。”
周繁木鬆開手,給他揉手腕,眼裡的惱意並沒有褪去,但又升起了一絲無奈和許多疼惜。
曲大哥望着他們,眼神複雜。
之前當着周父的面,曲堯澤說是蔣梅想傷害周繁木,那時候他便覺得其中必定有曲折,因爲曲堯澤平常話很少,這一次搶在周繁木前頭開口,很容易看出反常。只是他沒想到,原來整個事都是曲堯澤一手操縱。在他印象裡,他二弟向來很憨直,平日裡雖然有些早熟,卻並不是一個藏着城府的人,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這種膽識和計謀。
如今看他二弟,乖順地伏在周繁木懷裡,在周繁木面前撒嬌……當真與他印象裡的樣子相差甚遠……他的二弟,自從跟周繁木走到一起後,好像變了很多,而這種變化,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所以曲大哥此刻一時也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曲堯澤接收到他大哥的目光,知道他大哥應該是震驚的,畢竟他之前都規規矩矩,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他其實有點害怕,怕他大哥以爲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他張了張口,好一會,才道:“大哥,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晚上經常做夢?”
曲大哥回過神,嗯了一聲,擔憂道:“你現在還會做噩夢?”
聽到他大哥關心,曲堯澤抿了抿脣角,搖頭道:“是以前有一段時間,經常夢見木哥被人殺害。”
曲大哥詫異:“怎麼會做這種夢?”
不止是他,周繁木眼裡也閃過一抹訝異。
曲堯澤輕聲道:“夢裡木哥被綁架,最後被撕票,而暮後指使者就是蔣梅和她兒子。這個夢反反覆覆出現,我很驚慌和恐懼,或許潛意識裡就想着要消除這個威脅,所以今天在知道蔣梅竟然來了別墅後,我便不由自主地把蔣梅當成了敵人,只想着怎麼解決她。”
這還是周繁木第一次聽曲堯澤提起做夢的事,竟然與他前世的遭遇那般相似。周繁木神情變得非常古怪,他拿不準這是曲堯澤杜撰,用來騙曲大哥的,還是曲堯澤確實做過這樣的夢。
如果曲堯澤沒有說謊,那事情就有些詭異了。當然,再怎麼樣奇怪,也沒有他重生這個事來得震撼。所以周繁木還是有些相信曲堯澤的,他想或許是冥冥之中命運的指引也不一定,讓他重活一次,讓曲堯澤感知前世。
周繁木和曲大哥都靜默着,沒有接話。
曲堯澤頓了頓,道:“我原本想瞞着木哥的,可木哥回來得很快,蔣梅又纏着木哥不放,我只好將錯就錯,乾脆僞造了蔣梅想攻擊木哥的假象。”
他剛開始是打算直接把蔣梅制伏的,但後來有周繁木在場,他不想牽累周繁木,只好換了一個計劃。
周繁木摟緊他,懊惱道:“傻子,就算你想對付蔣梅,也沒必要劃傷你自己。”
一個蔣梅,哪裡抵得上懷裡這個人重要。
曲堯澤怕他還生氣,訥訥道:“我掌控好了力道,劃得不深,不會出事的。”
周繁木瞪他:“還嫌傷口淺?”
曲大哥也不贊成曲堯澤的做法:“阿堯你記住,我們曲家人從來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見曲堯澤低下頭,一副認錯模樣,他沒再多說,轉了話題道:“你是故意弄啞蔣梅,讓她沒法爭辯?”
“那倒不是。”曲堯澤擡起腦袋,看他們兩人一眼,道:“蔣梅肯定會想方設法告訴周叔叔真相的,她雖然啞了,卻還能寫字。”
曲大哥狐疑:“那你爲什麼還要讓她喝下藥?”
周繁木卻懂得曲堯澤的意思:“只要她當場不鬧就行。”
他父親今日站在他這一邊,過後就算知曉真相,也不會再拿這件事爲難他。況且他之前若有似無地警告過蔣梅,想來蔣梅也聽懂了他的意思──她還有一個兒子,若是她不安分守己,她兒子也別想過得安穩。蔣梅爲了她兒子的將來,肯定也會忍着。
曲大哥卻比他們考慮得長遠:“她兒子要是知道這個事,到時候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周繁木不甚在意道:“蔣梅和她兒子,我遲早要動,不怕他們報復。”
只是他沒準備這麼快就發難,重生後,他便派人盯着蔣梅和週迴。雖然一些事他們進行得很隱秘,可他手裡得到的資卻不少。他若是想直接拔除掉蔣梅和週迴,有千百個機會,但他並不想給他們痛快,這一生何其漫長,他要留着他們的命,讓他們慢慢地嚐盡恐慌和絕望的滋味。
前世是他沒把週迴放在眼裡,縱容了週迴八年,又有樑文笙在一旁替週迴掩護,才讓週迴培植起了勢力。
這一世他早有準備,根本不會給週迴機會,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動手的原因,因爲蔣梅和週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唯一覺得意外的是,曲堯澤會替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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