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空間(1)

天氣乾的令人煩躁,初夏的夜晚蛩鳴四起。

躺在牀上的寧音塵後背發涼,一身的冷汗。

看着自己的手腕,金光點點,傾瀉牀幔,一點微弱的疼痛慢慢減輕很多,好似被螞蟻輕輕啃噬了一下。

寧音塵望着手腕,突然感覺眼前一亮,剛剛房中熄了燈,沒有光線。而現在自己的視線裡,佈滿了明媚。

一望無垠的黑褐色土壤在腳下延伸,看不到盡頭。前世的時候,寧老爺子還沒有自盡,家中良田無數。有次秋收,祖父帶着全家去農莊遊玩,品嚐新鮮的瓜果蔬菜。

寧音塵記得當時祖父說:黑褐色的土質種出來的東西最好。召南城大片黑褐色土地都被寧家佔領,那個時候的寧家,有錢有勢,甚至有些仗勢欺人。後來寧音塵嫁到楚家,便聽人說過,寧老爺子沒有自殺之前,寧家是召南城的頭號惡霸!

這不難理解,看寧穀風、寧時風兩兄弟在家都凶神惡煞的樣子,在外人面前能好到哪裡去?

她到了一個陌生的邊界,無邊無沿,沒有太陽,但是光線很足,腳下全部都是黑褐色的土壤。沒有植被,沒有動物,好像靜止的。

寧音塵心中好奇,不免往前走了幾步,依舊是黑褐色的土質。但是不遠處,好似有一處金光閃爍,跟她手腕上的金光一模一樣的。她心中微微一思量,舉步往那個金光的地方奔去。

那個微弱的小點,慢慢變大,慢慢變大。

寧音塵加快腳步,大約跑了半個時辰,累得直喘氣,虛汗淋淋,汗溼了自己的青絲。她身上穿的,是睡覺前換上的單薄褻衣,背後早已溼透,把她不算明顯的曲線勾畫得很誘人,平添一份魅惑。

而那發出金光的東西,終於全部呈現在寧音塵的面前。

是一處類似佛塔的建築。

一共十八層,每一層都有佛光蹦出,令人靈臺空明,心靈純淨。音塵雖然不信佛,仍是雙掌合十,彎腰鞠躬,算是拜過了!

一層的大門前,五階紅玉丹墀有一絲絲的半透明氣體涌出,好似天宮一般。她深吸一口氣,那些半透明氣體被不經意吸入了身體,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子好像被淨化了一般,變得很輕盈,腳步亦不再沉重,精力充沛。

很是驚喜,寧音塵又吸了兩口,眼睛也似乎明亮了幾分。

她笑了笑,自己來到天宮了不曾?

登上丹墀,來到第一層的大門前。鐵灰色的大門上門,畫滿了奇奇怪怪的字符,寧音塵一個都看不明白,擡眼瞧見匾額上狂書三個大字:藏書閣。

原來這座寶塔是藏書閣啊!

十八層的藏書閣,那得藏多少書啊?

大門上沒有鎖,寧音塵伸手去推,突然面前涌現一塊鏡子大小的白色光幕,與鐵灰色大門對照明顯,寧音塵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捂住自己的眼睛。

可是半天,這些白色光幕都沒有反應。寧音塵沒有聽到聲音,亦沒有感到疼痛,便從指縫裡往外看。

那些白色光幕上面,一排黑色字體異常的明顯。寧音塵試探着上前,光幕並沒有消失,亦沒有攻擊她,她的心微微放了下來,仔細看着那些字。

“寧氏音塵,雙手五指併攏,放入下圖!”

往下看,果然有一雙手的黑色圖案,畫得惟妙惟肖,連指紋都一清二楚。

寧音塵原本很猶豫,看到光幕指名道姓要她的手放上去,寧音塵併攏了手指,慢慢貼近那個光幕。

她心底卻在打顫,如果光幕一下子吞了她的手,那怎麼辦啊?

想到這裡,她還沒有貼上去,又連忙收了回來!

她真的很怕死。她的仇恨還沒有報呢,就這樣死了,心中不甘。如果雙手廢了,她跟死人有何不同?肯定又把前世的痛苦再承受一遍。

寧音塵從門前走開,往寶塔的四周看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材質做成的牆壁,金剛不催。寶塔的面積很大,四周的土質亦是黑褐色的,沒有植被,沒有動物,但是不遠處,有個小小的水池。

池子不大,跟寧家的浴池差不多的大笑。池水有股莫名的清香,把人心底的慾望都勾了起來。剛剛跑得急,一身的汗,身上黏黏的難過,也口渴得厲害。

音塵不知道這水是否有毒,想喝又不敢喝。

但是水的香甜氣味一個勁地涌上來,誘惑着口渴乾裂的寧音塵。堅持了片刻,寧音塵想,自己突然來到這個地方,可能是做夢。那麼夢裡的水,又怎麼會害死自己呢?

剛剛在光幕前面,她怎麼沒有想明白這個道理?

想到這裡,寧音塵笑了笑,她真的怕了,才這樣謹慎地保護自己的生命!

捧起池裡的清水,寧音塵喝了兩口。

這是她喝過最美味的水。似乎什麼味道都沒有,但是那股子香甜的氣息,令人心底都舒泰,身上的疲勞一掃而空,比剛剛那個紅玉的氣體還要令人舒服。

寧音塵又喝了數口,直到不渴了,才停下來。手腕處被燙傷的肌膚,居然神奇的癒合了。

寧音塵想起幾個月前被寧十月推下樓梯留下的傷痕,忙解開衣裳瞧瞧。那些傷痕亦不見了。

肌膚比以前更加光潔。

寧音塵笑了笑,她已經分不清這是真的還是夢了。但是這一切都是美好的,寧音塵也享受夢裡這麼美妙的感覺,懶得去讓自己醒來。

如果這是夢,便是美夢的。

池子東南角,有兩塊巴掌大小的翠綠色玉石,一大一小,都微微凸出來,上面光滑,沒有一絲雕飾。

寧音塵覺得好奇,便伸手去按。反正是夢,什麼東西都傷害不了她。

她先按了小的那塊玉石,石玉陷入下片刻,又慢慢升起來。寧音塵心中有些期盼會發生什麼。可是很掃興,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苦笑了一瞬,又伸手去按大一點的那個翠綠玉石,原本不指望會發生什麼,但是聽到四周的聲音,她突然目瞪口呆,繼而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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