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縣官開始建議道,“殿下,要不要去幷州那邊看看?從這裡去幷州只需半日的路程。”
那些太醫很是認同的點點頭,接着和歐陽燁商量道,“王爺,此事應該儘快稟報朝廷以防萬一啊。”
歐陽燁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說道,“這點小事無須驚動皇上,等明日在幷州運來了藥材你們就儘快給百姓服用。”
笑話,遇到這麼一點問題就上報朝廷,以後天下人豈不是嘲笑他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他這次來就是爲了贏得民心,絕不能半途而廢。
“這...”幾位太醫猶豫了一會兒,心中覺得此舉萬分不妥,但是見歐陽燁臉色陰沉,蠕了蠕嘴脣,卻不敢再說些什麼。
這次控制疫情的事情都由歐陽燁全權負責,他們雖是太醫,但也要聽歐陽燁的命令。
然而一邊的縣官已經急了,紅着臉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這怕是不妥吧?萬一幷州也沒有這種藥材可怎麼辦?還得立即派人快馬稟報聖上以防萬一,這纔是上策啊。”
歐陽燁陰沉地擰了擰烏黑的眉毛,臉上浮現出一絲戾氣,問太醫道,“‘青蒿’是否極爲稀罕的藥材?”
太醫搖搖頭,“這倒不是,按理說正常的藥店應該備有,只是奇怪的是,淮南周邊那麼多藥店,竟然尋不到它的一絲影子。”
歐陽燁眼神一斜,直射淮南縣官,“聽到了?這種藥並不罕見,幷州一定會有,所有事情本王自有主張,休要多說!”
“額...”淮南縣官臉色有些難堪,卻又不敢再多說得罪成王,但同時心裡又在十分憂心,這種瘟疫已經死了不少人,多拖一日便會有很多人重新染病。若是明日沒有找到青蒿的話,那這淮南的百姓可都得遭殃了。
歐陽燁心中並非沒有懷疑,淮南發生了這麼罕見的瘟疫,竟十分湊巧,治療瘟疫的一項重要的藥引“青蒿”卻在各大藥店不見蹤影。但是此事,他既然一力承擔,臨行前又和滿朝文武保證過,若是將這種事上報朝廷,只能說明他的無能。
晚上,安寢的時候,歐陽燁派了幾個自己貼身的侍衛,偷偷去了淮南那些藥店詳細瞭解情況,當那些侍衛回來的時候,已是三更天。
“王爺,屬下們挨家挨戶詢問了那些老闆,他們有關‘青蒿’這種藥材的進貨來源在一年前就斷了,那些買藥的商家手中都沒有貨。”
歐陽燁震驚地站了起來,一年前?他之前還懷疑是不是有人提前發現了這種罕見的病症,所以心術不正,買完了淮南所有藥店的青蒿,卻不曾想原來是貨源出了問題。
藥商進貨一般都來自全國各地,若是因爲斷了藥源,明日派去幷州買藥的官兵九成會空手而歸。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歐陽燁臉色白了白,鐵青着臉再問了一句,“你們都問清楚了嗎?”
那些侍衛奇奇點頭,“淮南有二十三家藥堂,每一家的老闆都是這麼說的。王爺,這會不會是個陰謀?”
“陰謀?”歐陽燁不屑的一笑,渾濁的眸子閃過一絲陰狠,“青蒿在一年前就消失了,本王就不信了,世上還有這種未卜先知的人!即便有這種人,敢和本王作對,本王也不會放過他!”
第二日,如歐陽燁所料,在整個偌大的幷州也找不到絲毫青蒿的影子。
這個噩耗讓原本焦急等待的太醫變得絕望起來,他們將祈求的目光移向歐陽燁,道,“王爺,這可怎麼辦哪?瘟疫是不能拖的!我們要儘快告訴皇上啊!”
歐陽燁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強自壓下心中的慌亂,臉上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說道,“太醫,這病情對多還能拖幾日?”
聽他這語氣,王爺似乎還不打算將情況上報朝廷,太醫們三分無語七分焦急的對視了一番,最後才異口同聲地說道,“最多三日,現在染病的區域越發的多了起來,少了青蒿,那些藥材幾乎都沒起什麼作用。三日之後,若是沒有找到青蒿,這瘟疫怕是再難壓制了。”
“三日之後,本王自有法子弄到青蒿!你們先去研究一下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在如此危急的關頭,歐陽燁首先想到的是南詔人。南詔盛產各種藥材,淮南離南詔不遠,依他和南詔的關係,相信南詔人會賣他這個人情。
無影樓。
寒冷的天氣持續的好久也不見轉暖,楚曦窩在房間裡,正專注地繡着那沒有完成的圖案,有個丫頭端了一杯熱水進來,說道,“夫人,泡泡腳吧。”
楚曦搖搖頭,手中的活計依舊不停。
那丫頭也不強求,這天氣冷得讓人受不了,夫人卻不讓她們在房內然炭爐,下人們準備的棉衣穿着穿着她又脫了下去。
“夫人還是穿上棉衣吧,這個時候容易染上風寒。樓主出去前說他今晚可能晚些回來,但是會趕回來陪夫人用膳。”
那丫鬟見楚曦沒有采取任何保暖措施,愣是不肯走,楚曦終於放下手中的東西,裹了一層厚重的雪白狐氅,打了一下哈欠,終於打發了她下去。
每日一起用膳是二人的承諾。楚曦嘴角勾起一絲暖意地笑,心中突然生了一個想法,此時歐陽嬴衍還未回來,她想給他做頓飯。
歐陽嬴衍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然而見楚曦卻不在房中,他心中竟沒來由得感到一陣失落。
他走到桌邊,看着她繡到一半的東西,嘴角含笑,他的水水,刺繡功夫也是這麼厲害,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他伸手拂過女子所觸及的一切東西,門外突然起了一陣響聲。
楚曦裹着厚重的冬衣,手中端着一個托盤,盤子裡只有三個尋常的小菜,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
歐陽嬴衍點頭,立即過去接住楚曦手中的飯菜,詫異地問道,“水水,是你做的?”
楚曦含笑點頭,“小時候子毅哥哥教我的,那時,他什麼都會。”
有些事閃過腦海,歐燕嬴衍的臉色有些沉痛,他拉楚曦坐下,很是認真的說道,“水水,他不在了,我會和他一樣愛你,不,更甚於他。”
楚曦撲哧一笑,“嬴衍,我和子毅哥哥只是兄妹關係而已,小時候,我舅舅曾戲言將我嫁給子毅哥哥,他那時十分緊張,果斷拒絕了呢。”
楚曦笑着擺擺頭,但見歐陽嬴衍神情仍舊十分認真,她的笑突然僵住了。
以前,她從不曾想過自己和子毅哥哥的感情,如今卻在恍然之間,她竟感覺到發自心底的一絲抽痛,想到那個默默陪在自己身邊的男子,她突然想流淚。
子毅哥哥對她的,是愛麼?
她分不清楚。
但是如今,在她面前的男人,她是愛他的,逝者已去,她卻不能有負於歐陽嬴衍。想到這裡,楚曦忽略掉心中的那絲沉痛,擡首後,臉上已經笑顏如花,“嬴衍,子毅是我的哥哥,我的夫君只有你一人!來,吃飯,我做出來的肯定不一般。”
歐陽嬴衍溫柔地點頭,“今天出去被有些事耽擱了,天都黑了,害你餓肚子了。”
楚曦將遞給他一碗白米飯,搖頭說道,“天黑得早,我還不餓。嬴衍,事情怎麼樣了。”
他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飯,接着回答道,?“你說的對,少了青蒿這個藥引,歐陽燁果真沒有上報朝廷。”
楚曦雖壟斷了青蒿,但皇宮還是有存貨的。歐陽燁就是這樣一個人,寧願任着瘟疫蔓延,也不上報朝廷,就是怕別人說他無能。
楚曦思索了片刻,說道,?“那個地方離南詔近,歐陽燁定會向他們求助。只要他這麼做,定會漏出馬腳。”
“水水,我已經安排好了。皇上很快就會知道全國青蒿都被鬼商‘九夜’壟斷一事,屆時,歐陽燁手中有青蒿的話,定會引起皇上的懷疑,他一定會派人盯着歐陽燁。”
楚曦點頭,“南詔人在你與他之間徘徊不定,因楚明華一事,楚平和歐陽燁關係僵化,這次我們一定要徹底除掉歐陽燁,斷了南詔人的念想。”
吃飽喝足,歐陽嬴衍伸了伸懶腰,叫下人收拾掉碗筷後,接着跟楚曦分析了一會兒大事,直到腹內撐意已無,歐陽嬴衍便轉換了話題,“水水,你那個刺繡也繡了不少時間,太傷神。”
楚曦望了望那邊的東西,臉上忽然閃現一股濃烈地仇恨,“作爲女兒,送給楚平的生辰禮物自然要盡心盡力!”
她舅父的仇,孃親的死,她總有一天定要找那老匹夫償還回來。
說罷,楚曦打了打哈欠,顯得有些疲憊,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歐陽嬴衍將她橫抱而起,邪魅的臉色浮滿紅光,帶着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念道,“咱們先去沐浴,水水,今晚,我們要個孩子吧!”
成親這麼久以來,二人幾乎沒有一夜消停,楚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懷好意地說道,“能不能懷上就看樓主的本事了。”
“小妖精!”歐陽嬴衍眼睛一亮,含住她誘人的脣,索性懶得沐浴,就將女子帶到了浴池邊的榻上,雙雙纏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