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這個夢境,只圍繞着雪與血融爲一體的玉林關、浪子關,還有巍峨的靖門關。夢裡,數不清的族人和西漢的、倭馬的、天正的士兵,一批又一批的人倒了下去,一羣又一羣的無頭鬼們起來了,他們因找不到回家之路而嚎哭。”蒙書悅平靜的說。
以上那些是她前世死去五年之後的事情。靈女手環讓她的靈女記憶全部恢復,更是讓她看到了絳納爾挑起三國大戰血流成河的場景。
前世的彼時,越宮璃上位,越宮景、越辳俱死,平勝被連坐,段唯陽被奪權,夫妻倆協同三個孩子,都被帶到皇陵,給鑑元帝守陵。東夷時有來犯,越宮璃與東夷狠狠打了一仗,未完全收服東夷,卻也讓東夷十年之內無外戰之力,然而,天正自己也因戰禍受了不少損失。
柘國赫瞻爲皇,沒有扳倒太后,反而處處受掣,赫喧被太后使計,嫁給了太后家的一位侄子,不過一年就悽慘而亡。
而慕予統治下的西漢,雖廣施中興之策,到底時間太短,積弱已久,國力兵力都不堪一戰。
而絳納爾卻在倭馬國經營良久,國事俱握在手,倭馬人兇殘善戰,他就先用倭馬人打開了西漢的大門,在西漢皇宮內應的接應下,一碗藥毒死了慕予。倭馬大軍如入無人之境,長驅直入,迅速將西漢拿了下來。然後倭馬軍連同龍脊山裡潛伏的族人,同時敲開了玉林關、浪子關的大門。
在天正與柘國國勢最弱的時候,絳納爾對天正和柘國展開了瘋狂的報復。沒有了安西軍守護的西郡,就跟西漢一樣不堪一擊。柘國太后身邊也有絳納爾安排的棋子,在出兵應戰一事上,太后又是百般阻撓。最後赫瞻親征,死在了戰場上。赫瞻沒有子嗣,皇家子嗣凋零,無人能擔大任。與此同時,野心勃勃的太后也暴病而亡,沒有留下任何旨意。由是柘國大亂……
天正也沒有好到什麼地步。幸得鍾家暗部的積極活動,又有鍾部曾在安西王的麾下領略過越辳的風采,好歹學了幾分本事。這一場戰事足足持續了三年,直到龍脊山被夷平,倭馬國的兵力被耗盡,赭翥栢栢族也再也走不出一個四肢健全的人。絳納爾死於傷病,越宮璃最後贏得了勝利,然而戰火卻一直沒有停歇……
“我要阻止戰爭的發生。”蒙書悅看着兩人,堅定地說。這纔是她重生回來的意義。
東方和柏毅平的表情凝重。蒙書悅也不催他們,這也是她剛剛冷靜下來的想法。
剛纔東方和柏毅平拒絕跟絳納爾合作的時候,蒙書悅心裡很是擔心了一下,以爲絳納爾肯定會一怒之下把他們關押,狠狠折磨,然後強迫他們答應。在她的感覺裡,絳納爾絕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她緊張地盯着絳納爾,心裡斟酌着怎麼求情,卻看到絳納爾微微一笑,說他知道了,並讓花護法帶兩人先下去休息。
她去看了蒙程,安撫好了他纔過來找兩人。絳納爾把他們
安排在上一層,之後就不管他們,十二護法及四聖衛也都一個個都不見。
東方和柏毅平看到這個巨大的洞穴時,眼裡的驚訝比蒙書悅還甚。兩人下來後並未休息,首先就把上上下下逛了個遍,對視,無奈搖頭。設計太精美了,沒有任何破綻,找不到任何出口,交錯的通道跟迷宮一般,他們進來的時候蒙着眼,只怕不矇眼,他們現在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口。
馬上快到吃晚飯的時候,通道上已經有人三三兩兩的走着,朝同一個方向去。東方看着下面,就這麼些老弱病殘的,輕蔑地說:“立國?早五百年以前,實力最盛的時候,祖先們都沒想過立國,他?被野心矇蔽了雙眼了吧!”
“說的輕巧!你打算怎麼阻止?一個人的野心是最沒辦法阻止的。”柏毅平冷笑着說。
蒙書悅默然,確實,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她沉吟着說:“我知道很難,可我不能看着他拿族人的性命當兒戲。據我所知,不是所有族人都願意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外面有多少族人在爲他賣命我不知道,但我總想試一試。你們來了,我就覺得更有信心了。”說到最後,蒙書悅笑起來,眼裡滿是希冀的光。
柏毅平卻潑她冷水:“不要把我們想得太強大,能不能把你從這裡帶出去都還是個問題,就不要想怎麼幫你去打敗那個人了。”
東方瞪一眼柏毅平,哪有滅自己志氣漲別人威風的,“阿悅,你想怎麼做?”
“我們不需要打敗他。”蒙書悅笑着在兩人耳畔低語幾句,“所以我希望你們能答應,至少要參與到他的計劃中,我們知道他的打算,才能想法阻止他。”他們需要融入進去,而不是被排擠在外,一無所知。
柏毅平卻突然一把捋上蒙書悅的袖子,盯着她手上的紅色手環,一臉愕然地問:“靈女手環真的存在?”
東方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驚愕地說:“什麼靈女手環?這怎麼像血光在流動?”
蒙書悅輕輕地扯下袖子,蓋住手環,淺笑着說:“靈女手環,承繼歷代靈女記憶與命運的手環,須以血伺之,主人有血光之災時會發出紅光預警,主人命盡之時,會黯淡脫落,直到下一任主人出現。”
“我知道,絳納爾給你的?靈女手環是兩族的聖物之一,傳說早在百年前的上一代靈女叛族出逃時就下落不明,怎麼又突然出現了?”柏毅平凝聲問。
“這樣才表示我是真正的命定靈女啊,有了手環,我之前被封印的記憶全部甦醒,對族人更有說服力,於我們的計劃更好實施。”
柏毅平的表情卻不見輕鬆,當年父親好像跟他說過靈女手環的什麼不利之處,但他現在想不起來了,打了個呵欠,擺擺手說:“困了,我去睡會。”
東方奚落他:“大叔,你的體力沒這麼差吧?”
“先生,此時馬上就要到飯點,如果不去吃飯,就只能等到明天辰時纔能有東西
吃了。”蒙書悅提醒。
柏毅平進門,門簾一垂,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一天不吃,餓不死。”
蒙書悅無奈,東方卻樂得他不在,看着下面漸漸喧譁起來的人羣問:“這麼多人一起吃飯?這是什麼場景?我要去見識一下,阿悅你來嗎?”
蒙書悅看一眼柏毅平的房間,點頭,走了出去。
從房間前面經過的時候,蒙程不在,到了吃飯的地方,竟然也沒看到他,還有那個叫阿朵的小姑娘也沒有見到。東方覺得今天所見到的都是新奇的,一個自稱聖君的男人,奢華的聖殿,還有一個這麼巨大無比的洞穴,這麼多的族人,吃住都在一起。
東方看人新鮮,他與衆不同的打扮也引起了衆人的圍觀,他黑着臉,所有好奇的人都過來向蒙書悅詢問:“靈女,他是新來的嗎?怎麼不換跟我們一樣的衣服呢?他是族人嗎?”
一番解釋下來,蒙書悅口乾舌噪。東方全程黑着臉,一個個穿着像奔喪似的,絳納爾腦袋有毛病吧?粗略估算一下,這裡的人數最多隻有五百來號,老人、孩子各佔了三分,年輕女子卻不見幾個,其餘的都是男丁,而且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熟悉卻不親近,那麼留在這裡的都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丁雖多,卻大多數是普通人,練家子無幾,身手好的更是沒見到。絳納爾不可能就憑這些人去打江山立國,那麼他真正的實力在哪裡?聖殿隱藏的秘密又有多少?
東方沉聲說:“阿悅,我同意你的做法。”是阻止絳納爾,還是最後加入,總要看過了絳納爾真正的實力之後再做決斷。他心裡也是期待着自己的族人能獨立,光明正大的走在外面的。
蒙書悅笑了一下,眼角掃到嘉木秀的身影,便迎了上去,“先生,請問蒙程沒有跟你一起來吃飯嗎?”
嘉木秀兩眼一瞪:“你自己的兄弟自己都不管,問我做什麼?不知道!”說完轉身就走。
而東方卻眼前一亮,長臂一伸,擋住他的去路。嘉木秀頓時沒了好臉色:“哪裡來的小子,這麼不懂禮貌?”
東方瞄着他衣裳的下襬,“冒犯了,我想借先生裳下的佩玉看一眼,可以嗎?”
嘉木秀退開兩步,欲蓋彌彰的掩了掩外袍,換個方向邊走邊說:“你看錯了,哪有什麼佩玉,石頭而已不借!”
東方想擋的人怎麼可能擋不住?何況嘉木秀還沒有武功傍身,只見他身影一晃就抓住了嘉木秀的肩膀。而嘉木秀的表現則讓人驚掉了下巴,身子順勢往地上一趟,像個潑婦般,鬼哭狼嚎地叫起來:“唉呀!殺人了!聖君快來救命!”
東方也是一頭黑線,怎麼會有這樣的奇葩?不過好像他的人緣不太好,或許也是人家司空見慣不以爲奇了,人們只是往這邊看了幾眼,便不多理會。手往他腰間一探,東方手上便多出一塊青白相間的鉤形玉,凝視着玉佩說:“這樣的玉,我也有一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