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冷聲說:“蒙夫人,你不要裝瘋賣傻,再耗下去,只怕等到的就真的是蒙程的屍體了。”
“你說什麼?”慶氏怒斥一聲。
東方姿態悠閒地說:“這裡是禁地,你的寶貝兒子剛纔擅闖,現在被聖君的人抓了去要定罪呢!說吧,快一點,我們趕過去還能救他一條小命,否則就送他的屍體來見你們好了。”
“你們!你們這些……”
“啪!”蒙書悅一巴掌扇了過去,慶氏都被打蒙了,一時反應不過來,捂着臉驚愕地看着她。
“我已經忍了很久了。這麼久不見,你還把我當成是蒙府那個任你們欺壓也不敢反抗的小姑娘嗎?身爲一個犯人,要有犯人的自覺,你還有什麼資本在這裡趾高氣昂?說吧,這塊玉最後去哪裡了?”
一朝由尚書夫人跌落成次四品侍郎夫人,慶氏忍了。莫名其妙被人帶到這種地方關了起來,她也忍了,可現在卻被一個晚輩打耳光,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屈辱!慶氏的眼裡恨不得噴出火來,咬牙切齒地說:“不知道,沒見過!”
蒙書悅也不跟她囉嗦,利落的轉身:“你們安心吧,只要有我在,我就會好好照顧蒙程的。”
這本來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但聽在慶氏耳裡,卻別有深意,叫囂着:“你若是敢傷害程兒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東方淡笑着說:“不說你變成鬼之後會是什麼樣,落在我手裡,你以爲想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麼?先好好享受你的牢獄之福?哈哈!”
慶氏無端端打了個寒顫,突然身上好像要着火一般,只覺得無盡的熱,“水……”咕嚕咕嚕將一天配送下來的水就都喝光了,她還想洗澡,身上很癢,已經幾天沒洗澡了,身上的味道她自己都快忍不了。還有就是她要降溫!
這種熱又不是中了情毒的那種熱,只是單純的像在火上烤一般。脫得身上只剩下一件小衣了,還想脫,還想喝水!
縱是慶氏保養得再好,也是生過三個孩子的女人,身材自然有些變形,不如年輕時青春曼妙。蒙遠揚掃了兩眼,不滿地說:“自討苦吃!雅兒的東西有哪一件你不知道?直接告訴他們玉佩下落不就好了?”
“都怪你!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執意要帶一個舞女回來,又怎麼會有今日之禍?”
“我的錯?當年我對她們母女一點點的維護,你又是怎麼對待我的?如果當年你能對她們好一點,她又怎會這樣對你?這就叫惡有惡報,不是不報而是時辰未到!”
“我只恨當年沒有要了她們的命!”
“我怎麼就娶了你這樣一個毒婦!”
兩人躲在暗處,聽着蒙氏夫婦的爭吵,因爲早就對蒙遠揚沒有了期待,所以蒙書悅一臉平靜,只是他真的對於四姨娘的事一無所知嗎?
東方問:“難道要去找蒙書雅才能要回玉佩?”
兩人剛擡腿走開沒幾步,又被慶氏嘴裡的話驚住了腳步。慶氏歇斯底里地說:“你還在恨我?恨我傷害你的子嗣?我忍辱負重爲你遮掩,你竟絲毫不領情!柏式是個妖人!尹氏也是!她們所懷的胎都是鬼胎,生不出來的!”
“夫人這話可說錯了。”黑暗中又響起了另一道女聲。
竟然是尹氏!還是挺着大肚子的尹氏!她身邊還跟着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兩人的腳步微不可聞,竟是高手中的高手!東方和蒙書悅一臉愕然,相反尹氏看到他們反而微微一笑,“五小姐,好久不見了。聖君那裡有客人到了哦,五小姐還要在此磨蹭嗎?”
蒙書悅收起臉上的驚詫之色,淡聲說:“不妨,既然是客人,想必聖君會安排妥當的,我倒是久未見六姨娘,很想跟六姨娘敘敘舊。”
“尹氏!尹氏你這個賤人!你怎麼還沒死?”
尹氏搖搖頭,撫着肚皮,淺笑着說:“夫人只學會了這一句罵人的話嗎?如果不是怕污了寶寶的耳朵,我真樂意教夫人幾句。老爺可安好?強盜的事後來查明瞭嗎?怎麼沒有問問夫人,強盜是怎麼來的呢?”
“慶氏!是你乾的?我要殺了你!”蒙遠揚撲了過去,死死捏着慶氏的脖子。魯氏和尹氏的孩子流掉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慶氏,他跟慶氏鬧翻,將尹氏和魯氏送到了別院。一個月前,僕人突然來報,別院遭了強盜,魯氏、棋兒和丫頭們被強暴至死,僕役們個個死相慘烈,無一倖免,獨獨沒有見到尹氏。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將附近的山頭都尋遍了,哪裡有什麼強盜?
慶氏暈死過去,蒙遠揚狼狽來到門口,一臉希冀地問:“嬌嬌,孩子是誰的?”孩子不是掉了嗎?看這孕相,絕不可能……
尹氏嬌笑幾聲,言辭冷於鐵:“自然不可能是老爺你的。我也是栢栢族呢,來找老爺報仇的。”說完掃一眼蒙書悅。
蒙遠揚陡然後退幾步,跌坐在牀榻上,怎麼會如此?
尹氏繼續說:“蒙府是如何起家的,老爺的恩師又是何人,曾受了栢栢族多大的恩惠,老爺應該沒有忘記吧?可是二十年前,你卻在自己與慶氏新婚的時候,強暴了恩師的女兒,令她羞辱自殘。恩師更是因識人不明,害得女兒落得如此結局,積病之身受不了打擊,淒涼死於病榻。你應該還在愧疚吧?不然書房裡怎麼會掛着恩師的筆墨,日日焚香禱告?”
“你……你是誰?”
尹氏惡劣的一笑:“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說完退開幾步,看一眼一直沉默的男人,男人手腕一翻,掌心出現一塊青白的鉤玉。
東方一把拿了過來,三塊玉佩完美的合成一個圓,上面的字跡連起來就是“北有嘉木,俊秀於林”。尹氏不管兩人臉上的驚訝神情,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蒙遠揚,笑了笑說:“蒙大人,你永遠都不知道,恩師早就發現你的不軌之心,給你身上下了點藥,你這一
輩子永遠都不會有孩子。”要說什麼最打擊男人,除了這個,大概不會再有其他的了。
“不!不可能!尹氏,你給我回來,回來把話說清楚!阿悅!悅兒……別走,告訴我,她說的是假的……”蒙遠揚拼命伸長了雙手,想要拉住一個人,請他們來告訴他,尹氏說的都是假的,他怎麼可能不會有孩子,他明明有五個女兒一個兒子,他有一妻四妾,怎麼可能全都背叛他?
蒙書悅無言的退後,蒙遠揚的身上還有這樣一段過往啊,孃親當年選擇他,又是因爲什麼呢?
通道那頭,守衛長急匆匆而來,看到尹氏和蒙書悅,簡直不知該如何反應,這兩人一個是聖君的妹妹沙姬夫人,一個是靈女,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三四個,都跑到他這來了?
“靈女、沙姬夫人,路口有告示牌,擅闖廷獄者必重懲,屬下若不帶你們去見聖君,便是屬下的失職,若是帶你們去見聖君,未免又傷了和氣……”
尹氏冷笑:“本來就是你們失職。我記得聖君說過,就算是天塌下來,他沒準許你們離開,廷獄處必須時刻都有人守着,我們剛纔來的時候,你們去哪了?好了,不要辯解了,不需要你帶,我和靈女自會去找聖君。”
守衛長囁囁地應下來,躬身送走了她們,才抹了一把冷汗。他容易麼?手下就是四號人,一天兩班,平時去上個茅房都是跑着去跑着回,剛纔送那小子去見聖君,按他們的職別,他們就只能到第五層,然後等着上面的人下來,結果在第五層等了小半個時辰,眼看着飯點要過了,他才自己匆忙過來頂班,讓手下先去吃飯。結果還被埋怨失職?心中之鬱悶,簡直無法排解!
“沙姬夫人,你和聖君……”蒙書悅斟酌着開口。
沙姬笑了笑,“進蒙府之前,我從來沒想到會碰到其他的族人。我看過你孃親的畫像,跟已故恩師的女兒很像,所以蒙遠揚纔會對你孃親一見鍾情,又因爲他知道很多關於兩族的事,你孃親便誤認爲蒙家是早年在外安家的族人,將身世坦誠相告,蒙遠揚便將錯就錯,認了赭翥族的身份,將你孃親騙了回去,做了五姨娘。”
蒙書悅沉吟不語,沙姬怎麼知道得這麼多?自己和東方都曾詳查過孃親進蒙府之前的事,都不知道還有這一層關係在。她到底是誰?
“忘了說,我是聖君的胞妹,我父親本來是恩師擇定的東牀快婿,可惜被蒙遠揚破壞了。我父母很相愛,但父親說,別人欠我們的,都要討回來。所以天女的謠言傳出來後,我便自作主張入了蒙府,報仇,順便查查天女與靈女是否相關。哥哥說,別人欠我們一條命,我們就要拿他十條命來抵。”沙姬笑着解釋,沒想到還真被她找對了人。
“十條命?”
沙姬又笑了起來,“放心,聖君不會對蒙程怎麼樣的,但是闖進來的蒙書雅和越宮景就一定了。”
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