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蒙書悅只能是自己心裡偷偷地遺憾了一下了,也怪不得其他的。
各自起來以後,剛開始領頭不肯起來的幾人,還十分隱晦地偷偷看了蒙書悅一眼,彷彿是示威一樣。
沒錯,在她們看來,原本帝后的感情的確是很好的,怎奈,這個皇后實在是太過不懂事,居然仗着皇帝的偏寵,就這樣無法無天的,皇帝怎麼可能一直將她這麼不知好歹的性子容忍下去呢,所以,兩人之間,遲早都是會出問題的。
這不,才過了幾天啊,這機會就送上門來了,不是嗎?
幾個女人相互對往了一眼,從眼神裡面都看到了對方的肯定與得意,不過,現在還不能大意。
雖然似乎很成功地降低了越宮景對蒙書悅的好感,但是現在二人之間畢竟還是個夫妻的關係,所以,到底最後會怎樣,其實還是誰都說不準的。越是到這樣的時候,就越是不能晃神,一定要步步爲營,穩紮穩打,方纔能夠達成最終的目的。
越宮景的出現,讓們來似乎還其樂融融的臺子下面,瞬間就帶去了夏日特別稀少的清涼。這種時候,越宮景才能感覺到,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
他原本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反而就是在這些人的有意無意地提醒下,一遍遍地注重起來自己的這些身份,而這些身份,隨着時間的推移,也會慢慢地變成對他自己的桎梏。
“好了,朕也不過就是來看看皇后,順便看看公主,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趕緊的,都起來吧。”越宮景趕緊緩和了兩句氣氛,也不去管別人的目光了,拉着蒙書悅就坐到了一處。反正蒙書悅的椅子足夠大,他就算擠進去,似乎也不是坐不下的樣子。
這個舉動,讓一旁準備椅子的宮人們,眼珠子,又是差點要掉下來了。
皇帝和皇后到還真是一家人,這些個行事方式,似乎都是一樣一樣的,根本沒什麼太多的區別,也是絲毫不去顧忌別人的目光,都是個我行我素的性子呢。
蒙書悅自己也覺得,論起自己同越宮景之間,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矛盾,老話說得好,夫妻之間怎麼可能會有隔夜仇這種東西的存在,所以越宮景靠過來,她到底也還是沒有反對,反而是往邊上讓了讓,讓了一個位置出來給越宮景安穩地坐下了。
坐下以後,越宮景也是頗爲專心地看着臺子上的人。方纔他來了這麼一出,臺上的那些雜耍藝人自然是不敢晾着皇帝在下面,自個兒在上面玩得起勁兒的,直接就收了功夫跪在了臺子上:“你們怎麼都停下了?繼續啊。阿悅這個班子是哪裡找來的,我也沒見過,很是新奇。”
“這個可不是我找來的,這是謝夫人找來的,說是這裡都是些小孩子,如果看我們那些大人的名堂,咿咿呀呀的,也沒什麼趣味,才選了這麼個東西出來,算是給我們看個新鮮。”因着
越宮景坐了過來,蒙書悅的那個位置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寬敞到坐兩個成年人還要再加上個孩子的地步,因而就把自己懷裡的希樂公主交給了邊上的嬤嬤。
“謝家,謝家出人才啊,是哪一位的夫人啊?”越宮景的稱讚雖然聽上去就不怎麼走心,不過語調倒是十分地陳懇,還轉頭在後面的那一羣鶯鶯燕燕中去找了找。
果然,後面就有一個穿着水藍色衣衫的少婦盈盈出列,款款下拜。新後賜宴那日,是典禮,所以各個命婦進宮,都是穿的朝服。而這一日,蒙書悅已經放出話去,因爲有孩子在場,所以不需要難麼正式,拘謹,所以,個人的打扮便顯出了十分的不同來。
這些打扮裡頭,這位謝夫人的打扮,就是那種偏素淨的類型。當然,雖然看起來是有幾分的素淨,其實細節處,也都是反覆的刺繡,隨着她的下拜,衣服在夏日午後的豔陽中,流光溢彩的。
“回稟陛下,臣婦的丈夫在家中行二。臣婦孃家姓董。”
越宮景點點頭:“謝鬆是吧?朕有點印象,父皇曾經說過,他是上一科的一甲。怎麼不曾在朝堂上見過他?”
謝董氏低着頭,恭順溫婉地回道:“公公說,外子生性跳脫,還需磨練幾年,方能堪用,因而不放他出來,現在也只是在翰林院領了個閒職,是以陛下未曾見過。”
翰林院這個地方,一般來說,中了的進士,只要是皇帝比較看好的,都會扔進去進修一下,等到進修出來,大部分就都是留任京官了,肯定比不進翰林院,然後外放得要好許多。畢竟,天正這個地方,這麼大,外放雖然天高皇帝遠的,但是要什麼沒什麼,三年稽考的時候還需要一層層的打通關節,絕對沒有當京官來得舒服愜意。
只不過,早年的時候,翰林院裡頭還放的是皇帝自己比較看好的人,而現在,隨着時間的推移,越宮景才發現,似乎裡面已經漸漸地變成了這幾個家族看好的人,或者不看好的人。
看好的,自然是自己人,進修一下,鍍個金什麼的就出來了。不看好的,翰林院是個清貴的地方,沒什麼實權,只有名字好聽而已,沒人幫忙的話,就等着在裡面耗上一輩子吧。
見越宮景轉頭去看回話的人,蒙書悅也回頭看了這個人一眼,因爲距離稍微有一旦遠,所以她也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是聽到翰林院幾個字,心中倒是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既然這幾個家族都喜歡將不和自己結黨人扔到翰林院去修書,那麼自己似乎是可以到翰林院裡頭去找找看,有沒有限制就能拿出來的人才。因爲現在越宮景還沒有親政,而科舉的話,還要等到明年纔有。今年非要開恩科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似乎沒有必要這麼早就同他們幾個人對上。
想到這裡,蒙書悅暗暗地拉了一下越宮景,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於是,越宮景也是對她點了點頭。一臉“我已經明白了”的樣子。反而叫蒙書悅心中不是那麼有把握了。她還什麼都沒說呢,怎麼他就一副已經明白了的樣子呢?
“謝公政務繁忙,還能不忘子孫的教育,朕是很佩服,也是要要向謝公學習纔是。”越宮景慢慢地說,臉上帶着十分和藹的笑容,“今天讓你們帶着自己家的女孩子過來,除了是給公主找個玩伴以外呢,也是希望你們家裡的好孩子,能多帶希樂學點好的,免得她自己在宮中,遲早給玩野了。”
越宮景的話說得十分地親切,就彷彿他是真的將這幾個大臣當成了自己的親戚一般。然而他這麼客氣,底下的人可不能將他的話當了真,自然是一迭聲地說着“陛下謬讚”“臣婦惶恐”之類的話。
“你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可也是謝家的人?”蒙書悅本是在一邊聽着,此刻看見謝董氏身旁,跟了一個穿着粉紅色衣衫的小姑娘,約莫是個八歲左右的樣子,同別的被身旁的人拉着,戰戰兢兢只會看地板的小姑娘不同,這個小姑娘,倒是一個勁兒地偷偷擡起眼睛,看了越宮景又來看自己,因而讓蒙書悅覺得這個女孩子膽子挺大的,便憑空地生出了不少的好感。
“皇后娘娘,她叫冰兒,是臣婦孃家的,算是臣婦的幼妹。”謝董氏這個時候一轉頭,才發現董冰兒正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皇帝和皇后,頓時立刻一把捏着後頸,壓着她的頭往地上看過去,口中還道:“趕緊給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請安。”
董冰兒被捏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整個人直接撲倒再地上,幼小的身體顫了顫,但還是說到:“冰兒見過陛下,見過娘娘。”
姓董?
在蒙書悅的記憶中,京中的文官裡頭,好似沒什麼特別出名的姓董的人家,反而是在邊關,靠近倭馬國的地方,有一個守將是姓董的,曾經在請功的戰報上,出現過名字。
“你姓董,可是冰州的那個董家?”蒙書悅問。
謝董氏回道:“是的,臣婦孃家是冰州,冰兒也是在冰州出生的,只是冰州哭喊,家父捨不得她受苦,所以前段時間,送來了京城。只是,冰兒從小是在軍營中長大,有是和男孩子玩在一處的,性子上面……”
蒙書悅饒有興趣地看着跪地上的董冰兒,並不繼續追問了,但是直覺卻告訴她,這個裡面肯定是有問題的。因爲抱着這樣的想法,所以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在蒙書悅的心中,這個叫做董冰兒的小女孩,其實是已經被她給選中了。
她覺得這個小姑娘身上肯定有點秘密,有什麼特別之處,所以纔會和自己的親姐姐,相處顯得那樣地不自然。
當然,現在內心就算有這個疑問和想法,蒙書悅也是不會直接表現出來的。她只是十分和藹可親地笑着往人身旁招了招手:“看起來是個挺可愛的小姑娘,你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