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書雅淡淡開口:“二妹,你可別中了什麼人的奸計,讓親者痛,仇者快!”
“這不是姐姐最擅長的事嗎?姐姐說得如此大義凜然,最後別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孃親向來偏疼姐姐和弟弟,什麼時候想到過我?總是說我不懂事,要姐姐多擔待,可知道我替姐姐擔待過多少?”蒙書禮面無表情地說。
蒙書雅不服氣了,從來都是她闖禍自己來給她收拾爛攤子,現在竟然變成了慶氏偏疼自己了?“我也不明白,妹妹替我擔待過什麼,不如明說了?”
“姐姐十歲時,開始學習醫理,每次都是要我去廚房拿活雞活鴨來做試驗,有一天害得全府的人上吐下瀉,姐姐說是我偷了先生的藥,父親罰我去跪了一天祠堂。後來姐姐的例銀漸漸不夠花,便來拿我的例銀,又讓我去拿蒙書棋、蒙書悅的例銀,當我們的銀子都不夠姐姐開銷時,姐姐讓我去拿母親的頭面,出了事又是算在我頭上,姐姐當時對我是怎麼說的?”
“這麼多年,姐姐在府裡留下溫婉知禮的形象,而我呢?成了飛揚跋扈蠻不講理。當然唯一能讓我感謝你的是,讓我堅持練舞,可我明明喜歡彈琴,而且我彈琴明明比你有天賦,黃師傅說了這一句,第二天就被陷害偷了府銀,讓父親辭了。而實際那些銀子是你拿了吧?”
“還記得有一年我病了三個月,差點永遠都好不起來嗎?我有三次半夜醒來,看到姐姐給我的香爐里加什麼東西,後來我讓奶孃拿出去問大夫,才知道原來香裡有讓我永遠好不起來的東西。等我好了,奶孃又被姐姐尋了錯處打發回家了。我從那時起才知道怎麼跟姐姐你相處,怎麼來保護我自己的命。”
“這一次,我壞了姐姐的打算,姐姐又打算用什麼法子來對付我?昨晚睡在我牀上的就是秧兒啊,如若不是,外面那具屍體就是我了。”
慶氏越聽越驚訝,一臉不置信,“雅兒……你真的做過那些事?”
蒙書雅也一臉驚訝,原來她都知道?卻能隱忍這麼久,聽到慶氏如此問,更是一臉沉痛,“孃親,你真是如此想我的?二妹,你是受了什麼人蠱惑,你說這樣的話,知道我有多麼傷心嗎?”
蒙書禮一臉無所謂,“是不是真的就等京兆尹府的佘大人來判定吧!”
蒙遠揚和佘大人幾乎同時邁進蒙府大門。兩人一番寒暄之後,一起來到後院,查看案發現場及現場屍首。
蒙書悅過來的時候,正看到母女三人冷漠的相對而言,終於鬧起來了嗎?心裡暗喜,面上卻畢恭畢敬向三人見禮。
慶氏擰着眉頭問:“悅兒,弟弟又犯了病,神醫在嗎?”
蒙書悅搖頭,“神醫進宮給貴人看病去了,也沒說什麼時候會回來。”頓一下又問:“發生什麼事了?”
三人都沒有回答她,她左看看右看看,慶氏最後
說:“悅兒去陪陪弟弟好嗎?”
蒙書悅便乖巧的點頭,去了蒙程的院子。
無夷小聲地問:“需要我們去添把火嗎?”
蒙書悅搖頭,“讓她們狗咬狗去,我們在一旁看戲就行。”
蒙書雅還真沉得住氣,引來京兆尹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哎呀,如果過幾天名滿京城的蒙府雙姝反目成仇,特別是大姝美麗的面孔下是蛇蠍心腸,養了無數怪物的流言傳開來,不知是什麼光景啊……
說起蒙程,自好了後,蒙遠揚給他安排了先生教學,學習速度很快,就像要把他遺失的那幾年,儘快補回來一樣。聽說特別是繪畫方面,有天賦,讓先生讚不絕口。
另外她也聽說了,似乎是她失蹤那次,他半醒半不醒的狀態下,說了幾次要去救她。後來好像是她在沉淵書院遭遇刺殺那次,他又說了什麼五姐姐快跑的話,還真是奇了,聽說某些雙生子之間彼此會有些靈犀存在,他們既非胞生又非親生,他怎麼也能預知她遭遇危險?
“無夷,東方更以前的事,還是打聽不出來嗎?”
無夷搖頭,“小姐不是說不查他了嗎?”
“是啊,我是相信他,也曾想如果他願意對我說他的過往,我就聽聽,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可總覺得他背後隱藏着什麼,偶爾會讓我不安。”
“我知道了,會繼續追查的。”
來到蒙程的院子,屋子裡掛了兩幅水墨畫,看落款是蒙程的名字,心裡一笑,果真不錯。蒙程一臉呆滯的模樣,目光裡虛空一片。
蒙書悅陪他說了一會話,他依舊一點反應都無。他身邊的奶孃倒是個忠心的,好像怕她會做什麼傷害他的事一般,對她虎視眈眈。她也不願意久待,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估算着京兆尹那邊的進度,便離開了。
此時府尹佘大人與蒙遠揚在書房裡對坐,佘大人先說:“蒙大人,下官粗查之下,死者真正的死因在於中毒,初步斷定是犬齒類動物本身帶毒,人在睡夢之中被咬,即昏迷不醒,因此纔不會發出聲響,然後慘遭此物啃食,最後身亡。”
“府中並未養貓狗之物,何來此物?”
佘大人頓了一下才說:“此事也是下官的未解之處,據看門婆子和守夜人說,根本未曾見到什麼動物進來,除非是有人在府中私藏此物,而就齒痕而言,此物體形也應不小,下官的人在府中查了一遍,也未有任何發現。”
“拙荊治家頗嚴,想來無人敢私藏禍心。”
“此事一而再,再而三,下官只怕尚未結束。而受害人之間也無任何關聯,即使知道還會發生,也無從得知下一個將是何人。”
“不知佘大人有何高見呢?”他說的,也是蒙遠揚真正擔心的。如果真如蒙書禮所言,對方已經將手伸到了他嫡親的女兒頭上,下一次會不會就是來針對他呢?
佘大人長嘆一聲,“此事頗爲棘手。京兆尹府內不過百號人馬,統管整
個京畿的民情,下官只能安排一個經驗老道之人在尚書府駐守幾天,看是否真如剛纔所猜測那般。另外煩請大人警訊家僕,多方警惕,如若有任何發現,切忌輕舉妄動。”
蒙遠揚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當下見了留守的那位捕頭,關問幾句,便讓隨從帶下去休息,自己則親自送走了府尹。
回來的路上就讓人去叫蒙書雅到書房問話。
“雅兒,你老實告訴爲父,那毒物是否出自你手?”
蒙書雅矢口否認,“絕對不是!”
“你還不說實話?佘大人說了,此物絕非常見,且守夜家僕競相說未發現任何異常,如非府里人所爲,那就是此物有憑空出現憑空消失之能,否則如何解釋它自由來去無影無蹤?”
“父親,我自養那些東西的第一天起,就爲杜絕後患做了措施,那道石門除非我親自去,否則絕無人能開啓,難道父親懷疑是我要對自己的妹妹不利?”蒙書雅一臉神傷。
蒙遠揚神情冷峻,不爲所動:“事情已經接連出現了三次,不由得我不懷疑。我從來就沒準許你養這些,就算是進了皇宮,這些殘忍手段也並不適用,你卻不聽勸告。現在出現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一次!離開書房後,你就去處理掉那些東西,別讓我親自動手!”
“父親!我……”
蒙遠揚打斷她的話,“處理掉那些東西,我給你一個機會,否則別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蒙書雅呆立在書房裡,看着他甩袖而去的背影,夏日涼爽的風卻讓她越來越冷,目光也越來越冷。給她一個什麼機會呢?他知道她想要什麼機會?
整個蒙府此夜燈火通明,人人自危,無人敢安眠。連魯氏都守到她的院子來了,蒙書悅也無法做同安心的樣子,只能同所有人一樣,故作驚懼。
這一夜卻平安無事,接下來兩日依舊風平浪靜,好似那怪物知道有人對付它,便不再出現一般。
守了五日,怪物再沒出現,留守那位捕頭便回了京兆尹。事情既像完美解決,又像未結束一般,蒙府人心頭的大石無聲息的墜落,除了蒙程又陷入呆呆傻傻的狀態,生活如往常一般開展。
趙母第三日便登門造訪了,久未見面的姐妹倆格外親熱,說長說短,感慨蒙程的病發,又喜悅慶氏再孕,盼望再生下一個健康男胎,唏噓長女的婚事不順,警惕幼女的變化,還未說到正題,不知不覺一日便過去。
再次登門,趙母帶着趙洺潼和媒人,擡着訂親禮,大張旗鼓地進了府。恰逢蒙遠揚休沐之日,蒙府上下皆出迎,而蒙氏雙姝臉上的表情,一故作笑顏,一淡漠冷清,仿若大喜的人不是自己。
而趙洺潼的目光依舊不由自主還是停留在蒙書雅身上,“雅兒妹妹,誰惹你不開心了嗎?”
一句話讓所有人表情僵硬,蒙書禮冷笑一聲,說:“表兄莫不是忘記了自己要娶的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