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族!
劍玉簫被這個詞震驚得口不能言,呆呆的看着穆王爺。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什麼皇族,他只是單純的想着既然爺爺和父親都沒有放棄這個家徽的傳承,那代表着希望他去追尋這個家族背後的故事。
他原是想知道了這個秘密之後就可以再不用心懷顧慮,回到自己的山莊當自己的莊主,和自己的部下們一起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所以就算莊愚和穆王爺警告他知道這個秘密過後會有生命危險他亦不以爲然,沒想到這個紋身的背後藏的秘密不是關乎一個家族,而是一個國家的興衰,是亡國人內心深處最酸楚的故國的回憶。
嚴格來說,他並非祁國人,他生在靖國,長在靖國。他的母親和祖母都是靖國女子,他的身上僅有四分之一的祁國血統,這點血脈甚至不如好多蓉城的普通百姓的血統來得純正。
劍玉簫覺得自己的肩膀有千萬斤重,他無意識的撫摸着自己的肩膀,那個殘毀的紋身正在跳躍着,就好像要脫離他的身體一般。
穆王爺好像對他的驚訝早有預料,他淡淡的說:“我沒想到在祁國國滅,祁國皇族失蹤這麼久之後,還會有人帶着這樣一個紋身四處打探。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那就去罷!”
穆王爺此時好像疲倦至極,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甚至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好像不願再看見劍玉簫一般。他說:“你是個好孩子,回你的山莊去罷!就算知道了這個秘密也千萬別做出什麼傻事,纔好!”
說完就翻了個身,背對着劍玉簫不再說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劍玉簫知道自己再無法從他的口中問出些什麼了,就這樣短短的一句話已經足以讓他驚訝了。他懷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房間,輕輕的關上門。
好像蓉慶有向他說些什麼,他沒有聽見,他的心全部被那句話所佔據:“你是祁國的皇族,皇族,皇族……”
他並不瞭解祁國,只知道那是一個由西向東遷移過來的民族組建的國家,雖然面積不大,但是不知爲何經營得十分富裕,且有強大的軍隊。它的歷史遠比祁國還要悠久,據說可能有三百年。
但是這個國家在大約70年前被燕國所滅,燕國殘忍的在祁國都城燒殺擄掠了近100來天,放火燒燬了祁國的皇宮,祁國的皇族也不知所蹤。
而祁國唯一沒有被燕國奪走的領土就是這個蓉城,蓉城由於地形險要是進入靖國的必經關卡,所以靖國不惜耗盡了所有軍隊,甚至聯合南方的交國從燕國奪取了這塊土地。
這……就是他的故國?
這些人……曾經是他的子民?
劍玉簫覺得自己頭暈目眩,他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帶着重影,那些街上的人都帶着訝異的目光看着自己。
好像是蓉慶從自己的身後趕來,抓住了他的手,想叫醒他的神智。不過她的聲音太輕,自己聽不見,反而覺得她着急的面容有些好笑。
如若不是自己揹負得太重,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打動她。但是現在看來,之前的那些努力好像都變成了一場最終會破滅的美夢。他看着她那黑黑的臉笑了,那些鳳仙花果的果汁是他嫉妒別人看到她的美貌而故意塗得,這可笑的獨佔欲!
突然他的脖子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痛覺,這種痛把他從迷惘中拉了回來。他覺得自己脖子上的皮膚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流出血來。身上也變得無比沉重。
劍玉簫低頭一看,發現蓉慶正掛在他的身上,她雙手緊緊地環着自己的脖子,雙腳用力的踩在自己的腳上。她的嘴正狠狠地咬在自己的脖子上。
蓉慶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個男人給氣瘋了,自他從穆王爺的房間走出來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自己叫了他一路,跟了他一路,他都毫無知覺。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蓉慶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無視。
尤其是劍玉簫那一副看到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一般的絕望表情纔是最最讓她覺得難受的。好幾次他差點撞到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是她把他拽了回來。
終於她忍不住這口氣,撲上去就是一口,直到感覺到自己嘴裡有血的味道才停止用力。她掛在劍玉簫的身上微微一愣。
劍玉簫清醒過來,意識到兩人姿勢的不對,也愣住了。
雖然之前兩個人也有摟摟抱抱,但那都是劍玉簫主動,或者說死皮賴臉的湊上去的。但是這一次,不管怎麼說都是蓉慶主動撲上來的。
劍玉簫輕輕的摟住蓉慶的腰,感覺到蓉慶慢慢地把嘴從他的脖子上挪開。他把她輕柔的從自己身上放下來,用一種炙熱目光看着低下頭只顧着臉紅的蓉慶,他的聲音低沉到嘶啞:“蓉慶,剛剛謝謝了。”
要不是那一咬,他不知道要神智模糊到什麼時候。
蓉慶用低頭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發出蚊吶一樣細小的聲音:“不用。”
正當兩個人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時候,一個小孩子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劃破了沉默的空氣:“你們倆個爲什麼還在這裡!你們怎麼還沒有離開蓉城!”
蓉慶和劍玉簫回頭一看,那不是他們第一天來到蓉城所住的那個旅社主人的孩子麼?好像是叫……紈冬?
這個孩子又小又瘦,雖然已經九歲了,但是卻只有五六歲的身材,可以看得出生活的清苦讓
他營養不良。
此時這個孩子正憤怒的對着他們倆大吼大叫:“你們這兩個小偷,強盜,壞蛋!趕快離開蓉城,不然我就讓差役來抓你們,趕你們走!”
蓉慶和劍玉簫都覺得莫名其妙,爲什麼這樣一個孩子會對自己產生如此大的敵意呢?他們兩隻在他家的旅社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風一停,就被老闆娘立刻趕出了旅社,連房錢都不用給的丟了出去。
蓉慶和劍玉簫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裡惹到了這個孩子。
看着他們兩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紈冬急得用自己細小的胳膊推着這兩人往城外走。他也不想想自己一個小孩,怎麼能用蠻力趕走兩個大人。
最後看見自己實在無力趕走這兩個人,紈冬滿頭大汗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這一哭,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圍了上來,把三人圍在人羣中。
被那麼多人注視着,蓉慶和劍玉簫感覺到非常的不適,他們甚至還聽到了有人在竊竊私語的說:“怎麼這麼大的兩個人還欺負一個小孩子啊!”
還有人說:“是不是這兩人是這孩子的爹孃啊?”
這時就有大媽七嘴八舌的編造着:“哦喲~造孽哦!大人吵吵架也就算了,看把孩子嚇得哇哇直哭啊!造孽哦!”
……
聽見這些話,饒是劍玉簫和蓉慶有再強大的心理素質也受不了,他們也自知不是這些七大婆八大姑的對手。劍玉簫不言不語,黑着臉一把從地上撈起紈冬,邁開大步就走。
蓉慶也一言不發的緊緊跟在他的後面,任憑那些流言蜚語傳來:“小兩口的事好好解決,別虐待孩子!”也再不去理會。
紈冬被劍玉簫抗在肩上倒是不反抗只是放聲大哭,彷彿心裡積壓了太久的情緒在今日都要一次釋放完畢一般。
三個人一直走到一個小巷裡,看看四周無人,劍玉簫才黑着臉把紈冬放在地上說:“現在沒人了,爲什麼要趕我們走,你快說吧!”
紈冬漸漸的停止了哭聲,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痛苦的淚水,但是還是不肯說出爲什麼要趕劍玉簫和蓉慶離開蓉城。
蓉慶看着這一大一小的兩人對峙着,沒個盡頭。實在不耐煩了,就推開劍玉簫,一拳轟在了紈冬背後的牆壁上。
紈冬只感覺臉邊一道疾風颳過,颳得他的臉蛋生疼,然後他的耳邊傳來牆壁破碎的聲音。這些事實都告訴他,這個拳頭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紈冬當場就被嚇壞了,準確的說是差點當場就嚇尿了。他的牙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戰戰兢兢的開了口:“我,我趕你,你們走……是,是因爲……你們再留在蓉城,城……就會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