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突然出現的母親
每天回酒店都能看到潘虹和芭比出現在酒店大堂裡,似乎是刻意等着自己,卻不像以前那般上前和她說什麼,就那麼看着她,這樣的行爲雲聽雨不止沒有一點覺得心軟反而更加煩躁。就好象做錯事的人是她,而隨着她每天出現,一些人開始好奇八卦。
這天拍戲回來比較早,晚飯後莫離讓雲聽雨陪他出去走走,連日來他一直待在房間裡。
“你不會打算一直待在這裡不回去了吧?”雲聽雨偏着頭看着莫離,“你還要檢查身體,你回去吧,不用陪着我,我沒事的。”
她很清楚莫離留下來是不想她一個人面對一切,雲聽雨承認,莫離留下給了她莫大的安慰,讓她不覺得無但無助。母親的出現讓她措手不及,雲洲和她雖然站在同一戰線上,但有些事還是不能一同分享,她能感覺雲洲比她更恨母親,可是她不希望雲洲心裡有恨,因此不再相信女人。
“你真的不打算原諒她,不給她解釋的機會。”莫離答非所問,“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的母親。”
母親是什麼,解釋是什麼,原諒又是什麼?所有的一切在她四歲,在她明白一切後就不再需要。
“聽雨……”
莫離企圖嘗試勸解雲聽雨,他能感覺到聽雨還是愛自己母親的,不愛又怎麼會恨。只不過她不肯承認。
“你如果不想被我趕出去,最好閉嘴什麼都別說。”莫離纔剛開口就被雲聽雨擡起來的手打斷。說完,聽雨站起來走進洗手間。
莫離嘆息着搖搖頭,想要她真的原諒自己的母親恐怕比登天還難。他能感覺到雲聽雨對母親的愛,同時也感受到她內心的恨意有多強烈。
過了大概十分鐘,雲聽雨才從洗手間出來,看了下坐在牀沿邊的莫離,過去拿着筆記本電腦坐在圓桌前,她電腦打開,隨手在電腦上敲出幾個字心裡卻突然的有些煩躁,便停了下來,看着寥寥幾個字的文檔不禁在心裡嘆息了一下,這幾天情緒受影響,已經一星期沒寫小說了。
這麼下去,藍顏追殺她的就不是一天一個電話,而是拿着刀直接殺到她面前了。雲聽雨扶額,頭真是要命的疼啊。
“不是說出去走走嗎,走吧,陪我出去走走。”雲聽雨把電腦合上,站起來說。
兩人去外面走了一段,實在沒什麼地方可去便又回來。在酒店大堂又遇到潘虹和芭比,雲聽雨皺了皺眉頭,她到底想做什麼,既然當初拋棄她現在又何必回來,爲什麼要像幽靈一樣陰魂不散的出現在她面前。
看到雲聽雨,芭比掙脫潘虹的手,端着冰淇淋跑到聽雨跟前,“姐姐,芭比請你吃冰淇淋,很好吃的。”
低頭看了下可愛的小人,雲聽雨的心情複雜極了,對別的小孩子她可以做到寵愛有加,可每次面對這個妹妹她感覺到的只有疼,無邊無際的疼。
“姐姐不喜歡芭比嗎,是討厭芭比嗎?”見雲聽雨看着自己皺着眉頭,芭比繼續問,眼神中滿是疑惑。哥哥不是說姐姐會喜歡她的嗎?
“說吧,去哪裡?”雲聽雨看着潘虹,是對視,也是對峙。
“什麼?”
“你不是要跟我談談嗎?找個地方吧,你總不希望我和你在這裡談吧,如果你不介意別人聽到我和你的談話,我不介意在這裡和你一次把話說清楚。”
既然她想談,那就和她談好了,自從她出現自己的生活完全被她攪亂,她到想聽聽她要說些什麼,解釋些什麼。
“去房間好嗎?”潘虹試探着問,心裡卻忐忑不安。
房間。雲聽雨在心裡冷笑,心虛了嗎,不敢讓別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爲所以要藏起來嗎?表面上還是淡淡的,說,“走吧。”又轉過來看着莫離,“你回房間還是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吧,如果你不介意。”
四個人一起走進電梯,紅色的指示燈一格一格往上升,電梯裡四人卻一句話沒說,就連最活潑的芭比似乎也感覺到什麼,乖乖地閉着嘴巴,卻又張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這個又看看那個。
“叮鈴。”
電梯門在頂樓打開,潘虹看了下雲聽雨拉着芭比先走出電梯,莫離用一隻手拉着雲聽雨,擔心待會兒她會不會情緒激動而崩潰,而云聽雨對莫離露出一個放心的笑。
潘虹他們住的是總統套房,看樣子這十幾年她過的事錦衣玉食的生活,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當初的決定了吧?雲聽雨嘲諷地看着前面領路的潘虹,可是那又怎麼樣,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拋夫棄女,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
雲聽雨還是第一次走進總統套房,和電視裡一樣,裡面的擺設奢華卻也更一步證明潘虹這十幾年的生活。也對,要不是自己重生改變了老爸的命運,老爸現在恐怕還是隻是研究所裡的研究員,每天靠着一點點微薄的工資度日,所以她的選擇是明智的。
大衛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聽到關門聲便將文件合起來放到一邊,“abigale回來了。”
大衛雲聽雨見面不止一次,這樣面對面近距離站着還是第一次,雲聽雨不得不承認,這個金髮碧眼的男人不管從氣質樣貌還是衣着打扮都比父親略勝一籌。
“你好,我是大衛。”大衛伸出手,渾身透露着紳士風度。
雲聽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到沙發那裡坐下,她可沒有忘記事情所有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叫大衛的男人,就算他不是兇手也是幫兇。而大衛只是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過去倒來水,似乎今天的局面他早就知道,誰叫自己當初拐走了人家的母親。
房間安靜而詭異,雲聽雨坐在沙發上看着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潘虹嘴角顫抖,幾次欲要開口最後還是似無奈的什麼都沒說。
最後,還是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大衛打破了房間的沉默,他站起來,看了其他人一眼,“你們好好談談吧,我帶芭比先回房間。”說完,大衛去啦芭比的手準備回房間。
“沒必要回避。”雲聽雨在身後淡淡地開了口。大衛拉着芭比退回來坐在沙發上,雲聽雨看着着對面的潘虹說,“什麼話現在說吧。”
潘虹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還會見到自己的女兒,她那麼美麗一如年輕的自己,甚至比自己還要美麗。她那麼優秀,設計師作家兩個身份集於一身。只是在看到女兒看自己時表情裡的冷漠,眼神中的不屑讓潘虹心如刀絞,她還是自己曾經那個貼心的女兒嗎?可是這一切又能怪誰又能怨誰,要怨只能怨自己當初不能安於現狀
當初離開她就決定再不回來,因爲她實在忍受不了和很多人住在一個院子裡,每天過着洗衣煮飯還要擔心雲海每個月那一點點工資是不是能維持一家四口的生活,能維持多久。她是女人,是漂亮的女人,當初在大學裡追她的男生可是讓她眼花繚亂,他們之中不缺乏優秀的,她卻偏偏選了最平凡的一個。
本以爲他們能天長地久,可過日子總是可自己的想法相違背,很快潘虹發現自己不能忍受那樣粗茶淡飯的生活,特別是每天在鏡子裡看着日漸憔悴的自己她就更後悔自己爲什麼選了這麼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就在那時,她遇到大衛,大衛多金,帥氣,紳士,浪漫,於是她在掙扎猶豫後選擇背叛。
“怎麼,沒話說了嗎?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打擾你們一家三口。”見潘虹遲遲不開口,雲聽雨站起來,她討厭她用那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她是個不孝的惡女。
“聽雨,”潘虹站起來,下意識抓住雲聽雨的手,“你真的不能原諒媽媽,不肯再叫我一聲媽媽嗎?”
“媽媽?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讓我這麼稱呼你嗎?”雲聽雨冷漠地甩掉潘虹的手,看着她,“很抱歉,四歲開始我就再沒說過那兩個字,更不知道它代表了什麼?你可以告訴我那兩個字什麼意思它代表了什麼嗎?”
潘虹怔愣地看着雲聽雨,面對女兒質問她無言回答,半晌才說,“聽雨,媽媽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可你不是知道,媽媽雖然不在你身邊,卻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潘虹掩住嘴,失聲痛哭。
“是嗎?那我真是要感謝你了,你這個母親真的很偉大,拋棄自己的孩子還會無時無刻的想念,恩,挺不錯的,的確偉大,我可以考慮讓你做我下一步小說裡的母親,這麼偉大的母親應該讓所有人知道,讓其他學習學習真正的母親是什麼樣的。”雲聽雨看了眼潘虹,看着這張和自己有七八分像的臉,聽雨卻狠狠地皺起眉頭,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甚至厭惡自己的臉。
雲聽雨話語裡的嘲諷潘虹不是聽不出來,她卻無言以對,她的確不是稱職的母親,更沒有沒有資格聽女兒叫她媽媽,其實她很明白,在她拋棄她那一刻她已經失去了資格。
可她還是奢望有一天能聽到女兒叫她一聲“媽媽”。
“聽雨。”潘虹淚流滿面,踉蹌地走到雲聽雨身邊,張開雙手想要抱她,卻看到雲聽雨躲閃地向後退了一步,她的手尷尬地在半空停了幾秒,才放了下來。
“聽雨,媽媽錯了……媽媽當初不應該拋下你離開,媽媽真的知道錯了……媽媽求你……求你給媽媽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只要你說,媽媽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