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貝湖,陸政東就不得不夾着尾巴做人,現在身份不同以往,無數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即便是自己化裝出行一樣存在暴露的風險,尤其這裡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不管是張夢甜這裡,還是羅致嫺伊莎那裡,他都得剋制住內心蠢蠢欲動的欲*望。
這樣的事情也就是這樣偶爾爲之。
即便是這樣,他一樣需要慎之又慎。
生活還得繼續,忙碌還得依舊,在貫徹學習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之後,周書明和陸政東更是進一步要求在此基礎上拿出各地的發展規劃。
陸政東對此也是一直在進一步的思索。
貝湖是一個大省,發展極不均衡,除了有西原、安新這樣比較發達的城市,也有兩山三片那樣極不發達的地區,雖然在他一系列措施下有所起色,農業經濟也逐步向工業經濟轉變。
但安新的繼續發力以及西原新城規劃的通過,以及其他幾個較爲發達的城市都利用自己的優勢加快了發展的步伐,發展不均衡的趨勢不是縮小而是由進一步擴大的趨勢。
這也不能完全就怪罪於當地沒有努力,只能講這些地方的領導在思路觀念以及把握機會上有所欠缺,而這種機遇一旦失去被其他兄弟城市抓住,一進一出之間也就意味着是差距更拉開了一倍,着那就意味着是一步落後在很大程度上也就意味着想要趕上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發展不均衡在每個地方都是如此,也是一個非常棘手的難題,就連最先開始改革開放、經濟總量排名全國第一的粵省。這個問題同樣突出。粵省發展得極快的主要集中在珠三角地區。而其東西兩翼、山區卻是很落後。
同樣,崛起的蘇省其發達地區也主要集中在蘇南,蘇北地區差距也是非常大。
而貝湖和這些省份還有一個不同之處,粵省也好,蘇省也好,並不是靠一兩個城市的發展來帶動整個全省的發展,而是靠一個大區域的發展從而帶動了全省的發展。
改革開放已經進入了第二十七個年頭,像安新那樣抓住機會。或者因爲一個領導或者一項政策或者一個產業的突破從而實現井噴式的大發展越來越少,而貝湖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這種一個局部區域整體發展水平很高是不可能的。
一地的發展,必須得要依靠發展環境、資金、人才的綜合運用才行。
這個環境是綜合性的,不僅僅是指良好的市場環境,還包括行政體系和機制的改革、改良和完善,更包含法制和人的思想觀念等等的提升。
陸政東之所以把發展環境放在首位,原因也是發展環境很大程度上是決定資金、人才多寡的一個決定性因素之一。
過對於像安新、西原以及其他幾個較大的城市就更需要考慮這一點,經濟展到一定程度,尤其是在許多看得到的發展潛力都已經被挖掘出來了時,怎樣來實現繼續對競爭者保持競爭優勢。或者改變被動局面就是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大難題,而同樣。在同一級別的競爭過程中,競爭者既然能成其爲競爭者,這也就是說他們條件也大體相當,所以說通過常規的競爭已經無法取得絕對優勢,甚至有可能被對手壓倒,怎麼來實現持久的更具統治力的壓倒優勢,就需要在一個整體環境上下功夫。
在這一點上,陸政東和這幾個城市的領導都談過,怎樣來根據實際情況來確定各自的發展環境以及利用這樣的環境以及把這樣的環境轉化爲實實在在的發展,這就是各地市黨委政府需要認真考慮的,陸政東也多次在公開場合和私下明確提出,建立一個良好的綜合環境體系尤爲重要,這對於一個地方社會經濟事業的展起着決定性因素,而且越是經濟展到一定階段,這個因素所起的關鍵作再就會越大。
但是這些人中有多少能夠真正領會吃透了這一點,並能夠正確得當的將其付諸實施,同樣也很難講。
而僅僅依靠安新、西原等幾個大城市想要拉動貝湖這個龐然大車是不現實的,所以在發展上除了龍頭之外,更要注重整體的提升,這實際上也就是要讓發展慢的要奮起直追,要縮小差距。
而好的發展環境事實上欠發達的地區更是需要做到。
但發展環境很大程度上又要受到現實的制約,所謂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地理位置的制約,發展水平的底下,眼前最急迫的任務、財政資金的匱乏等等,這些都是很現實的,而這些不是一句話就能改變的,這得一步一步來。
在現實情況下,如何把搞好發展環境和現實結合,從而形成有自己特色的發展環境這就顯得很關鍵。
不管是資金還是人才或者是項目,到了這個階段已經是非常激烈了,沒有特色,對於這些地方而言,很難在這方面有什麼勝算。
陸政東這樣的思想也講過多次,但從各地執行的情況看,由於各地領導素質的參差不齊,也導致結果迥異,這方面還得要想辦法才行……
想到這裡陸政東不由想到了曾懷德,恐怕此時也是躊躇滿志的準備大展拳腳吧?
曾懷德在年底的時候也終於再進一步,成爲副書記代省長,這比陸政東原來所知的要提前了一點,或許是因爲他的刺激也讓對方加快了步伐,看來在他這隻蝴蝶翅膀的扇動下,有些東西還是發生了改變。
都到了這樣的層次,誰也難將對方一劍封喉,那麼競爭就依然還會繼續下去,陸政東很清楚,他雖然領先曾懷德一步。但也僅僅是領先一小步而已。政治這東西是詭秘叵測。沒有規律有時候就是最大的規律,所以他也不能掉以輕心……
對於曾懷德而言,同樣也是如此。
京城一處很清幽的地方,坐在曾懷德對面的是一位戴着眼鏡的文質彬彬的中年人,笑容很親和,令人如浴春風,他就是中宣部的副部長顏懷生。
曾家和雲家這些年表面上雖然看似風平浪靜,但是暗地裡也都是較着勁頭。特別是陸政東的崛起,更是讓他們如鯁在喉。
曾家老爺子也曾經和曾家幾位管事的人在一起討論過這個問題,認爲雲老爺子玩的是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看似要讓雲維熙作爲雲家第三代的領軍人物,實際真正的重點卻是放在了陸政東身上。
結果讓曾家還有其他一些方面把幾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雲維熙身上,結果讓陸政東不聲不響的就上來了,根本就沒有遇到半點阻礙,等真正重視的時候,對方已經從一個小樹苗長大了,想要阻擊已經是很有難度了。
以至於曾家老爺子也不得不感嘆:老雲這一手玩得也實在是漂亮。越老越成精了。
但感嘆歸感嘆,對於雲家踏足之前從未踏足過的經濟領域。曾家上下莫不視爲極大威脅,既然雲家可以如此,那麼曾家爲什麼就不能踏足宣傳這一塊?
顏懷生也就是這樣的背景下進入宣傳系統的,而曾懷德也因此受惠極多,在海內外媒體頻頻曝光,成爲出鏡率相當高的少壯派政治明星。
這還不是主要的,關鍵是顏懷生這個人在謀略上很有一套,現在幾乎是成了他的小諸葛。
“楊鶴鳴這一次很有希望。”
曾懷德微微一笑道。
顏懷生點點頭,說道:
“羅浮黎年紀大了些,這是硬傷,現在在年齡問題上是越卡越嚴,這一點上面有人有看法,有爭議往往最後也就那麼回事了。”
海青省的省長即將出缺,在這個位置上,楊鶴鳴、和羅浮黎都是熱門人選,當然這也得益於其他方面在更爲重要的位置上正火熱朝天不亦樂乎,都需要支持,也無暇他顧。不然競爭肯定會更爲激烈。
曾懷德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後才道:
“羅浮黎雖然年紀是大了一點,可是安新現在名聲在外,這也不能不考慮,羅浮黎的競爭力還是很強的,特別是他背後也是有人,想必也是志在必得。
這種事情越說看似希望越大,越是要要注意,這一次是機會難得,該怎麼做,鶴鳴肯定是清楚的,但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提醒,千萬不能大意。”
楊鶴鳴不但是他的一大助力,也和顏懷生關係很不錯。
顏懷生點點頭沉吟了一下問道:
“嗯,鶴鳴的事情我會轉告的,對了,你現在是一個說明打算?”
人事上的事情顏懷生知道他不能說得太多,於是問起了曾懷德當上省長之後的打算。
“經濟發展肯定還是要抓的,大方向我已經是有了,也會盡可能的調配能夠調配的資源。”
作爲搞經濟起來的,曾懷德自然在經濟領域有着其他人不可比擬的資源,比如那些巨無霸央企中就不乏曾家一系的人,雖然在鋁業上由於陸政東的作梗丟掉了,但還不足以撼動曾家在這方面的實力和影響力。
這些巨無霸要上項目,幾十億都是毛毛雨,上百億的超大型項目現在也是司空見慣了。
在這之前他也已經開始了這方面的前期工作,不過在進度上是掌握着火候,既要要省裡的人看到希望,又不能到來得太早給他人做了嫁衣。
這些超大型項目能夠落戶到省裡,那是相當可觀的一個拉動,當然超大型的項目也是最令人矚目的,不可能太多,能夠有兩到三個就可以了,再加上其他一些中小型項目,這也抵得上一些中等偏下省份兩三年引進的外資了。
這也是他的一個很大的優勢,有這樣的優勢誰都會利用,只是這中間要操作得巧妙些,儘可能的不顯山不露水……
顏懷生點點頭:
“經濟發展方面你是行家裡手,我是門外漢,對於眼下而言。發展是基礎。不過我覺得僅僅就是這個還是不夠的。還需要在其他方面也下些功夫。”
曾懷德點點頭,沒有接過話頭,顏懷生的話說得很委婉,實際上就是和陸政東拼經濟勝算不高,陸政東在貝湖已經是有了一個開門紅,雖然陸政東依然很低調,但曾懷德對陸政東也已經是很瞭解的,這傢伙就是喜歡玩這一套。於無聲處見驚雷,在前期總是不聲不響的悶聲做着他的事情,等到事情大成了總會讓人眼前一亮,在安新是如此,貝湖恐怕也是如此。
шшш• tt kan• ¢ O 就算他可以宣傳,可以選擇一些措施和作法作爲亮點,但最後還是要見真章的,這一點曾懷德心裡也是明鏡似的。
而且陸政東在人事佈局上也是這樣,陸政東的領路人孫偉陽已經是在兩個省鍛鍊過的封疆大吏,得到方方面面的認可。下一屆進入政*治局看來是難以阻止的,這是陸政東一個很重要的推手。對陸政東的幫助自然是極大的。
還有像安俊義這樣的,也已經是不聲不響的就成了人事部權柄最大的司長,曾懷德自然對人事部的司長打不上眼,但人事部和中組部那是千絲萬縷的關係,陸政東讓安俊義去人事部的目的恐怕也不排除往中組部走的心思。
安俊義到中*組部,極有可能依然是司局級,那怕就是升半格,成爲副部長,估計也是排名最後一位,真正的權力有限,但中*組部畢竟是中*組部,在很多時候有那麼一個人,關鍵時候還是很有用處的……
陸政東這傢伙把握住機會把人都分散出去,那怕他現在在貝湖也還沒到和周書明分庭抗禮的地步,還是堅持這一點,還真是聰明,這些人就是種子,到了其他地方又會生出一批人出來。
陸政東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是壯大了不少,而這一部分還是在明面上的,暗中的肯定還有,而且老雲家也是樹大根深,實力雄厚,雖然老雲家的這部分力量陸政東還需要整合,會有一些流失,但也不容小覷。
曾懷德倒是希望周書明能夠加把勁,把陸政東打壓下去,可是這也就是想想,陸政東既然能在貝湖站住腳如此,肯定也是有一定的把握能夠在貝湖站住腳。
曾懷德也清楚到了這個位置,已經接近金字塔的塔尖,就能容下那麼一點人,對於兩個比較背景、長處比較相似的人來講,我上去你就不一定能上去,政治很複雜,可有時候事情又這麼簡單而又殘酷。
而要往上走,這裡面最重要的自然是自身的實力,實力纔是硬道理,是決定能往上走的決定性因素。
而楊鶴鳴能上去,羅浮黎那就上不去,這對他是一種增強,對陸政東是一種削弱,這一進一出是雙倍,所以他纔會對楊鶴鳴的事情這麼上心。
當然,在他現在省長這個位置上,全省經濟社會的發展這是硬東西,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而在發展經濟這個基礎上,還要能做出什麼能夠讓人眼前一亮,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競爭中保持優勢,這次他回京城,一來是爲項目的事情,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和顏懷生好好的談一談,聽聽他的想法和建議。
曾懷德沉吟了一會,示意顏懷生繼續說下去。
“像那位那樣太過專注於經濟發展,雖然有其優勢,但劣勢也是非常明顯,雖然現在是以經濟建設爲中心,但政治經濟,政治還是第一位的。”
曾懷德點點頭,他知道顏懷生說的是誰,顏懷生所講的這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如果完全專注於經濟發展,其上升的空間就完全可以想到,比如從省長又進經濟類型的部委,然後就很難講,總之從部委直接到政*治局或者副總*理其難度之高是可以想見的,這麼多年來,從部委一把手直接進政*治局或者成爲副總*理的,也就是發改委主任這樣的位置。
其他的,那麼繼續道地方當一把手,要麼原地踏步,確實這條路徑實在是太窄,而要是又回到地方當一把手等於又是繞了一個圈,這太不划算。
“我覺得還是要在事關全局政治的熱點問題和難點問題上下下功夫,特別是高層關注和老百姓感受強烈的問題,這應該是個很好的突破口,我覺得這事就八個字:着眼全局,落腳在點。”
顏懷生緩緩說道。
曾懷德凝神沉思着,顏懷生的這個建議對於他還是很有觸動的,特別是着眼全局,落腳在點這個想法實在是妙。
着眼全局,就是高層關注的熱點和難點的全局性事情,而這樣全局性的熱點和難點,要麼是非常複雜的,要麼是阻力非常大的,作爲一個地方的政府領導,事實上是不可能解決這樣全局性的問題的,但是讓高層和下面普通羣衆看到解決這樣問題的一些能力和和趨勢或者潛力,從而引起關注或者肯定,這難度也就小得多……
至於老百姓這方面,老百姓的要求其實很低,想問題也很簡單,這就更好辦。
這樣下面老百姓擁護,上面有高層肯定,加上自身的實力,那在競爭者更容易處於領先的位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