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權懊悔的同時,丞相府中,顧同卻和昔日的政敵真德秀正在把手言歡,唱着一出將相和呢。
說實話,在走進丞相府的前一秒,真德秀還在擔心着將會面臨怎樣的責難,怎樣的嘲諷呢,可是進了丞相府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全都是多餘。
顧同一句:“真大人呀,可算是把你盼來了。”,在加上顧同府中陳季常等人滿含深意的目光,真德秀也才真正明白過來,原來,顧同是早就料想到自己會進入丞相府言和。
心中一回想自從行省提刑使任命開始,顧同就頻繁示好陸從權,真德秀也就明白過來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顧同給陸從權和自己下的一個套兒,可憐陸從權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拋下理學派```
想到這裡,真德秀心情也十分的複雜,按說這件事情中,理學一派從頭至尾都是被顧同算計,可是要說這個時候對顧同有多少怨恨,他卻又生不出來,相反,走進丞相府中的時候,他的內心竟然還有一些輕鬆。
“或許,從一開始,理學一派就不該捲入到這場爭鬥中來,呵呵,陸從權那廝現在怕是也後悔了吧?不過那又如何,從今往後,我可是不用陪他和顧同這廝鬥下去咯!”
心情放鬆下後,真德秀連說氣話來都輕快了許多,看着顧同,真德秀髮自真心的感嘆道:“丞相的手段,真某算是見識了,不過好在日後真某‘享受’不到了,哈哈!”
聽到真德秀這句捎帶着幾分揶揄的話,不僅是顧同、陳季常,就連一向老成持重的趙樞也笑了起來:“真大人,要說你這也是第一次來丞相府上,怎麼,就這麼兩手空空的來,也不表示表示?”
說者可能無意,但是聽者卻不得不有心,落座的衆人,可謂都是人精,決計不會說句廢話出來,真德秀細細品味了一番趙樞看似笑話的話之後,就知道,自己還得表個態度出來。
如果在今天之前,或許真德秀還會有幾分矜持,可是在明白了顧同瓦解江南世族和理學一派的手段之後,他就明白,要是不將有些話說通透,只怕日後理學一派出身的官員,就不要想着在朝堂之上出人頭地了。
定了定心思,真德秀篤定想法,肅然對顧同言道:“丞相,以前是我等不識泰山之高,今後,真某用這顆人頭保證,決計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理學一派大小官員,在我來之前,也讓我給丞相捎了一句話`````”
“哦,卻不知是什麼話?”顧同故作疑慮道。
“今後大小事情,我等,我等唯丞相馬首是瞻也!”說完最後一句話,真德秀就覺得像是徹底放空了自己一樣,是的,儘管這只是一句話,可是他卻代表着,今後的朝廷上,理學派只能附着顧同一派周圍,再也不能有自己的聲音。
可縱然如此,真德秀也不會覺得後悔,朝堂上的對決,向來都是唯實力論之的,現在顧同勢力最大,投靠顧同,也算不上什麼丟人的事情,更何況,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陸從權小人得志,先對不起理學派呢?
“路遙識馬力,日久見人心,真大人,日後,願我們攜手並進,共同開創一個不輸於漢唐的盛世吧!”面對真德秀的表態,顧同只是淡淡一笑,並且用了‘路遙識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句話來定義今後理學一派和他自己的關係,儘管這句話說出來,可能會讓真德秀有些不高興,可是顧同還是想讓理學派的官員明白,想要投靠自己,那就必須拿出真正的本事出來。
誠如顧同所想,真德秀對於顧同的這句勸慰、警醒的話語還是有一些不滿的,可是轉念又一想,自己一方對待顧同何嘗又不是這種態度呢?
如果只憑一兩句話,就讓顧同相信自己,或者讓自己相信顧同,那都是不現實的,是以,只能讓時間來證明。
想通了這層道理之後,真德秀也隨之笑了笑,然後雙方共赴酒宴,算是真正達成了結盟事宜。
看着真德秀搖搖晃晃的走出了丞相府,顧同意味深長的對着身後的陳季常、趙樞等人說道:“不管怎麼說,真德秀的投靠總算是一個態度,你們在安排人事和事情的時候,酌情考慮考慮理學一派的官員,總之,要讓江南世族和理學一派之間的這顆釘子越來越深,要讓他們用無和好的可能!”
“主公放心,現在真老頭上了鉤,我等有怎麼會輕易的將他放走?哼,這幾天我看陸從權蹦躂的樣子早就煩透了,這下子我看他還跳什麼!”陳季常嗤笑道。
“呵呵,你這個想法可要不得,現在明面上看起來失去了理學派的支持,陸從權的勢力一下子就小了許多,可是這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千萬可不能粗心大意哦!”顧同不忘敲打道。
“主公放心,在這長安城裡,就算陸從權是條龍,也得給我盤着,我等決計不會讓他蹦躂起來的!”趙樞連忙答道。
見衆人沒有放鬆警惕,顧同滿意的笑了笑,他就怕隨着局勢對於己方越來越好,下面人會得意忘形,不知進退。
果不其然,在真德秀投靠向顧同之後,日後幾次朝會之上,理學派官員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投靠的決心和誠意,爲了然顧同滿意,理學派的一些御史們甚至不惜直接‘上陣’,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參劾陸從權。
當然,顧同也沒有傻到只憑着理學派御史的彈劾之詞就把陸從權給擼下去,他只是想借力打力,讓陸從權明白形勢,只想讓理學派和江南派的官員徹底走向對立,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的想法。
有了理學派的投誠以及理學派對江南派的攻擊,朝廷之中的形勢對於顧同來說,也是越加的利好了,在兼併了張萬公、張行簡等金國歸降來的漢臣的勢力之後,顧同麾下的人才也一舉高漲,這也讓他不用像以前那樣空嘆手中無人可用。
朝中局勢大好的形勢之下。‘新政’也很快的推行了下去,十一個行省總督、軍統使、提刑使、轉運使一一到任、從山西、陝西、四川移到河南、河北、山東的第一批移民也順利到達相應的州縣,並且在當地軍隊的幫助之下,開始平整土地,修建房屋,爲度過寒冬做準備;相應的,第二批移民的名單也開始制定,只等着來年開春之後,就立即遷移,如此,也不會錯過春耕時節。
‘新政’順利推行的同時,軍事之上,也悄然開始完成佈局,經歷了宋金大戰,各方軍隊從一開始的上百萬的數目一下子減到了八十萬左右,東北、東南、中原、西北、西南五大軍區,每一軍區十萬人數,平時都駐守在一些大的州府和險要的關卡,中央軍區三十萬人,卻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這些軍隊大多在三秦之地駐守,也有部分駐紮在大同、太原、成都、臨安、汴梁、燕京這些大的城市周邊,以震懾地方。
儘管兵力精減到了八十萬,可是誰都知道,這八十萬人可謂是千挑百選出來虎賁,以一敵百不敢說,但是也大多能夠以一敵二、敵三。
是以,東北軍區只十萬人數,就在山海關之下,也能讓逃竄到東北的女真人不敢輕起事端。
東南各州府,有着葉適和蕭成的配合,形勢也不斷變好,那些和江南世族關係莫逆的州府長官,在葉適的手段和蕭成麾下的精銳威嚇下,要不是被調往了山西、山西這些顧同勢力根深蒂固的地區,要不就是被錦衣衛搜查出來的鐵證送到了牢獄之中,總之,閩浙、江蘇二地,也漸漸的可以稱得上萬無一失了。
當然,顧同不會就這樣粗心大意,遠在海外的夏震和太子趙洵以及楊皇后始終是一個威脅,他不得不小心應對。好在蕭成的東南軍區也開始訓練水師,加上幾十艘軍艦的修建,顧同也相信,哪怕夏震真的膽敢勾結倭人進犯,那麼他也走不出自己步下的天羅地網之中。
國內形勢,慢慢大好,可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負責監視蒙古人動向的錦衣衛草原分部突然傳回來消息,言說蒙古大汗鐵木真,親起精兵十萬,向西夏而去,看樣子是要征伐西夏了。
其實這不是鐵木真第一次伐夏,就在前一年宋金大戰之際,蒙古人就聲東擊西打算進攻西夏,可是卻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半途而返。
“鐵木真啊鐵木真,你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啊!”
心中微微一嘆,這個世界之中,因爲自己,蒙古人的勢力擴張已經被改變了太多,按着歷史,鐵木真本該西征了,可是到現在卻連西夏都沒有進攻。
不過在感嘆的同時,顧同也知道,只怕這一次,鐵木真親率大兵進攻西夏,就是養精蓄銳四五年的蒙古鐵騎,真正要展露獠牙的時候了。
想到這裡,顧同想也不想的就命人儘快將得到的消息送往西夏,讓西夏人提前做好準備。
顧同可不希望西夏人碰到蒙古騎兵一觸即潰。
風起西夏,卻不知最終登臨祁連聖山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