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睿萱妹妹也過來了麼?鋤禾,你有沒有看到睿萱妹妹?”
“蕭媽媽留她在那邊呢。”那小廝怯生生的回答了一句。
“哦,這樣,那一會你帶着睿萱妹妹來找我們吧。”
“是的,公子。”
不過是短短的幾句話,聽起來也蠻正常的,但是唐雨墨總是覺得有點說不出的奇怪,那個叫鋤禾的小廝似乎在回答蕭自清那個問題的時候帶着點點心虛和怯懦的樣子。但是唐雨墨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她畢竟不知道爲什麼,她當然沒想到剛纔陳睿萱去找蕭自清,找錯了方向。那蕭自清雖然沒找到,卻不曾想遇到了蕭媽媽。
蕭媽媽本身就不怎麼喜歡陳睿萱的。倒不是說陳睿萱家境不好,其實說到底,陳睿萱父親做官,好歹家境不至於太差,但是和其他蕭自清的追隨者相比,當然差得遠了。但是偏偏蕭自清因爲是童年夥伴的原因,總是給她各種優待,這樣在圈子裡,到底不大好。所以當聽說她居然又找了個所謂的童年舊友過來,更是心裡急得跳腳,心想自己的乾兒子以後就光顧着應酬這些童年舊友那還得了?不過蕭媽媽倒不是張揚跋扈不會做人的人,所以也不會明面上就給陳睿萱難堪,只是找了個藉口把陳睿萱留在那說話,而偷偷遣了鋤禾出來趕緊把那個人趕出去,所以鋤禾剛纔過來的時候才那麼心急。
雖然唐雨墨不知道箇中內情,但是其他的幾個姑娘卻是立刻了然於心了。本來她們還以爲也是哪個世家的小姐,結果唐雨墨一說出陳睿萱的名字,他們人人都流露出不以爲然的神情,唐雨墨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還是感覺到她們應該不大喜歡陳睿萱。
唐雨墨正覺得有些奇怪,而那自清公子已經交代了小廝叫丫鬟準備些吃食過來,而後纔對唐雨墨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後拱手一禮,笑道:“當日和雨墨妹妹在舊院那相見,當時不好表明身份,雨墨妹妹可別生我的氣啊。”說話裡的語氣還是親近得如同好友一般卻也不覺得熱情過分。
這確實沒什麼好氣的,唐雨墨笑笑:“沒有,今天只是被嚇一跳。”
“呵呵。”蕭自清又是朗朗一笑,而後笑道:“雨墨妹妹咱們一起過去坐吧,爲兄也爲你介紹一下······”
聽到蕭自清這麼說,那本來不以爲然的姑娘裡,也有一個人看到蕭自清的態度趕緊熱情地說:“既然是自清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們的好朋友啦,不如一起過來,咱們好好商量今天的對策,這纔是正經的呢!”
唐雨墨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好拒絕,也就跟着幾個人一起繼續往右邊的院子去了。那四個姑娘走在前面一點,還是在嘰嘰喳喳地互相討論今天該怎麼應付金陵人士的挑戰,蕭自清?埠萇平餿?意地陪着唐雨墨走在稍微後一點的地方。這算是上流社會的禮儀,作爲圈子裡唯一認識唐雨墨的蕭自清,能夠考慮到還沒有融入圈子的唐雨墨的心情主動陪在後面,這點確實有着和他年紀不相符的成熟和老道。
天空很藍,白雲很白,這園子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園林,一路上芳草繁花輝映,漫步在石子路上,頗有幾分進入紅樓夢的感覺。蕭自清陪着唐雨墨緩緩地走着,擡頭望了望那澄澈的藍天,轉過頭來微微低頭對唐雨墨笑道:“這樣的見面,有沒有嚇到雨墨妹妹?自清我也是被嚇了一跳呢。睿萱妹妹也總是這樣,也不知道先說一聲。”說話的語氣和笑容,一切都是那麼到位,而且因爲他個子很高還體貼地微微低頭,讓唐雨墨心中暗暗讚歎這京城第一公子果然是長袖善舞,善於交際。而後又聽蕭自清笑着說:“你別理會鍾姑娘他們說什麼對策的,她們啊,就是比較誇張,今天的聚會實際上是文壇盛事,自清我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人,沒什麼關係的,妹妹出身書香世家,如果有興趣,也可以盡情施展文采,無需擔心自清。”
在蕭自清眼裡,唐雨墨還是當年那個被父母逼着整天讀書的乖乖女,這樣性格的女孩子在這樣的文會上基本是很難出彩的,所以他倒是真的希望她不要因爲鍾採蓮她們的話而心有負擔玩不開心。當然,這?竅餱鄖灞灸艿囟耘19擁墓卣蘸吞逄綣換岬閉婺苄闖魴詞骼矗還?怎樣,自己也都會讚揚幾句的。
蕭自清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們走得也沒有離四個姑娘太遠,那個稍微落後的鐘姑娘聽到蕭自清提到自己,回頭嫵媚一笑:“哼,自清這話可說得不對哦,這次文會,那麼多人對你這京城第一公子的名號虎視眈眈,咱們京城的面子也關係於此,雖然實力遠勝於他們,但是必要的準備還是要的。喏,這位姑娘應該是本地人,她也清楚得很呢,我們說不說自清你可都騙不了人家的。哈哈哈哈哈。”
說話間,其他三個姑娘也一邊笑着走出了院子,到了一處涼亭處,進了亭子裡坐在圓桌前,笑着附和:“對對對,這可是面子的問題,這回啊,就算那李珂霖那夥人來車輪戰,咱們有了準備也是不怕的。”
“恩,咱們今天就在金陵舌戰羣儒了,到時傳了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嘻嘻。”
“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才女,就算是那最負盛名的唐雨墨來了也不怕,我就與她一戰又是如何?哈哈哈哈。”
幾個女子相互吹捧說笑,其實倒也不惹人討厭,因爲她們說笑時的語氣倒是挺豁達的,或許這就是京城來的大家風度吧,比那個楊顧禎的表現好多了,唐雨墨在心中無聊地想着。
等到唐雨墨和蕭自清坐下,那個鍾小姐想着這番說笑應該已經基本潤滑了氣氛,於是笑道:“對了,還沒介紹呢,我叫鍾採蓮。”
旁邊另外一女子笑着把手放在桌子上:“我叫徐若蘭。”
“我叫何道韞,不知道這位妹妹芳名?”
在四人當中名氣最大的應該是何道韞,所以由她壓軸報上自己的名號再問唐雨墨的姓名。一旁的蕭自清道:“這是······”
唐雨墨也笑着點點頭:“唐雨墨。”
“呃·····”大家氣氛一凝,但是還是那鍾採蓮先反應過來,笑着拿團扇在臉前一扇:“雨墨妹妹竟和那金陵第一才女同名?”因爲唐雨墨長着一副娃娃臉,她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唐雨墨就是之前說到的那個唐雨墨。
“是呀是呀,這樣話很好玩吧?家裡人有沒有開玩笑偶爾叫你作詩?”
“唔,那你相公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想着那第一才女呀,嘻嘻······”
這幾個女子雖然有才華,但是也因爲有才,所以作風也甚爲不羈,現在說笑起來竟也取笑了幾句閨房話,但是倒沒有什麼太難聽的嘲諷的意思,就是實實在在地開玩笑。
“還好啦······他們知道我很難遇到那個尼姑·····呵呵。”唐雨墨也淡淡笑着開了個玩笑。
“是啊,呃······”氣氛在玩笑中變得很融洽,唐雨墨人能開得起玩笑,讓大家也很開心,鍾?閃?也接着附和,但是剛說出一句是啊,就已經不由得一怔。很快地,在座的其他人也感覺到一絲不對來,過了一會,大家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奇怪地面面相覷。唐雨墨也是點點頭,自然而然地和她們一起你看我我看你,呵呵地笑了兩聲。她身邊的自清公子也將目光望過來,臉上也帶着些許吃驚的神色。關於那個尼姑的笑話,當時也傳到京城去了的,所以聽到這個,在場的人都明白了眼前的就是金陵第一才女唐雨墨本尊。
過了一會,唐雨墨無奈地聳聳肩,她也知道自己報上名號會難免這樣尷尬,但是總不能騙人家吧,那樣的話萬一等下出去張永旭他們過來打招呼豈不是要把人得罪光了。
“寫出那水調歌頭的唐雨墨?”
碧空綠草,彩蝶紛飛,此時還是早晨晨曦溫和的時候,在卓家園林的亭子裡,這幫京城名媛好不尷尬——她們原本把唐雨墨假想爲最難對付的敵人,還在探討怎麼對付人家,結果說了半天,那個假想敵居然就在自己身邊。還好大家都是上流圈子裡的人,知道怎樣維持鎮定,所以何道韞她們還是勉強帶着點點尷尬地提問了。
別人問了,唐雨墨當然也只能點點頭表示正是本人。
本來如果真的和他們設想的情況一樣,唐雨墨現在該算是先探得敵情勝券在握,剩下的就是大家揮?職蒞莞魑渲髁恕c幌氳揭慌緣南餱鄖逯凰盜艘瘓浠埃憬質婆ぷ骸壩昴妹鎂褪悄?個被人請來刁難爲兄的唐雨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