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魏大人抓人逢親(2)

士兵們上來押住周子房,卻不給他上麻繩。周子房心裡奇怪,走的一路上,看他們對自己似乎很客氣。等到到了縣衙,卻不把周子房往牢房裡帶,徑直帶到了後院裡。周子房心道:“後院是知府住的地方,把我帶到這裡,莫不是要在李永健遺體面前殺了我?這樣可太狠了一點。”周子房想着,眼睛瞄着,瞅準了縣衙裡進退的道路。

到了後院,卻看到那巡撫大人端坐在椅子上。那巡撫大人一揮手,士兵們就放開了周子房,給他搬了張椅子來。那巡撫大人道:“請坐!”周子房微一遲疑,便大大方方坐下。那巡撫大人道:“犯人周子房,先說一說你打死知府的經過。”周子房便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只是把罪過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巡撫大人道:“這麼看來,知府的死,也可以說是意外了。周子房,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周子房心道:“爲什麼問我這些?這倒是奇怪了。”就把這些年來在江湖上闖蕩的事情說了一些。

巡撫大人點點頭,道:“剛纔你說你姐姐出嫁了,你可知道你姐姐嫁到哪裡去了?”周子房道:“那就不知道了。”巡撫大人道:“你姐姐的夫家,家裡可還有什麼人嗎?”周子房道:“應該有一個姐夫,別的就不知道了。我姐夫的父親叫魏大中!”話音剛落,只聽得屋裡屏風後面傳來一聲驚呼,顯得極度欣喜,接着一女子跑出來一把抱住周子房道:“好弟弟,想死姐姐了!你怎麼到了這裡!”

周子房心裡一驚,看那女子時,滿臉激動之色,不是周綺是誰!周子房自從立志爲父報仇,當年離家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每次夜深人靜想家的時候,就會對着南面祈禱家鄉的人安好。這次驟然見到日思夜想的親姐姐,再也不顧的自己是在縣衙裡,自己是被抓來的,鼻子一酸,兩年來的風風雨雨涌上心頭,抱着姐姐就哭,周綺也不停地流淚。

那巡撫看着此景心下不住嘆息,起身離開,留下姐弟倆在屋裡。周子房對着姐姐嘻嘻哈哈地說着這些年來在江湖上學藝,闖蕩的經過。周綺道:“行了,這次見到了姐姐,你可不要再跑出去了。以後姐姐照顧你!咱們已經沒了父親,要是咱們再分開,姐姐可就沒法活了!”周子房不答話,圍着周綺問起閶門老老少少的情況。

待到晚上,衆士兵安排飯食進來,那巡撫大人也走了進來道:“姐弟兩個說了一天了,話說完了沒有啊?”周綺道:“怎麼能說完呢,說一輩子也說不夠呢!”說着,周綺拉着周子房站起來道:“這是你的姐夫,魏國。”周子房趕緊下拜,魏國扶他起來道:“我到了杭州城附近的時候,就聽說有個英雄人物挑了作惡多端的縣衙、丐幫,怎麼也想不到是子房你啊!好男兒!”周綺道:“那還用說!”

三人一邊吃飯,一邊聊着天,周子房道:“爲什麼姐夫做了巡撫?魏忠賢不是跟咱們有仇嗎?”周綺臉色一暗,魏國不動聲色地道:“那時候我爲了父親魏大中的事情,進京去託人救父親,可惜當初父親的同僚都害怕惹禍上身,沒有一個人敢盡力救父親。等到父親被殺之後,我整理父親的骸骨回鄉,卻被九千歲喊到府裡,勉勵我一番,給我了官做。那時候我本想拒絕的,但經過九千歲一番開導,才知道九千歲也是爲民請命的,於是就做了官,積累功績升到了巡撫一職。”

周子房本來被這個器宇軒昂的姐夫的氣概所折服,這時候聽到他稱魏忠賢“九千歲”,心裡就不樂意了。又聽到他竟然甘心爲魏忠賢賣命,不顧父仇,心裡不禁發怒,心道:“原來這廝是個貪財貪權的卑鄙小人!還當我姐夫?哼!”心裡想着,看看自己的姐姐,正在託着臉打量着自己。心裡又想:“原來姐姐也忘記了父親的大仇!不過姐姐既然已經有了安定的生活,我也不必在去強迫她回到報仇的日子裡,報仇的事情我自己去就好了,爲了姐姐,我先不跟魏國翻臉。”當下也裝出一副高興地樣子,道:“太好了。”魏國舒了一口氣,周綺看了心裡一塊石頭也放下了,道:“子房,以後跟着姐姐生活好不好?”周子房道:“好啊。”說着拿起筷子,看着滿桌的菜,突然想起:“壞了,我只顧着姐姐,忘了玉兒他們還在外面呢!”

就在此時,聽着外面士兵喊:“抓刺客!”周子房心道:“玉兒?”魏國道:“這杭州也太亂了,我堂堂一個巡撫,剛來到這裡就有人來刺殺。”周子房起身跑出去,周綺喊道:“子房回來,外面有人抓刺客了,你就不用出去了!”周子房跑到外面一看,一女子蒙面,身着藍衫,手持笛子,正是霍玉兒。周子房連忙喊住雙方。那些士兵也知道周子房是巡撫大人的小舅子,也就聽他的話住了手。

周子房拉着霍玉兒進到後院,介紹雙方認識。周綺看着霍玉兒落落大方,容顏俏麗,心中也是歡喜。周子房拉着霍玉兒的手告訴她事情的經過,霍玉兒聽着聽着,心裡不禁開始犯嘀咕:“原來他姐姐是巡撫的夫人,他家裡是官宦人家,有錢有勢。我這個淪落風塵的女子,又怎麼能配得上他?”想到這裡,霍玉兒的心不禁沉了下去。周子房也沒覺着,跟霍玉兒說了話,又去跟姐姐說霍玉兒多好多好。

霍玉兒拉拉周子房道:“既然你姐夫是巡撫,你就讓他幫霍大他們找個家吧,霍大他們總不能老跟着我啊。”魏國笑道:“什麼事要我幫忙?”周子房一五一十地說了霍玉兒及霍大的事情。周綺心裡一驚:“哎呀,這姑娘原來是個風塵女子,這,這可如何是好?”瞅瞅周子房,看他看向霍玉兒的眼裡含着無限深情,心中開始擔憂。

魏國道:“這件事情好辦,明天我就向全城召集有意願****的人家。我會嚴格挑選,爲那些孩子們找個好歸宿。”霍玉兒道:“謝謝。”周子房奇怪地看了霍玉兒一眼,道:“跟我姐夫就不用說謝謝了。”霍玉兒朝着周子房擠出笑容,也不做聲。周綺低着頭沉思着。

吃過飯,衆人繼續聊天。臨到睡覺的時候,周綺跟魏國道:“今天就讓子房跟你一起睡吧,你也教教他爲人處世的道理。今晚我跟霍姑娘一起睡,這姑娘我看着就喜歡。”霍玉兒看着周綺的表情心中雪亮,默不作聲。周子房道:“還是給玉兒單獨找一間房吧,這麼多天她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周綺道:“傻小子,姐姐又不會亂折騰,跟着我難道不能好好休息嗎?”霍玉兒微笑道:“那我就麻煩周姐姐了!”周綺拉住她的手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見外!”周子房看着姐姐這麼熱情,心裡也高興,嘴裡雖然還嘀嘀咕咕的,卻不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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