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報父仇周子房昧良心(2)

周子房跟着衆人回去不久,老孟就被衆鄰居搖醒過來,老孟睜眼看到家裡一片狼藉,又看到不見了女兒。憤怒、心慌一齊襲來,抽出一把殺豬刀就朝着王勇家裡奔去,衆鄰居苦勸,老孟拿着刀子亂舞,衆鄰居再也攔不住。然而這時候等在王勇家裡的卻是周子房跟幾個小混混,那幾個小混混正趁着今天的機會巴結周子房,在請他喝酒。而王勇非要講究什麼情趣,早就把老孟的女兒拖着去了城裡最大的客店去住了。

衆小混混並周子房碰杯之時聽到大門被打得“框框”巨響,還以爲是什麼怪物,放下酒杯出門一看。老孟滿頭鮮血,上身露着,手裡拿着尖刀,眼神裡又是憤怒、又是驚恐地道:“還我的女兒!”原來老孟心中憤恨不已,就一直用自己的頭大力撞門,因此弄得滿頭鮮血。周子房看了老孟的樣子,心裡不禁一陣陣發毛。衆小混混卻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又都喝了不少酒,見到老孟這樣喝道:“老孟,你想做什麼!你這樣還想不想要命了!”老孟吼道:“還我的女兒!”衆小混混道:“王老大要了你的閨女,這是爲你好。有王老大做你的女婿,你以後還不吃香的喝辣的?快快離開,別在這裡鬧事,讓人看了笑話!”

老孟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就往門裡衝。衆小混混攔着他,老孟拿着刀子四處亂砍,幾個小混混閃躲不及,被老孟劃傷胳膊。衆小混混大怒:“你這老小子真不知好歹!”乘着酒勁回去拿了棍子,回來齊齊把老孟圍住,一陣拳打腳踢。老孟一來心情激動損心脈,二來拿頭撞門早已經撞成重傷,三來幾個酒醉的小混混打得狠毒,竟然就這樣斷氣了。

周子房見了大驚,抱起老孟就要往醫館裡跑。幾個小混混攔住他道:“周大哥別忙了,這老孟死了就死了,免得跟我們作對!”周子房睜着眼喝道:“什麼叫死了就死了,這是人命!”那幾個小混混無所謂道:“行了,救也就不活了,讓管家帶人去埋了就行!”周子房呆了半晌,接着仰天長嘆道:“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那幾個小混混見他心情激動,都勸道:“老孟死了也好,平常要不是周大哥鎮住他,那可就是個**煩。”又一個小混混巴結道:“周大哥一輩子就呆在這裡了,以後幫助的位子就是周大哥的了。”周子房道:“不,九千歲來了之後,見過他我就不會再留在這裡了。”一個小混混“噗嗤”笑道:“哎呀,周大哥你還真信我們幫主啊!”衆人一驚,幾個小混混連忙扯那個小混混。周子房像是被雷劈中一樣,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還真信你們幫主,那是什麼意思!”

幾個小混混連忙七嘴八舌地掩飾。周子房突然臉色一變,拿起地上老孟的尖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道血痕,血如泉涌,道:“衆兄弟,這件事情關係到我一輩子的大事,誰要是再對我隱瞞,休怪我不講情面!”衆小混混被這麼一嚇,酒醒了不少,一句句把王勇本來是個什麼身份,王勇如何在瓦子裡見到周子房的武藝,如何在交談中發現周子房對魏忠賢的敵意,如何利用魏忠賢來騙周子房替他做事,王勇根本就跟魏忠賢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都說了。周子房聽完了,怒目圓睜,咬碎了牙道:“王勇啊,王勇,你竟然如此害我!”大叫一聲,拿着老孟的尖刀就往王勇入住的客店裡跑。衆小混混心知不妙,急忙趕上,奈何周子房就像發瘋一樣,衆小混混趕了一會就落後了。

聽到敲門的是周子房,王勇恨恨地走了出去,看到周子房滿身是血,心中一寒,打了個哆嗦道:“你想幹嘛?”周子房平靜地道:“我聽說老孟要來找你復仇,特意來看看你,一路走得急,在路上摔了一下,滿身是血。”王勇奇道:“摔得那麼嚴重?是不是摔破了血管?要不去看一下?”周子房不答他的話,道:“孟家那個姑娘呢?”王勇罵道:“那賤人太可惡!趁我不注意竟然一頭撞在了櫃子上,死了!賤人!”周子房聽了嘴脣直打哆嗦,王勇看他的樣子越加起疑,不着痕跡地轉了轉身子往周子房身後一看,他的手裡竟然反握着一把剔骨尖刀!

王勇心有所感,二話不說拔腿就往門邊跑。周子房一直趕到大街上,一腳踢翻王勇,拔出尖刀在手。王勇強笑道:“周兄弟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這玩笑開不得!”周子房咬牙道:“奸賊!你到底認不認得魏忠賢!你若說你認得,我一刀砍了你!”王勇慌道:“周兄弟,是的,我是不認的什麼魏忠賢,可是你想見他也不是什麼難事啊。憑我們現在的勢力,繼續發展下去。錢也多了,勢也大了。到時候咱們自己去北京見九千歲不好嗎!”周子房哈哈大笑,踩住王勇的手掌,一刀剁下。王勇痛的如殺豬般大叫。周子房道:“奸賊,剛纔這一下是因爲你騙了我!你好狠毒的心啊,利用我替你做事,替你打人,替你欺壓百姓,替你強搶民女,還害死了老孟一家!我父親受萬人愛戴,沒想到我周子房竟然在他死後,還在他臉上抹黑!我這就給那孟家父女報仇!”說着,周子房踩住王勇的脖頸,兩手握住刀柄,直刺而下,插入王勇的胸口直至沒柄。鮮血濺了周子房一臉,王勇抽搐了幾下,就此不動了。

此時正值入夏,蟬聲開始繼續響起,一輪明月高懸空中。周子房脫下外衣擦了擦全身的血跡。聽得遠處幾個小混混的呼喊聲越來越近,把手裡的衣服扔在王勇的屍體上,往城門走去。城門這時候已經關上了,周子房從下水道里鑽出去,全身溼淋淋的,又酸又臭,信步朝東走去,就這麼走了一天一夜,才感到肚子裡飢渴難耐。往四周看看正有一個小村落。此時是傍晚,飯香瀰漫在整個村裡。

周子房找到一件民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門而入。正在嬉笑着圍着桌子吃完飯的一件三口人一驚,周子房也不管他們,只顧拿起桌上的飯菜狼吞虎嚥。那三口人看到周子房身上的血跡,急忙跑出了家。周子房也就在那裡更自在地吃着,正高興呢,聽得外面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十幾個村民拿着鋤頭守在門口,看到周子房的樣子都大吃一驚,相互使個眼色,一起朝着周子房抓來。周子房這時候早就餓了一天一夜,身上沒有一絲力氣,走得匆忙,除了一身破衣服衣服身上什麼也沒有。就被這些村民抓住,被夾在鋤頭裡,拖去村頭。一行村民走到村頭的一間小寺廟前面喊道:“白雲師傅,白雲師傅,您出來看看,我們抓到一個小賊!”只見一個白眉老僧走了出來。周子房聽得他們叫“白雲師傅”,又見到是個面目祥和的僧人。猛的想起了李三才的話,什麼也不顧了,突生一股巨力擠開壓着自己的鋤頭、村民,撲倒那僧人面前跪下道:“師傅,救救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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