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高秋梧。”
我的情緒很低落,”我不該任性地讓你陪我來,害你也被困在這裡了,我……"
"水月,我說過,就算刀山火海,我都會陪你來。你覺得我的承諾是假的嗎?"高秋梧依舊握着我的手,"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還沒有到最後的時刻,我們不該絕望。"
高秋梧把地上的碎石子清理了一下,然後他和我一塊兒坐下:"走了這麼長的路,累壞了吧?我們先休息一下,讓我來好好地想想辦法。"
"高秋梧,如果我們真的出不去了……我是說如果。我們真的就死在這裡了,你怕嗎?”
我輕聲問。
高秋梧凝望着我的雙眼,道:”我怕。真的很怕。以前在野外也遇到過彈盡糧絕的情況,可我都不像現在這樣恐懼。因爲那時只有我一個人,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看透了生死,所以什麼都不在乎……可現在,我身邊有你,我不想讓你把生命白白地葬送在這個鬼地方!水月,你不可以出事,絕對不可以!"
高秋梧突如其來抱緊我,無從拒絕的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原來,在他心裡,我是這麼重要。我的眼中泛起淚光,我說:"其實,我現在一點也不害怕了,因爲有你陪在我身邊……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們都會沒事的!"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擁抱在一起,直到我說:"高秋梧,我的肚子餓了……"
高秋梧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幸好,我喜歡吃巧克力,所以隨身攜帶着,之前給了嶽紫極一塊,現在還剩一塊。"
我把它分成兩半,一半遞給高秋梧,笑道:"是嗎?我還以爲隨時都有女孩子送巧克力給你,你身上纔會有那麼多的。"
高秋梧沒有吃,把它小心地收好:"沒錯,這也是一個原因,我還能撐一陣子,這半塊應該留給水月你,這是我最後的青春損失費。"
"看起來你很得意啊!”
我佯裝生氣地說。
"水月,我覺得你剛剛吃的不是巧克力,是……醋吧!"
"誰吃你的醋啊!“我臉一紅,擡起手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高秋梧穩穩地抓住了我的手,不再有半點調笑,很認真地說:"水月,我希望出去以後,你也能像現在這樣依靠着我。"
我在瞬間怔住,我低下頭沒有說話。如果石苓人現在天降奇兵,一定會欣喜地親吻着我,再一次將我擁入懷裡吧。
高秋梧嘆了口氣,鬆開我的手自嘲地笑着:"瞧我在想什麼?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你說這些。"
我卻用冰涼的雙手握住了他的手掌:"高秋梧,其實……我曾經非常非常喜歡你。可是,我們都回不去了!"
我又做夢了。
夢中,我在霧中慢慢地走着,一步一小心,始終沒有看到其他人,漸漸地,我的身體疲倦不堪。終於前方透出燈光,我歡呼雀躍着走近,橘黃色的燈,靜靜地照着一扇刻字鮮豔的石門,銅獸環鋥鋥發亮,與老人們對穆家大宅的描述一模一樣。我按捺住心頭的激昂和害怕,上前輕輕叩動門環,叮叮噹噹的響聲飄出老遠。
等了良久,不見有人應答。我不甘心繼續敲,一聲緊着一聲,既然引我到此,又不給我開門是什麼意思?可這扇華麗的石門像一張緊緊抿着的嘴。我惱怒地踢了一腳,然後門就開了,無聲無息。裡面卻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而是光燦燦的亮堂,像手術室的無影燈。
屋裡的格局、擺設卻一如岳家,客廳大而雅緻,暗紅色外殼的座鐘滴答滴答地如倒計時,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信號。木質地板也是暗紅色的,漆很好,折射着燈光散發着炫目的星星點點。我擡頭仰望着二樓口,黑洞洞的一個口,這般的強光完全照不到那裡。
"有沒有人在?"
沒有人答應,只有迴音。我等了一會兒,確信不會有人來招呼我。這才決定到處逛逛對房子察看一番,穿過走廊到餐廳,所有情景擺設都跟岳家的一樣。包括院子裡疏落的白花,推動瓷瓶,酒櫃居然讓出一扇雕花木門,再推開,進廚房到仿古風的水缸邊,手握蓋柄。這是我一直好奇的問題,我真的在岳家裡面嗎?那麼應該有食物,我餓死了!
我吸了一口氣,迅速地揭開蓋子,一股惡臭盈鼻,在一攤腥黃色的液體裡坐着一具森森白骨,手指大小的蛆爬滿上下,不停蠕動……我迅速地蓋回蓋子,扶着廚房裡的操作桌,哇地吐了。直吐到最後的膽汁,又苦又澀。我踉蹌地奔到外面的餐室,坐在凳子上,胃還在一陣一陣地痙攣。
我還沒有緩過氣來,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往餐室而來,心又緊張了。是誰呢?嶽夫人,虎姑還是嶽紅緒?
一看來者,我十分震驚:"是你。"爲什麼他會出現在我的幻覺裡面,沒錯,我現在很清楚自己在幻境中。
高秋梧比我更驚訝:"水月,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苦笑,到現在一頭霧水,搖搖手,說:"不說我的,你之前在暗道裡,怎麼沒發現我一下子就不見了?"
高秋梧疑惑地皺了眉:"暗道,哪個暗道呀?下午我跟嶽詩音在陪嶽紫極玩呢。這孩子可疼人了!"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那麼我一開始就是陷入了幻境中嗎?
"那你怎麼在這裡?"
我搖頭表示不知。高秋梧濃眉一揚,"出來村衛生所你就行色匆匆,你知道啥?”
我繼續搖頭。他一拳擊在我胳膊上,說:"有我在。"隨後往廚房那邊走,邊走邊說,"有沒有吃的呀,餓死了。"
怎麼幻境中他也餓了?
我想起水缸裡屍體,連忙出聲阻攔:"沒有,剛纔我看過了。"他不聽,繼續往裡走,廚房裡響起了一陣揭蓋開櫃的聲音,一會兒,高秋梧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伏在餐桌上喘氣,結結巴巴地說:"太……噁心了,你……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已經恢復過來了,拍着他肩膀笑。高秋梧在,有一種並肩作戰的感覺,心裡踏實了不少了。但是,這濃霧引我與他到此,究竟有什麼意圖呢?"走,我們去樓上看看吧。”
我拉起高秋梧。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低聲嘟噥一句倒黴。
然後……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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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明不定的暗道裡面,高秋梧問我:"水月,我真的佩服你一直在這種壓力下,還有你不告訴我,是不是就是怕我也來這裡遇到危險呀?"這傢伙好生聰明,我點點頭。高秋梧又說:"這房子是古怪了一點,可是幻境沒有殺傷力,只要我們心如鐵石,就看不出有什麼危險。”
我該不該提醒他,注意自己不要抖腿呢!
休息過後,恍如未覺的高秋梧站起來用手電筒在四周的牆壁上照着。
"你在找什麼?”
驚魂未定的我問。
“我總覺得嶽宅的暗門不可能設計得如此簡單。它有一條通往宅子外的路,會不會還有一條我們沒發現的通向宅子裡的路呢?"高秋梧解釋道。
"你覺得這兩條路會在同一個暗門裡嗎?"
"很有可能,我想岳家祖輩不會花太多的錢,再去多修一條暗門。"高秋梧說着,就發出驚歎,手下手電筒的光在掃過一段牆壁時,那上面似乎畫着一幅古怪的圖案。
"這是什麼?”
我也看到了牆壁上的那幅圖,好像是一棵樹的模樣。
我們走過去,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上面的東西——那是用小刀刻在上面的,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上邊還開滿了花。但刻的痕跡不深,如果不是用心觀察,很難發現那是一幅畫,還以爲是石頭的紋路。
"誰刻的樹?又是什麼樹呢?”
我的心中此時有無數的問號。
高秋梧卻笑道:”我看一眼就知道了,這是嶽文斌刻上去的。我想應該……是棵蟠桃樹吧。"
"嶽文斌他會雕刻?刻得還挺不錯的嘛……只是他爲什麼要在這裡刻棵蟠桃樹?"
“這些富二代有閒有錢,每個人選擇了不同殺時間的方式,胸無大志的聲色犬馬紙醉金迷,野心勃勃的交遊廣闊,中游的一般可以選修一門藝術作爲談資、交際方式、或者泡妞,許多人選擇了運動,他則選了雕刻。他有藝術家性格,喜歡在自己刻的東西下簽名,你看到這裡有個花式簽名'嗎?這就是他常用的簽名。"高秋梧指着蟠桃樹下方一個小小的花式簽名對我解釋道,"他偷入暗道,然後在這裡刻東西,說不定是在做一個標記——這牆後面有秘密!"
說完,高秋梧和我就在牆上敲打起來,很快我們就發現這牆面和其他牆面不同,敲上去有些空洞,"太好了!”我叫道,"高秋梧,這是一扇門,只不過和周圍的牆融合在一起,我們剛剛都沒注意到!"
"它應該是用一種特殊的材料做成,外表弄得像石頭一樣,但推起來並不費勁。我嘗試着往裡推了推,發現居然可以推開!"高秋梧卻在這時開起玩笑來,"水月,你說這扇門後邊藏着什麼秘密?"
"不會是岳家的古董寶藏吧?”
我配合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看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的故事太多了?"高秋梧挑着眉問。
“我最近才聽於隊長說的……岳家是盜墓賊集團的幕後主使,而且盜墓是岳家的第一桶金。你別告訴我早就知道了?你又不是岳家的人,怎麼會知道?而且不檢舉揭發他!"
“作爲律師,當然是對當事人的隱私守口如瓶。我,是在以前聽嶽文斌說的……但如果說出去,就在這一行寸步難行!"高秋梧邊說邊把門推開,"不過……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岳家的暗道是用了來避難,就算這裡曾經藏着古董,也早就被人拿走了。"
門裡邊又是一間密室,像一間臥房那般大小,角落裡擺放着一張牀,上面有厚軟的被褥,整理得很乾淨。
"這裡果然曾經住着人!”
我有些激動地說,那個人是不是嶽紫極看到的女孩子,是不是嶽紅緒呢?
"這裡的空氣還不錯,看來確實可以住人。"高秋梧說着,將手電筒往上照去,他想了一會兒道,"水月,你看,我發現這間密室的頂部是平的,這裡有石階可以通到上面!而且……"我按照高秋梧的指示,看到角落裡有四級石階,他走上去,發現石階頂上有一塊可以活動的閥門。他先往上推,沒推開,於是彎腰低頭,我們一起往下拉,終於把那塊閥門拉下來,頭上露出一個正方形、只容得下一個人的"黑洞"。
"怎麼,出得去嗎?”
我緊張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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