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你朋友啊?”
陳元元真是服了這小丫頭了,這都問第幾遍了啊?跟個小老太太似地。
“不是,一流氓。”她這在懲惡揚善。
可愛不說話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緊緊跟着陳元元。她心裡是相當佩服陳元元的,基本上把她當偶像看了。她想吧,她要是有也陳元元那本事,她連王子也不會怕了。
趙強還真帶陳元元去了王家在s市最大的珠寶首飾店,陳元元心裡覺得不對勁兒,趙強那種人有這本事買這些?
可愛看這些晃眼的首飾覺得納悶,看陳元元挑得一臉的認真。她很想問,不是說是個很有趣兒的地方嗎,怎麼來了這裡?
陳元元看了她一眼,唉,有錢人家的孩子,真不能比,這還不有趣兒嗎?正常女人看到這些就應該興奮纔對。
“我要整套的山茶花物語……”轉頭看趙強,又問,“可以嗎?”
眉眼兒連番的眨,趙強二話沒說當下答應。讓陳元元和可愛去看看別的,他這邊兒讓人包起來。
出店子的時候陳元元問趙強:
“我要的首飾呢?”
趙強一臉坦然的說,“這是新款,今天沒有現貨,我已經讓經理從別處調過來了,明天我親自給你送過去。你放心,絕對會送你手上的。”
趙強說話的時候手已經搭上陳元元的肩膀了,陳元元不動聲色的躲開,拉着可愛說,“哎呀,既然東西已經買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趙先生,明天見吧。”
趙強趕緊上前攔住兩人說,“哎哎……急什麼呀?一起喝杯東西吧,我看這時間還早,我有個朋友在南街開了家會所,很有檔次的,我們去那兒玩玩?”
“不了趙先生,我們今天出來是有時間限制的,你也知道我的病人明天就要手術了,這節骨眼兒上我不能擅離職守,您大人大量還得體諒我。再說了,以後機會有的是,不用急於這一時,趙哥你說是不是?”
當她是傻的啊,南街是什麼地方她不知道?她好歹在s也呆好幾年了。陳元元聰明的就是不會跟人硬着來,很能順着人心走。對方想什麼,她心裡明白得很。可她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順着人,也不跟你鬧起來,說得句句在理兒,不放人都不成。
這是趙強慣用的伎倆,以前都是帶人‘買’了東西后就去南街那家高級會所,然後直奔主題。今天這還是頭一回碰到了軟釘子,乍一看那女人是笨,跟一般女人沒什麼兩樣兒,說幾句好的,甜的就能哄,可現在看吧,有點兒棘手。
趙強能不知道陳元元這是在跟他打太極?
得,她說得也在理,王耀明天也確實要手術,他暫時就放過她。以後機會多着呢,他還能怕這隻肥鴿子飛了?
“這麼說還真是我沒考慮周到,你說明天姨父就要手術了我還這時候把你叫出來,唉,我真是……那行,我送你們回去吧,先說好了啊,過幾天我們再約。”趙強一臉慷慨的說。
趙強倒是不怕陳元元反悔,物質的女人,再聰明,都逃不出她的本性。
陳元元回去的時候就一直在想這個趙強,她是不相信趙強能有那麼大手筆的。這應該就是他誆女人慣用的把戲吧,她就等着趙強明天拿什麼過來。
可愛唉聲嘆氣的,那俗話怎麼說來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哪裡好玩兒了,哪裡有趣兒了?
陳元元回頭看她那張拉下去的小臉,這纔想起忽略了這丫頭。拉着她轉身又往醫院外走,可愛訝異,問她:
“要去哪兒?”
陳元元眨眨眼兒,說,“我們的行程,這纔開始呢。”
陳元元帶她去了s市最有名的步行街,不同地方叫法兒不同,有的地方叫夜市,有的地方叫小吃街,或者美食街,但性質是一樣的,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的地兒。
s市的步行街很出名,這裡有很多批發商,用的,玩的東西很多,很多手工店和商品店,別看店子小,裡面的東西都稀奇得很,外面見也沒見過的。
在這兒買東西,不能糾結它的質量,左右圖個樂趣,有意思。
可愛就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陳元元早過了對那些小玩意兒產生興趣的時期,所以當可愛興奮異常的時候她是百無聊賴的。
陳元元帶可愛去吃燒烤,這是可愛想了很久的東西,起先不敢吃,到後來一陣一陣的香味兒鑽鼻子裡的時候,她也顧不得了。在陳元元的誘使下,還喝了口小酒。
不用說這個晚上可愛玩得很高興,可回去的時候就開始心虛了。想老多的藉口,吃喝玩樂的時候覺得手心兒那點兒疼不算什麼,就是再挨幾板子她也願意。可現在吧,她不敢了。
可愛進屋的時候王子還沒回來,應該在醫院,心裡小小舒了口氣,趕緊找衣服去洗澡刷牙,要在王子回來前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纔不會被發現。
王耀手術很成功,本來他那也不是什麼大手術。手術后王耀不能動,照顧王耀全是陳元元一個人在做。
下午的時候趙強果真帶‘山茶花物語’來了,只不過陳元元忙着照顧王耀,沒心思搭理趙強,這事兒就擱了幾天。
陳元元是個合格的看護,晚上基本上都沒睡,一直守在王耀牀邊。
這天兒開始涼了,晚上的溫度下降得很厲害。陳元元是裹着被子守在王耀牀邊,點滴滴完了要拿下來,夜裡病人渴了她得出去打熱水,不僅這些,就是王耀大小便她都要伺候。
王耀夜裡醒過來,陳元元裹着被子趴在他牀邊睡着了。王耀看着她的側臉,心裡漸漸的安靜下來。這幾天她該累壞了吧,夜裡沒怎麼睡,白天人來來往往更睡不了。
王耀這是第一次仔細的看陳元元,他眼裡她還是孩子呢,看自己兒子一樣的目光看她。王耀有時候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心在王子母親走後就死了。
可現在,因爲這個咋咋呼呼的丫頭,他的心,竟然活了。
王耀的手輕輕摸了下她的發,王耀不比他兒子,他兒子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他不會,不懂。可以說他不明白他此刻是什麼樣的心,對她,到底又是什麼樣的感情。和對王子一樣嗎?
他也不知道。
可愛再來醫院的時候,陳元元拉着可愛神叨叨的說:
“我就說那流氓沒本事嘛,你知道那流氓拿什麼誆人的嗎?地攤貨,步行街的都比那好呢。”
可愛直樂,她就覺得趙強那人不正道,聽陳元元這麼一說那印象就更不好了。
趙強那手段是怎麼的?
先說漂亮話兒把女孩兒誆住,帶人去的是正牌地兒,挑的也是真金白銀,只是這都是走了個過場。貨沒有,調貨這是常用的藉口,第二天給到女方的東西那就是地攤貨。
多少女孩兒被騙了,想着能爲她們一擲千金買那麼貴重的東西,以爲是釣上凱子了,晚上說去哪兒玩兒還有不去的?巴不得去呢。
那些女孩兒就是這麼被騙的,陳元元眼睛多厲害啊,一眼兒就能認錯綠幽靈的還能看不出那貨的真假?趙強拿過來那包東西別說陳元元了,就讓可愛看,也知道那是誆人的,差的還真不是一丁半點兒。
“呿--泡妞兒買山寨貨都不肯買正牌的,跟這種渣男周旋,浪費姑奶奶的時間。”陳元元想也沒想一包東西扔垃圾桶了。
可愛心裡怪怪的,問陳元元,“元元,你是不是很喜歡那些東西啊?”
她家裡很多,陳元元要喜歡,她可以給她的。
陳元元使眼神兒翻她,這不廢話麼?是女人都喜歡吧,她從來就不是特殊那個,沒有視金錢如糞土的豪氣,所以她喜歡。
“我家裡挺多那些東西的,我回去找幾樣給你?”可愛說得誠心,沒想別的。
陳元元在可愛說話的時候又轉身從垃圾桶裡把袋子撿了出來,回頭看着可愛,不高興。誰家那些東西多得可以隨便給人的啊?這孩子是單純呢還是埋汰人呢這?
“可愛你家幹什麼的啊?”陳元元邊問可愛邊想着這東西得給王耀看看,他還不知道趙強仿製王家的首飾吧,這算不算犯罪呢?
應該不算,要犯罪,這z國怎麼滿地都是高仿,山寨?
“我不大清楚,不過,我爸爸認識伯父,他們有合作……”可愛開始細數自己家裡和王子什麼關係。
陳元元聽得有點兒無聊,不過等等,她剛纔說什麼?陳元元立馬打斷可愛的話問:
“你剛纔說什麼?你媽媽叫什麼?”
“喬……小妝……”可愛皺皺眉,覺得自己說出媽媽的名字,感覺很怪異。
“小妝……”陳元元有個小妝阿姨,她媽的好姐妹,不知道是不是。
不過一想,不會吧,王傢什麼家世啊?王耀都贊同可愛和王子來往,可愛家肯定不會差到哪兒去。她媽可沒說過那個小妝阿姨家裡多厲害,再說了,那是京都人,離s市遠着呢。
可愛又說了自己家裡的事,完了又看陳元元,看陳元元那樣子,好像沒多大的興趣,她岔岔的笑,然後問:
“元元,你也說說你媽媽的故事。”
“我媽,我媽沒什麼故事可講,老百姓的日子就那樣唄,沒你們有錢人那麼精彩。”陳元元說,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把這些地攤貨給王耀看看,怎麼着這也算他家裡的事兒,應該讓王耀知道。
“元元,你媽媽和爸爸怎麼認識的啊?”可愛笑嘻嘻的問。
陳元元站起來,拿着包東西往病房走,回頭說,“我媽和我爸普通得很,也沒什麼可說的,不像你爸媽青梅竹馬,他們就是同事,工作時候日久生情了,然後就有了我,就這樣。”
“就沒了?”可愛眨巴着眼兒反問。
“沒了。”陳元元理所當然的說。
其實她也不大清楚她爸媽怎麼認識的,她問過多少次了她媽也不給說,問他爸,她爸也三緘其口,跟啥了不得的秘密似地,防着她知道。
她後來也不問了,不過,她總覺得她媽對她爸不是很上心。每回她媽要生個病啊啥的,她爸一準兒急昏了頭,可要換得她爸出點兒啥毛病,她媽就是愛答不理的。陳元元很爲她爸打抱不平,可她爸樂意啊,沒道理她披着正義的表皮一人去討伐她媽的。
“哦--”可愛點點頭。
可愛爲什麼覺得陳元元眼熟?
因爲陳元元長得像她媽,可愛小時候見過秦婧幾次,有些印象。她媽媽也有和秦婧的照片,現在還在擺在相框裡呢,每次進媽媽房裡,都會看到。
所以打第一眼兒起,可愛就覺得陳元元眼熟。後來跟陳元元走近,大概也是因爲那幾分熟悉感。
可愛還不知道這關係,看着陳元元進屋裡的時候想起陳元元說她有個‘小妝阿姨’,可愛想着,這事兒不會這麼巧吧。
想着就給她媽媽掛電話過去了。
可愛斷了電話後還覺得不可思議呢,怎麼會這麼巧啊?
王耀對趙強仿冒王家首飾的事兒很惱怒,讓趙一敏帶人來醫院,馬上又給兒子打了電話。
說得重點兒,這是侵權,王耀左右是顧忌這趙強是趙一敏孃家人,這事兒還是私下裡解決。
陳元元心裡慌突突的,看王耀臉色很不好,逃也似地跑出去,這跟她沒關係啊,她是好心才告訴大叔的,早知道她就不管閒事了。
陳元元一冒出來,可愛就抱上去,抱着陳元元的脖子又跳又笑的:
“元元姐,元元姐你媽媽叫秦婧對不對?我媽媽是你的小妝阿姨哦,我剛打電話問我媽媽了,真的。”
陳元元扒拉開可愛的手,小丫頭犯神經呢,說,“我小妝阿姨怎麼會是你媽?我媽說小妝阿姨是京都人,隔老遠呢。”
“是啊,我們是京都人啊,元元姐,我就是京都來的。因爲王子,我纔在這裡念大學的,我原來想念我媽媽以前念過的x大,後來來這裡了。你不信嗎,我在給我媽媽我打電話,你親自問問?”可愛興奮的說。
陳元元看着可愛,還是不大相信,這世界挺大的,不會這麼巧吧?
“還是我打給我媽問問,我怎麼覺得這事兒玄乎呢?”陳元元自己都糊塗了,是真的?不會吧。
可愛跟秦婧說了些話,又扯了些別的,陳元元掛斷電話後還不能相信,看着可愛,捧着她的臉左右瞅瞅,說:
“真是小妝阿姨的女兒啊?太不可思議了吧,可愛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吧?太神奇了。”
可愛真的很高興,拉着陳元元轉圈兒。
王耀給王子打電話的時候王子已經在附近了,這時候一來就看見可愛那瘋樣兒。臉子沉下去,冷聲喝住:
“莊可愛你在幹什麼?”
可愛冷不伶仃被王子一吼,條件反射的一抖,趕緊站好,兩手沒地兒擱往後面背。
“沒幹什麼?”可愛小小聲兒說。
陳元元正高興呢,回頭就看見王子那張黑臉了,氣兒不打一處來。
之前她是故意挑撥可愛和王子,同情可愛小丫頭,可現在不同了,她是真替可愛打抱不平。
這男人到底對這孩子做了什麼,讓她這麼害怕,見他就跟耗子見了花貓似地?也太過分了吧,這麼水靈的小丫頭,他怎麼忍心?
把可愛拉身後擋住,擡眼瞪着王子說:
“我說王先生,你有點兒公德心好不好?這裡是醫院,請你收起你那張黑臉,嚇壞這裡的病人你負責嗎?”
背後手拍着可愛,一副大姐大的氣勢。
王子覺得頭疼,陳元元這女人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手腳伸得未免太長了吧,等父親情況好點兒後,他要做的頭一件事兒就是把這女人開了。
“莊可愛你過來。”王子懶得理那瘋女人,眼神兒看着可愛說。
可愛想動,陳元元按着。
可愛擡眼看着王子,到底底氣不足,她明白得很,這會兒她就算得勢了,晚上回去怎麼辦?她真不敢惹王子。
可愛說,“元元姐,王子沒你想的那麼壞,真的。”
明明是句好話兒,可王子聽來怎麼就那麼刺耳呢?冰冷的目光往可愛身上打,可愛立馬跑他跟前,伸手抱住王子,乖巧的把頭往他懷裡噌噌。
王子摸摸可愛的頭,勾着她的腰往病房走。陳元元看着來氣,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是王子養的寵物狗,氣人。
趙一敏和趙強也緊急着趕到醫院了,在路上趙一敏就問了趙強有沒有做什麼出格事兒,王耀從來沒有干涉過她孃家人,今天讓她帶着趙強過去,肯定有事兒。
趙強一臉坦白,他最近大門沒出二門沒邁的,擱哪兒做出格的事兒?
趙一敏想不出什麼原因王耀把她叫去醫院,一進病房心裡更虛,王子也在。到底什麼事啊?
王耀也不想做得太過分,畢竟沾親帶故的,就讓趙強當着大家的面以後收手,就這麼簡單。
可趙強耍賴,不承認那東西跟他有關,說那小護士冤枉他,出言起訴,要法院還他清白。
王子來氣,“行啊趙強,這事兒你想鬧大,我們就奉陪,上訴是吧,我這就叫警察過來,我相信警察一定能正你名聲。這東西侵犯我公司的權利,我就爲公司考慮,這事兒也該查到底。”
給臉不要臉,王子兜裡拿出電話就撥號,這給趙強嚇得臉色慘白,他一個人無所謂,可那東西想也不是一人能做的,這一報警,不把他們老巢端了?做些假貨倒是其次,可他們造假不止這些,主要是國幣,發票……這要把警察引過去,他是不想活了不是?
當下就撲過去搶電話,王子是不大讚成他父親的做法,畢竟跟法律打交道的人,學不會姑息養奸。可王耀有言在先,畢竟名義是一家人,給個改錯的機會。
所以趙強撲過去,王子手上的手機順利掉地上。
趙強當場懺悔,聲淚俱下,趙一敏哪裡知道趙強會做這種事?孃家人沒一個爭氣的,沒想到能混賬到這種地步。可畢竟是自己孃家人,要打要罵,也得回家再說。幫着求情,好話說盡才帶着趙強離開。
王子在趙一敏和趙強走後安慰父親,這事兒他會解決,讓父親不要太擔心。
可愛一直沒敢說話,大家說正事兒的時候她一般只聽不發言。她也不懂,也別指望她能說出些什麼來。
王子帶着可愛離開,可愛問,“那人真的你們家的親戚啊?”
她很不能理解,既然是一家人,怎麼會仿冒王家的首飾呢?不過話說回來,她對陳元元又佩服一點了。
王子揉揉她的頭髮,說,“小孩子家問這些幹什麼。”
可愛嘴裡哼哼兒,把她當小孩子,那晚上爲什麼抱她?
陳元元給王耀拿了吊針,收拾好後去外面接熱水,卻撞上趙強。
陳元元愣了下,下意識轉身跑。
趙強本不是什麼善類,這次差點兒就載這女人手上了,他能善罷甘休?從後手一抄,抓住陳元元的頭髮往牆上撞,破口大罵:
“臭女人,敢陰老子,老子要你好看……”
“救命……救命啊,來人……”
陳元元剛出聲兒,趙強又幾個猛力把陳元元往牆上撞,“再喊老子今天就滅了你!”
陳元元頭上陣陣的錐痛傳來,鮮血直流。
“你最好殺了我,否則只要我有一口氣在,都不會放過你--”陳元元咬牙吐出,痛得神經都蜷縮在一起,無邊的痛蔓延,幾乎掩埋她的所有知覺。
“挺有骨氣啊,老子就成全你,殺個人荒嶺子一扔就完事,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還能有人爲你這條賤命跟王家作對……”
王家,王家……陳元元眼裡被血色染紅,看不見東西,趙強抓着陳元元頭一個狠勁兒往牆上撞,陳元元反手往趙強臉上抓,幾道血口子立現。陳元元頭撞上牆那一刻趙強後腦被重重一擊,回頭人還沒看清,就暈了。
“陳護士……”王耀抱起滿頭鮮血的陳元元往外科跑。
*
陳元元頭還綁着繃帶,說是可以拆了,但她覺得這形象挺好,不願意拆。
對於王耀的出手相救她很感激,對王耀在救她的時候刀口撕裂並且要重新縫合她感到很抱歉。
“要是我早知道你會撕裂傷口,我寧願死也不會讓大叔救我的……大叔,我心裡此刻對你裝滿了無限的愧疚以及感激。”這幾已經是第六次表白了。
王耀眼皮兒都沒擡一下,讓她說。他覺得是不是年輕人都這麼喜歡說話?有用不完的精力?
陳元元現在每天對着王耀自我一番剖白那是固定行程了,要哪天她不在王耀耳根子邊叨叨,沒準兒王耀還不習慣。
聽說王耀要出院了,消息竟然還是可愛告訴陳元元的。陳元元作爲王耀的護理,連自己病人出院日期都不知道,她這護理是不是太盡責了。
忙不迭地的往病房跑,一個勁兒撲向王耀:
“大叔,你要出院了?我怎麼不知道?現在出院還是也月中啊?我的工資該怎麼算?王先生說過半個月一結,難道我這個月都白做了嗎?”
王耀臉沉下去,他這在喝水呢,陳元元這一撲,一杯水全灑身上了,被褥也溼了個透。
擡眼冷冷的看着陳元元,陳元元抱歉的笑笑,太激動了,沒顧忌到。實在是有關她切身利益的事兒,她不得不緊張。這月才月頭呢,王耀這要是現在出院,按半月結工資,她這個月做的就是無用功。
王耀的冷臉陳元元最先接觸的時候是害怕的,只要王耀臉子一冷,陳元元就會小心翼翼老半天。日子久了就不一樣,陳元元很能讀解人,知道什麼時候能惹什麼時候該老實。
像王耀現在這眼神兒,不是說殺傷力不大,是她已經免疫了。陳元元就是俗話中的‘老油條’,摸清‘敵情’了她就不怕了,有點兒‘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調調兒。
陳元元以前在學校裡是最皮的,課不好好上,整天跟男生混出校園玩兒遊戲機,老師都頭疼。可誰也想不到那麼皮的一學生,後來會念衛校。
陳元元伸手解開被子,又給王耀撥衣服,這是事兒她也算做慣了的,什麼也沒顧忌。主要是一門心思還在她這月的薪水上,這可是很重要的。
王耀臉上閃過一抹緋色,伸手想攔住陳元元,手一頓,又放下。
王耀何曾被女人這麼對待過?就是趙一敏也不敢這麼粗魯的拔他衣服的。
“大叔,看在我無微不至照顧這幾個月的份兒上,這月的薪水也發給我行麼?我會很感激你的大叔……”
陳元元預備再擠兩滴淚的,可這一擡眼,發愣。
身材很好誒,肌理分明,勻稱結實,擡眼對上王耀深沉的眼神,傻啦吧唧的問了句:
“大叔,你今天多大啊?”
絕對是給蠱惑了,陳元元沒少接觸過男人身體,可那都是以職業的目光去看的,再說了,她以前碰過的那些身體,哪有什麼身材可言啊,全都是乾巴巴的骨架,可眼前的不一樣啊。實在沒辦法讓她忽略這就是男人的身體,她的專業,在這一刻狗屁不是。
手,輕輕的擡起來,摸上胸肌,有溫度,有彈性,觸感很--銷魂--
“陳護士……”王耀本來不忍心喊的,只是她流口水的形象讓他忍無可忍。
陳元元擡眼,兩眼發直的對上王耀的眼神,深沉的眼神像磁似地吸附上她的目光,移不開眼睛,好久,陳元元一個愣神兒,反應過來。手跟被火燒似地,趕緊縮回來,一個起身往外面跑。出門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看沒看清楚,直接‘嘭’一聲兒撞上門了,合計是眩暈了幾秒鐘,又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後邊兒王耀眼裡滿是戲謔,他還以爲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臉紅呢。
陳元元捂着頭和臉跑出去,面對牆僅僅挨着,丟人啊太丟人了。她也不是第一次碰男人身體,怎麼就沒控制住呢?
摸摸臉,滾燙滾燙的,在摸摸胸口,心一個勁兒的亂跳。她使勁兒的壓着心臟,跳什麼跳啊?
要死了要死了,她竟然對着大叔犯花癡,她的一世英明啊,指不定大叔還以爲她對他有意思呢,這烏龍真大發了。
陳元元在外面扭捏半天,壓下心裡不正常的悸動,在搖搖被門撞得暈乎乎的頭,穩了穩神兒,再進去:
“大叔……”
王耀也沒自己穿衣服,等着她呢。
陳元元眼觀鼻子鼻觀心,着手拿了尖兒衣服給王耀換上。她臉上一臉的鎮定,就把王耀當病人來着。可天知道,她多心猿意馬。心裡一個勁兒的吼,扛不住了要扛不住了……
“大叔我把被子抱出去曬曬……”抱着被子就跑了。
王耀眼裡全是笑,他以爲她有多大本事來着,就一紙老虎。
…
王耀離婚協議書已經送到趙一敏那邊了,一筆錢,一套房子。
趙一敏找到醫院來,王子把陳元元和其他人帶出去,讓趙一敏和父親自己談。
趙一敏聲淚俱下,說不要錢不要房子,她是真心想跟着王耀,希望王耀看着這幾年夫妻的情分上,不要做得這麼絕。
王耀說:
“既然你什麼都不要,我也不勉強,簽字吧。”
趙一敏搖頭,哭着求和,“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爺,我改,我跟你了這麼多年,你不可以現在把我踢開,老爺,我是心甘情願跟着你的,我不爲你的錢,也不爲你的地位,我是因爲你這個人,老爺,我陪着你這麼多年沒用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說離婚就離?”
王耀有些話不想說得太過分,她什麼都不要?這話鬼才信,幾份文件甩給趙一敏,“你自己看看,那是不是你籤的字?”
趙一敏從地上撿起來一看,臉色瞬間煞白,難以置信這事兒會被王耀發現。這事兒都是她親自辦的,怎麼會被人發現?
難道……從一開始他們就在騙她?
“這些都是我的老部下,你纔多少斤兩,能拉得走?女人就是異想天開,你那點兒本事就想吞我王家?”王耀冷冷的說。
這些年她做了些什麼他能看不到?他看得明白得很,養了只家賊不說,還養個野心家。
“簽字,拿着我給你的東西快滾,否則我讓警方介入此事,你後輩子只能在裡面了。想想你趙家那些人,你要進去了,他們就沒了依靠,你想那樣嗎?”王耀依然是那個語調,一字一句的說。
趙一敏煞白的臉看向王耀,“真的要這麼絕情嗎?王耀,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縱然我做錯了,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你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王耀等着趙一敏說完,良久才說:
“給你三分鐘,分鐘後你沒有簽字滾,我就報警,你自己選吧。”
趙一敏心涼了,簽字,帶着王耀給的東西離開。她是該感謝王耀終究沒做得太絕,至少讓她後半輩子無憂。
趙一敏從病房出去的時候面色死灰,陳元元和可愛對視一眼,很詫異。難道,吵架了?
王子進去後沒一會兒又出來,眼神不待見的看着陳元元說:
“陳護士,我父親讓你進去。”
“是--”陳元元也不待見王子,兩看兩相厭,誰也不待見誰。
王耀這幾十年沒主動伸手抓住過什麼,這次他想主動一次,想把美好的留住。
陳元元的出現是他始料不及的,她讓他看到了春天,看到了陽光,溫暖的感覺,他冰冷了幾十年的心再次暖了。
對她,或許是不公平的,他的年紀是她的對半。王耀如果再自私一點,他會直接要求她,可他不想。
誰也不知道王耀對陳元元說了什麼,陳元元出來的時候樣子很奇怪,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可愛就跟納悶兒了,擡眼看着王子,這都是怎麼了啊?怎麼大家進去後,出來都是這個樣子啊?
陳元元抱着可愛,然後拉着可愛走,走幾步回頭瞪着王子吼:
“你別跟過來,我吃不了她!”
可愛愣了下,回頭看王子,說,“沒事的,你別過來哦。”
王子看兩女生離開,大概也知道父親說了什麼。事情基本上都照着他預期的發展,只是到現在唯一出入的就是陳元元那臭德行。
王子還在猶豫呢,左右權衡陳元元那臭德行到底適不適合放在父親身邊?萬一是第二個趙一敏呢?
其實吧,王子別的不擔心,就怕陳元元把他家那個帶壞了。要把可愛帶成陳元元那德行,合計他得瘋掉。
“元元,你怎麼了?”可愛拉着陳元元問,她真的很不明白,趙一敏進去一會兒,出來後是那樣子,陳元元進去一會兒,又是這樣兒,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可愛,你覺得,大叔……你未來公公,人怎麼樣啊?”陳元元自己也亂得很呢,這事兒簡直太離譜了,超乎她的心裡承受能力。
“很好啊。”可愛想都不想就出口,確實很好啊,王耀從不擺長輩架子,說話兒也不大聲兒,她有時候就特煩王子,覺得王子和他爸一點兒都不像。要王子像他爸一樣兒,她得少受多少罪啊。
“你不覺得……大叔老嗎?”
這是最大的原因,陳元元這燦爛得像花兒一樣的年紀,王耀和她差老多了。
“不覺得……那,元元姐你覺得王子老嗎?”可愛反問。
“王子正當壯年,哪裡老?”陳元元白了她一眼兒,沒好氣的說。
可愛撇撇嘴,小聲兒說,“我還這麼小,王子對我來說很老的……你可別跟王子說我說他老哦,不然他又生氣了。你都不知道王子生氣了多恐怖,他會打人的。”
可愛虛着眼仁兒告密,左右一掃,低低的說。
陳元元一臉同情的看着可愛,真可憐的孩子,還這麼小就被王子那王八蛋給摧殘了:
“別擔心,以後姐挺你。”
陳元元唏噓,幸好王耀脾氣好,從不發火兒,比王子好太多了。她覺得要王耀敢打她,她就……
陳元元突然眼一直,呆呆的看着可愛……她剛纔在想什麼?她是無意識中把王耀當成……
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滾燙。
“元元姐,你怎麼了?”可愛湊近陳元元問。她怎麼覺得這些人今天都怪怪的,覺得王子也怪怪的。
“我覺得我被人騙了小可愛……”陳元元苦拉着臉說。
“誰啊?騙你什麼了?”可愛一臉着急的問,陳元元有苦說不出,抓着可愛的臉一頓兒揉,這時候一定得摧殘別人她心裡纔好受些。
最後陳元元住進王家了。
自從陳元元住進王家後,王家每天都不再安靜,一準兒弄出老大的動靜。王耀就是管也管不住,主要是陳元元聰明,認錯快,王耀跟她講理,她比誰都明白。說來說去不就是那些?她懂得很。
王耀頭疼,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爲能駕馭這小妮子,現在來看,還不知道誰把誰給駕馭了。
可愛學校體檢,大學每一年都會有體檢,只是大一的體檢情況會歸檔,學校這一次很重視,體檢項目也很全面。
可愛想都沒想過天大的悲劇會降落在她身上,當那醫生說出‘你懷孕了’這話時,可愛人整個都傻了。
可愛傻傻的站在牀邊,身後有幾個是本班的女生,十人一輪,一輪完了出去,靈一輪進去。
那醫生喊下一個,擡眼看這女生還傻站着,又說了句,“女同學,你懷孕了……”
醫生重複,後面的女生全都議論開了,早有傳言說莊可可在校外和男生同居,原來是真的……
可愛抓着栗子的手,站不穩,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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