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49年八月 洛陽主帥府
鄧艾敗退洛陽,洛陽太守高俅慌忙迎入,那高俅便是陣亡於蜀中的高廉之堂兄。鄧艾歇息半日,便喚過郭淮、孫禮、高俅等一干官員商議防守蜀軍之事。高太守道:“下官已經派出細作打探,蜀軍目前還在函谷關休整,並未追擊,而從關上撤下來的軍士我們也都安置好了,下官聽說吳蜀曾揚言平分我大魏天下,得到的州城以函谷關爲界,關西歸蜀,關東歸東吳。蜀軍不來乘勝追擊,莫非因爲這個緣故?”鄧艾道:“確有此事,但吳蜀兩國本來便各懷鬼胎,聯盟本不可靠。我等千萬不可因爲這事而大意。”郭淮便道:“依末將看,蜀國不乘機追擊有可能是爲了盟約。目前蜀軍佔領武關,東吳佔據宛城,倒是和吳蜀盟約一致。昔日吳蜀因貪奪荊州而致聯盟破裂,兩敗俱傷。今日劉禪即便覬覦我洛陽,也要和東吳商議好再出兵。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可以傳下軍令,曉示軍民:各城門嚴緊稽查。以防奸細混入。又請兩位謝將軍,各城門小心防守。末將親領一彪軍馬出城去山上駐紮,以防蜀軍奸計。再着孫禮將軍親引鐵騎馬軍,繞城巡邏,勿令居民驚憂。”鄧艾、高俅都點頭。衆將商議已定,隨即出榜曉諭軍民。
卻不知郭淮計策雖謹慎,但廖立早在劉禪打下武關之際便派石秀、楊林喬裝潛伏入城了。楊林打扮瞭解魘的法師去,頭戴一個破笠子,身穿一領舊法衣,手裡擎着法環,身邊藏了短刀,於路搖將入去。石秀原曾賣柴,只是挑一擔柴進去身邊藏了暗器,二人一先一後,石秀先出發了。按照扈成兄妹指點的,石秀繞過對着函谷關方向盤查嚴密的西門,繞到洛陽南門進了城。按照扈成告訴他的地址,來到洛陽府衙找押牢頭目蔡富,蔡慶兩人。此二人武藝高強精明幹練又兼劊子手。平素與扈成交往深厚。
石秀見到蔡富身邊無人,便開話道:“閣下休要吃驚;在下來自蜀國,姓石名秀,大漢皇帝近前侍衛將軍,綽號拼命三郎的便是。只因好義疏財,結識天下好漢,不幸犯罪,被大漢皇帝恩赦提拔。今奉廖立軍師將令,差遣前來,不避生死,特來到宅告知:扈成兄妹已經投誠我漢軍,這裡有扈將軍書信一封爲證,勸閣下兄弟和我大軍裡應外合打破洛陽。事成之後,我大漢陛下必然封官賜爵,絕不相負。倘若要捉石秀,就此便請繩索,誓不皺眉。”蔡福聽罷,嚇得一身冷汗,半晌答應不得。石秀起身道:“聽扈成說起足下是個仗義全忠的好漢,好漢做事,休要躊躇,便請一決。”蔡富接過信看了,請石秀坐着,出外喚入兄弟蔡慶。把事情都說了,蔡慶道:“扈成倒是知道咱們兄弟,哥哥聽我幾句,我兄弟的武藝了得,奈何這大魏竟無進展之地,多年來哥哥便只充當個劊子手,這是於己打算;那司馬懿殺曹爽那年,整個渭河邊殺了三千餘人,染紅了河水,這幾年你我兄弟做劊子手便明白,如今北方燕王又反,這司馬昭豈能長遠?這是於國打算。哥哥平生最會決斷。想想這些,有何難哉!”蔡富腳一跺,和蔡慶對石秀下拜道:“願聽石將軍調遣。”石秀大喜,急忙扶起二人。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
石秀出來,又直奔洛陽城偏僻處一家客棧,這家店便是時遷開的,裡面的副掌櫃張青,孫二孃夫婦和夥計們都是自家人。楊林已經進店歇了,時遷把石秀迎入密室,拿出私繪地圖把洛陽城佈置講了一番。衆人商議動手時間。從這日起石秀和楊林便在店裡歇了不出外。若找蔡氏兄弟便是張青去。
這洛陽本是東漢帝都,漢獻帝初平元年(190年),爲躲避十八路諸侯鋒芒,董卓脅迫獻帝遷都長安,盡徙洛陽人數百萬口於長安。董卓自屯畢圭苑中,悉燒宮廟官府居家,二百里內無復於遺。又使呂布領兵發掘諸帝王陵墓及公卿以下冢墓,收其珍寶。至建安元年(196年)七月,楊奉、韓暹等奉帝還洛陽時,宮室燒盡,百官披荊棘,依牆壁間。整個洛陽城一片慘象。後曹操協天子移都許昌,同時對洛陽加以修繕。至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曹丕逼漢獻帝“禪位”,篡漢自立,即位於許昌。廢獻帝爲山陽公,改元黃初。至此,東漢亡,曹魏建立。這年十二月,魏文帝曹丕大營洛陽宮,並遷都洛陽。並將住鄴城十萬軍屬百姓遷入洛陽充實人口。洛陽逐漸恢復了往日繁盛氣象。鄧艾先令郭淮引軍馬出城,去洛陽城外邙山駐紮,高俅推薦一員大將同去,此人叫歐鵬,綽號摩雲金翅,黃州人氏,軍戶出身,武藝高強。鄧艾允諾。令孫禮親引鐵騎馬軍五百,全副披掛,每日繞城巡視。
那時遷派人把消息報上函谷關來。劉禪得知大喜,去對廖立說知備細。便請軍師廖立和姜維隨即點撥八路軍馬:第一隊,豹子頭林沖統帶。第二隊,關銀屏統帶。第三隊關索夫婦統帶。第四隊,扈成兄妹統帶。第五隊,張翼、羅憲統帶。第六隊,姜維親自統帶。前六隊都是騎兵。第七隊,花和尚魯智深統帶。第八隊,南中營孟琰統帶。後兩路都是步兵。這八路馬步軍兵,各自取路,即今便要起行,毋得時刻有誤。本月十五日二更爲期,都要到洛陽城下。馬軍、步軍一齊進發。那八路人馬依令出關。
公元249年八月十五日 洛陽
是夜,蔡福吩咐教兄弟蔡慶看守着大牢:“我自回家看看便來。”方纔進得家門,只見兩個人閃將入來,燈光之下看時,蔡福認得是石秀,後面的便是楊林。蔡福道:“將軍來得正好,有件緊事要說。自從那燕王曹宇造反,這牢裡關着他的遠親家眷。今晚動手當如何處置?”石秀驚喜道:“何不早說?趕緊把他們保護起來,後面有大用處。”蔡福便去處置了。
初更左右,張青、孫二孃帶數十名夥計,各持刀槍在客棧裡埋伏好,那石秀、楊林和蔡氏兄弟也帶數十公人在牢獄中做準備。只等時遷信號。
不移時,樓上鼓打二更。卻說時遷挾着一個籃兒,裡面都是硫黃、焰硝,孔明火的燃料,籃兒上插幾朵鬧鵝兒,踅入城中法華寺的高塔。點着硫黃焰硝,放一把火來。那火烈焰沖天,火光奪月,十分浩大。城內外人馬見了信號,一齊動手吶喊暄天。
謝珍解寶正在城關巡視,只見樓前都發起喊來,說道:“蜀軍大隊軍馬到了西門外。”解珍分付解寶:“你自快去,我自去留守司前接應。”謝珍奔到留守司前,只見敗殘軍馬,一齊奔入城來,說道:“郭將軍吃劫了寨也。蜀寇引軍都趕到城下。”此刻鄧艾正在城上巡邏,聽見說了,飛馬來到留守司前,教點軍兵,吩咐緊守各城門,保護洛陽。
那石秀、楊林、蔡氏兄弟點燃了洛陽大牢,帶數十名公差殺出,去奪東門。石秀要了匹馬,直奔東門。那敵樓上的看守軍官見城外火光亂起,正要查問,不防石秀已領人從馬道上殺上來,一刀一個,剁下城去,砍斷吊橋索子,就敵樓上放起火來。楊林早把甕城內的軍士殺散,扭斷鐵鎖,拽開城門。那城外人馬真如洪水開閘般洶涌而入,當頭的正是豹子頭林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