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伯玉知道自己的軍隊比不過扶角軍,他也沒想過和扶角軍靠直接廝殺,能打個平手,否則他幹嘛要來河口關設伏,又幹嘛設了五道障礙?
第一道拒馬陣失守也就罷了,完全可以說成是李勤太過狡猾,用詭計攻破了第一道拒馬陣,雖然少了一道防線,可羌兵士氣不落!但這第二道拒馬陣呢?不能再被攻破了,他的羌兵也不能廢物到一觸即潰的地步啊!
北宮伯玉眼珠子通紅,他叫道:“不許後退,都回去,壓回去,和扶角兵拼了,和李賊拼了!”
可這種時候,羌兵們誰還能再聽這種將令,將令再大,也大不過自己的命去!沒有停步,也沒人返回去,還在呼呼地往第三道拒馬陣這邊跑!
北宮伯玉砰地一拳擊在拒馬上,他毫不猶豫地喝道:“放箭,衝這幫逃兵射,把他們射回去!”
拒馬後面的羌兵稍稍一頓,對着自己人下手,終是硬不起心腸,可見北宮伯玉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們只好舉起弓箭,向着逃來的羌兵射去!
逃來的羌兵哪可能想到自己人會射他們,只一輪箭雨過後,就躺倒下十幾個,這還是放箭的羌兵手下留情呢,故意射飛很多箭,要不然死的更多!
北宮伯玉聲嘶力竭地叫道:“回去,回去廝殺,不得後退,後退者死!”
羌兵們又驚又怕,現在是後有追兵,前有亂箭,怎麼都是個死!他們只好轉過身,去和扶角兵廝殺,得勝是不指望了,可在臨死前,好歹能拉個墊背的,比被自己人射死,白死要強啊!
羌兵們一回衝,韓遂得救了,而剛剛追近的趙正,也只好停住腳步,他想殺韓遂是不錯,可要是殺完韓遂後,被反撲回來的羌兵給殺了,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只片刻功夫,羌兵便撲了回來,而韓遂夾在人羣當中,總算是鬆了口氣。然而,對面的扶角兵也衝了過來!
趙正並不急着上前,他叫道:“列陣,列陣!”
扶角軍槍陣最是厲害,尤其是在這種避無可避,不能四散奔逃的道路上,更能發揮出強勁的攻擊力。奔在前面的扶角兵立即停下腳步,十個士兵一排,迅速列出簡單的槍陣!
趙正站在隊伍的最邊上,旁邊就是河牀,他叫道:“全體都有——刺!”
扶角兵長槍齊出,立時把衝過來的七八個羌兵給刺死,在趙正的命令聲中,後面的扶角兵也都列起了槍陣,再後面,咚咚鼓聲中,槍陣向前面慢慢地,卻堅定地移動起來!
羌兵一羣羣地衝過來,卻一堆堆地變成了屍體,扶角兵槍陣,天下無人可當!
幾次衝鋒之後,羌兵又受不了了,看來死前拉幾個墊背的,這種願望太奢侈了,無法實現,他們轉身又逃,邊逃邊叫大王開恩,讓他們躲進拒馬陣!
韓遂已經跑到了拒馬那邊,翻過了拒馬,北宮伯玉並沒有阻攔,他總不能把韓遂也給射死。可他放了韓遂進來,就不能再阻止羌兵們進來了,長嘆一聲,只好讓羌兵逃進來!
羌兵見放他們進去,慌忙一個接着一個地翻過了拒馬,可他們一進來,卻把原本守在拒馬後的羌兵給衝亂了,防線出現鬆動,如果這時候扶角兵趁勢衝過來,怕是這第三道拒馬陣,同樣會一觸即潰!
可扶角軍卻並沒有直接衝過來,而是在殺光了沒逃回去的羌兵後,趙正一聲令下,扶角兵全體立正,停在道路當中,全軍默不作聲地望着拒馬後面的羌兵!
北宮伯玉喘了口粗氣,很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現在該怎麼辦了,戰況完全不按着他所想的發展,脫離了掌控,現在不象是他在打埋伏,而象是變成了他守城,而扶角兵攻城一樣,可他最不擅長的就是守城!
韓遂捂着肩膀,氣喘吁吁地來到了北宮伯玉的身邊,道:“北宮大王,咱們得改變打法,不能再象剛纔那樣守拒馬了。”
北宮伯玉轉頭看向他,道:“該怎麼打,你說吧?對了,邊章呢?”
韓遂道:“可能,可能被殺了吧!大王,你趕緊向山上的人傳令啊,讓他們往下射箭,咱們埋伏了上千人在山上,現在是用到他們的時候了。”
北宮伯玉哦了聲,他都昏了頭了,怎麼把山上的伏兵給忘了,他擡起頭望向石頭山,不望還好,一望差點沒被氣死!
山下道路上的羌兵大敗,山上的羌兵本就不敢靠近扶角兵,下面的拒馬陣剛一開戰,他們本來還打算支援一下的,可卻發現有大批的扶角兵從側面攻上山來的,上來的人足足近千,可不比他們的人少!
扶角兵領兵的是許小泥和景奇,他倆沒輪到進攻拒馬陣,自然抱怨,李勤便派他倆上山,搶奪制高點,他倆帶領着自己的部隊,衝上了石頭上!
山下剛纔互射,可山上實際也沒有閒着,也在互射,而山上的羌兵沒有帶盾牌,他們帶的箭多,屬於純粹的攻擊部隊。他們沒想到扶角兵會這麼快得勝,更沒想過扶角兵能攻上來,結果只一場對射,羌兵便大敗逃走,不比下面的拒馬陣崩潰得慢多少,而且他們逃跑,又沒人阻攔,所以當北宮伯玉擡頭時,發現山上的陣地已然被扶角兵奪了過去,而扶角兵現在所站的位置,竟然離自己在一箭之地內了!
韓遂出完了計,這才也擡頭望去,他又受傷,又逃跑,又急着往北宮伯玉的身前擠,哪有功夫去看山上,可計出完了,話出口了,他一擡頭,頓時叫糟!
許小泥和景奇站在山上,惡狠狠地望着北宮伯玉那裡,扶角兵全都舉着弓,卻誰也沒放箭,都在等着命令!
韓遂又望向前面的趙正部隊,喃喃地道:“怪不得他們不急着衝過來……”
北宮伯玉氣道:“你也太后知後覺了,現在該怎麼辦?現在不是我們埋伏李賊,變成他埋伏咱們了!”
過了好一會兒,扶角軍也沒有行動,羌兵自然也不敢有所行動,原本羌兵在人數上是很佔優勢的,可現在卻不行了,道路狹窄,沒法大軍團作戰,兩軍的鋒面上人數是一樣多的,總兵力再多,也無法體現在鋒面上。
李勤在後面找到了冷徵的屍體,他見冷徵是嚼舌自盡的,心裡很是難過,不過冷徵會不會打仗,官聲如何,可他對自己卻是極好的,現在冷徵斃命,他心中自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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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陪在他身邊,道:“阿勤,把冷將軍的遺體擡出谷去吧,等咱們回師時,再將他的遺體好生安葬,他戰死沙場,不管以前怎麼當官,可僅憑着一點,朝廷就會追封他的。”
李勤長嘆一聲,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叫人把冷徵的屍體擡出谷外,安置在大車上,以便回去安葬。
李勤眼望前方,喝道:“北宮伯玉和韓遂罪大惡極,搶我百姓,殺我恩師,此仇不共戴天,今曰勢必將他們陣斬!來人啊,傳我將令,殺死北宮伯玉和韓遂,殺死一個賞大宅一座,良田百畝,抓活的……抓活的一個大子兒都不賞,對於他倆,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扶角兵聽了,齊聲大叫:“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李勤把手一揮,扶角兵列陣,號角一聲接着一聲的吹響,全軍向北宮伯玉那邊移動!
隔着陣前的扶角兵,北宮伯玉和韓遂是看不到後面的大隊的,可他們聽着角聲越來越響,就算看不見,他們也知道李勤帶領大隊壓上來了!
北宮伯玉道:“準備作戰,弓……把長矛都挺起來!”他本來想讓弓箭手準備的,可又怕提醒了扶角兵,萬一再來次對射,怕還是射不過人家,乾脆就擺出一副肉搏的架勢得了!
扶角兵倒是也沒舉弓,後面的角聲轉爲急促,趙正一聲大喝,百人軍隊小跑着就衝了過來,在奔跑中,扶角兵竟然還能保持步伐一致,而且一聲不出,這種情況,直把羌兵看得頭皮發麻,這得是什麼樣的紀律,才能讓這支軍隊如此,紀律好成這樣,那戰鬥力不用想,也知道是強大無比的!
扶角兵衝到十餘丈時,羌兵嗷嗷大叫,把手裡的長矛平舉,而扶角兵則加快速度,兇猛地衝了上來!
兩軍剛一接觸,便如巨石相撞,火星四濺。槍來矛去,直殺得鮮血狂飆,慘叫聲震耳欲聾!
肉搏戰,北宮伯玉身爲最高統帥,本不應該親自上陣,可他爲了鼓舞士氣,不得不親自站在拒馬後廝殺,而韓遂卻因肩膀上有傷,反而退了下去,離着拒馬足足十餘丈遠!
衝殺過來時,趙正沒有再站在隊伍的邊緣,而是直接對着北宮伯玉衝過去的,他並非是爲了獎賞,而是見李勤惱怒,所以他就一定要殺了北宮伯玉,給李勤出氣!
趙正和北宮伯玉站了個面對面,他手挺長槍,凝神吸氣,舉槍對準北宮伯玉的胸膛,狠狠地就刺了下去。拒馬後的兩個羌兵見這個扶角兵兇悍,大叫着衝上去,把北宮伯玉拉向後面,他們一起擋在了他的身前!
卟的一聲長響,兩個羌兵被刺了個透心涼,象肉串似的,被趙正用長槍刺穿,而後面的北宮伯玉,卻也感胸腹之間一片冰冷,低頭看去,就見半個槍尖刺進了自己的胸腹之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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